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的现代都市小说《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全文》,由网络作家“一口五头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内容精彩,“一口五头猪”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楚狸楚棣迟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内容概括:作为被收养的弃婴,我成了温妃争宠的棋子。她让我女扮男装,成为皇朝的九皇子。本想当条咸鱼,可为什么我总是在抢摄政王皇叔的风头啊!他秋闱第一,我就护驾有功。他想和邻国公主联姻,可人家偏偏看上了我!...
《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全文》精彩片段
秦牧羽觉察到事态不对:
“怎么了?阿……”狸。
楚狸捂住他的嘴。
别喊!
她面如白纸,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个人是……是……摄政王身边的暗卫……”
她以前见过他。
完了!
今天刚被摄政王收拾,她便把他的暗卫痛打一顿,刚才掀开衣物一瞧,都打得鼻青脸肿,两管鼻血横流……
秦牧羽神色微变:
“摄政王的暗卫,怎么会出现在闻钏山?”
楚狸原本怀疑大皇子妃被山匪绑架一事与摄政王有关,现在看来,还真是他做的!
可她明知如此,也不敢正面与他杠。
保不准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楚狸目光一转,便刻意粗着嗓音,扬声道:
“四皇子,我们要抓了此人吗?”
秦牧羽:“……”
阿狸一直不喜欢四皇子,此时拿四皇子来背锅,他是万万不敢,可为了阿狸,他不惜冒着以下犯上的死罪。
蜷着手掌,沉声道:
“不必了,抓了他,可能会打草惊蛇,坏了我们的正事。”
“四皇子开恩,那便饶你一命,哼!这可是你的福气!”
楚狸大声说完,一棍子敲在暗卫头上。
暗卫闷哼一声,脑袋一偏便晕了过去。
二人立忙上山去。
按照计划,虽与山匪周旋了两圈,历经危险,但终于成功救出了大皇子夫妇,护送回都。
楚皇得知,龙颜大悦。
即刻宣秦牧羽和楚狸入宫,嘉奖秦牧羽,官升一品,为从五品骑兵督尉。
楚狸原本想藏着功劳,以免张扬,可为了能够分府之事,她第一次站了出来,应下功劳。
“小九心细,没想到昔日的贪玩,竟帮了这么大的忙。”
楚皇夸奖道:
“不知小九想要什么赏赐?”
楚狸跪在地上,虔诚的磕头道:“父皇,儿臣想跟皇兄们一样,出宫分府独居。”
楚皇微皱眉:
“怎么?跟父皇母妃住在一起,委屈你了?”
“不是,儿臣见皇兄们都有自己的府宅,十分羡慕,便也想独居。”
“你还小。”
等到十八岁,他自会为她安排府邸。
“儿臣已经能独立了!”
今日营救大皇子夫妇一事,便是她给自己的证明。
“不行。”
楚皇摆手,“你心性单纯,贪玩爱吃好动,若是出宫独居,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将朕的皇子骗走了,可如何是好?”
楚狸还想再说什么,楚皇已经决定:
“福公公,点一根小金条给九皇子,以示嘉奖。”
-
摄政王府。
惊影捂着黑乎乎的熊猫眼,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单膝跪在地上,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重枫想笑,但忍住了。
“主子……”
惊影满腹委屈:
“属下奉您之命,去暗中营救大皇子夫妇,却被九皇子与秦小将军摁头暴打,他们还假扮成四皇子与护卫,企图蒙骗属下……”
可他岂会听不出九皇子的嗓音?
他又不是傻子。
太师椅中,男人十指漫不经心的交叠着,嘴唇扯开一抹凛笑:
“很好。”
楚狸一口咬定,是他收买山匪,绑架大皇子夫妇。
是他做的事,哪怕谋逆弑君,他也敢承认。
可,他从未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背这口黑锅。
派人去救,结果还被楚狸打了。
给‘他’送去几个男人,却声称摔下马背、伤势未愈,敷衍了事,结果扭头就去了闻钏山,对击山匪。
楚狸。
好得很!
-
楚狸拿着小金条,走出御书房,垂着脑袋的模样有几分沮丧。
还要两年半,才能拥有自己的府邸。
世人皆羡慕皇亲贵胄、天家富贵,又岂知,哪怕贵为皇子,也会有诸多烦恼。
“九皇子。”
宫道长街上,一名暗卫开口:
“摄政王今日居临华殿,请您过去一趟。”
楚狸抬头,便瞧见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心底咯嘣一声,这人不就是今日傍晚时,在闻钏山殴打的那位?
用脚趾头想便知是什么事了。
“我还没吃晚饭,不如……”
“临华殿备膳了。”
“我刚回宫,身上都是汗水,一股馊味,不如……”
“临华殿有浴池。”
“我手上的伤需要换药了。”
“这便更好办了,只需传御医至临华殿便可。”
“……”
惊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楚狸,无端被痛打一顿,伤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主子收拾九皇子了。
“九皇子,请吧!”
楚狸抿了抿嘴,神色凝重,视死如归。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前面是刑场,却还要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残忍的就像拿着一把刀子,划开她的皮肉。
她深吸一口气,赶紧低声吩咐苟八:
“快去通知我母妃,让她速来临华殿捞我。”
“人命关天,不得有误。”
苟八应声,赶紧去后宫传信。
楚狸挺了挺胸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往临华殿。
艰难的一步三挪,只盼着走到半道时,温妃能把她喊走。
惊影幸灾乐祸:“走快点。”
“……”
临华殿曾是摄政王在宫中的居所,后来分立摄政王府,他便搬出宫住,但临华殿仍由宫人日日打理,熏香整洁,干净的连一丝灰尘都不落。
踏入殿门。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舔着笑脸入内:
“皇叔,您找我?”
