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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就被赶出豪门完整作品

一路烦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霸道总裁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开局就被赶出豪门》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一路烦花”大大创作,白蔹宋泯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小姐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力做个......

主角:白蔹宋泯   更新:2024-05-30 0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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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宋泯的现代都市小说《开局就被赶出豪门完整作品》,由网络作家“一路烦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霸道总裁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开局就被赶出豪门》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一路烦花”大大创作,白蔹宋泯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小姐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力做个......

《开局就被赶出豪门完整作品》精彩片段


白蔹懒懒地侧着头,抓着他头发的左手隐隐有一截猩红露出,烟雾浅浅模糊了她精致美艳的面容。

是种惊心动魄的美。

可白背心瞳孔里倒映着白蔹似笑非笑的脸,再也生不出其他欲念。

他说不出话,只疯狂惊惧地摇头。

“这样啊。”

白蔹松开手。

烟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懒洋洋的将烟扔在脚下踩灭:“打扫战场,会吗?”

她彬彬有礼,其他人也是真的害怕。

乖巧点头。

白蔹拍了拍衣袖,离开前瞥他们一眼,轻描淡写:“怕什么,这也没砍你的头。”

很随和的态度。

当然,如果她没用一种砍大白菜的语气。

直到她离开,白背心才滑坐在墙角,畏惧地动了下麻痹的指尖。

小弟好半天才敢默默挪过来,蹲在他脚边,抽了根烟压惊:“你说你惹她干嘛?”

白背心:“……”

十五分钟后。

两个巡逻的再次转回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卖部门口,那个青水街十分难缠、背后有点势力的混混头子顶着伤,正在乖巧的帮店主——

扫地、搬东西。

其他小弟也吭哧吭哧的干着活。

“看什么看?”白背心咬着烟,瞥那俩巡警一眼,烦躁道,“死条子!”

骂骂咧咧后继续搬箱子。

一旁的店长战战兢兢的,刚想伸手搬。

白背心把之前欠的烟钱还给店主,凶神恶煞:“叫你打扫了吗?”

他继续闷头把货往下搬,抽了一包烟也没想明白。

不是,她有病吧??

这他妈笑起来这么乖打架这么狠?!

白背心面无表情的想,她甚至还想砍他的头!

不远处。

“喂?队长。”小警员警惕的看着小卖部,他拿出对讲机,神色严肃,“对,申请严查青水街112号小卖部的店长,嗯,我没开玩笑!!!”

**

天还没黑,白蔹回去的时候纪邵军刚想出来找她。

他注意到,出去一趟,白蔹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

纪邵军放心了些许,湘城北城生活差距大,他真怕白蔹不习惯。

白蔹坐在石桌边,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纪邵军来回几趟把家里的水缸填满,忽然开口,“舅舅。”

纪邵军将水桶放在水井边,听到白蔹的声音,愣了神。

白蔹以前跟着纪慕兰只来过两次湘城,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舅舅。

“哎,”他声音骤然拔高,“你说。”

白蔹眨了眨那双大眼,很是乖巧:“我要转到理科。”

她没说我想。

而是我要。

“啊,”纪邵军拿起打水的绳子,思绪翻转,“能告诉舅舅,为什么吗?”

他知道白蔹是学文科的,文理课程差距太大了,理科是很残酷的,逻辑推理,难度分明,主打一个不会就是不会。

白蔹笑了笑。

纪邵军跟纪衡两人话不多,可对待白蔹都带有明显的试探跟小心翼翼,这让她初来异世有种被接纳与认同感。

她不讨厌,甚至有了那么一点归属。

当然,她不明白原主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家人不要,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死在湖里。

“不为什么,”白蔹歪了歪头,又问:“不可以吗?舅舅?”

纪邵军:“好,可以……交给我!”

看着纪邵军放下桶去找纪衡的背影,白蔹收回乖巧的眼神,懒懒的支着下巴笑。

活着,好像也还行。

**

“这就是你答应她的理由?”纪衡拿了一匹布,看着纪邵军,褶皱分明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

院子里没什么人,左边除了厨房外,还有个小仓库,里面放满了布匹。

虽然有些年了,但颜色依旧鲜亮。

纪邵军一有时间就会来帮纪衡打扫。

他讪笑一声,拉好一段防尘罩,小声嘀咕:“可是她叫我舅舅。”

“胡闹,”纪衡冷着脸,威严不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阿蔹都高三了,文转理是闹着玩吗?”

高三转学本来就挺胡闹了。

他儿子智商挺高的,怎么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纪邵军也不懂怎么白蔹转了一圈回来,心情挺好,突然间却要转科。

他默默干着手边的活儿,忽然想起什么,犹疑着开口:“白家那俩私生子,是不是都学理?”

白少柯去年市状元考入江京大学,白家在网上炒了很久,连湘城这边都有所耳闻,听说那个私生女理科也极好。

纪衡抚摸着一段顶好的绸缎,闻言,没有立马开口。

他手部已经起了充满沟壑的皱纹,好半晌:“她这气性……”

“爸,”纪邵军有点后悔提起这个,“我看阿蔹这次懂事了,是个有想法的,大器晚成,你要给她机会,明年再复读一年,未必不能考个理想成绩。”

当然,他也就随便说说。

自家侄女什么样他是知道的,能安安静静把高三读完就不错了,他们家也没指望侄女发给他们考个状元什么的回来,她开心就随她来吧。

学文学理无所谓。

纪衡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小油纸包,又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抽出细长的针。

没再反驳。

纪邵军一看就知道他默认了,他放好布匹,看着纪衡拿好针:“我帮您把绣架抬出来?”

