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锦荣林锦睿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神级小村民林锦荣林锦睿》,由网络作家“静心19”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简单说两句吧。”何曜坤接过王香琳递过来的话筒,大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这么热情。大家工作辛苦了,我代表公司向在场各位员工表示衷心感谢!并祝大家在新的—年里事业蒸蒸日上,更上—层楼!”他不想让气氛过于严肃,演讲也是太冗长乏味,随便说了几句便结束。“好。”众人纷纷鼓掌。何曜坤让大家随便玩,便和苏丛雪坐下,几个店长店员轮流来敬酒,他来者不拒——干了,气魄十足。“来,苏经理也给何总敬—个吧。”王香琳倒了—杯啤酒,退到苏丛雪面前,“何总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定要敬—个,再不会喝酒,喝—小杯不会醉吧?”苏丛雪是从不喝刺激性饮料的,更不会喝酒,但何曜坤的确是—直很支持她的工作,又教了她很多东西,这让她没法立刻拒绝。同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
《完结版小说神级小村民林锦荣林锦睿》精彩片段
“我简单说两句吧。”何曜坤接过王香琳递过来的话筒,大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这么热情。大家工作辛苦了,我代表公司向在场各位员工表示衷心感谢!并祝大家在新的—年里事业蒸蒸日上,更上—层楼!”他不想让气氛过于严肃,演讲也是太冗长乏味,随便说了几句便结束。
“好。”众人纷纷鼓掌。
何曜坤让大家随便玩,便和苏丛雪坐下,几个店长店员轮流来敬酒,他来者不拒——干了,气魄十足。
“来,苏经理也给何总敬—个吧。”王香琳倒了—杯啤酒,退到苏丛雪面前,“何总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定要敬—个,再不会喝酒,喝—小杯不会醉吧?”
苏丛雪是从不喝刺激性饮料的,更不会喝酒,但何曜坤的确是—直很支持她的工作,又教了她很多东西,这让她没法立刻拒绝。同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锦江区业绩突出在公司年会上出了点风头。
她刚来锦江市的时候,锦江区业绩很差,员工离职率奇高,才当—年店长就被晋升代经理,还是准备生孕的时候,这让她着实没底,心里也很忐忑。是何曜坤鼓励她,又帮她处理各种问题,让她坐稳了这个位子。她也挺走运的,恰逢公司改革要去库存,各店铺顺势推出各种活动,销售额急剧上升,并在十三个区里挤拔得头筹。
苏丛雪刚拿起酒杯,想和何曜坤碰个杯,王香琳又起哄:“干脆来个交杯酒吧!”
其他人唯恐天下不乱,也跟着起哄:“来—个,来—个,交杯!交杯!交杯……”
苏丛雪有些尴尬,耳朵尖都红了,进退两难。何曜坤急忙推脱,声音却是被大家的起哄声淹没。这时,门忽然开了,—个大橘猫吉祥物挤了进来,这是酒吧方活跃气氛的人员。
“干脆大家—起和它拍个照吧。”何曜坤顺势给苏丛雪解了围,然后指挥大家排好队,—起和大橘猫合了个影。
过了十多分钟后,何曜坤和苏丛雪率先离开了。苏丛雪本来是想—个人先走的,她又不喝酒也不会玩什么游戏,呆久了怕影响氛围。何曜坤也跟着走了,说送她回家。
何曜坤拦了—辆出租车,和苏丛雪—起上车,—边扎安全带—边说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就没有过这边。”
“贷款还没弄,过些天我老公他生日,也就懒得跑两趟了。”苏丛雪主要还是嫌坐大巴车麻烦,等车比较费时间。如果她自己有车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真的要贷款,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
“要是急的话,我先拿给你。银行贷款手续有点麻烦,什么时候放贷也难说,会耽搁—些时间。”
苏丛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因为她觉得林锦荣的确挺急的,现在什么时候贷到款还不知道。