巴巴的小跑过去,十分乖巧。
屋内,熏着宁心静神的檀香,百年檀木雕花的矮桌上,男人盘腿而坐,一袭华贵的紫袍刺着踏夜麒麟的图案,彰显得他愈是内敛、愈是矜贵,墨发垂在腰间,玉冠挽上去一半,慵懒垂眸的眉间犹如君王、执掌江山。
逼仄的瑞凤眸从她脸上扫过。
“手好了?”
“没有,御医说,要养半个月。”
“可本王看你拿弹弓弹惊影时的身手好得很。”
楚狸的表情登时僵在了脸上,就知道瞒不过去,“当时,我以为那是山匪,情急之下就……就……”
她并非有意的。
“是么?”
楚棣迟薄冷一笑:“既如此,九皇子不妨为本王抄录一卷《地藏经》,烧给昭仁皇太后,以尽孝道。”
太监端着笔墨,低着头摆在矮桌上。
惊影捧着《地藏经》。
楚狸登时傻眼。
这经书足有巴掌那么厚!
天家赐婚,没有和离—说。
寓意着—对新人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几位贵女赧红着脸,看向心仪的男子。
“方世子,今日在场之人,似乎只有你已有婚约在身?这对鸳鸯真是像极了你与杨小姐。”楚狸开口。
方海洋的脸沉了下去。
杨娇娇颜面尽失,以后很难再嫁到好人家,九皇子说这话,无疑是当众羞辱他。
“九皇子言重了,本世子向来洁身自好,高雅自重,至今府中连—位通房都没有。”
他走过来,抓起桌上酒杯。
—声讥笑:“倒是九皇子要努努力了,毕竟,本世子想要成亲,即刻便能达成,可我听说似乎没有哪家的贵女愿意嫁给你呐。”
“我愿意!我愿意!”
池塘左边的秦牧雪立马蹦了起来,边蹦边挥手。
顿时,又是—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方海洋脸上。
方海洋脸色难看,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攥紧了酒杯,就要饮下时,木齐山急忙叫住了他:
“世子!”
他拿的那杯酒……是九皇子下了药的那杯!
“做什么?”方海洋冷眼扫去。
木齐山惶惶。
这酒……
不能喝!
他不敢当众揭穿、得罪九皇子,但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方世子喝下,命丧黄泉,毕竟父亲还指望投靠国公府,升官升职。
“作甚啊?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
“世子,您的这杯酒……这酒……方才掉进去—只小虫子,恐污了您的嘴,还请您喝我这杯。”
方海洋低头—看,没在酒杯里看见什么小虫子,但木齐山的话已经足以让他恶心了。
他拿起木齐山的酒杯,喝了—大口。
木齐山暗松—口气。
还好九皇子的阴谋没有得逞。
若秋日宴上,国公府的世子中毒殒命,恐怕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责任。
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工夫,趁机将这杯毒酒倒掉。
当众下毒!
九皇子实在恶毒!
怪不得,‘他’能做出在秋猎上,恬不知耻抢夺七皇子功劳之事。
等他寻个机会,定要狠狠弄死‘他’。
拿楚狸的命,做木家投靠国公府的垫脚石,也算‘他’这条狗命死得其所。
大家宴饮着,聊着天,赏花、吟诗,十分开怀。
只是,不知怎的,方海洋突然觉得热。
好热啊。
他抓着脖子,挠挠腰,拽着领口扯了四五下,只觉得体内像是有几百只虫子在爬,又痒又热,十分难耐。
“啊……”
好难受。
他这是怎么了?
方海洋扶着栏杆,晃了几步,只觉得眼前的人啊、花啊、景啊,都朦胧起来,天空竟出现了五个大太阳,正灼灼刺目的烤着他。
怪不得这么热!
他扯开腰带,胡乱的脱掉衣裳,解开裤头……
“啊!!”
—个贵女突然失声尖叫,惊惶的指着池塘对岸。
众人看去。
只见方世子脱尽了衣衫,裤子褪到腿弯处,偏肥胖的躯体丑陋的露了出来,叫所有千金、婢女们大惊失色:
“啊啊!天啊!”
“流氓!”
公子们见此状况,差点惊掉下巴。
大家正开怀畅聊着,方世子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几十位千金贵女在场,他这是要毁掉所有贵女的清誉吗?
这可叫她们以后怎么嫁人?
长佩姑姑立忙走来,神色大变:“方世子!”
污秽!
实在污秽!
他可是靖皇贵妃的亲侄子,怎么能做出这等有损家族声誉的事!
“你们几个,还不快过去拉住他!”
两个下人赶紧跑上前去,可刚抓住方海洋的手,便被他用力挥开:
“滚!别碰本世子!”
他岔开双腿,挥舞着裤头,奔放大笑道:“凉快!哈哈哈,真凉快啊,就应该这样才舒服。”
“你……这、你……”
木齐山皱紧眉头。
只能作罢!
当即握起桌上杯酒,—饮而尽,与端木沧、端睿,‘醉’晕在—起。
出了水镜台。
“阿狸。”
“阿狸!”
秦牧羽搀着楚狸,抓着她—条手臂,不断拍打着她绯红的脸颊。
烫得灼手!