纪衡没立马回。

好半响,他可有可无的点了下头,“拿吧。”

纪邵军眼前一亮,“哎!我这就去。”

天已经黑了,纪邵军给沈清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去,就留下来帮纪衡清理仓库,把绣架这些东西拿出来清洗完,又放在院子里晾着。

他哼着歌擦拭深色绣架。

白蔹房间灯也是亮着的,他能看到映在窗户上的倒影,她在书桌前看书。

白蔹是不一样的,纪邵军能感觉到,今天回来,她即便踩到了石块里的黑水,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跟她妈妈是不一样的。

纪邵军忽然觉得白蔹被白家送回来,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

纪邵军在帮白蔹联系学校与老师。

此外还有她的户口,需要迁到纪家。

白蔹这几天一直在图书馆,这个时代让她意外的不仅仅是手机电脑,还有图书馆。

她从未见过馆藏如此丰富、还对外公开的藏书阁。

这真的一个很好的时代。

就是有个问题——

白蔹低头,看着手边的物理书,又看看物理习题,写了两题后放下笔,她轻喃:“我这……终于要开始败坏老师的名声了?”

以前那君子六艺,人生八雅,她不敢说多精通,至少也出师了。

现代飞速发展的科技,原主脑子空荡没有半点知识,她自己在图书馆看了几天书,大部分都能看懂。

她觉得她看的书不算难,但……

问题是这样的——

她学的知识与例题:1+1=

她做的题:证明e(iπ)+1=0

白蔹幽幽地想——

不知道回去多给老师烧两柱香,老师会不会原谅她在现代给他丢人?

图书馆藏书多,但也有不足。

比如更深度的知识,比如更大量的题库。

她都没有见到。

听到她的叹息,旁边拿着画笔的小孩偏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

“选c。”

他忽然开口。

白蔹顿了下,她翻了下答案,C,是对的。

于是转过脸,“速算?”

她第一天来图书馆的时候,就看到她来湘城就从火车站跟她到城门口的小朋友,缘分不浅。

后面几天两人都在八点图书馆开门准时出现,他们一起看书学习,都不怎么爱说话。

小屁孩摇头。

半晌后,解释,“我哥给这种题套了速记模型,有个算法。”

谁家普通孩子记速记模型?

白蔹却接受良好:“这样啊,喝奶茶吗?”

“不……”

白蔹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她趴在桌子上笑,春风细雨般:“对了,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好朋友——”

她卡了下壳,“你叫什么?”

姜鹤:“……”

“姜鹤,鹤向孤山去未归的鹤。”

“哦,姜鹤,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好朋友。”白蔹将手上的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后一扔,敲了敲他的脑袋,“走,出去。”

两人从座位离开。

纸张稳稳当当进入角落一个红色镂空废纸篓。

兜里手机响了声,没有署名的号码,白蔹随手接起,“喂?”

对面显然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冷静,顿了下,漠然开口,“是我。”

“谁?”白蔹没什么耐心。

“白蔹,我跟宋泯共同话题多一点,就算没有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手机那头,宋泯根本不相信白蔹没有他的电话,只以为白蔹故意的,他按着眉心,冷淡又厌烦:“你因此把拜师帖带去湘城,不觉得很幼稚?”

小说《开局就被赶出豪门》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啊?

白蔹被气笑了。

也算是知道了对面那人是谁。

她按着姜鹤的脑袋,这姓宋的以为她对白少绮起了嫉妒之心,所以故意带走了拜师帖?

“你首先得弄清楚一点,拜师帖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白蔹走出图书馆,她看对面的奶茶店,微眯的眼睛漆黑深邃,干净冷艳中敛着浅薄的乖戾,“还有,我的东西,别说我带走——”

“我就算烧了,你又能怎样?”

手机那头的宋泯一愣。

白蔹淡漠的低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想了想又将人拉黑。

这宋泯提醒她了,俩人还有婚约在,得找个机会解除。

真晦气。

姜鹤拉住她的衣角。

白蔹低头,伸手懒洋洋的捏住他脸颊,手指修长,冷玉般清润:“还是你可爱,说吧,喝什么?”

两分钟后。

白蔹在对面的奶茶店排队,这地方就这一个奶茶店,正值下班下课时间,排队的人挺多。

姜鹤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蹲在马路边等她。

他人生第一次出现难题。

他的好朋友要请他喝奶茶。

当然,作为条件——

姜鹤戳了戳自己右手上的黑色手表,手表立马显现出一个悬空的轻薄三维平面。

他点开微信,踌躇好久,点出一行字发出去——

怎么速学物理

**

湘城中心。

一幢中式的独幢庄园。

对面路边等了几个人。

“高博士,没想到您会来湘城,我昨天才得到消息。”穿着考究的老人看着青年,态度分外礼貌。

若是有湘城其他人在这里,定十分惊讶,因为这老人就是湘城新闻上经常出现的任谦,湘城管理者。

高博士很年轻,个子不高,鼻梁上架着眼镜。

闻言,他似在等待什么,只看了任谦一眼,“嗯”了一声没有多答。

他无论在哪都是受人追捧,任谦这样的仰视目光对他来说是常态。

任谦今天有听说高博士的行程,特地赶来见他,“高博士,晚上我在万和楼摆了一桌,您看您有时间吗?”

“再说吧。”高博士皱了皱眉头。

“好,您有时间跟助教说一声就成,”他的回答在任谦意料之中,他今天来只是刷刷存在感,“那高博士,我们就先走……”

一句话未说完。

“刺啦——”一声。

黑色的车在对面庄园入口处停下。

看到穿着黑色T恤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高博士忽地打起精神,他站直身体,大步朝对面走去。

见高博士如此态度,任谦一愣,朝对面看过去。

谁能让高博士在这等了两个小时?

