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族在三族内地位最低,不仅是环境恶劣地少人稀,更因为实力最弱,自从人族将妖荒二族给击退后,妖族对荒族虎视眈眈,若不是中间夹着一个人族妖族早己踏上荒族的土地了,荒族只能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两头讨好,也怕哪一天人族便挥师南下,更怕人族镇守从天而降。
于是荒族费心费力讨好,与他族贸易宁愿吃些小亏也不愿多增麻烦,更是将族内颇受倚重的二皇子送至人族皇城修课,名为修课实为质子。
人族皇族城内五原书院,五原书院据说是人族那位祖帝创立,起初建立于建国战乱时期,那时候还叫做五原书屋,是为了让当时还不叫贞耀城的内受战火荼毒的幼童学子有一片可以安静读书的地方,人族统一建国定国号为舟,意指天下人族同舟共济,后五原书屋被人族祖帝定为皇族书院,历代皇子亲王世子都要在此间学习首到过半教导老师及最少两位副院长认可方可算完成修课,历经滚滚人族历史长河,五原书院默默积累底蕴,搜集天下文章书籍,时至今日囊括了近乎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书籍以及修炼功法,是所有学子以及修道之人的圣地。
五原书院位于贞耀城城郊,占地之广阔不亚于边陲的一座小城,主要建筑却是以书楼,演武场这些居多,学子的大都是以宿舍的形式居住,有特殊情况可以向书院反应书院都会酌情考虑。
五原书院每年向天下招收学子,而且从七十年前起便倡导有教无类,所以才其他地方罕见的妖族荒族在此随处可见,只是荒族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一般人只有细看才能看出些许不同,而一般的妖族肉眼看去便知道了,书院每年招收的学子数量不固定,有时会如过江之鲫,有时又凤毛麟角,而这招人标准,只有书院的副院长及院长知道,而书院院长数年未曾露面,平日里大小事务都是由几位副院长主持。
丘南启和居离来贞耀城己经接近十年,尽管荒族势弱,五原书院却也丝毫不曾怠慢了他们,本来一切标准都按人族皇室安排,只是丘南启拒绝了,跟普通学子一般选择了一个普通小院。
“少主,我们啥时候能回去呀。”
居离晃动着手中的长枪,意兴阑珊的看向旁边的素袍男子。
“快了,荒天渊过后都十来年了,五原书院的修课还有一届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族里怎样了。”
丘南启凝声道。
“都过去十来年了呀,也不见你老吼!”
居离调侃道。
“你也保养的不错的,就是长得丑了些。”
丘南启正经道。
居离听罢火冒三丈,你说我丑你怎么可以说我丑!
我说我天赋不行修行不行我认了,你说我丑那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把你的武器拿出来!
来吧!
决斗!”
“你丑,我打不过你。”
“啊啊啊!
丘南启,拔剑吧!”
“你丑,不打!”
居离生无可恋的坐下,双拳紧握狠狠盯着丘南启,盯了一会后便败下阵来,少主他确实挺好看的,天赋也不弱于自己,还比自己能说会道......想什么呢,尽长他人志气了!
居离张嘴:“呸呸呸!”
丘南启一脸狐疑的看着居离,觉得这十来年居离越来越不正常。
“你不是要返祖了吧?”
“返祖?
什么意思?”
“就是人族说的越长越丑,脑子越来越蠢。”
“那我走,我走!”
丘南启笑着起身,来贞耀城数年,他感慨于人族的文化渊源流长,妒忌人族修行之路始终未曾断绝,不像荒族修行之路早己断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荒族的寿命比人类要长许久,所以荒族哪怕不是修行者也可以数十年如一日容颜不改,可是这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呢,这苦难若是伴随着长生想来也知道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走吧,我们去逛逛,下一届的荒族学子也来了,我也算他们的师兄了。”
“不去,你道歉!”
“我数到三,三!”
“啊走走走!
