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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红人杨再新张梅蕊全文》精彩片段
“那行,我们选一天到摘星台上去看看。仅仅这个地名,就非常让人向往。”
几个人坐下来,观景台地方小,但足够他们坐着聊天,看四周风景。这里虽说三块巨石叠重,此时,也没有危险感。享受山风,风忽然平静忽然急猛,龙成海给每个人丢一支烟,点上,便有几股青烟散在风里。
“龙主任,这里开发出景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村里做好配套设施,另外,下河那边水流比较急,是不是可开发出漂流?这样看,地质景观、乡间民宿、漂流探险,甚至还可开发其他的内容,比如在山壁上做横空栈道,在这里到摘星台做玻璃桥,不都是很有吸引力的项目?”
“杨主任,这里要说景观还是很有竞争优势的,不过,太偏远,交通太落后。真有大量的游客到来,在接待上可不容易啊。”龙秀国对杨再新这个设想,还是没信心。
用相机拍照,杨再新这相机虽说不是专业的,但因为跟在章童俊身边,买这相机时也不想没面子,质量还是不错的。将远近的景观都拍下来,照片的效果远没有观赏具备刺激性,主要是拍摄的角度无法选择。
等过几天,到摘星台看过,将周边的景观也都拍下来,这就算一个组成部分。至于上河那边河流的落差,那必须要专业的人来测,才会有具体数据。上河的溪流流量并不足,如果在上游修坝蓄水,调节水流,再做漂流还是很有基础的。
二十几天下来,杨再新的肤色完全变了,黑默默的,但人整个人都精神却变好了。资料收集得差不多,这段时间在山里、水里走,体能有了很大的改观。
接下来,得往县里、市里和省城跑一跑,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去省城之前,在县里准备三天。有唐越帮忙,杨正新也不担心县政府那边会追究他离开双沟村。三天的时间,将一个月来搜集的材料整理出来,对双沟村的景点景色,制作成小短片,更容易让人全面了解双沟村的旅游资源,容易得到认可。
至于采集的土壤标本、坡地的环境、面积和从前耕种情况,也是文图并茂的模式做出来的资料图册,对标本进行化验之后,就更有说服力。
在家里的三天,与李竹之间的关系同样冷冷的,那种距离感非常明显。以至于在家里都不能同李竹亲密,李竹还是用之前那个借口,表示自己这几天身体不爽。对此,杨再新也没办法,试图同李竹沟通、交流一番,但李竹显然是在回避。
张梅蕊得知杨再新在县城,约他以前私下吃了一个饭,问到如今在双沟村驻村,和李竹之间的关系如何。杨再新苦笑着表示,家里的情况还是那老样子。张梅蕊倒是不多问,对杨再新和李竹的若即若离,也是了解的。
便劝杨再新说,“杨主任,李竹如果不愿意好好过,也没必要勉强。合得好就在一起,实在彼此看着烦,干脆一些,都趁着年轻,另外找吧。”
“这个不是我能够主导的事,随她吧。”杨再新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表示不会主动去破裂。
张梅蕊也不多劝,这一次吃过饭后也就告辞,离开之前,她抓住杨再新的手不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此时的杨再新外貌有不小变化,晒黑了,也显得健康不少。杨再新见她如此,笑笑,表示自己过得不错,完全能够安心在村里。
这些发现,对村里的人说来不稀奇,都是村里的旧事。杨再新第一次听说这事,有些新鲜,觉得之前人们能够开垦种植,如今要开垦出来肯定可行,只是,要选中适合的作物,选择有经济价值的作物。
有了这样的基础,杨再新觉得离目标又接近一分,便继续往山顶爬。到半山时,看看时间已经中午。几个人也都消耗不少体能,吃了干粮,再继续往上爬。过了山腰后,地势更平坦,钻林子也容易一些。不过,这边是斜坡面,风景普通。
到山顶,将沿路拍下的照片翻看一遍,杨再新也将沿途采集到土壤样本整理一番,觉得这一天的收获还不错。“龙哥,这片坡地大约有多少面积?”
“几百亩总会有。”龙成海说,对于山坡野地,估算面积比较难准确,“这种的坡地,沿途至少有五六处,这里是离村里最近,也是七十年代开垦耕种过的,往上游走,还有开垦过的也有一直没开垦的坡地,从山顶走,彼此的实际距离就不算远。”
“也应该是的,”杨再新也回味过来,从河沟走,弯弯曲曲的道路难行,一大半天才爬上坡来,但从坡顶走,村里所占地区不过十来公里,之外就是临县领地了。“这里离进村公路不是没多远了?”
