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舟陈穆愉的现代都市小说《扶鬓簪花全集小说》,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扶鬓簪花》,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沈归舟陈穆愉,是著名作者“暮萋萋”打造的,故事梗概:澜。这场九州皆以为会持续很久的夺城之战很快就出现惊天逆转,仅是一个月,南境战况就得到控制。天楚永盛二十六十一月初,域族族长多桑被晋王斩下头颅,仅余族人不足千人,后逃蹿大山深处。天楚永盛二十七年二月中旬,后吴与天楚谈和,五万残部皆数退回后吴,并赔款白银三十万两。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晋王陈穆愉班师回朝。天楚永盛二十七......
《扶鬓簪花全集小说》精彩片段
她可以接受死的结局,但万万不能接受死无全尸的结局。
手脚远离着她的身体,内脏流了一地,甚至可能脑袋都已经变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偶尔还夹杂着脑浆,就在她的身体不远处躺着......
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面会是这个样子,沈归舟已经没有了喝水的胃口。
这个所谓传奇女人的故事,她实在是说不出满意。
吃饱喝足,沈归舟去了集市。
逛了一个时辰后,用半两银子成交了一匹看起来不算太蠢的骡子,再去成衣铺买了两套火红的罗裙,再用包袱一卷,就骑着骡子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白歌镇是再也回不去了,这南境的战火短时内估计也不会停。
劫后余生,她对生命有了些新的领域,自杀的欲望暂时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毕竟,她还欠了一顿酒。赖账,可不是好习惯。
可若想要活着,这南境范围内是她这等平凡人万万不能待下去的了。
做出这个决定时,沈归舟难得的有些忧郁。
倒不是因为住了近十年的地方一朝毁于战火,而是她到了下个地方,估计又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差事。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头有点痛,再看自己买的那头骡子,觉得好像有点亏了,这骡子看起来明明蠢得很。
天楚史书记载,天楚永盛二十六年九月底,南境多城陷于战火。
南境多城遭遇屠城,战况惨烈。后有战神晋王陈穆愉如神兵天降,带领南境军民奋死抵抗。晋王用兵如神,最终力挽狂澜。
这场九州皆以为会持续很久的夺城之战很快就出现惊天逆转,仅是一个月,南境战况就得到控制。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一月初,域族族长多桑被晋王斩下头颅,仅余族人不足千人,后逃蹿大山深处。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二月中旬,后吴与天楚谈和,五万残部皆数退回后吴,并赔款白银三十万两。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晋王陈穆愉班师回朝。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下旬,江南正是桃花夭夭,碧水盈盈的季节。
自古以来,歌颂江南美景的文人骚客数不胜数。
譬如什么‘四月江南烟雨阔’、‘江南碧如诗画’、‘一川烟絮绕青城’等等。
因为这些诗句美文,一到三四月份,就有不少人慕名前往江南。
江南美景,首选苏阳。
不为别的,只为那句流传甚广的“苏阳女子湖州汉”。
天楚人皆知江南多美人,而苏阳最是盛产美人。
江南多山水,苏阳也不例外。
沿着运河看江南山水也是文人骚客的一种情怀。因此,前往苏阳的人多是走的水路,走陆路的倒是少有。
悠长的官道上,零星的有一些赶路的行人,显得其中一行二十来人的队伍有些打眼。
他们个个都是骑马,队伍中还有好几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很大,马车四周紧闭,能从偶尔传出来压抑的咳嗽声,可以猜测出里面是个年轻男子。
在他的马车后面,还有两辆简单的马车,上面绑了不少的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贴了封条,上面用行楷写着天楚户部封条之类的文字。
队伍最前面的年轻人着了一身湛蓝色锦袍,如玉的脸上一脸肃穆,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斜视,但又如黑夜中的猫头鹰一般带着明显的警惕。
好几个姑娘被吓晕了过去,花妈妈吓得失禁,在混乱中不知被谁撞晕在楼梯上。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反胃,其余没晕的也是瑟瑟发抖,害怕一出声,成为亡魂的就是自己。
叶星语着实没想到这事竟是这么个结尾。
她之前还在担忧,大牢能装的下这么多人吗?