对面,高博士穿着研究服,挤到庄园门口,他跟着黑T青年进门,带着他这个年纪所拥有的骄傲:“姜少,你接受了其他国家加入CRFS,但拒绝了R国,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R国人,你不觉得把私人情绪参与到国际合作上,太过儿戏?”

助理刚把手上的信件交给姜附离,闻言,震惊的看向这位莽撞的勇士。

姜附离接过信,没理他。

继续往前走,保镖挡住高博士。

高博士趁保镖疏忽,挣开禁锢,他张大嘴巴,助理两眼一黑,感觉到不妙刚想阻止!

然而高博士下一句已经出来了,他冷讽中夹杂着愤怒:“你难道不记得我们的校训是科研面前无国界?你早已经忘记了初心!”

噤若寒蝉!

现场犹如陷入六千米海拔的雪山,气压低沉,寒风呼啸刺骨!

姜附离终于停下,他抬手阻止手下,从容不迫的俯视对方:“你是谁?”

他问。

高博士自小是天才,一路跳级,26岁从R国留学归来,同时参与了全球好几个研究项目,他老师去年刚评上院士,在学术圈用顶级门阀形容也不为过。

履历在江京大学也数的上名号,学校里各大院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没想到在姜附离这连个名字都没有。

他张了张口,几乎是有些屈辱的开口:“高珈宸。”

“高珈宸,”姜附离点点头,他拥有一双格外浅淡的眸子,氤氲着寒凉,唇色也浅,平静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向你解释?”

“我……”高珈宸喉咙动了一下,从来都受万众瞩目的他整个傻眼,“可、你、你这样我很难信服你……”

姜附离打断他:“你以为你的信服对我很重要?”

高珈宸惊呆了,完全没料到传说中的姜附离是这种性格,“你……”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单独歧视他们是不对的,”姜附离慢条斯理的将手中信件折好,又弯腰,优雅地塞进高珈宸口袋,微低的眉眼清疏冷艳:“信封上有国际联盟的联系方式,欢迎投诉。”

他站直,一身黑衣孤冷且不近人情,大步往屋内走:“记下他的名字,以后有我的项目,永远拉黑他。”

兜里的手机响了声。

姜附离低眉,是一个从来不发消息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怎么速学物理

姜附离随手找了张图发过去,偏头,“姜鹤在干嘛?”

手下时刻掌握着姜鹤的消息,“小少爷在图书馆,明先生在跟着他。”

姜附离指尖无意的敲着手机屏幕,指甲修剪的干净匀称,手背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能浅浅看到浸润出的青色血管。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身后,高珈宸惊恐的看着姜附离背影,这次他是真的急了,“姜少!姜……”

他想追上姜附离,可保镖若还能让他成功一次,那明天就不用在姜附离面前出现了。

高珈宸被保镖捂嘴拖出去。

助理见怪不怪的记下这个人的名字。

**

外面。

任谦跟秘书长还在路边,他看着高博士进了庄园,又很快被里面的人扔出来。

“上车。”任谦在看到高博士之前转身。

“任老,那人是谁?”秘书长打开车门让任谦上车,他看对面那栋古楼,惊愕咂舌,只堪堪听到了高博士那句“姜少”。

CRFS是一个暗物质合作组的工程。

江京选择湘城以前留下的防空洞为基础建造研究所,地下2900米,全球最深的一个暗物质研究所,正在评审验收配套工程。

保密程度高,作为湘城最高管理人,任谦也不知道具体内部名单。

他从熟人那才联系到高博士助教。

“我不知道,CRFS项目内容保密级别很高,里面那位……”任谦略一思索,“他的姓氏……”

“高博士叫他姜少,他姓姜……”秘书长说到一半,忽然瞪大眼睛。

难怪。

任谦看着车窗外,声音悠远,“你明天再联系高博士的助教,希望他没看到我们。”

秘书长也不确定高博士有没有看见。

若被高博士知道他们看到对方这么狼狈的一面,结交这件事就是未知数。

“再看吧,”任谦轻叹,想起另外一件事,“绍荣怎么忽然请假?今天跟我一起见高博士的时间都没有。”

“他回家了,”秘书长低头翻阅记事本上的行程,“纪先生说接晚萱小姐去看她爷爷。”

闻言,任谦没发表意见。

他对纪家的事情不清楚,纪家人也就在他女儿婚礼上出现过一次,他只在意一点:“怎么这个点回去?”

以往也是逢年过节的才会回去。

纪绍荣也是个知识分子,原本想着带他来能跟高博士交流,哪知他今天请假。

任谦本就对他不满,眼下表情愈发淡漠。

“好像是听说有个侄女回来了。”

“嗯。”任谦不再过问,他对纪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纪家人在他们眼里太过稀松平常。

秘书长笑了笑。

当年任家独生女任家薇看中纪绍荣这个穷小子的时候,任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同意的,这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不过,二十年过去,纪家一直本本分分。

整个湘城甚至没人知道青水街普普通通的穷小子纪绍荣已成功入赘到任家。

低调,安分。

不争不抢,但也没什么存在感。

**

姜鹤这边。

他蹲在马路边。

姜附离消息回复的挺快:图片.JPG

只有一张图片。

姜鹤点开——

某人参与编写的江京大学物理书籍封面。

“……”

白蔹回来就看到姜鹤那手表显示的蓝色荧光三维画面,把奶茶递给姜鹤:“什么东西?”

