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去读读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结局+番外小说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结局+番外小说

烟花易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桑凝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依附他人,苟延残喘,让一家人明明心痛又装作若无其事,揪心断肠,日日凌迟?”听着少年激愤后再次死气的声音,桑宁脱口而出:“你会好的。”“不会好的。”世间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将这种不可逆的伤治好。“会,我在一个枯井里找到了一种神药,一定能治好你,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呵……什么神药?”霍长安闭着眼睛。他不敢承认,躺在桑凝儿的怀里很舒服。她的身上,有股清冽的甘甜味儿,闻着心旷神怡,让人安宁。大家一路奔波,都臭烘烘的,她是怎么这么好闻的?如果死在这样的怀里,也算干净。桑宁灵机一动:“太岁!是太岁肉!”“太岁你听过的吧?也叫视肉,食之无尽,寻复生如故,它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对你...

主角:桑宁霍长安   更新:2025-03-09 15:2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桑凝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依附他人,苟延残喘,让一家人明明心痛又装作若无其事,揪心断肠,日日凌迟?”听着少年激愤后再次死气的声音,桑宁脱口而出:“你会好的。”“不会好的。”世间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将这种不可逆的伤治好。“会,我在一个枯井里找到了一种神药,一定能治好你,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呵……什么神药?”霍长安闭着眼睛。他不敢承认,躺在桑凝儿的怀里很舒服。她的身上,有股清冽的甘甜味儿,闻着心旷神怡,让人安宁。大家一路奔波,都臭烘烘的,她是怎么这么好闻的?如果死在这样的怀里,也算干净。桑宁灵机一动:“太岁!是太岁肉!”“太岁你听过的吧?也叫视肉,食之无尽,寻复生如故,它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对你...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桑凝儿,你告诉我,要怎么活下去?依附他人,苟延残喘,让一家人明明心痛又装作若无其事,揪心断肠,日日凌迟?”

听着少年激愤后再次死气的声音,桑宁脱口而出:“你会好的。”

“不会好的。”

世间没有一个医者能够将这种不可逆的伤治好。

“会,我在一个枯井里找到了一种神药,一定能治好你,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呵……什么神药?”霍长安闭着眼睛。

他不敢承认,躺在桑凝儿的怀里很舒服。

她的身上,有股清冽的甘甜味儿,闻着心旷神怡,让人安宁。

大家一路奔波,都臭烘烘的,她是怎么这么好闻的?

如果死在这样的怀里,也算干净。

桑宁灵机一动:“太岁!是太岁肉!”

“太岁你听过的吧?也叫视肉,食之无尽,寻复生如故,它本身就有修复功能,对你的伤肯定有奇效。”

“你在说什么荒诞故事?”霍长安喃喃。

“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发现今天喝的水特别甘甜吗?那就是泡过太岁肉的水。”

桑宁:她真是个大聪明!

这解释太合理了!

霍长安:“……”

不可否认,今天的水确实好喝的很,绝不是因为久渴遇甘霖的心理作用。

难道是因为太岁,他才肠道通畅……

不,不,不,这不可能!太岁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你不信?等会儿我给你吃一块儿太岁肉。”

桑宁说完,毫无征兆的就扯掉了他的裤子。

霍长安脑子正在乱想,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桑宁将他放下,翻身。

霍长安才知她在做什么。

“桑凝儿!你住手!你走开!”

“难道你还要让老夫人来帮你?别乱叫了,大男人有什么害羞的。”

桑宁掰开他遮挡的手,用沾了水的破衣服擦。

“桑凝儿!你是不是个姑娘……”

“你不要乱动!在我眼里,你和锦棠也没什么区别。”

锦棠……她什么时候还给锦棠擦过身……

面对桑宁的强硬,霍长安颓丧的闭眼,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只是,为什么丝丝麻麻的感觉又来了,还有,她好像在那处擦了很久……

他咬着嘴,两手抠地,上身微微抖动,难堪至极却只能任人……

其实,那完全是他的臆想。

桑宁是在一处地方停留很久,那是刚清刮过腐肉的伤口。

现在找不到草药,她也只能用灵泉水多擦拭几遍。

至于不该看的地方,她绝对没有多看。

只瞄了两眼而已。

两人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悄悄的弯腰离开。

老夫人捂住嘴,眼里的泪不停的往下落。

她真希望,桑凝儿对老四是真心的。

这样,她死也安心哪!

可是,这可能吗?哪有女人会喜欢一个……

……

桑宁终于清理完,她真的暗道可惜。

霍长安双腿修长笔直,若站起来,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加上未毁容前的脸,妥妥的绝世美男。

可惜可惜。

霍长安终于说服自己。

天这么黑,他又没反应,桑凝儿看不清,跟擦拭死物没什么两样。

也许,她就是当擦桌子。

对,就是这样。

“桑凝儿,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他压抑询问。

“我是神女转世,看不得人间疾苦。”

桑宁将霍长安背起,因为身高原因,他的两只脚拖在地上。

饶是如此,霍长安也惊讶于她的体力。

神女……

世间若有神,怎会不公至此。

等回到睡的地方,桑宁也累的够呛,大口喝了些水。

然后从空间拿出烤好的鱼肉,悄悄塞给霍长安。

“一口气吃完别剩。”

鱼肉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大概比鸡蛋大一点,几口就能吃完。

霍长安惊讶:真有太岁肉?