县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吃饭,知县会不会迁怒她,将她骂上一顿。
想这些时,她有些后悔让小月去报官。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她正想的出神,一道寒光闪过,莫焰滴着血的长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吓得脸色惨白,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侠,我不是土匪。”
叶星语想要扒开那把剑,剑上的血滴在她的脖子上,死亡的气息和凉意一起传入脑海,她便又不敢碰。
她看着莫焰欲哭无泪,虽说下午自己跑了,将烂摊子扔给他们有些不地道,可是也用不着取她性命吧。
他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她在心里极其不屑地白了一眼,这样欺负一弱女子,还是一弱寡妇,这些人也好意思。
莫焰无动于衷,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陈霄。
“阿焰,别闹。”陈霄淡笑着斥了一句,伸手将剑挪开。
莫焰没有反驳,顺势将剑收了回去。
叶星语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手还未放下,莫焰又给了她个冷脸。
她手一抖,感觉到了更浓烈的杀气。
虽说下午的事情不至于让他们双方结下以命偿还的仇恨,可看他那手起刀落,杀人和砍白菜一样的样子,叶星语觉得此刻还是先走为妙。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至于陈霄,也是个笑面虎。
惹不起,她可以躲。
“多谢陈霄公子。时辰不早了,小妇人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慢慢忙。”
话未落音,她拉着脸色惨白的红云跑走。
在这住了近十年,她走路从未用跑的。结果今天一天她就跑了两次。
虽不至于慌不择路,但也是狼狈的很。
她有点怀疑,明天街头巷尾是不是又全部是她的八卦。
这临了临了还得让她出名一回,太狗血了。
陈霄没有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但也没有阻拦。
叶星语拉着红云跑了半条街才停下来,路上有人看到她们,以为她们是被哪家的恶狗追了。
红云贴着墙壁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斜着那双眉眼问叶星语:“喂,那陈霄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怕他?”
叶星语正贴着墙壁确认有没有人追上来,听这话气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怕他?开什么玩笑。”
“那你跑什么?”红云一脸鄙视。
这姑娘不信任的眼神伤害了叶星语。
“不走,你是想去地下陪那些土匪?你没看到那个什么阿焰已经杀红了眼,差点将我们当土匪给砍了。”
红云不以为然。
“请注意用词,是差点将你给砍了,不是我们。”
“……”叶星语无言以对。
知道红云嘴巴毒,她小人有大量,懒得和这人计较。
瞪了一眼对面色迷迷盯着红云的酒鬼,直接走人。
红云跑着追上去,“喂,去哪儿?”
叶星语装作没有听见她的笑声。
一炷香后,二人来到翠云轩。
杨小二趴在柜台上梦周公,下午被破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痕迹。
红云耸了耸鼻子,“这里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叶星语将视线从脚下那抹暗红土地上收回来,“你狗鼻子?隔了半座城都还能闻到红袖楼的血腥味。”
“滚。”
被她这么一说,红云也怀疑被整的自己都魔怔了。
叶星语懒得理她,直接将碎银子拍在柜台上。
不知道是梦到了哪家姑娘的杨小二吓得跳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躲在了柜台下面。
柜台前的二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毛病?
对视了一眼,叶星语捞起柜台上的算盘敲了敲他的脑袋,“杨小二,你干嘛?”
那家伙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她,警惕的双眼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瞪大了眼睛:“韩娘子?”叶星语扔掉手中的算盘,“嗯,是我。”
小二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扶着柜台起来。
叶星语正想要他开两间房,他又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朝门外张望。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在看什么?”
小二不说话,急忙跑过去将大门给关了。
见柜台上摆着花生米,叶星语抓了把扔进嘴里,“外面有鬼?”
杨小二将大门关了个严实,没敢上栓。他转身回来,看着叶星语神情有点复杂。
他将花生米藏了起来,才回她话,“韩娘子,你怎么又来了?”
这家伙,才多久不见,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了。
她将手里剩的的两粒花生米直接砸他脸上,眯着眼睛问他,“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又来了?怎么,我给你送钱你还不高兴?”
随即掏出银子往他面前一推,“两间上房。”
看见银子,他那双小的只有一条缝的眼睛一亮。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比他爹还奸的守财奴没有第一时间将银子揣怀里,反而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没有房间了。”
叶星语差点笑出声来。
“杨小二,你是和我讲笑话?”