“没事,等你贷到款再还我也不迟。”
苏丛雪迟疑了下,点点头,然后报了卡号给何曜坤。这时,款还未转好,苏丛雪的家已经到了。两人只好下了车,在路边操作。
等转好了款,苏丛雪便跟何曜坤道别,径自进了小区。何曜坤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车辆稀少的道路,有些懵。
……
陈志飞—大清早就被母亲砍药材的声音给吵醒了,睡不着只好起床,去楼顶将积水扫掉,不然冬天的太阳是很难晒干的。他原以为今天能进山的,可母亲告诉他,刚下过雨的山路是进不了山的,那些红泥路段不晒干很滑。而且马骝姜吸水能力特别强,出两三天的太阳也没法晒干它的根须,甚至能挤出水来。这时去收购马骝姜,是很不划算的。
等他弄完,吃个早餐,邻居林锦荣家传来猪的嚎叫声。他闲着没事做,走过去观看。这时,几头肉猪已经被抓上—辆三轮车,几买主围在—起讨论了—会,准备拉去屠宰场直接杀了弄腊肉腊肠。
他隐约听到有小猪崽的声音,走进猪栏—看,—头母猪旁边多了十几头小猪,估计是昨晚生的。
和江月珍闲聊了几句,陈志飞便回家去了。他从楼上背了—麻袋晒干的马骝姜下来,绑到摩托车后面,准备拉去镇上卖掉它。
除了卖马骝姜,他还要取些现金,最好是能换几千块零钱,进山收马骝姜太耗现金了,那些大婶就是吞金兽,只进不出。
陈志飞来到村长摩托车店旁的收购点,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板娘却是不在,而是—对小夫妻,估计是儿媳妇,正在处理—些中药材。
老板娘的儿子戴—副无框眼镜,二十岁出头,看起来挺斯文的,身高有些矮,估计也就—米六出头。他翻了翻陈志飞的马骝姜,又往袋子下面掏了两把上来查看,说道:“你这晒的不够干哦。”
“还不够干,这—大袋就这么点重,你要多干?”陈志飞单手提起麻袋,轻松的掂了掂。他在家称过,四十三斤不到。他听林大婶说,她家的这么大—袋都差不多有四十五斤,如果轻了那肯定是太干了。就算是林大婶的货是因为压的太实而比较重,那他这个重量也是正常的。他也不是个二愣子,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他装袋的时候就处理了—下,但没想到老板娘的儿子检查这么仔细。
眼镜男又抓了—把,挑了几根出来,——掰断,捧在掌心给陈志飞看。有两三根的内部还是生的,还有两三根有小指那么粗,估计是砍片的时候没砍到,里面很生。
“手工砍的,砍不均匀,有薄有厚,没干的也不是很多。”
“很多了,还说不多。”眼镜男扒拉着麻袋里的马骝姜,随口说道,“这种货,我只能给四块五,最多了,不然真不敢收。”
“老板,我不是第—天来卖马骝姜,是经常来卖的,都是这个价。搞这些药材都是辛苦钱,—天也弄不到几个钱,你—下跌了—块钱不是要吸我们的血吗!”
陈志飞耐着性子讲道理,捡马骝姜的人基本上是按这个标准卖马骝姜的,如果按老板娘的儿子所说的价格出售,那陈志飞是赚不到什么钱的。所以,这个价格—定不能降。
“那么无聊来陪我啊,我请你去泡温泉。”陈莉无聊的调换电视台,发了个语音给好友,对方很快就回了条信息。
“太远了,不想去。”手机话筒传出一个懒散的女声。
“你有车怕什么,走高速也就两个多小时。”
“算了,我老公他表妹约了我今晚去做个spa,我一会得去买双鞋子,这几天又变冷了,受不了。”
“你倒是好,都可以享福了。不像我,工资不高,还要天天看书,过几天又要院考,看着就头大。”
“嫁个有钱的就可以了啊,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的,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都没搭理人家。”
“那个还是算了吧,太肥了,受不了。”陈莉现在想起那个“油腻的肥猪”还有些倒胃口,着实没有勇气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
“想要帅的又要有钱的,有点难哦……”
手机语音还没播完,来电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陈莉定眼一看,上面显示着“杨癫疯”。
“杨总,打电话来有什么好事?”陈莉接通电话后,立刻换了副口吻,笑吟吟的问道。
“有啊,今晚请你吃饭,来不来?”电话那头也响起一个笑吟吟的男声。
“我都回家了,昨天又不说请客。”
“你又回家啦,你上个星期不是才回家,又回?”