她买的超大杯,姜鹤一只手拿不过来,就用两只手抱着。

白蔹低眉就看到一本书的封面……

《江京大学物理》。

“这本书,”姜鹤慢吞吞的,表情不太情愿,“挺厉害。”

白蔹点点头,拿出手机想拍下来封面,只是打开相机却看不到小朋友儿童手表上的画面。

这是什么黑科技??

两人沉默几秒,然后加上微信。

姜鹤手机上终于多了第七个人。

两人就坐在路边,目不转睛的看路过的车。

“真是神奇,”白蔹手搭在膝上,指尖不紧不慢地点着膝盖,另一只长腿随意曲着:“我看了车辆电气系统,书上说通电后它转子的磁场能让定子产生交流电,不过还是神奇……”

白蔹对现代所有一切都感兴趣,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她电气系统。

但她不知道原理。

这两天两人每天学习完之后就坐在马路边看车。

姜鹤抱着奶茶,歪头看她。

“行了,”白蔹看了眼微信,外公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将吸管插入姜鹤的奶茶,起身拍他的脑袋,“我回去了,明天见。”

她坐上12路公交。

姜鹤蹲在原地,双手抱着奶茶一边喝,一边仰头看着12路公交摇摇晃晃离开。

一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寸头男人从驾驶座下来,姜鹤爬到后座,在男人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开口:“明叔叔。”

明东珩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说话,他一张硬汉脸摆不出温柔:“怎么了?”

姜鹤慢吞吞的:“我可以跟白姐姐一起回去吗?”

明东珩:“?”

他面无表情:“……我会帮你问少爷。”

问题是,带你回去会吓死她父母吧?

她好心带你玩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

青水街,纪衡家。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低头看褐色的古朴绣架。

“爸,你看半个小时了,”坐在石桌边穿着湘城中学校服的女孩玩着手机,十分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闻言,没回头,“等你表妹回来。”

“我不就一个堂哥?”任晚萱诧异。

她从小到大,只来过几次纪家,不清楚纪家的事,但她记得只有一个叔叔一个堂哥。

“嗯,你还有个姑姑。”纪绍荣言简意赅。

两人正说着。

纪衡从里面出来,他拿了一个小礼盒给任晚萱。

“谢谢爷爷。”任晚萱甜甜一笑,她伸手接过礼盒,然后随手放到石桌上。

心里却不在意。

她的生活用品都由任家找人定制,作为任家唯一的女儿,每件衣服都是知名品牌定制,可每次来这里纪衡都要给她做衣服。

任晚萱自然是看不上,这衣服拿回去她妈妈都让人放到仓库了,一次也没穿过。

“小妹还是没有消息?”纪绍荣目光从绣架上收回来。

皱眉,他对纪慕兰知道的不多,对方自小性格高傲,跟他不太合得来。

纪衡拿起烟袋,“没。”

“听大哥说,她女儿要转到这边来?”纪绍荣不再问纪慕兰这件事。

“……”

任晚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两人说话,听了个大概。

这个亲戚比她大两岁,现在高三。

她听了一点,就没在意,拿起手机跟朋友聊了一会,眉眼一挑——

师哥,你说……她会不会听说我爷爷是任谦,才想转过来?

她打着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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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

秘书长也不等他们回答,直接往门外走。

身后,校长与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人忽然开口,“我去找陆老师吧,让张世泽他们去给任晚萱道个歉。”

校长叹了一声,倒是没有反对。

昨天那件事确实是张世泽的错,十五班的学生去给任晚萱道歉……

虽然说有些过了,但校长总要为大局着想,这个镜头,找遍全校也只有任晚萱能拍出来。

秘书长也基本代表了任谦,这不仅仅是秘书长的态度,更是任谦的态度。

十五班的一群学生确实活泼可爱,跟他们关系也挺好,但为这件小事得罪任谦,又令视频拍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

外面,奶茶店。

白蔹在奶茶店一边刷题,一边等纪衡出来。

奶茶店依旧人多。

迟云岱面无表情的干完上午的活,脱了厨师帽,冷冷地就要走。

后厨的人完全不敢跟他说话。

直到迟云岱看到外面坐着的白蔹,脚步拐了180度。

“白小姐,你怎么在这?”迟云岱坐到她对面。

十分惊讶。

白蔹今天穿着天青色长袖,黑色盘扣一一系着,一手拿着黑笔,一手随意压着本子,懒洋洋地写题。

闻言,淡定地抬了眉:“迟师傅。”

因为对方做饭好吃,白蔹对他还挺尊重。

“叫我小迟就行,”迟云岱坐在她对面,脸上不近人情全都没了,开始与她吐槽:“我还在做蛋糕,你知道吗我做了半个多月蛋糕了。”

他真的好想他的案件。

哪怕回去给那群笨蛋上课他也愿意。

他都快忘记,他本职是个什么东西了。

迟云岱四十左右的年纪,比陈局还要大一点,看着他的脸白蔹叫不出来。

“可你不是喜欢?”白蔹认真听他说话,手指写下一串规整的字迹。

迟云岱幽幽的:“不,那是曾经。”

他为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买单。

纪衡来找白蔹的时候,就看到迟云岱在她面前叽里呱啦一堆。

陌生人一来。

迟云岱立马冷了脸,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白蔹向他介绍纪衡。

迟云岱就站起来,风度翩翩:“纪老先生,您好,我是小迟,是这里的蛋糕师。”