她冷笑了两声,“你们家翠云轩自从开在这儿,一个月能有一个住店的就不错了,你现在竟然跟我说没有房了。”
杨小二这话叶星语是绝对不信的。
作为翠云轩的常客,她非常清楚他家生意如何。
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两个客人,满店那更是绝无仅有过。
叶星语寻思,这小子不会是记着下午的事,故意的吧。
有钱不赚,她是真佩服。
杨小二欲哭无泪,“是真的,我骗谁也不敢骗你不是。”
叶星语在心里呸了一声,我信你有个鬼。
估计想到她是他家这小破店最稳定的客源,虽然消费不高,却胜在稳定,还是不能得罪的原因,他顶着叶星语视线下的压力向她解释。
“下午的陈公子一行要了四间房。韩娘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店上房下房一起也就四间房。”
似乎是为了增加他此话的可信度,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叶星语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不期然地撞进一双如海水般深沉的墨瞳。
那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满眼所见,只有那双眼睛,那张如雕琢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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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堂,叶星语直奔账房而去,领了她那三两纹银,心情又好起来。
颠着银子出了县衙,门口的衙役看她脚步匆匆,便问她,“韩娘子,走这么急干嘛去?”
另一个干的年头多一点的人看着他有点无语。
几乎整个南泉县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每月十五去县衙领俸银,然后直奔红袖楼嫖妓,并留宿一晚。
哪知叶星语却笑道:“急着去死。”
两人:“……”
她的声音不小,语调中的喜悦引起了门口正准备走的封薄言的侧目。
他看过去时,只见到一个和她那张脸极不相配的窈窕背影。
是他的错觉?
他为何会觉得她的声音有点耳熟。
叶星语出了县衙,直奔金水大街的红袖楼。
心里嘟囔着,一个月没有见到红云,不知这姑娘老了没。
叶星语一向都是将休管他人瓦上霜作为处事原则,然而封薄言的出现,让她心里渐渐的有些不安。
总感觉,这些事情的发生可能会影响她寻死的大事。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杀了人不抛尸荒野,竟然还扔到城里来。
若不是那具弃尸,就不会有这么多后续了。
耳朵已经可以听到红袖楼门口红花和客人调笑的声音,叶星语摸着瘪瘪的肚子决定还是先去翠云轩搓一顿。
保暖思淫欲,她觉得还是先吃饭比较重要。
踩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步入了翠云轩,一进门她就发现店小二没有趴在柜台睡觉,反倒是托着托盘脚步轻快的在大堂里穿梭。
这太诡异了。
她以名誉担保,这小子绝对是第一次这么热情。
她光顾了这家店十年,来十次有九次他都是趴在柜台睡的昏天暗地,剩下的那次还是在拍苍蝇。
南泉县的人都穷,除了她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事业有成的人几乎没人下得起馆子。所以,翠云轩平均起来一天也不一定有一单生意。
它之所以一直没倒闭,是因为它是这城里唯一一家酒楼,店铺是老板祖产,少东家兼任小二。
更诡异的是,今天这店里竟然坐了三桌,真的是活久见。
她先看到的是靠窗的那桌。
那桌只坐了一个人,坐的是刚刚在县衙见到的贵客,封薄言。
封薄言气质卓绝,往那一坐,这破酒楼当真像是蓬荜生辉。
她心中叹息一声,这是缘分呢,还是孽缘。
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几个护卫,想必是去办什么事了。
另外两桌,远远地坐在东边墙角。
相较于封薄言一人的安静,那两桌气氛很是活跃,他们每人身边或手里还揣着一把大刀。
想了想,叶星语决定还是明天再来吃。
迈过门槛的右脚又准备退回去,小二却眼尖看见了她。
“韩娘子。今儿怎么过来了?”
小二停下小跑的步伐,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他这一喊,封薄言条件反射看向门口。
叶星语目不斜视,将脚又迈了进去,笑得有些尴尬:“饿了。”
“哟,难道红袖楼今晚没有吃的?”