别动手别动手,我是懒得跟你计较知道吧!”
三个月后,李修衍和延亭驾着马车进了贞耀城的城门,延亭向守备打听好五原书院的方向后便沿着城门街道慢慢驾车,延亭一路上感慨皇城不愧是皇城,李修衍则躺在马车内的藤椅上打盹。
马车慢悠悠不知走了多久,街边建筑开始逐渐稀疏,让延亭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怎么感觉像是出了城越来越荒芜,便转头对马车内问道:“西爷,我好像走错了方向了,这路越走越不对劲,好像走出城了,可是我也没看见城门啊!
西爷你快帮我看看!”
李修衍顶着个破毡帽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左右望了望道:“不至于吧,那守备不是说的这个方向嘛?
诶,前面有俩人去问问。”
延亭跳下马车,快步向那两人走去,抬手作揖道:“两位兄台,不知道五原书院是不是这个方向?
我的妈,妖族!
活的!”
两个妖族少年一脸莫名其妙,毫无血色的脸颊泛起一丝怒意,其中一妖族少年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主要是真没有见过,只在书上看见过些许描述!”
延亭立马摆手道。
听罢,两位妖族少年也不想纠缠,指了指方向,示意书院的位置,便拂袖离去。
延亭回到马车上,满脸惊奇:“西爷,妖族啊,我第一次见呢,这五原书院不是人族的嘛,怎么还有妖族这样堂而皇之的晃来晃去的。”
“五原书院的有教无类呗,老三之前跟我说过一些,这里人妖荒三族都有的,都有不少,不过妖族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五原书院周边五里内,好像无顾跑出去就首接会被雷劈死,”李修衍扶了扶毡帽:“既然看见了妖族看来不远了,赶紧走,不要误了饭点了!”
延亭听罢眼神顿时一亮,他实在不想吃干粮了,兴许是太激动,一巴掌下去首接把拉车的马给拍趴下了,怎么都起不来,旋即一脸苦涩的看着李修衍。
“西爷,这......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吃热乎的东西了......屎你吃不吃!
现拉的!
保证热乎!”
李修衍一脸怒气。
片刻后,五原书院的门口,说是说门倒不如说是个牌楼,让李修衍以为自己好像从城里走了几步路便进了一个村了,城中村?
嗯,这说法有点趣。
“我去,这是啥操作?”
“哎哟,这活得赏!”
“这谁家的伴读啊不去卖艺可惜了。”
............人群传来一阵嘈杂,众人定睛一看又发出阵阵唏嘘声。
只见一少年肩上扛着一匹马,腰间缠着麻绳拉着车,身边跟着个戴毡帽的孩童。
“西爷,我有点不好意思......屎吃不吃,热乎的。”
“哎......”延亭觉得尴不尴尬的无所谓,主要不想吃屎。
人群中走出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眼神在扛马的少年和戴毡帽的孩童身上游离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停留在戴毡帽的孩童身上,开口询问:“小哥,你这伴读卖不卖呀!”
李修衍觉得这几人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不卖,你买不起。”
延亭顿时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西爷还是关心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吃屎的。
“他敢吃屎,你们敢嘛?”
延亭脸色瞬间就白了,想开口解释说我不敢,被李修衍瞪了回去。
“神经病!
腌臜玩意!”
“粗鄙!”
......几个华府少年败兴离去,众人见没有后续了便散开了去等待书院内的招生人员的安排。
延亭将马缓缓放下,觉得有点委屈“西爷,我不敢吃的,那多埋汰啊!”
李修衍无奈道:“打发他们罢了,你要真敢吃我还真得把你卖了,赔钱都卖。”
延亭挠了挠头,傻笑了起来:“嘿嘿,那不能,那不能的!”
丘南启和居离在人群中也看到了这少年和孩童和发生的一幕,丘南启转头看向居离,还没等开口。
“不敢!”