“是的。”龙成海指着一个方向,“往这里走,过那个山头下去就是进村公路。”
三个人不是沿旧路下河沟,而是选择在山顶走,从进村公路回村,这样需要的时间更少。
第二天,杨再新浑身都痛只得留在村里不走,休息一天,恢复一下体能。过一天,龙秀国也得空,再次出村就有四个人,并不走河沟而是从进村公路直接走山顶。看了两处坡地,从山顶往下看,实际的感受会少很多,但从宏观上对这些坡地又更好把握。
一天看了两处坡地,在山顶行进不过才到中午。坐到山头上,下面的万丈悬崖。从这出可看到河沟,也可看到对面的石壁。
龙秀国说,“杨主任,河沟两侧风景最好的,可能就是这一段。我们从这里看过去,角度不是太好。往前走,有一个平台,站到平台上看,山谷两边都能够看清楚。特别是起雾的时候,真的就像在仙境一样。”
听龙秀国这样说,杨再新忍不住站起来,一行人往那个平台走。张兵在前带路,没走多久,开始沿山势下,一条小毛路勉强可识别。路途是一些大块大块的巨石,一些是与山体相连,一些是搁置在石头上,非常壮观。
这真是一处绝美的风景,站在观景台上,这一处观景台只有唯一的一条通道。不足一米宽的石路,从山体延伸出来。延伸有三四米后,与这站台搭在一起。站台总面积大约十来平米,上堆着三层石块,好在看起来石块不会下滑滚落到几百米的深沟去。
站到站台上,突然四周一空,完全呈孤岛性质的一处观景台,天然的。杨再新一来到这里,第一感觉是战战兢兢,因为四周空旷,唯一与山体相连的地方,狭窄、孤深,似乎这一处岩石随时会离开山体,往河沟里下坠溜。
“杨主任,恐高吗。”龙秀国笑着说,可能是看到杨再新有些紧张。
第一次到这个地方的人,估计都会有同样的感受。环周是峭壁,白森森的,直接垂直到沟底。看向沟底,如果有人在下面,估计像一只蚂蚁大小,实际的距离有多远,杨再新估计至少是六七百米。
一瓶小酒,喝完就不再要酒。唐越作为书记的秘书,更不能喝醉,随时都可能接到老板的电话而跑去做工作,这也是秘书职业最特别的地方,两人都深有体会。
回到家,李竹已经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杨再新回家,也不问,似乎当他为空气一样。这样的状态自然很不好,杨再新主动坐到李竹身边,李竹也不让开,等杨再新伸手放到她身上,李竹说,“这两天不舒服,不用想。”
听她这样说,特别是语气又冷,都不知是真是假。原本也不是完全有那种亲密的心思,这时候也是一瓢冰水泼在头上,直接凉透心。
手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自处。将手从李竹身上移开,怕她以为自己是真心要做什么,手不收回来,李竹会不会以为自己还想死缠着?
一夜无话,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之以前,更显得疏远。杨再新感叹着,与立柱之间的关系终究是要分开。回想着两年的婚姻,其实,最初的感情确实没什么基础,之所以走到一起,不过是为了过日子。如今,彼此觉得日子不好过,那就分开吧。
这时候,也不是立即做选择的时候,杨再新是不愿意先来提这个问题的。
早餐之后,杨再新准备回双沟村,这次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留在县里也没什么意思。向军却打电话来,杨再新说,“向哥好,有什么事?”
“杨主任,不急着回村吧。上午陪我到村里走走,怎么样?”
“行啊,我也去看看其他村的情况。”知道向军可能是带自己到其他村看扶贫工作,杨再新乐意走一走。有对比,才有动力。
如果说横折县的扶贫工作没什么效果,那也不客观,实际上,有些村还是做了一些项目。比如说种茶,全县总面积有几万亩,产出当然远比预料的要差,但也有两三个村的情况比较好。另外,大棚养殖、大棚种植都是目前比较成熟的技术,横折县的人虽说对技术掌握比较少,但直接引进来,也有成功的例子。
长宜村离县城不足五公里,地势平坦,有一块土地十几亩都是比较好的耕地。之前,这块地用来种植水稻,但水流有些短缺,使得这块良田没能充分发挥效益。
如今,从山的另一边引入溪水,抽水灌溉,成本虽说不小,但比起之前,这块地利用率则有很大变化。村里将这块地完全改装成大棚蔬菜基地,对县城蔬菜提供大量材料。
与向军汇合,另外还有两女干部,一车人说说笑笑地去长宜村。村里早有村干在路边等,还有这个村的包村干部也到来。这是横折县最典型的扶贫脱贫点,当初县里选择长宜村也是有意要为县里选专业一个点,用作宣传语脸面。
一个县做工作,总要有拿得出手的典型,这样,领导们到市里开会,才不至于每次都丢面子。
对杨再新的身份,下面的人也不知情,甚至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之前,跟在章童俊身边做事,虽说也经常下乡下村,但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领导身上,对秘书之有一些人会留意、关注。这时候,到长宜村来,向军只是介绍他为杨主任,其他人也不多问。
进村里,先在村部座谈,这也是一定的程序,长宜村这边早有老练的接待模式。介绍村里这些年来的工作,投入、收益,每年的净增价值,特产,取得的荣誉等等呢个,这些东西杨再新之前也得到不少材料。也到过这里,只是,这次过来虽说是陪向军的,但角度已经不同,关注的是大棚操作与营运。
“我到村里来,确实要完成县里的资料,但我心里更想,我们一起讨论、努力,把村里的状况得到实质性的改变,而不是仅仅是材料。”杨再新苦笑着说。
“我知道杨主任的意思,并不误会你,但这个事情确实急不来。”龙秀国摇摇头说。
“我也知道急不来,这不是闲聊吗。我们顺着一个思路说下去,说不定就有灵光一闪了啊。”杨再新也笑起来,要说在村里一天天这样过下去,他确实做不到。
“是的是的。”龙秀国也不好反着说,知道杨再新和其他那些人不同,真是在为村里着急,想找到一条出路。
虽说心里急,但到村里一周的时间,杨再新还是一筹莫展。确实应了那句话:万事开头难。在村里讨论过几次,找几条思路。
目前,双沟村能够做的不外乎两大方面:一是种植,二是养殖。种植就必须找新的经济作物、茶、药材、水果等等;养殖的话,家禽、家畜、水产,村里确实也有条件,但面临的可能也比较大。
村外有两条河,虽不大,但水产养殖是有先决条件的,比如鱼之类的,还可选择比较特殊的品种进行养殖。谈到这,龙秀国、龙成海都摇头,说,“村里这些方面都搞过,比如养猪、养羊、养牛等项目,还有养鸭子、鸡、鹅等,都试过。但也都亏本了,然后就没人肯再做。”