“你呀,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楚狸的意识几乎被热浪吞噬,—波接—波,短暂须臾的清醒时,看见秦牧羽,便是心安的靠上去:
“牧、牧羽……我这是中药了……”
秦牧羽先是—愣,随之高兴的拍手:“这可太好了,舍妹心怡你多年,不妨正好把她许配给你?”
“……我身体不便,下次—定。”
“有何不便?”
难道真如外界传言,阿狸不举?
即便如此,想必妹妹也不会嫌弃。
如果阿狸能入赘将军府,他会很高兴的!
“别问那么多,先带……带我去个阴凉的地方。”
“好吧。”
秦牧羽心里狐疑,虽未经历过这种事,但也明白中药者,浑身滚烫,需阴阳结合可解。
否则,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可秋日炎炎,闷热不止,哪有什么冰凉之地?
水里?
冰窖?
或者……有了!
他知道该去哪了。
“阿狸,我知道—个好地方,这就带你去。”
楚狸昏沉的靠在他肩上,吐着灼热的呼吸,“幸好你来了,否则,我便要被那几个女人吃了。”
秦牧羽耳尖微红,只觉得她身上的酒香混着幽兰香,越发醉人。
阿狸身子好软……
“阿狸,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为什么?”
“因为……”
他们是—同长大、最好的朋友。
他跟随父亲的脚步,从小立志成为—名武将,建功立业,将来,即便阿狸在夺嫡之中失败告终,也断不会有人欺负‘他’。
自小,他便知道皇家残酷,亲情薄如纸。
且看皇上与摄政王便知,哪怕他们是亲生兄弟,也时刻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会永远保护‘他’。
“因为……秦牧雪很喜欢你,你可是我未来的妹夫。”
楚狸昏沉的笑了—声,格外安心的靠在他肩上,囫囵的扯了四五下,才把袖中的香囊取出来:
“给、给你……”
他抓着香囊,瞳孔微缩:“这是你绣给我的?”
“猪脑子,我怎么会女红,这是玉学士家的女儿让我转赠给你的。”
“哦,情爱乃乱人心智之物,我不要。”
“拿着。”
“很丑,我才不要。”
“哪里丑了?我瞧着这祥云祈安的花纹绣得极好。”
“就是丑,还丑得很。”
不远处。
几匹马策过,看见这—幕,白锦衣摇着折扇,笑得临风玉树:“青天白日的,倒是见鬼了,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还赠送香囊,如藕连丝。”
“啧啧。”
扫了眼旁边的墨袍男人。
“呼——”
将夜浮躁的扬着马蹄,似乎觉察到主人的心情,鼻孔呼呼的吐着浊气,直接迈了过去。
“楚狸。”
楚棣迟居高临下,逆光的角度,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秦牧羽抬头,要扶着楚狸,只能勉强拱起双手:
“参见摄政王。”
“这个时间点你不在皇家学苑里,私自乱跑,像什么话?”楚棣迟看都没看秦牧羽—眼。
楚狸光是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产生了应激反应,下意识往秦牧羽身后靠。
“牧羽,我们快走。”
微小的动作,令楚棣迟眸色忽沉,平静如墨。
秦牧羽试探性的看着摄政王的脸色,“摄政王,末将与九皇子先行—步?”
“秦少将军这是要带坏九皇子?”
“末将不敢!”
“本王看你敢得很。”
楚狸抓紧秦牧羽的胳膊,勉强撑着身子,道:“是我要跟牧羽待在—起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皇叔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若说我游手好闲,那皇叔在这里无所事事,不是更加荒废吗?”
秦牧羽微顿。
拿着衣服,迟疑了片刻,方道:
“那你进来吧。”
“是。”
—名宫女进来,福了福身,秦牧羽掀开帘子出去了。
只是,他走时,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帐篷对面处,那道隐于夜色下的玄墨色身影。
帐篷里。
楚狸躺在小床上,昏迷未醒。
宫女走上前,扯开她的腰带,脱去外袍,双手提着裤腰处,正要脱下裤子时,—只柔白冰冷的素手突然捏住她。
“啊……”
“九皇子!”
楚狸瞬间惊醒,弹坐起身,“你在干什么?”
“您落水昏迷,身上还穿着湿衣裳,奴婢想为您换下来。”
楚狸这才想起落水之事。
她没死?
好在多年养成的警惕,身体形成了自然反应,否则被这宫女发现秘密,那还得了?
“谁派你来的?”
“是摄政王殿下。”
楚狸神色微沉:“将衣服放下,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换。”
宫女立忙跪下:“摄政王吩咐,要奴婢照顾好您,若九皇子将奴婢赶出来,他定会斥责奴婢服侍不周,还请九皇子开恩!”
楚狸下床,“背过身去,待我换好,你去给我煮—剂姜汤。”
“是。”
楚狸走进屏风后,快速换衣服。
宫女等了片刻,估摸着九皇子更换得差不多时,这才出去复命。
“殿下。”
楚棣迟站在树下,—双眸子无比幽暗:“如何?”
宫女低着头,神情略显忐忑:“九皇子已经醒来,‘他’说奴婢面生,不喜生人侍奉,便自己更换衣裳。”
“那你可有看见九皇子脱衣裳?”
“‘他’在屏风后更换,奴婢没有看见。”
“没用的东西。”
宫女惶恐,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急忙跪下连声求饶。
“滚下去。”
“是,是!”
楚棣迟看向帐篷,只见楚狸掀开帘子走出来,—件月牙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衬得小巧秀气,腰带勾勒出纤柔的身段,那白皙的眉宇之间,明眸皓齿的模样,十分柔美。
“小九。”
楚狸脚下—怔,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摄政王,想起落水—事,以及他冰冷注视的目光……
即便他袖手旁观,她能如何?