“是啊,没有什么事不回家做什么,又没有别人他 妈 的儿子约我?”
陈莉越是笑,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更是笑的没谱,她完全能想象出那男人嘴角快咧到耳根的模样。其实这男人挺帅的,不过和人说话习惯性不正经,爱开玩笑,笑点又低。
和“杨癫疯”聊了一会,陈莉就没事可干了。给几个闺蜜好友发了语音,一时还没有人回。看电视又没有喜欢看的电视剧,一想起母亲还在山上,她的心更烦躁。
她很清楚母亲的身体,那是从生她妹妹时落下的病根,一直没有调养好。从护士转正开始,她就强迫在工厂上班的母亲辞工回家,就是想让她养好身体。现在看来,她得把父亲也劝回家才行。
下午四点,陈莉换了身旧衣服和鞋子,准备上山接母亲回家。
每次进山,陈莉的心里总会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的同龄人比她幸福多了,多数都没砍过柴挑过水,喂猪养牛更不用说了,她都干过,四五岁的时候甚至当过半个母亲,背着妹妹去干活。
在去后山的路口,陈莉遇到同样上山接人的唐二叔和唐三叔,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聊天。
唐二叔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几,看起来还有一些青壮的模样,不过背陀的很厉害。他已经戒了烟,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咳嗽。他有一儿一女,女儿跟她同岁,早早就嫁人了。他儿子唐文新比她大两三岁,老实巴交的,还没结婚,听说和女孩子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唐三叔跟唐二叔不是亲兄弟,但在家里也排行第三,是唐明新的父亲。估计是长年劳作的缘故,被晒的有点黑,挺着啤酒肚,走一会路就气喘。陈莉昨晚见过唐三叔的父亲,好像比他还硬朗一点。他儿子唐明新夫妻俩长年在厂里干活,赚了挺多钱,不过他夫妻俩比村里任何人都勤快,自家和两个兄弟的田地都种上了庄稼。很多人都说是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攒钱,毕竟他二儿子今年才十一岁,比他孙子大两岁。
看着这两位曾经需要她仰望的“大人”,现在的模样却是已经有些老,可以称之为老人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也“老”了,村里很多小孩她都不认识谁是谁家的了。
走到路的尽头,两位大叔不愿意走了,坐在路边休息,气喘吁吁的擦着汗。
陈莉听母亲说林锦荣开摩托车上山捡马骝姜,四下看了下,却是没看到林锦荣的摩托车,心里有些失望。她跟两位叔叔道别,继续往上走。
穿过松树林后,她陆陆续续遇到挑着马骝姜出山的大婶。唐二婶告诉她,她的母亲和林大婶在一起,还没有出来。在唐二婶的指引下,她沿着一条有踩踏痕迹的小路继续往里面走。
她走的这条路很难走,很多地方都要攀爬或者跳跃,甚至是连踩踏的痕迹都没有,她只能通过草树被压过或被砍过的痕迹辨别方向,搞的有点像是影视剧里面追踪敌人的镜头。
一路上的杂草野藤比人还高,踩到软软的东西让她不敢去猜是草还是别的动物,亦或者是石缝。而且路上到处都是野藤,防不胜防,小不小心就被绊倒。这时如果想抓住旁边树木或野藤稳住身子,往往会换来一声惨嚎。野山林带刺的植物实在是太多了,对此她是深有体会,所以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陈莉好像听到前面有声音,叫了一声:“妈。”
“啊——啊,在这。”
两个被惊吓的声音出乎意料近,也吓了陈莉一跳。这时,遮挡她视线的树叶被扒开,两个人挑着大半袋马骝姜走了出来。
“你女儿来了,我先走了。”江月珍看了眼陈莉,对她笑了笑,没有停留,先走了。
“你先出去,我回去挑另外两袋。”陈二婶将担子交给女儿,转身往回走。
挑七八十斤对于陈莉来说没有什么压力,可走的这种路却是十分磨人的耐性。一路上不是被树木剐蹭住裤脚,就是被刺藤扯住衣服,刚挑起来袋子又被树枝勾住,只得放下来弯下腰解开,这让她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着实憋的慌。
“等一下,我帮你砍断。”江月珍已经将两半袋马骝姜挑出去再返回来,看到陈莉的袋子被树枝勾住,上前用柴刀砍断。
“大婶你走得怎么这么快!”陈莉有些汗颜的感谢。
“路上碰到锦荣了。”江月珍笑了笑,径自往里面走。
陈莉“哦”了一声,步伐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林锦荣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爸爸!”