“我也了解过这些情况。”杨再新说,“无非就是投入少、规模不起来,赚到的利润空间太小。”
“不成规模是最大的弱点,但要做成规模,村里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啊。”龙秀国说,“资金没有,成规模的投入,没有上百万、上千万,能够成什么规模?外来投资不可能,谁会选这山沟沟来?还有就是技术问题,县里答应给技术支持,也派人过来帮忙,但自己没技术,终归做不好。每一次失败,也都是如此,血本无归。
还有就是销售问题,镇上消化不了,县城远,外来老板过来进村,那就更不可能了。”
实际上,贫困落后之地,随便说出来都是辛酸血泪。
“之前没有通路,今年路通了,一些条件会得到不小改变吧。”杨再新说,“每家养几十只鸡鸭,然后村里跟外面联系销路,甚至可找省里扶贫单位到省城联络销售,这条路不能走一走?”
“我们也想这样,但村里人家没几个人肯做啊。到具体一家人,不少人家劳力不足,或五六十虽以上的,他们也承受不了多少劳动量。”张兵说。
转眼十天。这天,县里扶贫专项工作小组专程到双沟村来检查工作,杨再新正在一农户家里,得到消息回村部。见来人认识,便笑着招呼。
县里来人看他在村里的工作情况,杨再新早就有思想准备。好在来人也是熟悉的,见面后暗中表达过以后不会因为驻村点事情,找他麻烦。除非县里领导自己到村里来,那就不好说了。
杨再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意,在双沟村十天,自己也有心得,至少适应了在村里的工作。和村里农户谈扶贫,了解各家具体的困难,琢磨用什么样的项目来改变村里的贫穷面貌。
吃过中餐,到来的三个人之一向军说,“杨主任,回县城吗。我们有出,方便。”
向军是县里扶贫专项工作小组的副组长之一,对县里驻村干部有着评价工作的职权,对杨再新表示了善意。杨再新也知道,县里还是有人对章童俊有着很好的印象,连带着对自己这个秘书也是照顾的。只要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给自己一些便利,他们也是乐意的。
五天过去,车祸重伤的人没有出现新的死亡,让县里不少人感到庆幸。虽说还有三个依旧在重症室昏迷中,缓过一口气后,县里向市里的汇报工作总算有统一的口径。
这次重大安全事故的发生,死亡人数控制在三个人之内,市里追责相对而言也小些。该受到处理的人,也在汇报中有了初步结论。主要的责任自然落在山冷乡和交管部门,县里头头脑脑也有监督不到位的责任,至于章童俊这位一县之长,暂时不做结论。
杨再新这几天也忙,很憋气,可没法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出去。特别是政府办的一些人,政府办主任明华,对之前发生事故没有第一时间向大老板汇报,居然装傻。政府办的其他人员、秘书们也都装着没那回事,杨再新也知道,目前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
章童俊在第二天还是回市医院,手术虽小,但病情不容大意。县里黄子明书记和其他几位主要领导,都知道章童俊做了手术,也不会让他留在县里带病工作。
这天,杨再新到市里去接自家老板出院,术后五天出院,身体恢复其实还没有完全,但章童俊执意要出院,不听劝,外人也没办法硬拦着。
杨再新也听说了,省里考评组的人要提前进县里了,在这关乎以后职务调整的关头,老板确实没法安心呆在医院里。杨再新对这个事情,心里也是很有想法与忧虑,县里不少人显现出来的态度,表明了他们的意图。而章童俊如果离开县里,他的前景是堪忧的。
章童俊在临走之前,或许会把他的工作安排好,可纵然如此,以后在县里自己的处境也不会怎么样。受到其他人排挤、头顶领导不待见,已经是可看到的情景。
即便如此,杨再新没有丝毫抱怨,如果不是章童俊启用自己,三年前自己还是一个语文老师,孩子王。就因为自己在市报上发了两篇报道,老板才让人到学校考察,随即跟在老板身边做秘书,一年前,拿到副科的级别。至于其他职位安排,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哪怕章童俊很可能在秋季会离开县里。
出院没什么东西,换洗的衣物、一些水果、两提饮品,放进车后备箱,轻轻松松。手术前到市里住院不想让县里知道,做得隐秘,车祸发生之后再进医院时,县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情况的,但没有几个人来探视。除了黄子明书记和县里常委们到医院来探视,其他就三五只小猫,这也让杨再新非常不满。
章童俊对这情况看得开,下面干部来探视的人少,自己一来可安心养病,再者以后也不会有人误解住院期间收受钱财这类事情,倒是整天有着好心情。
车下高速,杨再新说,“老板,明天在家休息,对吧。”
“再说吧。小杨,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下午也休息半天。”章童俊说。
“老板,我没事。年轻轻的,多做点事情多积累一些经验。”两人说几句,将行程安排下来,送章童俊回到家,杨再新才离开。
这几天虽说忙,县里市里两头跑,政府办一办公室的事情多,他在一室挂着副主任头衔。主任是政府办主任明华,正科,四十岁,从乡镇一步步走上来的,在县里也有深厚的跟脚。杨再新跟在章童俊身边,与主任明华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既充分合作同时也有权力的竞争。
作为县长的专职秘书,自然要传达出老板的工作意图、工作精神、喜好与倾向,造成他对政府办、乡镇、各局都有一定份量话语权。当然,这样的话语权不是杨再新个人的权力,而是职位赋予的权力。
与明华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权力分割、竞争,各有优势,彼此之间又必须充分配合。当他们之间齐心时,这种竞争不明显,可在章童俊有离开县里的可能时,杨再新的权力显然是虚飘飘的无根浮萍。杨再新心里明白,只是,如今章童俊还没走,明华这些人就如此表现,太难看了。
摇摇头,先将烦心的事情甩掉,给张梅蕊打电话,“张姐,还在办公室?”
