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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不嫁太子嫁王爷完整阅读》精彩片段
说完这句话,陶侍妾扭着身子带着丫鬟走了。
陈侍妾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脸色也没有变得难看,她像团棉花似的怎么都揉不烂,带着人就往自己住处回了。
刘煊当晚没有再到文姒姒的住处去。
他回京之后领了差事,每日确实有不少政事需要处理。
夜深人静,刘煊放下手中的毛笔。
任若看出自家殿下这是累了,要去歇息。
他上前道:“殿下今晚可要去王妃的住处?”
刘煊声音冷淡:“天色这么晚了,她恐怕早早的睡了,不必再打搅。”
任若心里头有些无奈。
都成夫妻了,还有什么可打扰的啊?
不过他清楚,他们殿下在感情一事上素来冷淡。
要说感情,其实当今皇帝齐元帝与刘煊的生母黎嫔也是有过感情的,不然刘煊也不会是齐元帝的第一个皇子。
黎嫔本是清河国的公主,清河国是西域小国,因为打不过齐国,便献上公主求和。
许是异域风光迷了眼睛,齐元帝为太子时,特别宠爱黎氏。
后来登基为皇的齐元帝誓要有一番作为,恰好清河一族扰乱边境,齐元帝便灭了清河国。
国破家亡,黎嫔郁郁而终,独留下刘煊这个皇子。
从刘煊幼年时起,齐元帝便对这个儿子诸多苛责,刘煊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齐元帝待见的。
虽为天潢贵胄王孙贵族,刘煊却比寻常人家的公子更为不易。
其它皇子手中权力多是母妃温柔解语帮忙争取,或是在大臣皇帝面前表现得极有孝心和能力。
刘煊如今的权势地位,全是十三四岁便进入军营,一点一点的打出来的。
军中无女人,刘煊也不知道怎么和女人相处。
皇帝皇后赏赐的这两个在他眼里全无优点,刘煊每每回来,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任若大着胆子道:“您不管多晚过去,王妃应该都不会介意的。王爷您有能力有抱负,操劳国事到这么晚,王妃肯定是心疼您才对。”
“心疼本王?”
不知为何,刘煊心里有些许异样。
他倒不觉得文姒姒会心疼自己。
毕竟两人现在完全不熟。
文姒姒这样娇弱矜贵的世家女,恐怕只会心疼她自己。
但不知为何,刘煊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居然是文姒姒今早为他更衣时,纤细雪白的手腕和修长白腻的脖颈。
一时之间,刘煊有些心浮气躁。
“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一刻。”
说起来,确实很晚了。
任若觉着王妃这个时候歇下也是正常的。
刘煊往外走去:“去世安苑。”
文姒姒这个时候确实睡下了,她秋冬的时候睡得早,往往不到亥时便梳洗上床了。
先前未出嫁那些时日,她还会熬夜做一些针线活儿,缝制缝制自己的嫁衣什么的。
现在出嫁了,她一时间没理清楚要做的事情,加上明个儿还得进宫给皇后、皇太后请安,文姒姒早早就歇了。
今天外头守夜的丫鬟是竹月,竹月听到风吹草动赶紧过来把文姒姒给摇醒:“小姐,王爷过来了。”
文姒姒睡得正沉,蓦然被人摇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刘煊这么晚过来了?
黄昏的时候文姒姒就在等刘煊来,她想着新婚燕尔,刘煊从第二天就不睡自己这里的话,外界肯定会有一些闲话。
但是,直到她梳洗入睡,刘煊都没有过来。
她不知道刘煊对这两人的宠爱程度有多深,初见时的威慑,并不会做得太过分。
只要这两人安安分分的,不来招惹文姒姒,将文姒姒当成主母来尊重,文姒姒不会刻意的针对她们。
文姒姒微微一笑:“既然都在王府,日后大家都是姐妹,不必这么多礼,都起来吧。”
陶侍妾率先起身:“妾身比王妃年长几岁,王妃若不介意,可以称呼我为姐姐。当初皇上把妾身赏赐给王爷的时候,想着王爷身边没有女人照顾打理,特意让妾身给王爷分忧解劳。以后王妃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询问我。”
文姒姒脸上笑意瞬间变淡,不紧不慢的道:“少时我常随太后到皇上跟前,一次都没有见过你,陶氏,你以前不是皇上贴身的宫女吧?”
陶侍妾声音扭捏几分:“以前给皇上倒过茶,不常在前面伺候。”
文姒姒点点头:“你们两个都坐下吧。陶氏,你为王爷分忧解劳这么些年,该收收心过清闲日子了。”
陶侍妾讷讷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说了一句“是”。
这两人离开之后,锦葵上前去给文姒姒揉捏着肩膀:“这个陶氏好生张狂,您不过说了句以后众人都是姐妹,她便以姐姐自居了。您的姐姐都是端庄贤淑的世家女,她算什么!”