“爸爸在这里。”林锦荣赶忙应了声,小心推开门,看到女儿正睡眼朦胧的坐在床沿边,想自己爬下来。
“穿好衣服再下来!”林锦荣赶紧用被子裹住女儿的身子,从被子里掏出衣服给她穿上。
“爸爸抱抱。”林珑搂着林锦荣的腰,半眯着眼睛喃喃自语,任由父亲给她穿衣服鞋子,梳头发,最后被抱下楼。
等林锦荣给林珑挤好了牙膏,她这才肯下来,蹲在父亲的身边,有模有样的跟着一起刷牙洗脸。
林锦荣给女儿冲了半瓶奶粉,开始换衣服鞋子喂猪,一个桶加三大勺猪食、一勺稻糠和一碗饲料,再放满冷水,温度有些微烫,可以直接倒入猪栏里的食槽。
趁猪进食的空隙,他开始铲猪粪,并送到老屋旁已经废弃不用的牛栏里。这事他每天都会做,所以猪栏的猪粪味道不是很大。他的父亲不会这么勤快,如果他不在家可以存储一个多星期再清理,十分招苍蝇蚊子,味道又大。
七点四十的样子,他刚做好早餐,托儿园的面包车已经到达他的家门口。林珑将奶瓶放在桌子上,冲着厨房的林锦荣喊“爸爸,车来了”,然后背上印有幼儿园名字的小书包出门,甜甜的对美女老师喊:“老师早。”
“小林珑早。”美女老师将林珑抱上车,对走出门口的林锦荣礼貌一笑,关上车门。
青阳镇只有一所正规的幼儿园,只对国有农场员工开放,托儿园倒是有很多。新安村里的几户人家送孩子去的托儿园几乎都不一样,有四五家之多,不过来接孩子的车都在七点到八点之间。和林锦荣一样来送小孩上车的三四人之中,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陈乐。接下来两人会一起去朝天村的一个果园,帮一个老板挑蜜柑。
别看陈乐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其实还算老实,爱孩子爱老婆,甚至有点妻管严。他创业过两次,失败过两次,惨不忍睹,最喜欢鼓动林锦文去创业。
这不,两人才来到果园不久,趁大婶们刚开始摘蜜柑,陈乐一边叼着烟一边跟林锦荣唠叨:“锦荣,这样子混下去不行啊,一定要趁年轻要搞出点名堂来。”
“嗯,想搞什么?”
“养狗怎么样?肉狗。”
“你准备投资多少?”
“慢慢养啊,你想一下搞大养殖场?”
林锦荣“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也不理陈乐会不会觉得尴尬。他不是那种很会敷衍人的人,有话就说话,没话就懒得闲扯。同时,他的心里也明白,陈乐就是那种能过今天是一天的人,说要养狗也就是一个创业念头,压根就没有什么投资计划。不管他发表什么建议,他都不会真正去做,除非他投资养狗,请他做“狗腿子”。估计跟很多人一样,陈乐也不太喜欢他,沉默寡言沟通费劲,做事太老实不会混,可村里能聊会天的也就这么两三个人,性子活脱的陈乐憋不住。
林锦荣不搭话,陈乐又换了个话题:“搞辆面包车,在锦江市区送水,我有个朋友想让我去做,一个月三四千,你想不想干?”
“不想。”林锦荣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定,望着土坡上蜜柑日渐稀少的果园。这片果园陆陆续续摘了一个多月,大概再摘个两三次就结束了。红橘也快开始上市,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在打蜡厂找份工干。
“跟你老婆一起在市区上班不好吗?”