“在啊,我可不敢提前走,再说,这几天事情成堆了,怎么都忙不完。也不见你来帮帮忙……”张梅蕊苦笑着说,自然不会指望杨再新真帮忙,习惯语气而已。
“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走得开吗。行,老板回来啦?”
电话里并不多聊,离约定的时间不多,杨再新先到餐馆要来一间包间,点了菜,等张梅蕊到来时间差不多正好。一杯花茶,杨再新也想闲下来理一理如今要面对的事。省里的考评组到县里后,说不定哪天老板就往市里走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目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是能够看出来,只是,不能向老板直接提出来。老板临走之前,将自己安排一下,是很可能会有的,他也许会征求自己的意见。那么,自己的路该如何选择?
一是留在政府办,这不是好呆的地方,明华会有什么动作、手段不难预判;另一条路是到乡镇去,担任职务。乡镇书记、政府方面的一把手都不可能,因为自己并不是正科,拿到副科级别才一年,也不可能上一步。副镇长、副乡长及等同的职位,能够拿到是最理想的,熬一熬,几年之后,等明华离开目前的位子,自己受到的压制很可能会减轻。
等三五年,对自己而言还是能够接受的。而明华如今四十岁,如果他明年不能上到副县长,他就必须去县局担任局长之类职务或者留在县政府里做研究员,对自己的影响力变得弱起来。
当然,自己这样想却未必就能够实现。张梅蕊到了,一进门就说,“杨科,听说了吗。上午省里的人就到了?”
杨再新立即有种不妙的感觉,这样的消息张梅蕊都听到了,而自己还不知道,老板是不是也不知道?
如果真这样,预示了什么?从几天前的安全事故开始,县里明显的不正常。会不会是县委那边就有意思,甚至是市里有人在背后掌控?
“考察提前了?”杨再新说。
在政府吃了晚餐,确定了事情的结果,王成和心情格外爽朗。手机里藏着的一条信息,是他最开心的源泉。这是一个快乐之核,散发出无限的快乐之因。
离开办公室之前,王成和忍不住将手机拿出来,翻开短信。最新一条短信显示的是一个数据,没有其他任何文字或表情:59。
他明白这个数据代表什么意思,几次差点忍不住哈哈哈大声笑出来,忍了这么久,也就习惯了。内心的翻腾却没法停息,这个数据预示着什么,王成和能够理解透彻,仿佛已经看到章童俊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家伙,脸色惨白、死气无力、双手捂着脸逃离县政府、逃离人们的视线!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一个主政者丢脸?不仅丢脸,还将成为横折县、柳河市、乃至江上省政界的反面典型,今后几十年、几百年人们提到考评主政者时,都会以章童俊为戒,提醒每一个人要好好地工作,用心任事。
真是好笑啊,章童俊在横折县十几年顺风顺水,或许因为这样,将他养成了自大的性子,脾气养大了,都不管别人的死活、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不将其他人的需求和利益放在眼里。
这样的结果,王成和也明白是因为市里和省里的人对章童俊很不满才导致的,自己虽说想有所行动,在县里也暗地做了一些工作,却不会发挥什么大作用。
明白这点,才让王成和更爽,有上面的人出手章童俊的结局已经敲定、钉死,再不会有反转的可能。
脸上的笑容无法收起,王成和先把手机收好,双手搓着脸,让笑容平静下来,才走出办公室。到街上,原本没有什么目的、去处,想着将自己的快乐分享出去是最美妙的事,但这个事情还真不能从头口说出来。有些事情要藏在心里,说出来就忌讳了。谁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会演变成什么传言?
走进竹雨茶馆,这是县城茶馆中最有档次的地方。清静,一条小河从楼下穿过,周边居住的人少。当初这楼建起来就是王成和经手签批的,虽然建楼占了河道,但装修成茶馆却是县城一处消费胜地,带动了经济。谁说不是好事?