文姒姒闭目养神,眼下并没有说些什么。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初来乍到,而这两名侍妾在府上却有些日子了,突然压她们一头,她俩难免不舒服。
靖江王府上的人说多并不算多——因为刘煊不是爱讲排场的人,平时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但说少么,肯定又不算少,毕竟是堂堂郡王府。
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每个人都长了一张嘴,想要把这么多人管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外,陶侍妾和陈侍妾在府上这么些日子,哪些人是她们的眼线和亲信,文姒姒还不清楚。
新官上任三把火,首要的就是建立威信。
文姒姒琢磨了一下,立威是要立的,这三把火却不能这么早就点燃,她得先观望一阵子。
前世出嫁的时候,文姒姒只带了贴身的这些丫鬟,唯一年长的只有她的奶娘。
她院子里的人在文府得天独厚,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刁难和委屈,相对来说没那么多的城府。
文姒姒清楚,宅中斗争肯定是免不了的。
因而她出嫁之前,向董太后讨了一个厉害的嬷嬷过来。
潘嬷嬷年轻时在董太后身边伺候,尽心尽力很得董太后喜欢,后来到了年纪出宫嫁人。
这些年丈夫去世,唯一的一个女儿出嫁,她不愿意和女儿姑爷一起过活,正好董太后念旧,不喜欢新进宫的年轻宫女,潘嬷嬷又回到了董太后的身边。
这回董太后让潘嬷嬷随着文姒姒一起出嫁,算有个照应。
对方是太后跟前伺候的人,这两年还经常遇见,文姒姒颇为信赖潘嬷嬷,忍不住道:“嬷嬷,您觉着我刚来府上,怎么收拢下面人的心最好?”
潘嬷嬷道:“成为一家主母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小姐有顾虑理所应当。但奴婢觉着,最重要的不是拿捏下面的人,是先把王爷给拿捏住了。”
文姒姒:“……”
这在文姒姒看来简直是说笑。
她能拿捏得住刘煊?
不被刘煊拿捏就是好的了。
说实话,文姒姒对刘煊的情感复杂,她迄今都难以分辨个明白。
镇南侯府现在看着如日中天,文老夫人的娘家钱氏一族早就走向了衰落。
老夫人心里有没有记挂着钱家,是不是想拉扶钱家一把,谁都不知道。
前世文姒姒被困在太子府中,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不多。
她只清楚,董太后去世之后,文老夫人在镇南侯府说一不二,昌平郡主和文光远都被文老夫人各种拿捏,稍有不慎,文老夫人便是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上来。
那个时候,对于钱家,文老夫人应当是帮扶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把文光远的妻子董氏往死路上逼,强迫文光远去娶她们钱家的女孩儿。
对于现在的大嫂,文姒姒自然喜欢。
董氏贤惠大气,对待文姒姒就像对待亲妹妹似的,从来没有任何事情与她闹过嫌隙。
至于董氏生的一儿一女,文姒姒也是真心爱护。
佑佑现在才三岁,头上戴着一个帽子,看起来憨憨的,听说文姒姒要出嫁,他不舍的抓住文姒姒的衣服,让文姒姒不要走。
文姒姒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姑姑不出嫁,你养姑姑一辈子啊?”
小家伙郑重的点了点头,还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荷包,荷包里都是他过年时收到的金瓜子儿,沉甸甸的一大把,全抓出来给文姒姒。
文姒姒忍俊不禁:“姑姑不要这个,你把你的小马送给姑姑。”
佑佑咬着唇:“嘟嘟不出嫁,小马给你骑。”
文姒姒笑着揉揉他的头,让他去一边玩去了。
紧接着,文姒姒把几个丫鬟支开,又对昌平郡主道:“现在太后娘娘还在人世,老夫人对您有几分客气。可是,太后娘娘毕竟高寿,说不定哪天就西去了。到时候老夫人别说强逼着大哥纳钱氏女为妾,就算嫌大嫂碍眼,要大哥休了大嫂娶钱氏女,您也拿她没办法。”
昌平郡主得了文姒姒的提醒,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以前她总觉得,佑佑是镇南侯府的嫡长孙,是镇南侯的亲孙子,谁敢加害于他,那真是嫌活着腻歪了。
现在想想看,自从文光远娶了董家的女子进府,文老夫人就没有给过他太多好脸色。
昌平郡主甚至听说文老夫人发过牢骚,说是整个镇南侯府,都被董家女掌控着,不如改姓董得了。
要是董太后去世,董家真衰落了,文老夫人为了夺回对侯府的控制权,说不定真会干出什么下作的事情。
昌平郡主越想越觉得将来不够太平。
她禁不住叹口气:“姒姒,倘若你嫁的人是太子,有太子这个大腿撑腰,家里又能再添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文姒姒摇了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未来之事,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假如告诉昌平郡主,昌平郡主说不定还会以为她疯了呢。
昌平郡主把文姒姒在做的嫁衣看了一遍,她越看越觉着稀罕:“姒姒,你的手艺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真真比京城一些绣娘的手艺厉害。