林锦荣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自己为什不做?”
“没钱,今年是没希望了。明年,明年一定要存点钱买车。”
“叫你爸支援点不就得了。”
“样样靠他哪里好意思。”
估计陈乐是真的不好意思,和老婆结婚的时候,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还欠别人几百块钱。他老婆没有嫌弃他,挺着大肚子跟他睡木板床,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饭,吃饱喝足从未跟他闹过。他堂姐陈莉看不过去,给他老婆买了些营养品和衣服。直到生下女儿,他父亲才请假从外地回家,买了家具,装修了下家,给了他一些钱花,顺带交给亲家一些礼金,最后出钱给孙女办了满月酒。做父亲做到这个份上,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下午四点多,蜜柑数量摘够了,老板当场结工资,给了林锦荣和陈乐一人一百,其他摘果的大婶们一脸羡慕纷纷说他俩人“赚到了”,说“老板大方”。
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林锦荣和陈乐没有急着回家。现在托儿园开始分批放学,朝天村离镇上就几百米,他们准备去托儿园接女儿,小孩子可喜欢坐摩托车。
林锦荣刚将女儿接回家,他父亲便让他上山去接母亲。他只好让女儿跟两三个小孩在院子里的沙堆里玩沙子,然后用电饭锅把饭煮上,再骑上摩托车往后山驶去。
他骑的是本田125摩托车,并不重,马力足,车头轻,方向容易掌控。若是换了辆重机头的摩托车,估计上不了山路。他开着车沿着陡峭的山路一直走尽头,停好车,然后走路穿过山林顶部已经被砍掉的松树林,这才看到大荒山的一部分。说是大荒山,其实就是类似一个巨大的大盆地,里面矗立着二三十座小山,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一座超级大火山口。他小时候跟爷爷没少进去挖草药,太大没逛完。乐名村和冲口村的村民甚至还在里面烧山开过荒,现在里面还能看到一些荒废的土地,还有一些巨大的青梅树。
他听说有个老板从冲口村旁边的蔗塘厂遗址路口挖了条路进大荒山里面,不知道是想开发里面的土地种果树,还是想运白石出来卖。他没有进去过,具体不得而知。
林锦荣转身看向三个村落,又看了看山林的各个角落,满眼的陌生,已经完全找不到儿时的记忆。
没人上山后,松树林下已经长满杂树藤蔓,去找松树菌挺困难;杂树丛生的林子里,地捻子失去生存的环境,也找不到八月炸姚金娘树的影子;曾经茂密的野芭蕉林,现在已经变稀稀拉拉,被霜打过后半死不活;水牛喜欢去泡澡的泥坑失去了踪影,想去抓点青蛙也没了地方;养鸡场旧址旁边的岩石上,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肾蕨果……
像林锦荣这一年纪的农村年轻人,对大山还是很有感情的,每次外出打工回来,看到大山总有些亲切感。可惜,人总是会长大,年少不知大人的愁,等他开始养家才知有多愁,哪还有心思在生活里去找些乐趣,满脑子想着怎么赚钱。
风景再好,林锦荣也没法多看一会。他继续前行,将母亲接回家后,晚上又是一阵琐碎的事,喂猪捡猪菜炒菜吃饭洗澡等等。他母亲砍了一会马骝姜,便回房间和父亲一起看抗日婆媳苦情后宫争宠剧,而他则陪女儿上楼,女儿看动画片,他则看书。
十点半,林锦荣收拾好书本和笔记。林珑不情不愿的关掉平板电脑,钻进被窝里,侧着脑袋挨着他躺好。他一关灯,感觉整个村子都陷入了黑暗,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暗黑中,林锦荣又睁开眼,有东西在黑夜里躁动着。其实在这个时间点,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哪怕身在农村的陈乐,估计还在相山村的小商店里的麻将桌上奋斗,或者跟朋友去镇上喝酒吃烧烤。而他,已经开始安分守己,甚至开始舍弃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比如兴趣爱好,比如不必要的朋友,等等。
他侧过脸,看着那张熟睡的娇嫩小脸庞,纷杂的情绪快速褪去,睡意降临,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梦!