又是一个陌生人。

纪衡跟着白蔹,感觉自己这一个月,已经把一辈子的人都给认识完了。

“你好,小迟。”纪衡拿着烟杆,礼貌打招呼。

就是不怎么热络。

迟云岱只跟熟人吐槽,白蔹昨晚夸他饭做的好吃,姜附离对他态度好了点,她就单方面被迟云岱划成了他那一方的人。

在白蔹面前可以吐槽,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个冷酷无情的做蛋糕机器。

“纪老先生,”迟云岱回去厨房,拿了一袋刚出炉的蛋糕,“这是新品,糖分少,您带回家去尝尝。”

他将一袋蛋糕放到纪衡手上。

在纪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同白蔹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纪衡第一次收到这种小蛋糕,他抬了下头,下意识地看白蔹。

白蔹敲着修长的腿,慢条斯理地写完一题,一手支着下巴,朝纪衡懒洋洋的一笑:“蛋糕很好吃。”

“我等会去见你妈,”纪衡没坐在,他拿着烟杆站在白蔹面前,浑浊的眸子十分深邃,“你跟我一起?”

纪衡决定去赴纪慕兰的约。

若是在两年前,纪衡不可能会见纪慕兰。

但现在,单是因为白蔹,纪衡也要见她,而且纪邵军有说纪慕兰这次找的人,人品比白启明好。

他决定去看看。

“不去。”白蔹手腕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单手不紧不慢地将笔盖合上,风轻云淡的开口。

纪衡点头:“行。”

白蔹不想再看到纪慕兰,就回图书馆准备同姜鹤搭伙去找个地方吃饭。

是学校边的一家小饭馆。

她翘着腿,修长白皙的手指抽出压在茶杯下面的菜单,朝姜鹤抬了抬下巴,随口问了句:“有什么不吃的?”

这不是她跟姜鹤第一次吃饭。

但却是第一次给他点菜。

姜鹤慢吞吞的看着白蔹。

白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微微眯了眯眼。

姜鹤低头,开始报菜名:“不吃芹菜,土豆,胡萝卜,藕,黄瓜,莴笋,黄豆,芦笋……”

白蔹额边一缕黑发垂落,白皙的手指拿着铅笔,漆黑的眸子中透着几分自我怀疑:“……啊?”

姜鹤默默说出最后一个:“……贡菜。”

虽然只说了一遍,还报了一长串的名字。

但白蔹全记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姜鹤,然后避开这些菜随意点了几个。

她点完菜。

拿出手机,只想找个人吐槽。

白同学: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菜

姜附离这会儿还没忙完,组员将他的午饭放到他桌边,他随手放到一边,等忙完才按着眉心,取下眼镜。

冷冷看向几个组员,眉眼带霜,似阳光映上雪地:“脑子里长菌子了?”

贺文带头道歉,“对不起。”

别问,问就道歉。

“你们对不起的是我吗?是欧拉。早知道你们会这么对待他的公式,他宁可把这个公式带下去给阎王。”姜附离冷飕飕的。

贺文头都快垂到地上了。

他堂堂一个数学小王子,今日在实验室名誉扫地。

姜附离低头,合上文件。

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他深吸一口气。

不要生气,至少贺文他是个人。

“出去,两点开组会。”他抬头,语气冷冷清清。

平静不少。

贺文等人逃也似的离开,一出办公室,贺文就被人卡着脖子:“你不是说就这样写的?我信以为真就没检查了,你这么辜负我们的信任……”

“不是……咳咳……”贺文艰难的挥手,“没、没人……在意我们……的救命恩……恩人吗?”

办公室。

姜附离打开饭盒,一手解锁,给白蔹回过去话。

姜老师:什么菜,你们也刚吃饭?

白同学:[图片]

白同学:真可惜,那么多菜都没长成姜小鸟喜欢的样子

姜附离点开白蔹发的图片,是她点的两盘菜。

姜鹤很多东西不吃,这点姜附离是知道的,他挑了下眉,伸手慢条斯理的回——

别管他,就是挑食,才长这么矮

反手点开姜鹤的微信。

姜附离:(微笑)

**

这边。

纪衡也见到了纪慕兰。

纪慕兰面对别人强势,可面对纪衡,她反而显得沉默得多。

两人接近二十年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这是纪慕兰第一次坐纪衡对面,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越老越快,纪慕兰记忆里的纪衡还是个头发没怎么白的中年人。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纪衡,脸上满是沟壑,眼神也不如以前那么清亮。

尤其是头发,几乎全白了。

纪慕兰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声。

父女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如今却很沉默。

二十年多年了,纪衡心态平和很多,他放下烟杆与蛋糕,看向对面的许恩:“你们年底结婚?”

“是的,”许恩握着纪慕兰的手,认真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老人看人准。

纪衡也是。

他一眼就知道许恩确实跟白启明不一样。

白启明与纪慕兰结婚从没跟纪慕兰回来过一次,许恩甚至没结婚就带纪慕兰回来了。

“两家家境你应该看得出来差别。”纪衡想的却很多。

江京的人,随便一个小户人家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许恩这次沉默了一会儿。

他母亲确实不愿意。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许恩想了想,认真道:“我也不跟父母住一起,她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压力。”

纪衡这才没有说话。

气氛又沉默下来。

许恩转移话题,他看着纪衡放到桌上的蛋糕,“这是您给阿蔹买的蛋糕吧,很好看。”

纪衡瞥了一眼蛋糕,提起白蔹,他语气好了很多,低头又慢条斯理的打开烟草装袋:“不是,她那个朋友小迟给我的,烟草是小陈给我的。”

小迟?小陈?