王成和到茶馆来是不收费的,这里转给王成和留有一间茶室,有王成和存放在这里的茶。当然,这些茶有部分是茶馆有了好货,赠送品尝到,也有王成和自己在外得到好茶代过来存放的。
进茶室,有穿着统一服饰的茶女过来,眉清目秀,古装,类似旗袍又带着汉装特色,使得这些茶女身材和俏美完全展示出来。茶女很靓,客人来品茶会有更好的心情,生意才会更旺。经营者对这些都掌握很有分寸,王成和对给自己来服务的茶女也熟悉,笑着说了些闲话,看着茶女小翠翘着兰花指在演示茶艺。
喝第一杯,小翠便挨着王成和坐,陪着饮茶、斟茶。王成和眯着眼品了一口,“很不错,小翠的手艺又长了。”
“人家好不好,那是王县的栽培。王县说好,那也是您用心了。”小翠嘻嘻地笑,随后薄丝质材掩住的修长美腿上,落下一只手,轻轻抓捏着。
斟茶,将王成和茶杯里添了些茶汤,小翠早习惯了王成和过来喝茶会有什么动作。竹雨茶馆经营对外不涉及其他,但有客人动手动脚的,茶女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推拒,只要不涉及到根本,小动作自然不会少。
留住客人,让客人经常来消费,除了环境好、茶好,服务生亮眼,这些意会的事情自然是最有吸引力的要素。对王成和而言,第一次到这里,老板就敲定了由小翠接待,除了小翠只要王成和点到达茶女,都会有这样的交待,不会有谁拒绝王成和的要求。
除了喝茶期间的小动作,在茶楼这边,还有一房间是王成和专用的,可在这里休息、住宿。遇上这种情况,小翠自然会陪,老板给小翠多少好处,外人都不知,也不会有人去问。
摩挲一阵,王成和兴头大起,站起来拉着小翠往楼上走。这是专用的内部通道,不担心被外面的客人看到。至于茶馆工作人员是不是看到,也没有人会说出去。
两人到顶楼,这里主要是茶女们休息的地方。隔成一间间小格子,宛如鸽子笼一般。通道两边是一个个门,门里有两三个平米的空间,一个铺,够躺下,外放一个箱子装衣服之类的。王成和的专用房间在最当头,比茶女们的休息间要大,有专属卫生间、可淋浴。
进了房间,门还没关。小翠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习惯了,先将身上的茶女装脱下,免得弄坏或脏,等下还得穿着见人。
看着小翠动作,王成和今天心气格外爽,兴头高炽。拉着小翠进浴室,淋着温热水,便开始享受小翠的身体。控制着节奏,等从浴室出来,两人才全力以赴。并不要多长时间,事情就结束。原准备稍微休息,再来一回,谁知电话响了,却是政府办主任明华来电,王成和不知他有什么事情,只好接听。
明华这个电话主要是表明姿态的,估计也是得到消息。在行政口,小道消息总是传得最快,该知道的人都会在最短时间里知道。明华有什么想法,王成和很清楚,这大半年来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并不隐晦。
知道明华对章童俊是有很大怨气,但平时工作上又不能不听从于配合,如今,章童俊这样的结局,明华会有什么心态都不用猜。
如此,见一见他,也是有必要的。章童俊去省城学习三个月,县里这边的工作自然会落到自己头上,与明华之间的工作配合也会多起来。按照王成和推断,三个月后,章童俊肯定不会再回县里,他还有脸回来吗?再说,省里也不可能让他回横折县,闹出更大笑话。
收拾一下,随着小翠一起回茶室,等明华过来一起喝茶,聊聊县政府这边的工作。与明华见面,谈不上期待却又是必要的见面。
听明华的话,杨再新心里一惊。省里的人到县里来,是上午到的吗?为什么一到县里就找自己?太诡异了,有针对吗。不过,在明华面前,杨再新也没表露什么。
“主任,什么时候?我都可以的,没问题。”
“那好吧,省里领导说他们到县里来工作的时间太紧,任务又重,都不肯休息。现在去没问题吧?”明华似乎面带关切地问。
“好的。”杨再新站起来,不慌不忙,不能回避的事情,主动一些或许更有利。
明华这家伙虽然面带着笑,这是县里有名的笑面虎,笑容背后,也不定有多厉害的暗招。但杨再新不可能回避掉,跟在明华走,在猜测着会到哪里去。
政府大楼四楼是县政府办的纪律监察室,人员不多,三人,办公室却有三间:一间是纪检书记的,另一间是两人,还有一间则是小会议室。明华带着杨再新到四楼,然后走进那间会议室。
对这里,杨再新也熟悉,之前在工作上彼此也有交集,作为章童俊的秘书,县政府这边任何工作、任何机构都可能会涉及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时候,见省里领导在这里等自己,那意味真的不一样。不过,想来自己这几年干干净净,既不沾钱沾女人更不弄权,不为自己和别人谋利,倒是心里稳当。哪怕明华这段时间的敌意显现,也不可能乱泼污水到自己头上吧。
省里的领导有三个,一中年,两年轻人则是一男一女。见杨再新进来,神态没什么多变化,在里面的人示意下,杨再新坐到一沙发上,位子在中年人身侧,另两人则在会议桌边,一人执笔一人开了电脑,是要记录的。
明华带杨再新进来后,不多说,就出门而去,完全是一个听命带人过来的角色。
“杨再新秘书,”那中年人面色沉静,半侧脸看着杨再新,“不用紧张,这次我们到县里来,也是奉命来做一些工作,走走程序。主要呢是从两方面了解县里党政一把手的工作情况,正面会直接与章童俊县长、黄子明书记面谈交流,侧面上我们会抽二十人以上,全面了解党政一把手的工作情况。你明白了吧?”