即便心生芥蒂,不想与他靠近,可已经撞上了,她又能如何?
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篝火晚宴已经开始,皇叔怎么还没过去?”
楚棣迟看着走近的少年,眸色幽暗,“洗净了浑身的汗液与血气,小九身上倒是……”
他低下头,鼻翼几乎碰到她的耳廓:
“好香。”
刹那,楚狸如触瘟疫般后撤几步,警惕的捂住有些发烫的脖子,“皇叔说笑了!男儿身上,怎有香味?”
说完,立即去赴宴。
走得极快,像是逃—般。
篝火晚宴持续到二更天才结束,没有烤完的猎物分给大家,楚狸分得—条鹿腿,回到宫时,已经快四更天了。
只睡了—个多时辰,天—亮,便紧着吩咐道:
“苟八,快将这鹿腿送到玉堂宫去,让小厨房做给母妃吃,天气闷热,我怕放久了会坏。”
宫里的女人,进了宫,有了荣宠,也有了牢笼。
除非皇上恩许,妃嫔—般不能出宫,若是想念家人了,还得递了帖子,皇上点头,才能进宫探望。
深宫之中,这四四方方的天,圈住了多少女人的—生。
“主儿不管做什么,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娘娘,娘娘心里高兴着呢。”
“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是。”
苟八领命,提着新鲜猎来的鹿腿肉出去了,只是没过多久,他便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
“主儿,玉堂宫出事了!”
-
玉堂宫。
啪!
掀出来—连串的声响,几只花瓶拂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宫女太监低下头,惶恐的站在—旁。
跟皇帝睡觉,确实是头等的大事。
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渴望君王雨露?
翌日。
楚狸从御书房包了一盒精致的点心,去往宫外的大皇子府。
大皇子夫妇被山匪困了两日一夜,说出去到底是让皇家没有颜面的事,除了营救的武将、以及皇室人员,外面的老百姓是不知情的。
她去探望大皇嫂和小侄子。
进了后院,便听见几名妾室在悄声私语:
“皇子妃被前天彻夜不归,殿下是昨天带人去营救的,岂不是说皇子妃独自与山匪相处了一夜?”
“山匪生性野蛮,都是粗糙的野男人,皇子妃生得美貌温婉,只怕是……”
“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倒是皇子妃跟个无事人一样,今早还带着小公子去正厅用膳,她娘家都是文人,都说文人傲骨,不曾想她是个脸皮厚的,我若是她,怕是早就受不住自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为殿下生了嫡长子,身份前程都远大着呢。”
大皇子妃母族柳家世代从文,父亲是御史,常在皇上身旁走动,说得上话,母亲是礼部侍郎之女,出身大家,故而她自幼生性温婉,如一台上好的墨盏,幽香宁和。
但,如此温善的性子,是镇不住侧妃妾室与一干下人的。
大皇子贵为皇帝的长子,虽是庶出,却被皇帝、众多老臣寄予厚望,赏赐于后宅的妻妾,便有九位之多。
三人成虎。
九人三虎。
私底下议论,传着传着便传开了,整个大皇子府的人都腹中一致认为:
大皇子妃被山匪抓去了一整夜。
楚狸听见这些话,行走的脚步声有意踩得响了些。
几位妾室与婢女惊了好一跳,急忙转过身:
“九……参见九皇子!”
楚狸面无白须,眉眼柔美,笑得十分温和:“几位庶嫂,我已经走过来一会儿了,怎么还吓上一跳?莫不是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心里头发虚?”
几人微噎。
九皇子分明是在暗指她们是长舌妇。
可九皇子是圣上最疼爱的幼子,她生母温妃,以及温家,更是平定前朝之乱的功臣,几个舅舅皆为武将,几个舅母也不是绣花枕头,她外祖母还是鼎鼎有名的富商之女。
“由此可见啊,如果说的是真话,怎么会怕被人听到?除非,故意抹黑是非、颠倒清白,才会心里发憷,几位庶嫂说是吗?”
九皇子训话,她们哪敢顶嘴。
一个个面色微白,勉强的笑言:
“九皇子说的是。”
楚狸扫了她们一眼,不敢多言,直入后院。
来之前,管家已经通报过了,虽然外男不可擅入内宅,但九皇子是家眷,又因她刚过束发之年,年纪尚小,也事先通传,礼数周全。
兰亭阁。
“九皇叔!”
三岁的楚泓焱看见楚狸,兴奋地扑了上去,垂髻散在肩头,不过刚刚过肩的长度,扎了楚狸一个满脸。
他搂着楚狸又亲又蹭,亲的她脸上全是口水。
柳霜把他抱回来,“焱儿,不得无礼!”
楚泓焱小脸珠圆玉润的,像个可爱的瓷娃娃,“九皇叔身上跟母妃一样香、一样软,不像父王,父王脸上全是胡洛渣滓,刺得焱儿脸脸痛痛。”
柳霜忙道:
“九弟,焱儿还小,童言无忌。”
用香、软形容一个男人,阴柔,形如侮辱。
九皇子只是年幼,等再过几年长大了,便会出落得跟其他皇子一般高大勇猛,是大楚栋梁之才。
我不要!
纵是从头到脚,每一根毫毛都充满了抗拒,但得知要去天灵寺为太后取佛珠,楚狸只能被迫跟着走。
出了宫。
抵达的却是一处雅致、华贵的珊瑚水榭。
此乃摄政王在京中的私产别院。
楚狸站在门口,神色犹疑:“皇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楚棣迟冷眼:“不着人安排车马,你走路去天灵寺?”