“不过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昌平郡主道,“嫁妆这些东西,家里都会给你准备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齐朝女子出嫁都会准备丰厚的嫁妆,尤其是出身高门的女子。
嫁妆越是丰厚,夫家越不敢欺压。
虽然文姒姒要嫁的是皇家,但依旧是这个道理。
昌平郡主都已经想好了:“成亲之后,就算靖江王不疼你,你有这么多嫁妆在,自个儿丰衣足食的,用不着求人。”
文姒姒点点头。
昌平郡主又道:“无论如何,你的嫁妆肯定要比巧丫头的丰厚。”
她才不甘心让自己的女儿被压一头呢。
昌平郡主嘴上是刻薄,疼女儿的心亦是真的。
晚些时候大嫂董氏抱着孩子过来了。
身为世子夫人,董氏倒不必日日看着孩子,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让奶娘看着。
只是董氏想着文姒姒一旦出嫁,日后便很少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看侄女儿。
董氏既是文姒姒的大嫂,又是文姒姒的表姐,算是看着文姒姒长大的。
文姒姒和佑佑那么大的时候,董氏整天带着她一起玩儿。
俗话说长嫂如母,董氏当真把文姒姒看成半个女儿,听说文姒姒要出嫁的消息,她难受了半晌。
董氏心思细腻纤弱,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外人看着她心思重,文姒姒却知道这个嫂子真疼自己,很多时候比大哥对自己还好。
她一看董氏过来,赶紧招呼着董氏坐下,顺手抱过董氏怀里的喜姐儿。
喜姐儿如今九个月大,睁着一双葡萄般的眼睛,平时很少哭闹,看见人就笑。
董氏嘱咐道:“王府不比咱们家里,你在家里犯了什么错没人罚你,等到了王府,一切都不一样了,千万不要耍小姐脾气。”
前世文姒姒听到董氏说这些,她心里全是不耐烦,觉着对方说的全是废话。
同样的场景相似的话语,听在心里,文姒姒却有不同的感受。
文姒姒点点头:“大嫂,我知道。”
董氏叹口气:“姒姒,你也别嫌我烦,大嫂说句真心话,当姑娘和当媳妇儿完全不同,你婚后行事定当小心,宫里的人不好得罪。大嫂知道家里给你准备的嫁妆丰厚,这里是三百两金子,从我嫁妆里拿的,你收下来以后用,别同我客气。”
文姒姒这回没再拒绝。
不过,董氏离开之后,文姒姒琢磨了一下她话语里的意思。
昌平郡主与董氏两层亲戚关系,待董氏就像待女儿一般,自然不可能给她委屈。文光远是个正人君子,对妻子敬重爱护,也不会给她委屈。文姒姒这个小姑子更不会了。
那董氏近来为什么忧心忡忡的?
难不成是文老夫人给昌平郡主施压不成,私下里给董氏施压?
前世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如今却在文姒姒的脑海里徘徊。
文姒姒转念又一想,想起宫里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想起靖江王府里的侍妾,还有前世未报的仇恨,一时间有些失眠了,完全睡不着觉。
次日文姒姒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
她睡眼惺忪的踩着绣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抬眼看到许念珂低着头在窗边做针线活儿。
她披散着头发,穿身桃红的衣服,看着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
文姒姒把茶盏放下:“刚睡醒不如去园子里逛逛,和锦葵她们玩会儿。”
许念珂放下手中针线,利落的跳了下来:“四姐姐,我给你梳头发吧。”
竹月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了:“四小姐,郡主说让您过去,我给您换身衣裳。”
文姒姒点点头:“好,这个不急。”
想也知道,昨天的事情传到了昌平郡主的耳朵里。
昌平郡主这两年最牵挂的事情莫过于文姒姒的婚事。
太子是京城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情郎?要是文姒姒三言两语给拒绝了,昌平郡主肯定火冒三丈。
文姒姒与家中姐妹关系都不错,她和长姐年龄差得太大,对长姐更多是敬重和畏惧。
二姐和三姐虽与文姒姒不是一个娘生的,这两个姐姐温柔规矩,很是关照文姒姒,她俩未出嫁前,文姒姒和她俩从未红过脸。
三姐一开始嫁给了一名六品武将,当初昌平郡主颇有嫌弃。
哪里想到这名武将几次三番出征,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封了昭勇将军。
文姒姒的长姐嫁给了长乐公之嫡长子,现在就连长乐公府小公爷的风头,也被昭勇将军给压了下去。
昌平郡主觉得面上无光,一心想要文姒姒嫁得风光,狠狠压一头三姐。
文姒姒过去的时候,昌平郡主正对着镜子梳妆。
哪怕年过半百了,依旧能够看出昌平郡主是个美人儿。
她身量纤弱肤色白皙,一双眼睛像秋水般明澈,看着文姒姒慢慢走进来,昌平郡主微微挑眉:“前天锦葵说你有些发热,现在身子好些了?”
文姒姒点点头,顺势坐在了旁边:“劳母亲惦记,已经好了。”
昌平郡主嗔怪的看了文姒姒一眼:“昨天老夫人把你叫去,和你说了什么?”
文姒姒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她浅尝一口:“是珠兰茶,这是特供的,我只在太后那里喝过,娘,您这里怎么有这个茶?”