许恩点点头,他不关心这个小迟小陈是谁,只要气氛不尴尬就行。

“阿蔹这次月考450,”纪衡慢慢开口,“她文转理,老师说她很有灵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450?

许恩点点头,没开口说话,他身边环绕的天才太多了,450的分,让他违心说出来夸奖的话也未免太假。

不过老人家这么高兴。

他也就不说啥。

“我去看看菜怎么还没到。”许恩笑着起身,把包间留给父女俩。

等他走后。

纪慕兰手捏着包,才有些哑声道:“爸。”

“嗯,”纪衡低着头,慢慢把成绩单折好,放进口袋,“这个许恩家里条件比白家还要好吗?”

虽是疑问句,他却已经肯定了。

纪慕兰恍惚着回过神,她飞快擦了下眼睛。

又恢复了精明能干的漂亮模样,“嗯,他家里关系多,所以我才想带阿蔹……”

“阿蔹就让她在湘城吧。”纪衡将烟草点上,粗略抽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爸,你——”纪慕兰一点就着。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白蔹。

纪衡却抬手,打断了她,“你也说了许恩家庭条件好,他身边都是能人异士,我们阿蔹过去得过什么日子?湘城跟江京是有壁垒的。”

纪慕兰怔了一下。

“还有,”纪衡叹息,“他家里人也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吧?你再把阿蔹带过去,你们俩要寄人篱下到什么地步?”

这一下,纪慕兰彻底没出声了。

许家其实养不少人,养个人对许家来说根本不是事,但许家养的,哪个不天资聪颖?

白蔹在许老太太眼里可能还没她养的狗重要。

她真的要带白蔹去过这种日子?

“那我跟许恩结婚……”纪慕兰张了张嘴。

纪衡又低头抽了一口烟,“我们会去。”

“好,好。”纪慕兰难免激动,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纪衡说话,对方还愿意参加她的婚礼,“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

“再说。”纪衡摇头。

三个人心平气和的吃完饭。

送走纪衡之后,纪慕兰终于跟许恩确定不带白蔹回江京。

“不回去?”许恩看了她一眼,虽然诧异,倒也没多问什么。

也没劝说纪慕兰接白蔹回江京,说到底,白蔹又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实验室人才,还没到让他费心的地步。

“去打听陈爷最近的喜好,”许恩吩咐特助,“送上我的拜帖。”

**

星期一。

中午白蔹跟路晓晗杨琳吃完饭,就回班级。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陆灵犀还没走。

她在跟校长争论,“你可真是说笑,让张世泽去给她道歉,我问你,他说错什么了?之前那任晚萱陈著陈微三人用计骗我我们班长剑的事,我还没跟你理论,你倒好!”

校长无奈安抚陆灵犀,“要以大局为重,文旅局交给我的任务你不完成?这件事也不是任同学说的,是任老跟他的秘书长决定的。”

道个歉而已,他没想到陆灵犀反应这么大。

陆灵犀知道冲校长发火没用。

她沉默了一会儿,将电话打给秘书长。

只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陆灵犀十分有礼貌的叙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着重点名长剑,最后道:“宣传这件事对任同学没坏处,以后任同学也是湘城的代言人。”

秘书长自然知道这一点。

尤其是,他比学校知道的要多,开发这件事由陈爷起的头。

秘书长从头到尾就没想着让任晚萱退出,但语气却很淡定:“你觉得我们任家会在意这个?”

陆灵犀按着眉心:“这也是文旅局要求我们的,你也不想让文旅局难看吧?”

“所以呢?”手机那头,秘书长看了眼会议室的任谦,露出一个笑容,“文旅局找你们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除非道歉,不然恕我们小姐不配合。”

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办公室。

校长无奈的看着陆灵犀,然后叹气,“不然还是让张世泽道个歉?”

门外,白蔹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穿着白色衬衣,手里随意拎着校服外套,黑眸略微眯着,一缕碎发慵懒的搭在眉眼,她举了下手:“那个,一定得要是她吗?”

校长跟陆灵犀一愣。

两人回头。

白蔹看着他俩,微微偏了偏头,“还是……只要会梁体的就行?”


正在摆弄机器的工作人员也分外惊讶,他们面面相觑。

任晚萱已经丢下一堆人离开教室。

任家唯一的一个后代,她在任谦面前都极其任性,半点不如意都会耍脾气,在这自然能也不会收敛。

“任同学?”校长没想到一个晃神,任晚萱就离开了。

他叫了两声,非但没有叫住任晚萱。

她反而愈走愈快。

“校长,现在怎么办?”摄影师有些尴尬的合上机器前盖,看向校长。

陈著从位置上站起来,他看了张世泽一眼,冷冷道:“你不懂可以不要乱说话。”

然后向校长点头,“我去看看她。”

等陈著走后,校长才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张世泽,“你这张嘴,你就不能不惹她吗?”

“实话也不让说了?”张世泽摸摸鼻子。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

因为长剑那件事,他最近都没跟八班班长一起打球了。

“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俩配合一下摄影师。”校长最后看了眼张世泽,头疼又无奈,“没事,我去跟她交流。”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校长也知道。

他让李老师带八班就是希望化解八班跟其他班的矛盾,有效果,但不大。

这次湘城的文旅宣传很重要,缺了谁,也不能缺任晚萱。

一瞬间三个人都走了,张世泽看着白蔹。

“两位同学,”摄影师连忙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咱们去楼下,拍一下学校的千年石碑吧。”

**

这边。

任家的车就在校门边,任晚萱不顾陈著跟校长的话,直接上了车,“去老师家。”

任晚萱的老师就是仇老师,司机也知道。

仇老师家住在湘城城楼那一块,有些偏,但是一栋独楼。

她过去的时候,仇老师在见文旅局的人。

“这是晚萱,你们也知道,我晚年收的学生,”仇老师大概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对着文旅局的人笑道:“很有天分。”

文旅局的部长才调过来,对任家的人不清楚。

也没听过任晚萱,书法各大比赛上也未听过任晚萱,就只逢场作戏般的夸一句。

最后话题又转到仇老师的孙子身上,“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薄卿也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兰亭奖的提名,今年是不是还要冲击兰亭奖?”