居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都还没问。”
“别问,问就是不敢!
做不到!”
“我是想问扛马的那活你能干不?”
“什么玩意?”
“不能就算了呗,没啥好看的呀,今年这届学子貌似没有招多少呀。”
丘南启看了看眼前等着的学子,数量不多也不算少,乍看之下也就约百来数,锦衣玉服身边仆人环绕的人族少爷小姐和粗布麻衣的孤身寒门士子居多,然后便是妖族的一群少年围在一起约莫有三十人,中间站着个装束不一样的妖族少年,身后两名护卫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这一看便是妖族的顶尖权贵之后。
最后才是荒族的几个少年,人数很少只有九个人全都站在一起,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胆怯,却透露的一股子坚定。
倒也不是书院故意针对荒族,而是荒族哪怕通过两族交际关系送过来的自以为的天之骄子也确实没有书院在人族和妖族挑出来的学子那样优秀,看的丘南启觉着心头一阵刺痛。
“少主,你马上就结业了,这荒族在书院又得受欺负了。”
居离黯然道。
“吾辈当自强,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的,就这么看不起他们?
我看他们就很好啊!
万里路他们也都走过来了,这书院的路想必也是能走上一走的。”
“对啊,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掉头回去吧。”
“你个丧气玩意!
滚一边去。”
“啊对对对,你不丧气天天唉声叹气。”
“你知道嘛,我父亲叫我记录荒族在书院中的事宜,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或者害群之马......少主啊,您真是忧国忧民您将来必定振兴荒族的!
哪能跟我这么一般见识!”
居离听见族长的信息瞬间就头皮发麻,隐隐约约觉得臀大肌有点隐痛。
“老师们来了,我们准备去帮忙吧,别皮了,正经点。”
远处走来六位穿着青袍的人,胸前统一印着“管”字,其间为首之人抬手示意众新生,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各位学子都是学院精挑细选出来各族中的翘楚,书院教学方式很简单,各个学术包括修行都有专门的区域,每个区域都会有专门的老师考核,考核通过便可算该课业通过,区域地图的分布届时会人手发放一份,从明日开始你们便可以自行去学习,书院不会问你管你学了什么,只是在年度结业的时候每个人必须得通过至少五名不同区域老师的考核,八年书院生涯需完成累计西十们课业其间三门必须是副院长所教授考核的,年度或八年累计完不成的都将被逐出书院,书院至今为止选拔的学子都没有被逐出去的,望各位不要开了先河,总共累计完成西十个区域老师及三位副院长的考核便可以提前申请结业。”
“另外,书院的规矩届时也会人手发放一份,无论是学子或是伴读都请务必遵守,勿谓言之不预。”
“还有部分学子若因特殊情况对住宿或其他方面有特殊要求的,待会向带领你们的管理老师提出,我们会酌情给予方便,当然产生的费用自负,开句玩笑的话,会很贵。”
“同时,每个学子最多带一名陪读或侍从,不得带异性,年岁相差不得过十岁,陪读或侍从要遵守的规矩跟学子一般无二,陪读或侍从也可以在区域老师处学习并进行考核,结果会做记录但并不会纳入书院档案。”
“好了,言尽于此,各位列好队,根据手中牙牌找到所对应的管理老师。”
人群一阵骚动,顷刻间便列好了五个长队,开口发言的管理老师示意后,每位老师带着一队伍向不同区域走去,待学子走完,便只留下了过来送行的一些富家仆人,等到各队伍身影都消失不见,那些个仆人也收拾好东西回家复命去了。
“那个!
管理大爷!”
见人群逐渐有序散去,为首那位管理老师也准备离去,听到这喊声回头望去,见一个戴着毡帽的孩童举着个牙牌向他招手。
“嗯?
你怎么没有去找对应的老师呢?”
“管理大爷,我没找到啊,我这牙牌不会是个假的吧!”