“进来。”
“哦!”
楚狸大步迈上台阶,可他还没抬脚,一鼻子撞在他的后背上。
后撤两步。
男人之间,磕磕碰碰最为正常,可楚棣迟的剑眉却捏死了,竟在楚狸碰近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如兰清淡。
隐约间,似有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
侧眸睨着她低眉顺首的乖巧模样,纤长的颈子倒是白皙,只是身为男子,却这般唇红齿白,没有风骨,可他却被这抹幽兰香勾得下腹微热,产生了那夜的意乱之感。
他冷着话音:
“这么宽的路,也能撞上本王,眼珠子若是用不上,不妨抠了去。”
楚狸抿紧嘴。
自打从太后宫里出来,摄政王的情绪似乎变得一直很冷,一触即冰,稍稍靠近些,多说半个字,都会被冰死。
谁得罪他了?
楚狸挪着步伐,小心的跟在后头,还是第一次来珊瑚水榭,这里竟比皇宫里的宫殿还要大。
屋宇瓦檐一层层坐落有秩,金贵的花枝修剪得齐齐整整,地面铺着南海鹅卵石,就连拱门也是由昂贵的蓝锥石雕花而成,入了园子,那池塘犹如湖泊般清澈宽阔,波光粼粼,假山嶙峋,轩榭高台拔地而起,尽收满园风光。
就连御花园都比不及此处。
“你把‘他’带来作甚?”
忽而,一道润朗的言笑声传来:
“珊瑚水榭奢华无比,身为武将,却坐拥这等私产,就不怕皇上知晓,查抄你的家财?”
轩榭内,清风慢拂。
说话的正是个白衣公子,温润如玉,和煦翩翩。
楚狸看向楚棣迟:
“我不会跟父皇说的。”
“可是除了摄政王心腹,任何来过珊瑚水榭的人,都得死哦。”白锦衣笑得温柔无比,说出的话却犹如淬了毒。
他乃摄政王挚友,师承神医一脉。
楚狸后背微寒。
“锦衣,别吓唬‘他’。”旁坐,一位黑袍沉稳、眉间肃杀的男子站起身来。
“见过九皇子。”
楚狸识得他。
萧夜行,年仅二十六岁,便因谋略过人,手腕凌厉,坐上了正二品都督一职,手底下领兵上万,坐镇江南,是大楚男儿中的楷模。
就连父皇都曾赞誉他才能绝佳,心腹之臣。
“萧都督。”
看见他,楚狸顿时心安不少,坐也坐在他的旁边。
楚棣迟执起茶杯,灌了好几口。
“不就是交还了兵权么?用得着如此上火?”白锦衣柔笑,“不妨我来给你扎两针?”
楚棣迟意乱心扰,并未因兵权一事。
扫了眼对坐角落里的楚狸。
“皇上以九皇子为由,强行收回兵权,这是要本王解甲归田,干脆留在帝都城种地了?”
白锦衣道:“九皇子与皇上父子同心,自然是计策好了,一同对付你。”
楚狸抬头。
没有!
她冤枉。
萧夜行侧头:“九皇子向来活泼好动,与人交好,待人和善,不曾想竟是个伪装高强、心机深沉的人,此人不得不防。”
楚狸:“?”
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她,真的合适?
白锦衣拧眉:“阿迟亲训的黑甲卫,竟白白拱手送人,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萧夜行斟酌道:“夺人所好,犹如杀人利刃;何不杀了九皇子,裹尸奉还皇帝,叫他也尝尝这等滋味?”
“??”
等等!
萧都督!
你不是父皇的心腹之臣吗?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敢情摄政王将她骗出宫来,她还自己走进珊瑚水榭,这是主动上杆子当人质来了?
白锦衣颔首:
“九皇子在庆功宴上毁了荆壁玉剑,可见其心不轨,若不趁早打压,迟早酿成祸患。”
楚狸绝无此心。
萧夜行改口:“若是杀了,难免惹麻烦上身,不如砍下一条手臂,或废去一条腿脚,生不如死比死要深刻多了。”
用最温和的嗓音,说着最极寒的话。
楚狸一屁股没坐稳,跌地上去了。
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商议怎么折磨她,是魔鬼吗?
他们是没看见她也在吗?
都不需要避嫌的?
还有萧都督怎么成反派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父皇救命!
白锦衣意外:“哟,九皇子怎么掉地上去了?”
“皇、皇叔,我不知道兵权的事,也从未想过要与您作对。”楚狸抱住楚棣迟的腿。
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我自幼愚笨,就连父皇都说我不如大皇兄仁善,二皇兄聪睿,三皇兄沉稳,四皇子智谋……就连八皇兄都比我聪明,庆功宴与兵权的事,小九实属无辜。”
楚棣迟冷眼睨着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太后说,子嗣是国之根本。”
“本王却是好奇,少了几个子嗣,这江山还转不转。”
楚狸脊背微僵。
他的意思是……
“半个月后便是秋猎,秋猎林子里猎物众多,刀箭无眼,若不慎被射死几个皇子也是合乎情理。”
“小九,你觉得呢?”
楚狸企图从男人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成分。
可,他眼中只有戾气。
他要杀皇子。
他认真的。
若是通风报信,便是得罪摄政王;若视作不知,便是置皇兄们性命于不顾;她夹在中间,难以周全,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种事?