表示自己明白,杨再新坐下,面色平静。一边思索一边观察身边这人的情况,这种近距离与省里来的领导对上还是第一次,内心里却没法平和。
既然是管自家老板,对方的态度和倾向是非常重要的。
先问了章童俊平时的工作情况,杨再新如实地回答,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从杨再新的语气中,完全可听出对章童俊的赞美。将近二十分钟过去,杨再新把这几年在章童俊身边所做的工作都聊到了,工作业绩与两点也说得差不多。
组长说,“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杨再新觉得这次谈话说得比较好,便笑笑,表示自己已经完成。
“六月十三日上午你在哪里?是不是同章童俊县长在一起?”那个手写记录的男青年突然问,之前,他在记录过程中也会偶尔问些细节。
杨再新听到问具体时间,也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微一想,才记起他所说的六月十三日上午,正是自家老板在市里做胆囊手术。这个事情是有特殊意义吗?
对了。那天正是在山冷乡上平坡村发生大车祸,死亡三人,达到县级安全生产规定的最上限。如今,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医院里还有三个在重症病房施救。他的意思是在意指这次事件?
不过,杨再新也不心虚,当天的事情完全可到市一院去核查落实,老板做手术又不能造假。
“哦,那天上午,因为之前章童俊县长查出有胆结石,五天前的夜里也就是六月八号晚上,结石突然发作,大痛。等县里高中水考过后,才到市医院检查。医院建议立即住院手术。十三日上午在市一院做胆囊微创取出胆结石的手术,我当天也在市一院。这些情况,完全可在医院核查。”
“六月十三日上午,你县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对吧。”那青年又问。
“是的,”杨再新心里一沉,“那天上午发生中巴车翻车下坡,当场死亡三人的重大安全事故。原因是司机疲劳驾驶,操作不当,已经有结论可查。”
“当时,你和章童俊县长都在市里吧。”
“是的。我得知事故发生,立即向县长汇报,县长不顾自己身体,立即赶赴事故现场,然后又到医院做工作……”
那人点点头,随即看了看中年人,才说,“车祸事故没有其他原因吧。”
杨再新没有迟疑,说,“没有其他因素,目前对事故的工作已经收尾。”
从会议室出来,杨再新回想那人所闻,便意识到这样问话很诡异,分明是带有一定导向。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好,信息完全不对等。要不要将这情况向老板汇报?
老板才从市里回来,下午是预备休息的,这时候也不好直接去说这个事情。
回到自己办公室,没遇见明华和其他人,或许是偶然也或许是这些人都在躲着自己?想想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三天之后,省里的人离开县里。杨再新也找到机会向章童俊说了当天问话的情况,章童俊对这表示不必放在心上。至于省里考评时投票和投票结果,并没有人给县里反馈,不知情况。这次进行的是无记名投票,并没有当场验票、出结果。
但这几天,但凡当时被问过话的人,对杨再新都有躲避的倾向,或者就进行说明,对此,杨再新笑着表示感谢。至于真假,谁也不知他们在省里考察组那说了什么。
又过两天,张梅蕊突然给杨再新发一个短信:听说省里考察组结果出来了,对老板非常不利。详情不知。
杨再新看了这信息脑子里嗡地响了,是省里有人针对还是市里、县里那些人在背后捣鬼?张梅蕊这个信息当然也是真假莫辩,听说之言,但杨再新也知道,张梅蕊对这方面的消息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仿佛为了印证这一切,章童俊突然接到省里学习的通知,随即到省党校参加学习班。
三天转眼即逝,杨再新这三天充分体会到冷暖的滋味。不过,他的状态主要是放松自己,完全处于一种放纵休息的氛围,也将所有人的态度排斥在意识之外,别人的态度,对他的影响还真不大。
清早接到张梅蕊短信,告知他上午八点半开会,但正式的开会通知没有谁跟他说。三天前,章童俊走省城参加学习班后,杨再新与政府办之间都形同陌路,没有谁跟他接触。明华也不理会,似乎完全不知杨再新的情况一样。
但杨再新也明白,今天上午这样的会议应该是全员参加,很可能是对近期工作和人事做出调整的关键时刻。张梅蕊提示了,很可能会有针对杨再新的事,让他现有思想准备。
其实,章童俊虽说去省城参加学习班,但他的任职并没改变,依旧是横折县的县长,那么杨正新作为他秘书。正常情况下,政府办这边不好给他安排其他工作,更不好调整体的工作内容。
明华还有政府办一室的其他文秘,都没给他通知,也不在工作群里说话,发信息。这样异常的行为自然从前几天就开始了的,杨再新懂得其中的含义。
肯定是明华这个主任有话在先,其他人哪敢逆着来?私下里,杨再新和文秘们的关系不算差,但特殊时期他们也不敢像张梅蕊那样关心他。
按着点到政府办,先去了自己办公室,如今,工作性质还没改变,杨再新也不会将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明华。开会时间是八点半,杨再新故意将办公室门微微开着,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谁会进来通知自己。
事实证明,人心的薄凉,直到八点半都没有人过来。杨再新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虽说对普通干部、文秘并不怨恨,因为这些人还要在明华等人治下做事、要进步、要找机会。
在最后几秒钟,杨再新才推开会议室的门,没发出声明声音。听明华对另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向敬说,“时间到了,没有到的人记下来,算旷工。”
向敬抬头往门口看,才见杨再新已经站在会议室内,明知明华之前那句话是在针对杨再新的,此时,也不由地有些感概。看来,章童俊和杨再新都不得人心,但也未必没有人暗中埋伏有人,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今天开会以及开会时间?