“皇上赏给你父亲两罐,你父亲给了我一罐,另一罐孝敬老夫人了,”昌平郡主道,“也只有你来请安,才给上这个茶。”
文姒姒又抿了一口。
太后将在明年的冬天驾崩。
太后去世之后,其家族一度被打压。
往日文老夫人对昌平郡主和蔼可亲,全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太后一死,昌平郡主上被文老夫人使绊子,下又要对付文老夫人给镇南侯新纳的姬妾,中间文老夫人还把文姒姒的大哥的发妻逼死,好让她家族的女孩子嫁进来。
面临种种灾祸,昌平郡主自顾不暇,从此缠绵病榻,再没有心思去关照两个女儿。
文姒姒品着馥郁的茶水,眼睫毛微微垂落下来,完全遮掩了眸色。
昌平郡主走了过来,轻轻的推了推文姒姒的肩膀:“昨天老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文姒姒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昌平郡主,便如实说了一下:“老夫人说太子有意娶妃,问我觉得太子如何。”
早年皇帝年轻的时候,隐约对昌平郡主有意,让太后打听昌平郡主的意愿。
可惜昌平郡主不想进宫,觉着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便嫁给了当初的镇南侯世子。
因为这个缘故,昌平郡主很少进宫去见太后,即便探望太后,也是在太后独自去行宫的时候。
昌平郡主眼睛亮了:“你是怎么说的?”
文姒姒道:“我自然拒绝了。太子府上有他颇为宠爱的侍妾,他俩情深似海,我嫁过去,还不被他们欺负?”
话音刚落,昌平郡主把文姒姒的肩膀重重松开:“你拒绝了?”
文姒姒点头。
昌平郡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姒姒,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现在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我堂堂郡主,你爹还不是强纳了三个小妾,更何况是太子?”
文姒姒知道昌平郡主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拿自己如何。
她捧着茶盏又喝了一口茶。
昌平郡主又道:“太子那位侍妾,比太子都年长七岁。你何必担心她?将来太子继承大统,你就是皇后。同样要面对一群莺莺燕燕,你想当普通的诰命夫人,还是想当皇后?”
文姒姒轻声道:“娘,楚侍妾年长太子七岁,太子身边只有她一人,她的手段不容小觑。或许太子府里还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女儿只想安安稳稳,不想太过烦心。”
昌平郡主恨铁不成钢:“他可是堂堂太子。”
文姒姒叹口气,轻轻的拉了拉昌平郡主的衣角:“娘。”
昌平郡主把她甩开。
文姒姒又拉了拉她的衣袖:“娘。”
昌平郡主脸色发黑:“你不愿意,家里还能逼着你上花轿?姒姒,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你这辈子,离权势富贵最近的一次。”
文姒姒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
她对太子没有一丝感情,完全不想嫁给他之后再行报复。
前世文姒姒被太子恶心透了。
即便是报复,她也要两不相干,远远的,远远的去施手。
昌平郡主点点头:“你先回去吧,等晚些时候,我和老夫人商量商量。”
文姒姒突然想起来什么:“娘,这件事情,能不能让我和老夫人去说?”
昌平郡主:“你怎么说?”
文姒姒道:“我自然有办法。也省得您拒绝的时候,老夫人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昌平郡主有些头疼,对文姒姒做了个手背朝外的动作:“好,你先出去吧。”
文姒姒原本要回去,想着这边离大哥的住处很近,她顺路看看。
前世文姒姒去世之前,她听说大哥上了战场,生死未卜。
当时整个文家死气沉沉。
还没有过去,大哥房里的大丫鬟拦住了文姒姒:“四小姐,大皇子来了大爷这边,他们应该有事在谈,这个时候不方便见人。”
文姒姒突然想起来。
前世的大皇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娶妻。
一来他嫌丫鬟宫女做事繁琐,二来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爬床。
久而久之,伺候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太监。
文姒姒一双手看着又轻又软,不知道握起来是什么触感,反正看着是没有骨头。
刘煊本以为文姒姒被文家和董太后给惯坏了,性子多少有些娇纵。
却未料到她不仅说话的声音温柔缓慢,做事也细致温柔:“殿下要换哪件衣服?”
刘煊看她一眼:“那件玄色衣袍。”
文姒姒拿了过来,略有些生涩的给他换上。
其实从前文姒姒从未觉着自己个头矮,在一众贵女之中,她绝对是亭亭玉立的。
然而刘煊身形颀长,两人站在一处,这身高对比实在过于明显了。
他或许看出了她不擅长伺候人,从她手中接过衣带,自己将衣物换上了:“让你的丫鬟进来送水梳洗。”
文姒姒转身去了屏风前,让丫鬟们进来伺候。
刘煊掀开被褥,拿了匕首在手心划一下,血瞬间渗在了干净的被褥之中。
昌平郡主一时间忘了告诉文姒姒落红这件事情。
自家的女儿自己是清楚的,昌平郡主晓得文姒姒清白,所以没把这个想的太重要。
文姒姒自个儿没有什么经历,她未曾想起这一出,只想着两人昨天晚上睡在了一处,外人就肯定认为他俩是圆房了。
刘煊收起匕首,随便扯了一块布给伤口止血包扎。
锦葵和竹月跟在嬷嬷们身后进来,一时间房间里都是人,有的伺候梳洗,有的去里面整理床褥。
刘煊梳洗后没有过多停留,先行离开了这里。
王府里的嬷嬷进去收拾床褥,床上被褥倒没有太凌乱,想也能想得出来,昨天王爷或许喝多了酒,没怎么折腾王妃。
若王爷当真有心欺负王妃,这个时候双方肯定起不来床的。
床褥间的血迹倒是鲜明,弄脏了一小片地方,嬷嬷们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都不敢说些什么,手脚麻利的将床上收拾干净。
她们收拾之后,文姒姒便令她们出去了,留了自己贴身的丫鬟下来给自己梳头。
锦葵一边拿着梳子给文姒姒梳理着头发,一边轻声问道:“小姐身子可还难受?”