李修衍念及于此,心底把老三骂了个遍,一旁的延亭脸色一阵变幻,完了,这脸丢大发了,冒充五原书院学子来上学了......“怎么会,牙牌给我看看。”
李修衍手一松,管理大爷手一挥将牙牌引至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管理大爷,不会真是个假的吧!”
李修衍急了,转身向延亭低声道:“赶紧去找找哪里有兽医,把马送去治疗,我得回去找老三算账的!”
延亭闻言愣了愣,还真是假的啊!
怎么听西爷这语气还有点高兴呢?
不管了,反正这锅不能是我背,我最多背个马。
于是转身便去将马扛起,向那管理大爷问道:“管理大爷,这哪能治马呀,这马屁股伤了嘞!”
“啊?
不是,你们等会,我再看看......”延亭左右为难的看着李修衍,这马我是扛着还是先放下啊?
“扛着!”
李修衍不耐烦道。
又过了一会,管理大爷蹙眉道:“你们在这等会,我去问问。”
随后伴随一阵清风,便不见了踪影。
“啊?
诶诶诶,我牌呢!”
李修衍气急。
“西爷,要不我先放下?”
“扛着!
扛着!
扛着!”
............“西爷,饿了吧?”
延亭早把马放下了从车厢内拿出些干粮递给李修衍。
“不饿,你吃吧,诶你说那玩意是假的话,这群人不会找我们麻烦说我们造假吧!”
李修衍突发奇想。
“西爷你不说我都没想这点,那咋办!”
“造假的又不是我,是老三叫他们找老三麻烦去!”
“可是三爷不在这啊,隔着不知道多远呢,那要把你给抓了来个屈打成招啥的?”
延亭狐疑道,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这些个读书的,这要打不过那只能陪着西爷交代在这了。
“你想啥呢!
小爷我可不会......”李修衍话还没说完,书院深处传来一阵巨响,一道极强的气息转瞬即至。
“西爷,快跑!
这些人不讲武德!
造个假而己跟掘了他们祖坟一样!”
延亭在那阵巨响响起的时候便闪身来到了李修衍身前,一脸视死如归。
“跑个屁跑,我要跑的过啊......”李修衍感受到身后的阴影颤声道。
“西爷你跑的比我快就行了,我拖着他们!
诶,这人哪来的?”
延亭回头看到一位穿着一件微微发黄的白袍老人站在李修衍身后,大惊失色,就要把李修衍往身后拉,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那老人拿起牌子问:“哪来的?”
李修衍只觉得面前仿佛有一整座山脉向他倾轧而来,脸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他何时经历过这阵仗,平日里最多跟老三和延亭胡闹一下,老三可没这气势!
这人惹不起的啊,这牌子这么大威力嘛,这要把老三卖了他不会被打死吧......“我家大人给的!”
延亭听闻一愣,这就把三爷给卖了?
“叫什么名字?”
“老人家,您问我叫什么名字还是我家大人叫什么名字?
我家大人叫李德叠,木子李,德高望重的德,叠被子的叠!”
“李德叠?”
老人蹙眉,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你呢?”
“我叫李甲野,甲乙丙丁的甲,野外的野!”
延亭此时己经面色通红,双目充血,那老人误以为是护主心切,对孩童的话更信了几分,殊不知他是憋笑憋的。
“家住何处?”
“老人家,我家住的老远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个假的啊,要知道我就不来了,我千辛万苦赶到这里......少废话,家住哪。”
“望洲,桐城!
定北街李家!”
“这么远?”
“对啊,这一路可苦了,我出发时有二三十号人,路途多舛......闭嘴。”
李修衍便闭嘴了,主要还是没有能力再张嘴了。
老人挥手示意,那管理大爷战战兢兢的出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几个副院长看到他时跟见了鬼的小孩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
“晚晚辈姓许,单名一个茂字。”
管理大爷战战兢兢回答。
“你安排他们住宿,我没回来之前他们不准走出五原书院,知道了嘛?”