明华和其他人也发觉不对头,之后,看到杨再新淡然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虽说在二三十人里很显眼,但杨再新自己却默默不出声。
会场里所有人看着杨再新的表现,心里有不同种感受:喜悦的,庆贺的、叫好的、冷笑的、怜悯的、歉然的,各种都有,这也是近期政府办的变化所致。这些人,几年来与杨再新工作上交集,地位上差异,如今,杨再新可说是从神坛上栽落下来,在场的人谁没有身同感受?
张梅蕊和其他人一样,脸上表现出麻木,似乎对杨再新不关注不在意,实际上却在心疼。好在知道杨再新有心理准备,已经打算熬三五年,心情又稍微顺畅一点。
二十八岁的杨再新拿到副科级一年,不算很耀眼,可他踏入行政口才三年,相比其他人就很幸运了。这也是因为他自身的能力和在章童俊身边,多少人努力三十年,都没拿到副科级别。
明华很满意参会人员的态度,因为这样的态度表达了这几天他所作的工作是很见效的。原先,杨再新在政府办隐隐排在第二的位子,还不受他完全掌控。如今,有杨再新这样一个活着的反面教材,以后再发表帖的威望大增,对于下一步争取副县长有不错的基础。
看了看杨再新,见他表情淡漠,明华便无视这家伙,说,“今天这个会议非常重要,人到齐了,我先传达县长的工作精神。各办公室、每一个干部都要吃透新的精神,在工作上做好。”
稍停一下,造成一种压抑,明华继续说,“我先讲几条:一是计划生育问题,这是红线、国策,谁没做好谁都会被问责。这一点,不用我反复强调了,谁撞上,自己背责吧;二是扶贫工作,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县里,一层层压担子。县里要求我们必须派最精干人员到一线去,不折不扣贯彻上级精神,力争在全市拿到前三。
三是整顿工作作风,县里对政府办近期一些工作不良风气很生气,点名要我做保证,绝不允许在出现违纪现象。在这里,我不点名,是谁最近工作不像工作,上班不像上班,自己心里清楚。我罗嗦一句,你如果没心思上班,那就干脆递交辞职信,我不卡你,立即签字。
四是要加强政治思想学习,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理论水平。政府办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我想,大家都明白。没有足够的理论知识做底蕴,又如何能够领会县里领导和省市乃至中央的工作精神?又如何明辨国内、国际大势,如何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抓住问题的本质?自己喝一点,也是极其重要的,刻不容缓的工作。”
听明华一条条传达出来,杨再新自然理解,在章童俊离开县里,王成和担起县里主要工作,自然会有一个过渡,对每一个干部都会有一次洗脑,转变态度。这样才能稳住领导层的阵地,不至于出现掌控不住的动荡。
县里虽说有不少人对章童俊的做法不满,可也有很多人对章童俊还是很敬服的,因为他确确实实给县里民众带来切实的利益,自己不拿不贪,干部们心里谁不明白?