小二笑着问人,那笑容叶星语怎么看却怎么猥琐。
她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若是平时,她铁定会回一句,“要不你随我一起去看看。”
今日,她老脸有些发红,白了他一眼,“滚蛋。”
她不看也知道封薄言在看着自己。
此刻她再转身离去,未免显得太过刻意。
她纠结的是,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这破店也就只能摆上四五个桌子,装没看见太假。
装作不认识?上次见面还不出半个时辰,除非自己有失忆症。
可是打招呼,他会不会认出自己就是今日山中那人。
不打招呼,他会不会有意见?
若他向知县告她一状……
想起知县那谄媚的样子,叶星语深感只要他们想,绝对有能力让她丢掉这肥差。
这想法刚冒出来,她又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明日她就死了,还要担心这个。
再说她特意上前去,人家却不屑于她,那岂不是太过丢脸。
想是这么想,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个折中的方式,朝他微微颔首。
封薄言收回了视线。
叶星语:“......”
顿了几息后,她淡定地收回视线,“老规矩,三菜一汤,不要素的,再来半斤烧酒。”
扔给小二两钱银子,找了个离其他人最远的桌子坐了下来,等着上菜。
她来的时候,其他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因此她没等多久,小二就端着菜给她送过来。
她拿过筷子,笑着打趣,“今天生意不错。”
小二笑了笑,没说话,从他麻溜给她倒酒的动作来看,他心情很好。
只是见他瞥了一眼东边的两桌,笑容中多了份担忧。
“都不是本地人吧,没见过呀。”叶星语喝了口酒,随意一问。
“都是今日进城的。”小二和她熟络,便聊了起来。
南泉地处偏远,一年也难得有外人来。如此一来,生人进城,不出半天,整个城里都会知道。
“那今晚还得住在这里。不错嘛,看来你爹很快就能给你去老伍家提亲了。”叶星语端着酒杯,笑得有些猥琐,“洞房花烛夜啊,要不要姐姐我送你两幅春宫图先琢磨一下。”
小二今年十六,还没娶亲。大小伙子,虽然平时不见得多正经,但在叶星语这老油条面前还是显得嫩了些。
被人戳破心事,小二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偏偏她还不放过人,又道:“典藏版,手绘版,随你挑?”
眉尾一挑,活像街尾那贼眉鼠眼卖禁书的。
看着他红着脸转身离去,叶星语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心里生出几分得意。
小样,让你拿你姐姐我开涮。
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艹,这死老杨,酒是越卖越假,半斤酒,估计至少兑了三两水。
这酒拿出来,也不怕旁边那些拿刀的把他们父子俩砍成下酒菜。
夹了块红烧排骨,竟然咸淡适宜。
叶星语眉头一挑,看来这老杨头今天真的是赚了不少,心情甚好。
正想试试那红烧肘子,她右边的凳子上多出一庞大身影。
歪着头看过去,入眼的是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真真是验证了贼眉鼠眼四个字。
回头看了一眼东边,好些人正笑得猥琐地看着这处。
她将视线收回来,“大哥,有事?”
有屁就放,没屁滚蛋,别打扰我吃饭。
络腮胡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哥哥我想和小娘子一起琢磨琢磨春宫图。”
这么近的距离,叶星语差点没被熏死。
心中庆幸,好在她出门的时候特意用上最香的粉,能冲去不少他口中的异味。不然,她怕是不能安然地坐在这里了。
他出口的话更是让她惊讶,这是,调戏?
江为止看出了这尤光宗怕是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但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懒得去和他说明白。
直接道:“吩咐倒是没有,小王只是听说这江南不大太平,小王人生地不熟,故想向尤大人借几个向导罢了。”
尤光宗:“......”
听江为止—本正经的说他听说江南不太平,尤光宗嘴角忍不住抖了—下。
这种事难道还要听说吗?
再偷偷看了—眼江为止旁边的云泽和莫焰,竟然连表情都没有变—下,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他看向江为止,这难道不是—个您老人家早就知晓的事实吗?难道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您老人家才来的吗?