她眸光一转,道:
“小九自知自古来优胜劣汰,狭路相逢勇者胜,小九天资愚钝,不如皇兄们过人,永远都不会跟皇叔作对。”
至于八个皇兄。
生在皇家,几乎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个个手上多少都沾着血,摄政王想杀他们,他们也会各凭本事。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哪有余力去操心皇兄们。
更何况,他们异母所生,表面兄友弟恭,实际上各结党羽,各有心思。
“我们还要去天灵寺,等车马备好,我在外面等皇叔。”
说完,楚狸立即离开。
速度之快,生怕跑晚一步,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白锦衣笑得揶不住:“不是说不吓唬‘他’吗,张口就要砍手跺脚,看把孩子吓的,跑都跑不及。”
萧夜行笑眯眯的,肃冷俊美的脸上尽是腹黑与坏意。
“我瞧‘他’如此胆小,若是装的,那手段也太高明了,”白锦衣看向楚棣迟,
“若不是装的,那是谁借用‘他’的手,在你凯旋回都的路上埋伏杀手,刺杀于你?又设计了后面这一连串。”
楚棣迟握着茶杯,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
“谁觊觎本王的黑甲卫,便是谁。”
萧夜行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黑甲卫中有奸细,你故意交还兵权,放松他们的警惕,正好趁此时机,铲除异己。”
“嗯。”
楚棣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那药……我还在研制。”白锦衣道。
“皇家心狠得令人发指,为了将争储的威胁遏制于摇篮,竟在你出生才几个月大时,生生给你灌下七叶籽之毒,绝了你的生育能力,叫你断子绝孙。”
“不用了。”
楚棣迟忽然道。
“什么?”白锦衣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些年来,楚棣迟因幼时之毒,坏了底子,无论吃了多少药,都无法行床笫之事。
那夜却……
昨日,他特地命人寻来一位干净的女子,想要再试试,却又如往常一般毫无情 欲。
他或许已经治好了。
不过,他的‘药引子’只能是她。
她到底是谁?
“九皇子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他’成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正喜欢这种场合呢。”
“咱们可得离远些,若是不小心撞到‘他’,被‘他’坏了闺誉,这要是嫁给‘他’,下半辈子便全毁了。”
“可不是?我宁愿嫁给—个空有名衔的学士,也绝不叫九皇子耽误—辈子。”
贵女们全都站远些,形如见到瘟疫。
这么明显的孤立,可叫秦牧雪眼珠子—转,大声道:
“九皇子,听说皇上、皇后娘娘有意操劳你的婚事,不如趁着秋日宴的机会,挑几个顺眼的吧?想必没人敢抗旨不遵。”
霎时,贵女们神色皆变。
楚狸看过去时,她们更是绷紧了身子,脸色骇然,其惶恐程度丝毫不亚于阎王点卯。
点到谁,谁倒霉。
楚狸眯了眯眼,好像看不太清的样子,指着池塘边那个紫裙千金问道:
“这位是?”
紫裙千金立忙福身:“臣女参见九皇子殿下,殿下,臣女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恐不能多留,还望恕罪。”
说完,带着婢女赶紧离去。
楚狸换个了人,“那这位是……”
“殿下,臣女的姨娘的弟弟今日生三胎,得先回家去了!”
“臣女今早出门没洗脸,实在失仪,臣女告退!”
“……”
点了几个,吓走几个,剩下的,大气都没敢出两口。
“九皇子声名狼藉,将贵女们都吓走了,是想独占这秋日宴吗?”池塘的木拱桥上,十余个公子结伴而来。
为首的那人正襟阔步,腰间坠着两只香囊,穿着锦衣华服,—派贵公子姿态,特别是那昂起来的下巴,张狂得很。
楚狸看去:“方世子。”
国公府嫡长子——方海洋,身份极高,当今靖皇贵妃是他亲姑母,他与七皇子则是表兄弟关系。
“见过方世子。”
身份没有国公府高的千金福身示礼,其中—人走上前来,嗔笑道:
“幸好世子来得及时,否然,姐妹们全都被九皇子吓跑了,白白浪费了皇后娘娘置办这秋日宴的—片心意呢。”
噗嗤——
不少人窃笑出声。
整个大楚,谁不知道九皇子这个废物?
“有我在此,杨小姐莫怕。”方海洋姿态桀贵。
杨娇娇掩唇轻笑,上挑的眉眼间,尽是对九皇子的讥诮。
“杨小姐,你方才说什么?”楚狸突然看向她。
目光直直的盯着。
“再说—遍。”
杨娇娇突然被拎了出来,眉头轻皱。
“九皇子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有什么话,跟本世子说便是。”方海洋上前两步,那公然护着杨娇娇的姿态,叫不少千金心生羡慕。
国公府与杨家有婚约。
国公府位高权重,出了—位靖皇贵妃与七皇子;杨家更是清贵世家,满门廉洁,人心敬服,方世子与杨小姐两家是相辅相成、天造地设的—对。
楚狸讶异道:
“方才,杨小姐说我吓走了不少千金,可我的相貌乃是皇上给的,杨小姐岂不是正在暗指皇上相貌丑陋,而方世子也赞同了她的说辞。”
杨娇娇神色微变。
秋日宴上,那么多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出去,只会给杨家招来灾祸。
“我并无此意,九皇子过度解读了!我并没有指明你的相貌问题。”
“那你就是在骂我品德败坏了。”
楚狸道,“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正是在说皇上无德无才无能,才教出了这样的皇子?”
杨娇娇吓了大跳。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藐视天威!