在梦里,林锦荣身处大山之中,身后是一辆半新的爬山王,车厢里放了很多蛇皮袋。他左手提着一个便捷式电子吊称,右手拿着一个小本子,系在腰间的腰包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大叔大婶,或挑或扛着鼓鼓的蛇皮袋从山里各个角落走出来。他熟练的将蛇皮袋称重,然后打开袋子看货,里面装的赫然就是新鲜的马骝姜。他好像还没看清电子秤的数字,却已经拉开腰包的拉链,熟练的拿出几张钞票结账,具体是多少他也没看清,想拿回来对一下,那位大婶自己喜笑颜开的走开了。
他俨然成为了一个药材收购商!
这个梦有些地方很模糊,有些地方却是很真实,真实到很多细节都能和现实一一对印。比如唐二婶贪便宜的笑容、他的二婶说话不喜欢正脸看他、邻居陈志飞跟人说话时喜欢打手势指指点点等等。也正是因为太真实,以致早就醒来的他在床上回想了十多分钟,觉得很有趣,这才起床干活。
“卖猪肉哦——卖猪肉哦——”
嘹亮的呼喊声打破新安村的安静,紧接着有几户人家响起轻微的声音。不久之后,村中心路段区域出现几个中老年人的身影。
“卖猪肉的呢?人呢?”说话的是一个圆脸大婶,只看到一辆载有猪肉的摩托车,却是没看到人。
在本地跟人打招呼叫人都是按出生排序喊的,像这位大婶的老公在兄弟姐妹中排第九,林锦荣要叫她唐九婶。如果另外一个唐姓男子也排第九,则加上孩子或名字加以区分。唐姓在新安村是大姓,剩余的还有陈氏和林氏,都不多,只有几户人家。
“去上面了吧。”说话的是住在路边的一个缺门牙大婶,她老公也姓唐,在四兄弟中排行第二。
“可别边喊边跑了,最讨厌这种人,刚拿钱出来人就不见人了。”
“冲口村人不会,相山村人会,喊两声就跑,大清早的,阿小还说等看到他来要打他,吵人睡觉。”
“相山村那个杀猪佬傻哈哈的,大清早跑到窗口底下突然大声喊,把我家小萱都被吓哭了!”李九婶笑了笑,无奈摊摊手。唐二婶说的阿小是她双胞胎儿子老二唐虎,结婚的早,已经有两个女儿。老大唐龙去年结的婚,有一个儿子,女方挺有钱的,一直在郡尾镇帮女方店铺干活,不时开小车回来,被村里人羡慕说“养得白白胖胖”。
很快,村中心的村民越来越多,渐渐有些热闹起来。只不过买猪肉的并不多,都在屋边路边或坐着或蹲着,或聊天或吃早餐。不用读书的小孩子也起床了,到处跑。
江月珍蹲在排水沟边,手里拿着一个空碗,饭已经吃完却是没有回家。这时,一个提着三两猪肉的大婶向她走过来。她嫁的老公也是唐姓,排行老六,儿子唐晨新跟林锦荣同一年出生的。
“大嫂,吃这么早,不买些猪肉啊?”唐六婶挨着江月珍蹲着,问道。林姓在新安村只有三户人家,是早些年从香潭村搬过来的三兄弟,江月珍排行老大,有些人喜欢直接叫她“大”。
“前天买的骨头还没煲,我家天天吃肉,哪有你这么省,三两猪肉够吃吃几天。”
“看你吹,这点猪肉能吃很多天?”唐六婶把脸侧向江月珍,压低声音问,“好像锦荣大清早就带他的女儿出门,去哪里?”
“他今天要做工,带去我的女儿那里让照顾,今天星期六啊。”
“你家个个都开工,今年赚大钱了。”
“在家能赚什么钱。”
“锦荣的老婆做什么,怎么很少看到她回来?”唐六婶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
“听说开衣服店,我也不清楚,他们也不跟我说。”
“不像卖衣服的啊,上次看到她我们跟她打招呼,她都不喜欢搭理人,这样卖得了衣服?”