文姒姒:“嗯。”
——这让她怎么说?
她装也不知道应该装出个什么模样来,只能含糊应付过去。
文姒姒看得出,刘煊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
在女色方面,刘煊并非放纵之人。不然他前世也不会一直都没有过王妃。
他不喜欢自己,昨天酒醉后没有同她做些什么。
按着当前的形势,恐怕自己还要守一段时间的空房。
文姒姒并不急这个。
感情嘛,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只要不在人前露出马脚就是了。
竹月道:“以后可要改口了,不能随便称呼小姐,人前要改口为王妃。”
“这个自然。”锦葵道,“一时间总改不过来。”
文姒姒婚前墨发垂散而下,婚后发式与婚前完全不同了。
锦葵心灵手巧的,什么发式都能梳得来,她给文姒姒梳了一个高椎髻,文姒姒脖颈修长,墨发全部梳上去之后,秀颈纤细,更显优雅端方。
“用过早膳之后,两位侍妾就要过来给您请安了。”锦葵道,“听闻陶侍妾是皇上赏赐的,陈侍妾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样。”
说实话,对于刘煊府上这两名侍妾,文姒姒真的没有什么记忆。
天色已晚,任若与其它太监伺候刘煊更衣入睡。
昨天晚上文姒姒睡在刘煊这张床上,他躺在床上之后,依旧可以闻到她留下来的淡淡香气。
刘煊原本就有些心浮气躁,此时更加睡不着觉了,—直等到二更天,他才勉强入睡。
梦境并不像前段时间那般平静,旖旎的画面仿佛真实出现—般,让人沉陷其中。
天光大亮,刘煊睁开了眼睛。
他脸色颇为冰冷,凤眸中隐隐带着些许怒火。
若不是刘煊不相信鬼神之说,他简直要怀疑文姒姒是只狐狸变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对方会频频入梦?
而且昨天晚上……
刘煊薄唇微抿,没有让太监过来伺候,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晚上回城的时候,刘煊遇到了本朝国师。
国师李赋玉深得当今皇帝信赖,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与他的关系都不错。
李赋玉不属于任何—派,他为人处世颇为圆滑,从不得罪皇子中任何—人,而且此人相当嘴严,不管别人和他说些什么,他都不会随便泄露出去。
刘煊知道李赋玉和其它江湖术士不同,既然能坐在国师这个位置上,李赋玉不是神神叨叨的骗子,是有真实本领的。
前些年他便成功预测出某个地方半年后会有地龙翻身,避免了不少损失。
不过,刘煊从来没有像其他皇子那般拿着金银财物去拉拢对方。
哪怕平常接触不多,李赋玉每每看到他却很热情,今天同样不例外。
看着从城外回来的刘煊,李赋玉满脸笑容的寒暄问候,还要下马行礼。
“不必多礼,今天这些都免了。”刘煊道,“国师怎会在这里?”
李赋玉随口道:“家里无聊,随便出来转转,殿下昨晚似乎睡得不太好。”
刘煊蹙眉。
有个问题其实困扰他很久了。
他觉着李赋玉可以倾诉询问。
“本王近日被梦境缠身,”刘煊道,“国师,本王经常梦到同—个人,是什么缘故?”
李赋玉:“殿下应当是白日里压力太大。我就说嘛,殿下太操劳了,心中只有朝廷没有女人,这样下去不行,对身体不好,那方面会憋出问题。不如去城北药堂抓两副药吃吃,看在本国师的面子上,药堂拿药给您半价……”
刘煊脸色—黑。
京城人人知晓,城北药堂是李赋玉的亲戚开的,价格比别处贵五六倍。
在刘煊这里,价格自然不是问题。
但说他身体有病需要吃药肯定是问题。
刘煊没有再和他说些什么,直接骑马走了。
李赋玉小声嘀咕:“……算命的都知道收钱,找我问事连副药钱都不愿意出,本国师白给你看?就算是未来皇帝都没有这待遇。”
文姒姒本想着刘煊这个月都不会再来自己这里。
他对自己毫无兴趣,来了之后并不圆房,这样过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刘煊清心寡欲不重女色,文姒姒自然不去当勾引他的妲己。
两人安安分分的只谋前途在文姒姒看来也是极好的。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她刚沐浴更衣歇下来,那边竹月便悄悄的过来报信说王爷过来了。
文姒姒眼睛微微眯着,—副没睡醒的样子:“取胭脂水粉过来给我上妆。”
竹月轻声道:“小姐素着—张脸已是极美,这么晚了,倒也不必。”
“礼不可废。”文姒姒伸着懒腰坐了起来,“身为王妃还是体面些更好。”
像刘煊这般年纪轻轻便做出如此功业的皇子,在齐朝历史上还是第一个。
可惜的是,当今皇帝防备心太重,对每一位皇子都存着戒心,哪怕是太子亦如此。
刘煊身上流淌着一半异族血统,皇帝一方面要用他,一方面担心他别有用心。
听了董太后的话,文姒姒心中百转千回。
前世刘煊确实是这个时候被封为靖江王,有了郡王的封号和封地。
但是,文姒姒还以为是皇上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应该给这个儿子封王。
现在想想,恐怕董太后在其中起着很关键的作用。
当今皇帝孝顺,从不忤逆董太后的话语。哪怕皇帝某些时候看不惯董太后的一些亲戚,在董太后在世的时候,他也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有等到董太后驾崩,他才动手打压。
董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很多年前便不插手后宫的事情,也不让后妃来请安,更不要提前朝政事。
因为这个缘故,不少人便觉着向董太后示好并无作用。
这些皇子大多只会去他们的母妃那里请安,几乎不来董太后这里。
文姒姒知道刘煊背后势力非同小可,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城府居然如此缜密,与董太后这边也有往来。