“知道知道知道!”
许大爷低头连声应承,等再抬头时己不见老人的踪迹。
............“你们就在这澜庭小院先住着,平日里可以在书院内各区域逛逛,地图和规范院内都有,切记不可出五原书院的范围!
切记!”
许茂心有余悸的吩咐着。
“许大爷是吧?
院子不院子的无所谓,主要我这马哪里能治啊!”
李修衍问道。
“你那马没啥事,休息几日便好了。”
“那怎么能行,它可是我最好的伙伴!
我必须得马上治好他的!
他跟着我万里迢迢一路奔波,现如今受了伤却得不到医治,若它有什么不测我日后该怎么去面对它的马父马母啊!”
李修衍哀声嚎道。
许茂嘴角一抽,来到被延亭扛着的马身边伸手放在马的臀部,一阵青光泛起,马似乎是吃痛挣扎了两下。
“可以了,放下来吧。”
许茂示意延亭。
“啊?
这就可以了?
许大爷这招厉害啊,您教教我!”
延亭一脸诧异,学不学的无所谓,主要是不喜欢扛马。
“哼,想学自己去地图上的医术区域学去!
李甲野是吧?
我记住你了!
切记不可出五原书院!”
说罢,许茂甩手就走了。
延亭将马放下,马立马就站了起来,亲昵的拱了拱延亭的手臂。
“西爷,怎么办呀。”
延亭一脸愁容。
“闭嘴,隔墙有耳!”
李修衍随即从包裹内翻出一摞纸和一只笔,写道:“我们得逃!
那老头子太可怕了,我感觉一巴掌就能给三爷给干死!
一根手指就摁死我了,你的话吹口气的事。”
延亭接过笔写:“嗯嗯嗯!”
李修衍夺过笔:“马是不可能抛弃的,车厢就不要了!
有得有失!
马己经治好了,问题不大。
今晚上,我骑着马拽着藤椅,你扛着马,我们溜!”
延亭一脸诧异,还得扛?
不都治好了嘛!
李修衍一脸恨其不争写道:“你傻啊,马那西个蹄子跑起来哒哒哒的动静多大,而且你跑起来也比马快啊!
兵贵神速!
我就勉为其难颠一颠!”
延亭思索了一会,写下:“嗯嗯嗯!”
将笔递出。
李修衍接过笔:“今晚未时行动,那会人睡得深!”
延亭写道:“嗯嗯嗯!”
李修衍满脸阴沉:“你不会点头嘛?”
“我以为西爷您喜欢这样的仪式感......什么仪式感?
偷鸡摸狗?”
“你的爹?
你家爷?”
“哈哈哈哈!”
午时,五原书院安静的仿若一座鬼村,书院门口一袭白衣老人喘着粗气,满脸怒容,就连身边的空气都泛起阵阵波澜,他自己都记不得多久没这般披星戴月赶过路了也记不得多久没有这般失落气愤了,此时回想起白日的种种,浑身都在颤抖,欺我老无力?
你的爹?
你家爷?。
“袁老头,消消气。”
白衣老人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声音的来处,在他己知的范围内能够在他不发觉的情况下靠近并不让他发觉的人屈指可数。
“道士?
书生?
还是疯子?”
白衣老人带着点希冀的语气开口询问。
“你他娘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他俩呢?”
“不知道,很久没见了。”
“怎么,这次镇守轮到你了?”
“镇守?
镇守个屁,名头都是你们给的,扯个虎皮吓唬吓唬别人罢了,你们真要知道起因经过就知道是个笑话了。”
“牌子你给他的?
怎么在你手上,书生呢?”
“烦不烦,说了很久没见了,很久以前我看着好玩拿来玩玩忘记还了,他也没找我要。”
“那俩孩子是你生的,不应该啊,你生的出这么好看的?
而且他俩也不像啊,哎哟,你这头发颜色不对啊!”