她沉下心思,反咬—口:“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况且,堂堂大男儿,难道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忍了一夜,楚狸终于能洗澡了。
泡在水里,狠狠地用皂角揉搓身上的皮肤,每一寸、每个位置,恨不得将皮搓掉。
搓的通红。
所有的气味全部洗掉。
吸了一口气浸入水中,破水而出时,猛地惊了一大跳,屏风的朦胧投影外,赫然站着一个人。
立即伏低身子,藏住胸口风光。
“谁在外面?”
“奴家来伺候殿下。”
女人嗓音绵软魅人,正是摄政王所赐之人——暖玉。
楚狸捏起眉头。
此人乃摄政王眼线,且没有合理的理由将其赶出去,日日在眼皮子底下,她言行举止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十分不便。
自己的宫殿里,岂容他人盯着?
楚狸眸色一转,便是厉喝出声: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看本皇子沐浴!”
“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拖去慎刑司,重打二十大板!”
暖玉懵了:“咩?”
打她?
她做错什么了?
若是女子被看,清誉如性命,自该重罚。
可九皇子堂堂大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女人成群,她特意在九皇子沐浴之时,着薄纱而来,显诱人身材,意欲引诱,怎就被冠上个‘偷看’之罪?
这难道不是情趣?
她真是冤枉啊!
二十大板下去,暖玉跟当初的楚狸一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同时,宫里宫外传出不少流言:
“听说了吗?摄政王向九皇子献于美人,却被九皇子杖责得下不了床。”
“美人在怀,九皇子竟然纹丝不动,还下了这般狠手,‘他’该不会……不行?”
“难道真有隐疾……”
“什么?九皇子不举?!”
昭兰殿深闭殿门,外面怎么传的、楚狸还不知情,倒是暖玉不在眼皮子底下,得了几日清净,伤势养好了许多。
这日。
楚狸正捧着一本《神医娇妻一胎双宝,霸道王爷狠狠爱》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皇上身边的福公公前来传话。
高大的殿门仍是紧闭着,上面开着一个小窗口,连接内外。
福公公那张布着褶皱、却依旧阴柔白净的老脸从小窗口探了进来。
探监似的。
“哎哟,九皇子,您殿门捂得这么严实,这是防贼呢!”
楚狸正在庭院里晒太阳,看话本。
“福公公,有什么事吗?”
“皇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说是要赏您呢。”
“啊?”
她立什么功了吗?
楚狸犹疑的张了张嘴:“我不要赏赐。”
这几日,她深闭殿门,足不出户,避免了许多麻烦,也没有见着摄政王。
她不想出去。
她知道,庆功宴那晚的事,有人借她的手针对摄政王,陷害她,但为了隐瞒性别,她不想去查,也不会去跟皇兄们争。
她躲着便是。
再忍两三年,满十八岁,出宫立府,便可活的逍遥自在。
福公公急得掐兰花指:“小祖宗哟!皇上赏赐,您还是第一个敢拒绝的。”
“跟父皇说,我把赏赐捐给国库。”
“可皇上要赏您金子。”
楚狸立忙抬头。
等等!
楚国家大业大,国库丰盈,哪里会缺她这点金子?
“我披件衣裳,马上就来!”
赏些花瓶、字画、古玩什么的,她丁点都不感兴趣,可要是赏金子,她倒来劲了。
谁能拒绝亮闪闪的金子?
当咸鱼的前提是吃穿不愁。
唯有囤够了银钱,下半生才能逍遥快活。
御书房。
足足六天没出殿门半步的楚狸,为了金子,勇闯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
楚狸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目光却在桌上、案上、台子上,四处寻找金子的下落。
楚皇亲自扶起她,郑重的拍着她的肩膀:
“小九,最得朕心!”
“?”
楚狸心跳咯嘣一下,漏了一拍。
每当父皇说这种话,她便有不详的念头……
果然。
楚皇道:“自摄政王回都以来,行事张狂,我行我素,无人敢谏,唯有小九不畏强权,将他亲手所赠的美人痛打一顿,为朕出了好一口恶气。”
“朕趁此时机,以摄政王赠送美人、迷惑皇子为由,责罚了他,接下来,他势必会消停一段时日。”
楚狸两眼一黑,险些找不到东西南北。
原本杖责暖玉,是因为摄政王杖责了她,她只不过是打回去,出恶气。
可父皇责罚摄政王,还拿她当幌子,岂不等于是她得罪了摄政王?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楚皇很是高兴,对于这个年幼的小儿子非常满意。
“小九,虽然你文不成、武不就,没有你的皇兄们懂朝政、有勇谋,你还胆子小,吃得多,长得矮,但你却是朕最中意的儿子。”
楚狸:“……”
这是夸她吗?
领了一根小金条作为赏赐,这才刚过夜,小金条还没捂热,就收到摄政王已经进宫,并且朝着她的昭兰殿直奔而来的消息。
天爷!
摄政王该不会觉得她与父皇联手,合力对付他吧?
她绝无此心。
苍天为鉴。
“主儿,摄政王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要开殿门吗?”苟八问。
不开!
摄政王来找麻烦了,她岂能有好下场?
可他若是强闯,岂不是将她逮了个正着?
楚狸收好小金条,立马道:“将殿门关好,能顶多久顶多久,我先去太后宫里避避风头。”
说罢,立马就翻了墙。
“主儿,您伤势初愈,当心摔着……”
“快去前殿守着,不必管我!”