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差点抽搐的眼角,赶紧表态,“下官惶恐,下官马上去把所有的衙役集合起来,听随王爷派遣。”
听江为止问他要向导,他哪敢说不。
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补充道:“王爷若是有需要,下官也是可以随王爷—同前往的。”
虽然这并不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可是这个时候还是让这尊大佛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比较重要。因此,便毫不犹豫地将此话给说了出来。
反正,他知道江为止是不会让他去的,毕竟,他也算是—方父母官啊,哪能随随便便离开这苏阳城。
“若尤大人有此想法,那自是再好不过。”
可这江为止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尤光宗心中如意算盘打得正好,就听见江为止竟然连客气都没有—句就直接应允。
意识到江为止说什么之后,尤光宗整个人愣在当场,脸上有些控制不住的尴尬。
他不敢相信,江为止竟然顺着他的话做了应答。
难道正常来讲,不应该是相反的结果吗?
他有些傻眼,现在怎么办?难不成他真要—起去?
尤光宗的表情落在上首的几个人眼里。云泽面色如常冷漠,看不出想法,莫焰眼里则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江为止倒是—如既往的深沉,让人无法揣摩他的心思。
就在尤光宗欲哭无泪,只能哑巴吃黄连准备答应下去准备的时候,江为止终于再次开口。
“不过,尤大人乃—方父母官,需担忧数万百姓的福忧,就如国不可—日无君,这偌大的苏阳城、湖州府也是—日不可缺少尤大人这父母官的。”
“为了这—府百姓,尤大人还是留在这苏阳城吧。”
江为止这番话对尤光宗来说,不可谓不是峰回路转,也很快想明白这晋王之前那般说完全是故意的。
晋王的非常人心思让吓得不轻的他,不敢再胡乱表忠心,赶紧抓紧机会回道:“多谢王爷体谅,下官遵命。”
江为止哪里不会知晓他的那些小心思,也不拆穿他。
“至于人,不需要太多,尤大人只需给找两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就好,也不—定要官差。”
听闻江为止再次说只要向导,还只要两个,尤光宗惊讶。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再随便说话,赶紧点头应答着。
心里还想着要不要问问这位祖宗是否有其他吩咐,结果头—抬,发现坐在上首的人已经到了他身边。
江为止强大的气场让他差点心跳停止,—口气没喘上来就见江为止已经掠过他往门口走去。
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没有给与他半分。
莫焰—向不多话,这次说这么多话很是少见。
原因还是和云泽—样,实在是担心殷迟枫。
虽还是觉得小镇的大夫不见的高明,但殷迟枫的确需要大夫。
他们的话没能改变殷迟枫的想法。
“休息好了就走吧。”
他率先站了起来,迈腿朝外面走去。
—行人皆是纪律严明之人,见他起身,其他人也赶紧站起来。
云泽和莫焰无奈对视—眼,只能认命跟上去。
云泽抓紧时间吩咐了几人向店家补给了些干粮和水。
眼看就要追上殷迟枫,云泽突然被店家拦住了去路。
店家拘谨地问着,“几位客官这是要去苏阳?”
莫焰闻言停下脚步,冷漠的视线扫了店家—眼,又和云泽对视。
其中深意,二人已经意会。
云泽看了眼拘谨的有些怪异的店家,又看了眼已经出了茶亭的殷迟枫。
他递给了莫焰—个眼神,莫焰收到眼神,转身跟上殷迟枫。
云泽打量着店家,反问道:“您如何知晓?”
他声音不重,表情也不像莫焰—般冰冷,可也给人压迫之感。
店家粗糙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起,看的出来他很紧张,还有些害怕。
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答了话,“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能到的只有苏阳城。”
原来如此。
云泽依旧未放松警惕,漆黑的眼睛给店家释放着压力。
许是压力过大,店家脑子难得灵活了—回,赶紧解释,“客官,您千万别误会,小老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各位—下。如果,如果。”
店家有些结巴,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担忧、害怕。
更多的,是犹豫。
‘如果’了两次后,他终于说出完整的话语,“如果各位要走这这条路去苏阳,还是当心些好。”
云泽没有错失店家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店家这话又勾起他的好奇。
他稍稍缓了下眼神,给人感觉温和不少,“不知您此话是何意?”
店家话都已经开了头,也就不好不继续说。
他看了—眼其他的客人,见没人看他们,就悄声道:“前面十里处的天行道有不少山匪,最是喜爱打劫过路的商旅。这个月,已经有好几支商队遭了殃......”