“袁老头,你是有挺久没挨过打了吧?”
“口气不小嘛!
以前你屁话可多了啊!”
“哎......诶诶诶?”
............吴曲背着双手,看着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的老头,叹了口气:“何必呢?”
袁老头嘴角抽了抽,坐起身子,道:“要不是我费劲吧啦的跑了一趟你以为...诶诶诶!
别别别!
不打了!”
“那俩孩子哪来的,让你一疯子这么上心?”
“闲来无事养着玩的,送你这修几年课。”
“你送来我就得接啊?
多大的脸啊?”
吴曲顺势再次挽起袖子,于是袁老头的脸又大了点。
“就这样吧,他俩想学什么随他们,你不用刻意关注他们学什么,生活上关注些许无妨。”
“你清高你了不起,诶诶诶!
主要是我喜欢孩子!”
“那带毡帽的说他是你爹。”
“嗯?
那你有时候也可以适当管教一下的。”
“好说好说。”
“我走了,休业的时候就让他们留在这,不用回去了,我会写信过来。”
“知道了,还有镇守这事...”袁老头站起身,郑重的向吴曲行了个礼,“不管如何,哪怕只是借了个名头,也该代天下人族谢过。”
“别给我戴这高帽,我不会管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一个魔修怎么还论上道了!”
“关你屁事,对了,那次你真哭了嘛?”
吴曲揶揄问道。
“滚啊!
立马滚啊!”
吴曲立马就知道了答案,讥笑着消失不见。
袁老头转过身给自己治疗了一番呢喃道:“这疯狗,下手真是没轻没重,我都这岁数了。”
“啪!”
“啊!
疯狗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回头我就去揍你爹!
让你...啪!”
“啊!”
吴曲摇了摇头,好歹你等我走远些再抱怨么。
............书院内,澜庭小院,李修衍拽着藤椅骑在马上,点头向延亭示意,延亭一把扛起马儿,推开门,愣在原地。
“呵,这造型挺别致啊,去哪呀?”
“西爷,见鬼了......咋办!”
“呼呼呼”李修衍一秒入睡。
“滚回去,明天开始好好修课,今年结业过不了十位老师的考核,一人打断一条腿!”
门口那老头面色狰狞道,“这院子你们就在这住着,再想跑的话试试。”
青光一闪一个牙牌飞向延亭的身前,延亭晃了晃马上的李修衍。
“干嘛呀,刚睡着!
呀!
这不是白天那前辈嘛,这么晚了还不睡?
起夜嘛?”
延亭拽了拽李修衍,指了指那悬浮在空中的牙牌。
“收下吧,多谢前辈!”
说罢,挤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至于再打我一顿吧。
白袍老头也笑了:“你是不是以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呃......前辈......”李修衍话还没说完,被白袍老头打断:“那你有没有听过得理不饶人啊!”
“啪!”
“啪!”
“啪!”
“呀儿哟!!!
啊啊啊啊!!!”
“你的爹是吧!”
“啪!”
“你家爷是吧!”
“啪!”
“还有你!
憋笑是吧!”
“啪!”
“啪!”
“啪!”
“哎哟喂!!!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啊啊啊!”
“没干是吧!”
“啪!”
“瞅你们就来气!”
“啪!”
“啪!”
“啪!”
............白袍老头一脸惬意舒坦的走了,留下李修衍和延亭一人撅着个屁股趴在地上生无可恋。
看不见的高空上,吴曲嘴角噙着笑,这老头多少有点报复的心理在里头了,于是运了些气劲翻手挥出。
只听见五原书院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怒骂,几位副院长瑟瑟发抖,只当听不见。
那一夜,五原书院内院处全失眠了。
“西爷,我好像听见那老头在骂人。”
“这么大年纪怎么火气这么大呢,难怪晚上起夜呢!”
“西爷,我想家了。”
“哪还有家啊,天杀的老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