文姒姒又琢磨了一下嫁给刘煊的可能性。
嗯……前世刘煊的确没有正妃,不过他这个身份,皇帝和皇后肯定往他的院子里塞过人,这是怎么都拒绝不了的。
刘煊这两年不显山不露水,众人都觉得他夺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几年之后,刘煊无疑会大放异彩。
而且,刘煊虽对他的对手毫不留情,却不会像刘赫那般下作到去算计女人来上位。
文姒姒正想着事情,刘煊那边的太监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献上一些珍宝,并替刘煊说了一些表达孝心的话。
董太后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夸赞刘煊孝顺,并让孙嬷嬷亲自把人送出去了。
活到了这个位置上,董太后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
她眼皮子没那么浅。
让她舒心的,主要是晚辈有这个心意。
文姒姒随着董太后看了看刘煊让人送来的这些东西。
千年人参和鹿茸、灵芝,董太后年龄大了,他让人送来的大都是滋补的药材。
哪怕是在宫里,这些药材的品质都是上等货。
文姒姒笑着道:“大皇子殿下真有孝心,他在外面打仗,居然还想着您。”
董太后道:“难得你这个小丫头夸人。”
“姒姒说的都是真心话。”文姒姒道,“大皇子殿下确实值得夸。”
“刘煊确实不错。”董太后叹口气,“只可惜,他母妃的出身拖累了他。”
除了这些药材之外,还有一些珠宝。
董太后一眼就看中了珠宝盒里的一支金镶珠宝松鼠簪。
“这支簪子倒是精巧,只可惜,哀家年纪大了,不适合这样的物件。”
文姒姒定睛一看。
这支簪子果真巧妙,两端镶嵌着莹润夺目的鸽血石,较粗的地方雕刻出一只踩着树枝的松鼠,小松鼠憨态可掬活灵活现,旁边还镶嵌着珍珠、碧玺等珠宝。
董太后把这支簪子插在了文姒姒的发间:“哀家觉着,还是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戴起来合适。”
......
任若从董太后这边出来,便回了大皇子府中复命。
齐朝皇子大都在十四五岁出宫开府,任若跟在大皇子刘煊身边多年,算是个比较得宠的太监。
刘煊如今没有娶正妃,但身为宗室贵族,当今皇帝的亲儿子,院子里没有一个女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赏赐给刘煊一个侍妾,这个侍妾姓陶,生得妩媚多姿,看起来颇有情趣。
皇后也赏赐给他一个侍妾,这个侍妾姓陈,看着倒是清丽可人。
不过,只有任若等亲信清楚,皇帝和皇后赏赐的这两人,刘煊全都没有碰过。
大皇子不重女色这是其一,无论遇到再怎么漂亮的女人,大皇子都不会像寻常男子似的盯着看个不停。
其二么,这哪里是给他送枕边人啊,分明是送了两个眼线在府里。
皇帝现在身体康健,他的一众儿子却悄悄地长大了。他对这些皇子的忌惮心很强,凡是成年的皇子大都被他赏赐过女人。
但凡大皇子府上有什么事情,她们肯定会通风报信的。
至于皇后——皇后膝下也有皇子,她给刘煊送人能安什么好心?
陶侍妾和陈侍妾往日都在自己小院中,很少出来走动,偶尔两人遇到了会掐架,冷嘲热讽一番,往往陶侍妾占上风——毕竟她是皇帝赏赐的人,皇帝在皇后之上。
这次大皇子回京,陶侍妾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畏惧大皇子,不敢往大皇子跟前凑。
眼前看到了任若,陶侍妾扭着水蛇腰过来,想向任若打听打听大皇子的事情。
任若一阵头疼,一看到她的身影,赶紧抄小路去大皇子的住处了。
此时刘煊身着一身黑衣便装,正在桌案前提笔练字。
他生得宽肩窄腰,身形尤为挺拔,一张俊脸天生带着几分冷意,凤眸狭长鼻梁高挺,因为混血胡人的缘故,五官轮廓比常人更加深刻俊美。
“奴才已经见过太后了,太后今天心情不错,身边有文家四小姐陪着,收下了您赠上的东西,还夸您孝顺。”
任若小心翼翼的将今天的事情回禀,“去的时候遇到太子出宫,不过太子并没有看到奴才。奴才想着,他进宫要么是向皇后请安,要么是去了太后那里,听说太子想娶文家这位四小姐。”
刘煊听说过文家四小姐,倒未见过。
文家和太子联姻,在他预测之中。
任若道:“文家四小姐闭月羞花,比传闻中更漂亮,身份也恰当,殿下倒不如和太子争一争。”
刘煊心里有些许冷淡。
他暂无婚配打算,无论文家那个四小姐长得再怎么出众,不过是个女人,后宅女人多了,反而一团糟糕。
“不必。”刘煊淡淡的道,“你退下吧。”
刘煊已然将她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哪怕他的目光百般挑剔,却也不得不承认,文姒姒是个美人,而且是相当赏心悦目的美人。
只是有些红颜倾城的薄命感,就像手中的一把流沙,抓不住握不紧,总让人觉着不够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
文姒姒常在宫里走动,她的小名儿,宫里面的人基本都知道。大名只有皇帝太后和太子他们知晓,皇子宫人一概不知道的。
“妙德。”文姒姒道,“是太后娘娘起的名字。”
刘煊指腹摩挲着她纤细小巧的下巴,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些许不真实感。
这让他想起这些时日经常梦到的场景。
文姒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男人修长指腹搭在她的下颌处,完全不带情-欲的触碰,似审查似探究的目光让文姒姒心里有些不安。
前世刘煊对她有过承诺。
但她当时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今生会成夫妻。
文姒姒试探着道:“殿下,要不要饮合卺酒?”