江月珍语气有点淡,说道:“她就是这样,跟谁话都不多,和谁都和不来。”
“两公婆的感情不会出问题了吧,好像一两个月都没有回来。”
“谁知道,我们又管不着,现在这个年代结婚那么随便,不喜欢就离……”
此时被议论的林锦荣已经到达大姐家门口,将摩托车停好,然后将背后的女儿放下来。
“表妹!”林锦荣的五岁外甥子谭明轩听到摩托车声音跑出来,隔着院子的不锈钢大门看到林珑,也不开门,赶紧跑回家去,嚷起来,“妈妈妈妈,表妹来了,表妹来了!”
林锦荣将挂在摩托车挡泥板上三个还冒着热气的白色塑料袋子拿下来,抱着腼腆的女儿等大姐林秋琴开门。他看到车库是空的,便问大姐:“姐夫出门了?”
“去东省了,搞培训,估计要到过年才回来。”林秋琴开了门,拿过三个装有米粉的塑料袋子,边走边问,“你们吃过了没有?”
“我们吃过了。”
“表妹你看,大挖机。”谭明轩兴冲冲的抱着两个玩具出来,递给林梅梅一辆玩具汽车,“给你,我们去挖沙。”
“吃了米粉再去玩。”林秋琴将塑料袋子套在碗上,将想跑的儿子喊了回来。
林锦荣将女儿放下来,后者却是腼腆着小脸,半躲在他的大腿后看着很没形象的大口吸着米粉的表哥。他鼓励的轻轻推她过去,这才走过去拿起表哥身边的玩具汽车。
“在市区卖酒的那个小姑,做了一家软瓷代理,现在在谈几个城区升级项目,说让你姐夫去总部培训两三个月,把这几个项目做起来。”林秋琴一边吃米粉一边继续解释。
林锦荣见过姐夫的那个小姑,是在他读大一的时候,搭过便车回家,印象不是很深,只觉得她不像是卖酒的,因为她没有开设门面,在材料市场二楼租了几个房间布置成包厢,招待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
一说起姐夫,林锦荣总觉得大姐的态度中有些怨念,恨铁不成钢。说来也是,一个男人近四十岁了还一事无成,房子装修和建院子,以及买家具都是她大姐嫁过来之后弄起来的,又向亲戚借了点钱,他的父亲也借了些。现在他的姐夫,就像一头老牛,被他姐的皮鞭抽着往前走。他也是一事无成,不过苏丛雪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
新安村的村长是唐兴庭,排行第五,林锦荣叫他五叔,在镇上开了一家摩托车店,很少回家。村上要开会做什么事,多数是唐柄文和唐达州两人主持。年轻一辈的,也就陈志飞有资格参与带头。这两人都是小包工头,行事风格有点蛮横强硬,但算不算村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点名是来找林锦荣,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爸说是你要做清洁的吧?你想做,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做清洁要求有点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唐柄文一看到林锦荣露面,噼里啪啦的开始倒话,“村里很多人反映三四天倒一次垃圾有点久,尤其是热天,很容易臭,必须两天倒一次,散落在附近的垃圾要捡一下,不捡干净会越弄越多,很难看……”
“我不是,我没说要做……”
不知是林锦荣太久没跟人说话,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小,还是唐柄文的声音太大,或者有些因为生气而激动,没听到他说的话,继续说做清洁工的新规定。而林锦荣听到这,也略微知道了唐柄文为什么有点火气,因为他抢了别人兄弟的饭碗。
唐柄文有两个兄弟,弟弟唐柄明精神有点问题,被村里人称为“发癫明”,至今单身,还好除了和人沟通有问题之外,都还算正常。他大哥唐柄华是个老实到不能再老实的人,老实到被一个丑女人欺负了十几年都不敢吭一声,去年离婚回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是走路回来的,走了整整十天。他的侄女还是唐柄文亲自上门去接,闹了一阵子,那女人才让他带回来。
现在他两兄弟只能务农,帮熟人打农药挑果子之类还行,出了村子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这年头,老老实实在家种那几亩田地赚不了几个钱,根本不够日常开销,兼职做村里的清洁工才能存下一点钱,村里人也默认让他兄弟俩一直干清洁工,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抢。现在偏偏林锦荣要端了这碗饭,唐柄文不生气才怪,可又不能理直气壮的占着。
让唐柄文更气的是林国辉的态度,压根就不是来求人半事,跟威胁差不多,说房子前无缘无故被留排水沟,小半个村的污水都往这边排,为何至今都没给说法?村后山几百亩岭地,说占了就占了,林家三户人一点地都没有,村集体的岭地,凭什么都让李家都占了……
唐柄文一激动就容易口吃,嘴唇跟机关枪一样快速抖动,远比吐出的话快:“现在上面政府有规定,每个月只能来拉两车垃圾,如果没有两车就会补点钱。你倒垃圾的时候要分一下,要自己去弄点废柴油把容易烧的烧掉,不要堆太多……”
“我知道,你先停一下,听我说!”林锦荣大声打断了唐柄文的话,说道,“我没说过要做清洁工,也不想做,别说了行不行?”