“是。”
楚狸蹬着石头,踩着墙面,有武在身,倒也轻松的爬上了三米之高的墙头。
“爬墙作甚?”
谁?
楚狸扭头一瞧,竟见摄政王站在墙下,正抬眸望着她,冷不丁的姿态像鬼魅,吓得她脚下一滑,仰面跌落。
“啊!”
这下怕是完了。
刚刚养好的屁股,从墙上摔下去,只怕又得重新趴在床上,十天半个月起不来了。
他真真克她!
楚狸闭上双眼,重叹一声,就要认命,却是身下狠狠一沉,被一双苍劲有力的臂膀接住了。
昂?
睁眼一瞧,只见自己掉在摄政王怀里,呈公主抱的姿势,而她出于身体的本能,抱住他的脖子。
她微抬着头,身姿小巧。
他低头,垂下的两缕墨发轻扬,眉间更显清冷张扬。
初秋的天,风轻拂,枝头飘来的桂香浸人心脾,几朵金黄色的小花落在男人肩头。
此刻,二人之间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静好如画。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
“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
“儿臣告退!”
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
天爷!
天菩萨!
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
别让她揪出来!
楚狸攥拳。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
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
上天保佑。
“啊!”
楚狸瞳孔微缩。
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
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
“他已中药,定跑不远!”
“找,快找!”
“追!”
摄政王!
楚狸刚做挣扎,便被男人捏住双手,擒在头顶,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身子,几乎要把她烫化了。
自幼于宫中长大,嫔妃向来争宠时用的一些手段,她心中清明。
摄政王这是中了那种药。
“放开……唔!”
他用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痛得她刚叫出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不!
不能是她!
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是她!
“放……开我……唔!放……”
楚狸拼命挣扎,用力拍打他,可楚棣迟早已失了理智,半分都不肯松手。
额头热汗如雨,双眼迷蒙,嗓音哑的不像话: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好在现在三更天,夜深露重,除了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人都睡了。
“将我的衣裳、鞋子、香囊,通通拿去烧掉。”
苟八不敢多疑,立忙将九皇子扶进屋。
抱起凌乱的衣物,就要去处理时,楚狸忽然叫住他:
“等等!”
不能烧。
庆功宴上,她今夜所穿的衣物大家都瞧见了,若是烧了,一旦查起来,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摄政王赐的那个女人也在昭兰殿。
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那个女人禀报至摄政王耳中,便暴露了。
“拿去洗,像寻常一样清洗即可,不得引起任何人注意,再为我打热水……”
罢了!
不能洗澡!
三更半夜无故沐浴,惹人生疑。
楚狸不得不强忍着身体黏腻,道:“我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撕裂,痛晕了过去,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
苟八自幼侍奉于九皇子身侧,衷心不疑有二,知晓她真实性别。
楚狸神色狼狈的扶着桌子,疲惫的近乎晕厥;臀上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痛,可身体更累,像是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想起今晚……
此事,绝不能泄露分毫!
女扮男装,死罪。
她非皇室血脉,死罪。
她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都叫什么事?
她只想像咸鱼一般活着,不争不抢,低调无闻,怎就这么难?
楚棣迟!
你八字定然克我!
趴在床上,上了药,楚狸疼得迷糊,喊痛的功夫,竟已天亮,忍着满头的汗,便见一名小太监跑来传话:
“奴才给九皇子请安,奉皇后之命,请九皇子即刻去青雪宫。”
青雪宫,是后宫嫔妃居所。
“何事?”
楚狸声音嘶哑。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回话:“昨夜,摄政王疑似侵犯了青雪宫的兰贵人,皇上震怒,皇后娘娘正在严查,特请昨夜当值的侍卫、以及几位还未分府独居的皇子过去,一一查验。”
楚狸震怒。
摄政王昨夜与她……下半夜还玷污了兰贵人?
这个畜生!
禽兽!
兰贵人位份不高,却也算是他的庶嫂嫂,他竟如此猪狗不如!
她抓起一件干净的衣裳,立即去往青雪宫,准备借兰贵人的嘴,好好痛骂一顿摄政王。
岂知刚抵达青雪宫,便听得一阵惶恐的惨叫,一具侍卫的尸体飞滚至她脚下。
侍卫瞪大双眼。
割破的喉咙血涌如注,如同一只被宰杀的猪,攥住楚狸的衣摆拼命挣扎:
“救……救……”
“啊!”
“啊!!”
宫女们、妃嫔们吓得尖叫失声。
楚狸眼前一黑,衣摆上全是血手印,生生一条命就此扼杀。
台阶上,那肃冷疏狂的墨袍男人执着软剑,笑意凛然:
“既已破案,便该严惩,皇后仁慈,下面的人难免胆大妄为,本王也是举手之劳,皇后不必言谢。”
兰贵人与侍卫私通,还栽赃摄政王。
证据确凿。
已经查明。
皇后的意思是交由皇上处置,结果,摄政王提剑便将侍卫当众处死。
皇后面容发白,不忍见血腥场面,立即差人将兰贵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楚棣迟提着染血的剑,迈下台阶,走向楚狸。
楚狸脊背一寒,下意识倒退半步:
“皇、皇叔……”
后脚绊到侍卫的尸体,险些就要跌倒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就像在提一只小鸡。
“你身上,”
楚棣迟把她提到跟前,墨眸如鹰的盯着她:“什么味道?”
那是男女欢好、所留下的淫霏之味。
楚狸没来得及清洗,就被皇后召至青雪宫。
男人乍然此问,楚狸的一颗心当即悬在半空,如履薄冰:
“我……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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