兰亭奖三年一次,仇薄卿六年前就拿到了提名。

当时在书法界轰动一时。

不少人都在猜测今年仇薄卿会不会参加。

“看他自己。”仇老师笑了笑,脸上自豪之色很是明显。

任晚萱看着话题一两句就被转到仇薄卿身上。

她站在老师身边,低头,嘴边笑容却扭曲了一瞬。

等人都走了,仇老师才看向任晚萱,放下茶杯,他面容平和,但一双眼睛却极其犀利:“听你爷爷说,你最近书法有进步,上来写两个我看看。”

两人来到书房,任晚萱拿着狼毫笔。

提笔认认真真落下一个“永”字。

笔法精到,可以看的出来确实有几分功力,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生,天生腕劲小的情况下。

在书法上,她也确实算是个天才。

“老师,今年的兰亭奖,我可以参加吗?”任晚萱放下笔,询问。

仇老师盯着她这个“永”字。

摇头,“你年纪还太小,师兄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笔力比你稳多了,你再等等。”

“好。”任晚萱低头,挺乖巧的模样。

她在任谦、在学校敢任性。

但是在仇老师这里却不敢,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眸底却又几分阴鸷。

师兄,又是师兄……

“你今天不是在学校?”仇老师伸手拿了本临摹,笑着问起了家常。

任晚萱撇嘴,将事情说了一半。

“那女生学的什么字体?”仇老师诧异,书法界本就男多女少,任晚萱是他少见的有天赋的女生。

没想到湘城一中还有一个。

“馆阁体。”任晚萱开口。

馆阁体?仇老师一听,也就不再问了。

任晚萱看仇老师有会议要做,便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师哥,老师今年不让我参加兰亭奖,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对方回的慢:你年纪太小了,还不够。

——可你也是十八岁就参加了啊。

任晚萱抿唇。

她的实力分明与仇薄卿不相上下,但仇薄卿圈内尽知,就因为他十八岁拿到了提名,被团队大肆宣扬。

仇薄卿分明十八岁就能被仇老师主动推荐去参赛,到了自己就一拖再拖。

再等等,再等就是三年后了。

她拿出手机,给任谦发消息——

老师不同意今年推荐我的作品,他就那么怕我取代师哥最小年纪的兰亭奖提名?

**

白蔹这边。

正面无表情的配合摄影师。

“同学,你给点表情啊?”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白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稍微有一点表情啊!你背后可是白湘君在湘城留下的唯一笔墨!你怎能如此面无表情?”

张世泽在一边站着,恨不得替白蔹上去。

“姐,”张世泽也有些忍不了,他指着石碑上刻的字:“你看到这字没有表情吗?这是她当初最后一战,用长枪在石头上刻的字,你怎么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白蔹淡淡看向张世泽——

你再跟我大小声试试?

张世泽:“……”

他沉默地看向摄影师,耸肩,意思是我爱莫能助了。

拍摄助理走过来,慢慢走到白蔹身边,轻声向她科普,“这个是她生前最后给白家军留下的字,你想象一下,就最后一战,她让陈野大将军带领年轻战士撤退,剩下年老的精锐队与她一起共同赴死,你就想想这种感觉……”

白蔹侧头,看着几步远处一人多高的石块。

这是立在湘城一中最中心的一块石块。

她知道这块石头。

但这也是白蔹来学校之后,第一次看它,一人多高的石头,饱经历史风霜,长枪在石块上刻下的字被人加深了印记,上面只留下了一句词——

“狂饮酒酣与寇尽,一人一箭闯酆都!”

每个字都入木三分,行枪狂放,字字鸾舞蛇惊,一眼看过去只觉扑面而来的杀气,将这句词的狂野豪情展现得酣畅淋漓,日光反射下,似乎下一秒就能破空而出。

白蔹偏头,第一次正视这一行字。

日光耀眼,女生偏头静静看着巨型石头,日光反射的冷芒将她整个人映得过分朦胧,隐约能看到聘婷身姿。

她偏又穿着干净的一袭素衣,木簪挽发。

这一瞬间,像是穿越千年岁月,踏着几年前的历史长河与迷雾,跨过重重险境才看到如今这一幅壮丽的画面。

“有了!”助理连忙看向摄影师。

摄影师早就抓住了机会,拍下这一幕,“确实有了,这个场景太好了!”