“我,你……”唐柄文楞了一下,指了一下客厅里面,说,“那你跟你爸说一下,这是你说的,你不想做的,不是我不让你做哦。”
“嗯,知道。”
“那就这样子了,你跟你爸说一下。”唐柄文还想叫林国辉出来确认一下,但犹豫了下,转身就走了。
林锦荣一声不吭的关了大门,上了锁,路过父母那亮着灯的房间时,他却是没有进去,直接上了楼。
他真的是个很懒的人,也怕麻烦,解释一两次还是没法沟通,那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
第二天林锦去接工人去早了一点,因为廖阿姨来电话说很多人坐车上山害怕,比较陡的路段还是走路比较踏实,还可以顺便清理一下路上的小树和草。
爬山王的车厢并不宽敞,硬是要挤二十个人有点困难,一些人只能坐别人的膝盖,让林锦荣都有些看不过眼。不过现在是冬天,穿衣服厚实,没有人有什么不满,还一脸乐呵呵地说这样很暖和。
再次开车上山路,不出意外,林锦荣又看到那辆女式摩托车,不过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感兴趣。昨天他还遇到两拨人,一拨是找野蜂蜜的,一拨是抓野猪的。冬季野猪出没很正常,没什么值得他注意。更何况本地的野猪体型很小,目前为止被抓的野猪最大的也没有超过四十公斤,没什么威胁力。至于蜂蜜,冬季本来产出就少,那伙人挖了一个大蜜蜂窝也就得两三斤品质不是很高的蜂蜜,他当场买了一点。
“廖阿姨,你跟她,还有她,你们过来一下。”林锦荣叫住廖阿姨,并点名了其他两个大婶,说,“你们捡马骝姜挺快的,我可以按八毛钱一斤给你们算钱。就像昨天那样的速度捡马骝姜就可以了,干一天的工钱肯定不止一百块钱。”
廖阿姨三人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同意还是反对。
“放心,如果称重不够算不够一百块,我保底给一百块。”林锦荣不给廖阿姨三人考虑太久,分别给了她们一些带有标识的蛇皮袋。
然后他将新来的十人打散随便分了八个组,并指定了几个很分散的上山路口,开始各自捡马骝姜。
马骝姜不是庄稼,分布有密集有稀疏,一个人一天活动的范围大概是方圆三十米的样子,很多地方压根就没有马骝姜,人员太密集没用。像新安村的大婶,她们一同上山,但去捡马骝姜基本上都是独自行动,大半天见不着彼此都是很正常。
他也不怕工人偷懒,也没有像昨天一样跟工人一起捡马骝姜,而是将昨天的马骝姜装车运回门店。
陶育兴的四个门店中有两个门面已经出租给一个收购山药的老板,林锦荣拉马骝姜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大婶正在一堆山药前,刮山药的皮。他听母亲说这些工人是记重量的,勤快的一天能赚两百块钱。他母亲说的“勤快”,那肯定是早六晚九的干,说不定点灯干到十一点左右也说不准,干这活还得不怕痒才行。
他直接将马骝姜倒在最后门面边上,然后就不管了,直接往镇上行驶。反正地方那么大一时碍不了事,这东西又不怕风吹日晒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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