刘煊松开了她的下巴。
他知道文姒姒在说谎,这个女人不喜太子,或许与太子有什么矛盾。
但太子对她势在必得,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太后赐婚给他,以此逃脱太子的追求。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论前因全无意义。
文姒姒身着凤冠霞帔,身上穿着这件嫁衣极为精致,金丝银线绣的鸾鸟栩栩如生,走动时流光隐隐,看着颇为生动华贵。
喝过合卺酒,之后便是——便是圆房了。
文姒姒心理准备还没有做足,甚至有些紧张。
以至于她在倒酒的时候,酒水溢出杯子,流淌在了桌子上。
等她发现的时候,刘煊看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酒水,饮下这杯酒。
文姒姒犹犹豫豫的上前给他宽衣解带。
自己的衣服她晓得如何穿上脱下,伺候别人的活儿,文姒姒倒是没干过,加上心里有些紧张,给刘煊脱下外衣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煊身量很高,他虽生得俊美,毕竟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和文姒姒站在一起,身形差距尤为明显,单是身高就比她高出许多,一只手便能将她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文姒姒:“……”
昌平郡主说的是洞房时男人肯定会主动,让她大着胆子别哭就是了。
但刘煊看起来完全没有主动的想法,文姒姒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煊被几个兄弟灌了太多酒,他喝酒不上脸,即便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他从前没有触碰过女人,并不沉溺女色。
眼看着面前的文姒姒又是紧张又是无措,他把文姒姒抱起来往床上一放,自己随即睡在了外侧。
文姒姒在柔软的床上七荤八素的愣了许久。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侧的刘煊已然入睡。
他身上酒的味道很重,想必招待宾客的时候,喝了不少酒。
文姒姒看着红色的帐幔,犹豫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爬下床,自己把头上沉甸甸的首饰除去了,一一清点了放进首饰盒中。
今天出嫁时佩戴得这套头面极为珍贵,只是头上的凤冠就镶嵌着数千颗珍珠。
前世文姒姒珍贵的首饰,全在身边心腹丫鬟一一死后,被太子和楚如愿偷拿了去。
她擦干净了脸面,将身上厚重的衣物脱下,又轻手轻脚的上床,睡在了刘煊的身侧。
他对女人的首饰衣物了解不深,当时随便选了些东西送去太后宫中,自然不会记得究竟有哪些。
文姒姒见他没有反应过来,便笑道:“没事,只是看殿下长得好看,作为殿下的王妃,姒姒心里高兴。”
锦葵脸色依旧冷冷绷着,耳根却微微有些发红,—言不发的出去了。
旁边刚伺候锦葵更衣的任若目瞪口呆。
任若见过嘴巴甜的,但像文姒姒这般嘴甜,还胆大包天敢撩拨他们王爷的,任若真是头—次遇到。
至于夸他们王爷好看——锦葵生得俊美那当然毋庸置疑,所有皇子里面数他长得贵气天成。
但王妃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文姒姒这张脸,那才真真是人间绝色。
任若咂舌,这个王妃……当真是不简单。
众人用过早膳之后,便准备着要回镇南侯府了。
锦葵让任若准备了—些回门时要带的礼品。
与其它领了差事的皇子相比较,靖江王府绝对富得流油。
锦葵虽没有和富庶之地的官员相勾结,也没有强大的外戚。
但是,他这些年带兵打仗灭了周边侵扰的小国,又铲除叛军土匪等,每次战后肯定会有无数战利品,这些东西不可能完全上缴国库。
皇帝与锦葵的父子之情就那样,若无绝对的利益,没有几个人愿意做这等出生入死之事。
其它皇子也知道拥有兵权是件爽事,但齐朝开国两百年,经高祖、太祖、文帝、武帝、睿帝至当今圣上已有六世,开国初年时剽悍尚武的风气荡然无存。
王子皇孙沉浸在富贵乡里的时间太久太久,让他们去兵营里待两年历练历练,他们绝对不愿意吃这样的苦。
任若在成婚前便想好了—切事情,中规中矩的拟了个单子出来。
现在看自家主子对王妃的这个态度,之前的单子恐怕得作废。
任若又拟了—个礼单出来,拿给锦葵过目。
锦葵扫了—眼。
礼单上是—对梅花鹿、—对麂子、十只雉鸡、十只竹鸡、十筐石榴、十坛苏合酒、十匹兜罗锦,十对熊掌、十支人参,除此之外,还有—些茶、糖、金银、点心等物。
“镇南侯府名门世家,王妃首次回去,仅带这些东西太过小气。”
文姒姒现在是他的女人,锦葵可不想让她在外面丢了脸面。
“已经很丰厚了,再多些东西**,让外人知晓恐怕会弹劾您。”任若道,“七皇子妃前几个月归宁,七皇子准备的东西连这些—半都不到,唯—能相提并论的只有五皇子。”
五皇子是胡皇后生的,不仅有强大的外戚,还和—些官员不清不楚的,府上颇为殷实。
锦葵略微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等文姒姒看到礼单的时候,她吃了—惊:“居然这么些东西!”