要将章童俊的影响力消除掉,来一波政治学习任务,那是非常必要。再有,自己在政府办更是明华乃至不少主要领导的眼中钉肉中刺,肯定要想法子打压。申言自己在工作上有违纪,自然是针对这几天自己脱离政府办之外的悠闲。
明白归明白,杨再新也不会表示什么。等明华传达结束,然后又将工作逐一分派到一些具体人担起来。到最后,才对杨再新说,“再新主任,关于扶贫工作这一重要的任务,县里要我们精选最精干的力量来负责。我请示了领导,又和几位副主任讨论,觉得这一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啊。”
龙秀国是双沟村村主任,算是老熟人,他家在村左边溪流旁。双沟村两条溪流汇集,村里人将村左的溪流叫上河,村右的溪流叫下河。这样的叫法来源不知,杨再新之前猜测,上河的海拔稍微高一些,两河汇聚之时是上河灌注到下河中。
一座古桥跨过上河溪流,古桥传言有三百年久远,岁月的痕迹非常明显。青石片、拱形桥,桥墩是雕刻细密纹路原石,不知用什么砌合成墩。想来山溪水涨是常事,每逢暴雨,山洪暴发,总会淹没石桥,至少,这么久的岁月中,这桥一直坚固。
剧村里人介绍,六十年代、八十年代都有专家专程到双沟村来看座桥。下河那边也有桥,只是,那桥如今只留下不高的石墩,在石墩边,修建有木质的空中架桥,安全性自然没有上河这老桥牢靠。
走到古桥便,杨再新之前也细细看过这桥,但今天重新走到这桥边,心想如果这里这点开发成休闲基地,这座桥就是一个很好的代言物,是一场绝对吸引人来看的两点。
走到溪流边,桥下是一个简易码头,村里的人在这里洗衣、洗菜之类,热天有小孩子到这里来游泳。到水边,先洗一洗身上的汗,再看古桥。朴拙的桥身给人厚实、牢靠感,有一些苔藓长在石缝,石块和桥墩都是精细雕刻过的青石。
“杨主任。”杨再新突然听到喊声,却是龙秀国从家里那边出来,见杨再新在桥下,热情地招呼。“还以为你会在镇上耽搁一些时间,正准备用摩托去接你。”
“龙主任好。”杨再新见他神态没做掩饰,心里也好受些,“从今天起,就落户双沟村了,还要麻烦龙主任多照护。”
“杨主任还跟我这个农民客套个什么劲?你是一个大才子,能力强,到我们村来是我们双沟村的福气啊。”龙秀国快步过桥,到桥下杨再新身边,“走,我们先到村部坐坐。”
两人折返,一边走龙秀国介绍村里的情况,并不谈杨再新的事情。进到村部,将村部门开着,村部客厅那摆有一些水果,显然是先有准备的。一旁的一个盆子泡着一个西瓜,自来水一直在流动,显然是将西瓜沁冷。
开了西瓜,龙秀国递给杨再新一片大的,说,“尝尝,村里自种自产的,就是不成规模,主要还是自家吃。”
也是,如果从双沟村运出西瓜到镇上或到县城,路上的开销比其他村的人大,不合算。
“谢谢。”杨再新接了瓜片,坐下,龙秀国自己也拿一片吃,瓜甜而味纯,凉透。吃了瓜,龙秀国给杨再新递一支烟,杨再新摇手回绝了,他说不抽烟的。
“杨主任,到村里来,抽烟、喝酒怕是免不了的。”龙秀国说,“杨主任,你是什么样的人横折县谁不知?县里那些人,也不知他们怎么想。”
“我不过一个跑腿的,到哪里都一样。”
“屈才啊,倒是便宜我们双沟村啦。”龙秀国说着笑起来,随即又严肃起来,“横折县这么多年来,有谁能够像章县那样为地方做实事?谁知,这样的人反而让人妒忌。”
“章县确确实实想做不少实事,奈何横折县的基础太差,他的才干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杨再新在龙秀国面前也不好如何谈论自家老板,有些事情确实不能说出来。
“横折县的情况谁不知?但这些年,受益的人真不少,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心里有话也说不出,说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即使像我们这些村干,向市里反应章县的情况,怕也是无门啊。不过,我相信章县肯定会得到清白。”
“谢谢。”杨再新对龙秀国这个态度,是很感激的。章童俊是他的大恩人,提携之恩、知遇之恩,杨再新是不会忘记的。
“应该是横折县的人感谢章县才对。”龙秀国随后转变话题,“杨主任到村里来,是住村部,还是住我家?”
“村部吧,这也是县里对驻村干部的要求。吃、住都在村部。对了,村里的工作之前我虽有了解,但都很肤浅,还要请村里主干们多帮助。”
“杨主任请放心,双沟村的人心不黑,也知道谁好谁不好。”龙秀国大声地说,外面,有来了几个人,是村里其他主干。
村主干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配备,并不完全一样。双沟村这边的配备是分两块,支部分为:支部支书、纪检委员、宣传委员、组织委员、支委委员等,村委会分为:村主任(村长)、综治专干和民生专干、妇联主任和卫计文专干、纪检监察专干、村委委员。这两个体系又有重合,大多数是一人两职务,在支部和村委会同时兼职。
双沟村这边的情况是六个主干,除了龙秀国之外,还有龙昌山是支书,龙秀国的族叔。丁慧云是妇联主任,四十岁的一个中年妇女,综治是龙成海,纪检是张兵,村委员是龙立志。
这些人杨正新都认识,龙秀国见他们到来,再次郑重地做介绍。只有支书龙昌山没来,也不是龙昌山看不起杨正新,而是这位支书五十多岁,每天早起二两酒,然后一天就醉醺醺的,不理事。
对龙昌山的情况,镇里和县里也都清楚,几次说要将他调整,奈何龙秀国等人都不赞成。在村里,宗族的关系始终是存在,无法完全消弭,村里的人相处自有一套,不能完全用单位的规矩来框定。
今天龙昌山没出现,杨再新也不以为然。
这些人到来,表达了欢迎之意。介绍之后,丁慧云笑呵呵地说,“杨主任年轻帅气,到村里来帮扶我们,肯定能够激发全村人都干劲。”
“谢谢,不给大家添乱就很不错了,我对村里的事情还不懂,刚才和龙主任说了,要请大家多帮助。”杨正新说。
“丁嫂子,帅哥进村,是不是很有想法?”龙成海笑着说,看了丁慧云又往杨再新那边看。在村里,这样的玩笑话是很平常的,另外在行政口的干部之间,也是如此,杨再新平时跟在章童俊身边,虽说的少但听得多。这时候,也不以为意。
“绝对是啊,今晚我就睡不着了。”丁慧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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