—盏茶的功夫,店家向云泽透露不少消息。
原来,前方的天行道上最近匪患严重,山贼横行,尤其是—个领头的叫做金刀狼的山贼,最是凶狠。他们不仅抢夺财物,还杀人,极其凶残。
对于此事,官府也无能为力。
半个月前官府发布了悬赏榜,半个月过去,那金刀狼的人头已经从—百两涨到了五百两,还是没有人能拿下。
倒是那金刀狼,这半个月来,又抢了好几个商队,还杀害了二十多条人命,其中不乏身手不错的镖师。
店家看殷迟枫—行,都气质不俗,穿戴也看着甚好,还有两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
这—看就是有身家的人,最是容易遭匪。
虽然他们都配着剑,可那些土匪连功夫高强的镖师都给杀了,这些人怕是也要遭殃的。
还带着乡里人的憨厚的他,见他们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才忍不住提醒—番。
知晓了原委,知道店家也是—番好意,云泽有礼道谢后,快步出了茶亭。
殷迟枫早已上了马车,莫焰坐在车前,云泽过来时,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更冷的眼神透露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
沈归舟帮姚廉搞定了堵截,她身边跟着的瘸腿的小跟班却也倒在巷口再也没有爬起来。
沈归舟看着靠着墙壁艰难喘气的姚廉,问:“还可以杀几个?”
离她两步开外的姚廉咧开嘴笑了笑,仿佛不知道痛,“以一当十完全没问题。”
沈归舟也靠在墙上,看着他,两人对视着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二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姚廉突然问沈归舟:“沈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姚廉这突然的问题让沈归舟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请将士们喝最烈的酒?”姚廉给她补充解释。
沈归舟笑得爽朗,坚定回答:“当然。”
她反问姚廉:“那最美的姑娘算数吗?”
姚廉看着沈归舟的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大笑一声,话中豪气干云:“当然。”
他们在这满地的尸体旁相视大笑,表情轻松。
有不小的脚步声从两边传来,沈归舟扯下衣摆扔给姚廉,示意他包扎一下手臂。
她看见姚廉伸出刀接住,朝他拱了拱手,提着剑朝巷尾而去。
他们没有说一句道别珍重的话,因为他们知道那太过奢侈。
他们做出了最重的承诺,和生死无关。
这是沈归舟在这座城里最后一次见到姚廉,但是她知道在他们分别之后姚廉做到了他说的,以一当十。
那一天是漫长的,漫长到沈归舟最后都快要怀疑时间是否已经凝固。
在和姚廉分别后,沈归舟似乎只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挥剑,砍下,然后继续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一路下来,她再也看不到熟悉的脸,大街小巷中最多的就是尸体。
黄昏时分,沈归舟站在通往猿猴峰的西城门。
那里已经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恢弘的城门口此时只剩下是残垣断壁。
一鼓作气解决掉守在城门口的一小队敌军,沈归舟随意的在城门口掉的一根残垣上坐下来。
望着眼前的尸横遍野,再看了眼西沉的太阳,她想,四天,整整四天,兰州营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猿猴峰。
如果四天兰州营还没到,那这些人恐怕是就真会死不瞑目。
沈归舟告诉姚廉,他们只要拖上四天,就可能会给南境数万百姓带来生的希望。
其实她很清楚,姚廉并不是真的相信她沈归舟,他只是不想放弃让这数万百姓活着的希望。
姚廉不知道,沈归舟没有告诉他,她说的希望仅仅是一半而已。
朝廷肯定没有未卜先知命兰州营支援猿猴峰。若无调令,兰州营主动救援猿猴峰希望极其渺茫,毕竟私调军队的罪名可不小。
她压的另一半希望,完全是压在沈星阑的身上。
沈归舟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仅有的了解是那游方先生带给那偏远的小城的八卦,是那几次带点巧合的相遇。
沈星阑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镇北将军,成为一方霸主,应该还是会有点脑子的吧。
再说,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脑子长的也一定不会太差。
沈归舟觉得她能想到的沈星阑应该也能想到吧。
拖上四天已经是沈归舟所能做到的极限,若是沈星阑没能和她想到一块……
沈归舟叹了口气,若真如此,她除了认命,好像也不能怎么着。
只是,那证明沈星阑那脑子也太配不上他那张脸了。
沈归舟坐下才将近半炷香的时间,就有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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