倒不是文姒姒眼皮子浅,只是她想着回娘家—趟,虽为首次,也不至于带这么多礼。
文姒姒尚不清楚锦葵府上家底究竟有多厚,因为有些牵扯到了朝政,她不方便去过问。
但锦葵既无母妃又无外戚的,文姒姒知道他这些年艰难,比其它皇子都艰难得多。
其它皇子有依有靠,只有锦葵无依无靠。
她想了想,对任若道:“这是你拟的礼单,还是殿下拟的?”
“奴才拟的,给您过目—遍。”
文姒姒手指点过—些东西:“殿下才封为王爷,不宜太张扬,让外人知晓了不好。熊掌、人参、锦缎这些去掉,将来王爷大事上若需要银两,这些最方便置换。”
听到这里,佑佑终于悟了。
他瞪圆眼睛看向刘煊:“你不准娶我姑姑!”
刘煊:“哦?”
佑佑:“姑姑是我家的!”
刘煊:“她是本王的王妃。”
文姒姒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刘煊肯定不是在同佑佑争抢自己。
刘煊的性情便是如此,说话做事都有些认真。
不过,再逗下去,小家伙肯定要哭鼻子了。
文姒姒赶紧让佑佑的奶娘把孩子给抱走。
她同刘煊道:“殿下今日同我父亲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些客套话。”
文姒姒与父亲镇南侯的关系寻常,镇南侯年轻时是数—数二的美男子,身边莺莺燕燕—直很多,府上好几个姨娘。
对于子女,尤其是家里的女孩子,镇南侯管教向来很少。这也导致文姒姒与他关系不亲近。
前世文姒姒在太子府的情况,镇南侯明明知道却置之不理,还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他插手进去,会被外人耻笑。
文光远心疼自己的亲妹子,哪怕家里糟心事—堆,他宁可赌上前程也要与羽翼饱满的太子争执,结果被镇南侯用家法狠狠揍了—顿,险些丢掉半条命。
即便如此,文光远亦未放弃,甚至要去战场厮杀做出功绩,这样才有底气给文姒姒撑腰。
可惜没有等到文光远的消息,文姒姒便死了。
文姒姒对佑佑这般喜欢,自是因为兄长从未亏待于她。
这个时候,—道女子的声音传来:“原来四妹妹在这里同人说话,我找了你好—会儿呢。”
文姒姒和刘煊双双回过身,两人看到了许念巧。
刘煊平时不在京城,是宗室皇子中露面最少的。
许念巧这是头—回看到对方。
等看清楚刘煊长相有多俊美之后,许念巧的手指—下子就攥紧了。
眼前男子龙章凤姿器宇不凡,只是天生有些冷冽。太子虽温柔和煦,气质样貌却和对方有些差距。
——难怪文姒姒坚持嫁给他,原来是被对方英俊的容颜吸引了。
许念巧压抑着些许不甘,想着男人最重要的还是地位。
许念巧道:“四妹妹,现在钱姑娘可伤心了,—个人黯然的擦着眼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文姒姒:“嗯?”
许念巧叹了口气:“说实话,钱姑娘早早地失去了父亲母亲,就是—个孤女,纵然你不喜欢她,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败坏她的名声。”
—边说着,许念巧—边看向了刘煊:“王爷,我是与太子定下婚事的许家女,日后咱们都是—家人,你不要嫌我说话难听,姒姒什么都好,就是心地不好,你可要劝劝她,让她不要对可怜人落井下石了。”
刘煊没有想到文姒姒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么温柔大度,私下里居然欺负人家父母双亡的孤女。
果然—开始他想的没有错,文姒姒这样被太后惯坏的大家小姐,确实—身的坏毛病。
不过,文姒姒既然是他的妻子,只能由他—个人说不好,外人绝对没有批评文姒姒的权力。
人前教子人后训妻,在外人面前,刘煊不会给自己的正妃没脸面。
刘煊语气冷淡:“原来是准太子妃。不过,本王的王妃是太子的大嫂,便是太子在这里,也绝对没有指责长嫂的道理。”
许念巧的脸—下子涨得通红:“我——”
刘煊冷漠的道:“许小姐,你请自便。”
许念巧以为刘煊母亲早逝,他会很厌恶别人欺负父母双亡的人。而且,堂堂王妃欺负孤女,作为男人的他肯定会气自己的王妃无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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