就这一幕,可以用作宣传的正片,完全不用剪辑。

“两位同学,非常不错,”摄影师反复看自己拍下的一幕,然后抬头,眉眼带笑:“镜头感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两位的条件。

拿到娱乐圈都非常能打,尤其这女生,刚刚一瞬间的情感简直了。

拍完的白蔹与张世泽出了校门。

今天星期六,奶茶店人依旧有很多。

两人刚出来的时候,杨琳正从奶茶店出来,她手背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伤痕。

“hi。”张世泽向杨琳打招呼。

杨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世泽习惯了。

白蔹收回看杨琳的目光,三人一道往前面走去,张世泽家就在前面不远,白蔹要去公交站,杨琳则是去张世泽家里的花铺拿了一朵百合,又放下钱。

杨琳家住在一个筒子楼。

她延着又长又黑的楼梯往上走,楼梯上摆放着脏乱不堪的垃圾,即便是这个天气,依旧是苍蝇乱飞。

她家在四楼。

筒子楼一层住户很多,四楼一共有十几家。

杨琳家在楼梯左边,她刚到四楼,楼梯右边的老奶奶开了门,她看到杨琳,低声道:“我刚刚看到你爸回来了。”

杨琳点头,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

老人家叹息一声,然后将手里一个包子递给杨琳:“我看他今天好像没喝多,哎……等你长大就好了。”

杨琳摇头,她没有接包子。

也没有说话。

只拿出家里的钥匙,静静地去开门。

这句话她已经听麻木了,要长到多大才算长大?

从五岁时,她就开始期待长大。

现在已经十八岁了,算长大了吗?

她不知道。

一开门,就听到电视机巨大的声音,狭小的大厅烟雾腾腾。

几天没洗澡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炸鸡还有几个易拉罐,老旧的沙发边一地鸡骨头。

应该是赢钱了。

他看了杨琳一眼,立马摇晃着起身,略长的头发凝结在一起,嗫嚅着又掏出一把零钱:“小琳,对不起,爸爸前两天喝多了,你、你吃饭了吗……”

杨琳没理会他。

直到看到自己房间锁被人撬开。

她一愣,然后猛地冲过去打开房门,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

“砰——”

她用力关上房间的门,将门保险锁上。

爬到床底掏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

锁完好无损。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倒在地上,剧烈喘气。

好半晌,才从书包夹层翻出今天发的工资,整整齐齐放到铁盒中。

这才慢慢将自己房间收拾好,又拿出鲜艳欲滴的百合花,放在一个塑料瓶中,摆在窗台上。

杨琳坐在床上,静静看着那一朵百合花。

微喇的花瓣纯洁如雪,纯白典雅,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亮色。

她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拿出书包里的那瓶绿色药膏,给手臂上腿上以及腰腹上上药。

褐色的膏状物慢慢化开在青紫处。

隐隐泛疼。

**

与此同时。

一辆车缓缓驶入湘城。

纪慕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不变的街道,意兴阑珊。

“有消息说这里要发展旅游业。”男人朝纪慕兰笑笑,所以他来实地考察在这里开酒店的可能性。

听闻这话,纪慕兰坐直。

她看着男人,知道他消息向来敏锐。

他这么说,湘城旅游业发展起来的可能性到达80%。

湘城最大的酒店就在城中心,二十六层楼,“什么时候见见你爸,还有你女儿,以后总要一起生活的。”

他按了下电梯,偏头询问。

“我爸就算了,他肯定不见我,”纪慕兰淡淡道,提起白蔹,她顿了一下,“她这两年也吃了苦头,希望这次她能知道好好努力。”

“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电梯门开了,男人进去,按下楼层。

纪慕兰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雅。

即便年过四十,依旧风采不减,一路上回头率极高。

听着男人的话,她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

他的儿子十分出色,自然能轻松说出这句话,若俩人调换,他未必有她冷静。

出了电梯后,纪慕兰冷静的伸出拨出一个电话。

**

白蔹还在图书馆。

接到纪邵军电话的时候,正在写生物卷子。

生物比物理简单的多,高三的卷子,连纪衡都能做出来几题。

“阿蔹,”手机那头,纪邵军刚给一个孩子上完课,他夹着画板,皱眉:“你妈回来了,知道吗?”

“昨天跟我打电话了。”白蔹开口。

“嗯,”纪邵军点头,“等会跟我去见见她,有话好好说。”

“哦,”白蔹慢吞吞的说着,等挂断电话,她松松靠着椅背,偏头弹了下姜鹤的脑袋,“我等会要出去吃饭,你先回家?”

姜鹤捂着脑壳,睁着眼睛看白蔹:“我等你。”

白蔹:“……行。”

她等明东珩从黑水街赶过来,才出发去万和楼。

万和楼。

纪邵军没有先进去,他坐在外面阶梯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白蔹。

眉头皱起。

“舅舅。”白蔹看了一会儿,才站在他面前,挑眉,“怎么不进去?”

纪邵军掐掉烟,他看着白蔹,欲言又止。

他不说话,白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一边背单词,一边等他,并不着急。

“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你缓一下,”纪邵军看着白蔹,好半晌,才拍拍衣袖站起来,又斟酌半晌,才开口:“你妈妈带了一个叔叔过来。”

白蔹有些诧异,大概有那么十秒,她理解了纪邵军的意思,懒懒一笑:“真好。”

这是现代,女人可以自由离婚,可以不受世俗束缚。

白蔹为她高兴。

纪邵军在这踌躇了这么久,就是怕白蔹心里难过。

父亲接私生子回来,母亲又将要再婚。

他想了白蔹的一万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是这种反应。

“行,真是长大了,”他叹息一声,低眸拍拍白蔹的肩膀,“走,跟舅舅一起进去。”

包厢内。

纪慕兰跟一个男人相邻坐着。

“放松,”男人笑着安慰着纪慕兰,“我已经找人在安排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依照纪慕兰的要求,给她女儿找了学校。

就是……

男人有一点担心,他其实不推荐纪慕兰的女儿去那个学校。

国际学校都是从小一路直升的学生,竞争压力大,而纪慕兰说的,她女儿学文,成绩不太理想。

进这个学校压力太大,差距过大,很容易受打击。

他正想着,门口服务员声音响起,接着门被打开。

应是她女儿到了。

纪慕兰与男人都抬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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