桑宁又掏出一个煮鸡蛋,“把这个也吃完。”

然后她又悄悄喊醒谢雨柔,也让她吃了一块鱼肉和鸡蛋。

再就是霍锦棠。

两个小丫头太小,她怕喊醒了闹出动静,所以只把老夫人晃醒,把最后两个鸡蛋给了老夫人处理,还有几块鱼肉。

至于剩下的人,就先饿着吧,省的动静太大,被发现。

黑夜里,几个人悄悄的大口咽着鱼肉,小锦棠不小心噎出几声咳嗽,微不足道。

霍长安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

像是鱼肉,又半点腥味都没有,反而带点像泉水那样的甘甜。

他内心渐起狂澜。

太岁肉泡过的水,也是这样的味道。

桑凝儿,说的是真的?

他以为,在家破人亡,父兄死亡,老少被冠以枷锁的那刻,泪水早已随着嘶吼流干。

心,麻木成灰。

可近来,随着桑凝儿突然的改变,他心里又一丝丝的升起妄想与奢念,人也变的脆弱。

现在,更是控制不住疯狂的念头。

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一年,你吃上一年试试,要是到那时还治不好,我绝不再拦你!”

她的话反复在脑中回想。

她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她为救三嫂和小妹杀人,她省下口粮给孩子们吃……

骗人,能做到这么卖力吗?

难道她以前说的,是真的?

霍四郎,我爱慕于你,求你娶了我吧!

霍长安再无睡意。

天际破晓,晨曦微露。

李厂气汹汹的找过来,一把抓住霍长安的衣领,将他上半身直接提了起来。

霍长安眼神冷寒,带着讽刺和嘲弄。

这更惹怒了眼睛发红的李厂。

“说,昨天是谁偷袭的本官差?你们全家是不是不想活了?”

阴恻恻的目光扫过一众惊慌的女人,最后停留在桑宁身上,眼睛一眯。

“你在说什么?大人是不是亏心事做多,遇到鬼了?”霍长安嘲讽道。

桑凝儿说,他越暴怒,蚕蚀的毒素发作的越快。

霍长安恨不得他现在就暴毙!

李厂果然暴怒的几乎要发疯,将人一把甩掉。

“唰”的抽出刀,磨牙凿齿:“你、说、什、么、”

“大人!是我砸了你!”

老夫人一下子挡在面前。

“是我见你欺负我儿子,冲动之下,拿石头砸了你的头!”

“死老太婆,你是活腻了!”李厂的刀又对准了老夫人。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惊惶大喊:“不是的大人!是桑凝儿,我亲眼看到的!”


“这水不是……”

李玉枝既想阻止,又舍不得阻止。

锦棠开始还想推开陶罐,可终归年纪小,一沾了水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灵泉水比一般的水都要甘甜,渴到极致的人怎么能抵挡住这诱惑。

锦棠大口大口的喝着。

李玉枝红着眼,这一瞬间,心里也好像涌入一股清凉,将心中那股茫然冲散。

看儿子喝水,比她自己喝都要满足。

“大嫂别担心,水够用的。”

桑宁本想把水袋灌满,但怕衙役找不到水来抢,所以还是算了,她可不想浪费灵水。

两个小女娃儿也饿醒了,眼巴巴的看着桑宁。

“大家都喝上一些,这个时候,身体最重要。”

可惜老夫人和大嫂都不舍得喝,只浅浅抿了两口。

等三个孩子都喝饱,桑宁就着手清理蚕蚀。

她一点都不避讳,一下撸起霍长安的裤腿,一直往上撸。

霍长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惊愕中带着隐怒。

“……上面没虫。”

“你没感觉,怎知有没有?”

“我就是知道。”

“好了,听话,就算没虫,伤口也要处理。”

桑宁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霍长安愣了神。

而这时候,大嫂已经自觉避开,老夫人走过来,也说:“老四,听话。这里不是京城,没那么多避讳。”

老夫人年轻时跟着伯阳侯在北疆生活多年,对这些规矩,看的没那么重。

何况,桑凝儿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

霍长安抿起唇,松手。

裤腿一直被撸到大腿处,烂肉腥臭扑鼻,她好像闻不到,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

霍长安感觉很羞惭,没有知觉的两条腿,莫名觉得麻痒灼热起来。

他干脆闭上眼睛,倚着土墙,用两手臂撑着坐不稳的身体。

这两条腿,曾经结实有力,肌肉的轮廓还在,只是因为血脉不通,已经开始发软,再下去,就会萎缩。

桑宁不知道灵泉水能不能修复经络,她抱着试试的心态。

毕竟,这是连现代医学都无法攻克的难题。

盐水缓缓流向腐肉处。

不知什么时候,霍长安再次睁开了眼睛。

少女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嫌恶,只有专注与淡定,她的身后,是漫天火红的云霞,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红。

绚丽如火。

他一时有些恍惚。

她,是桑凝儿吗?

“祖母,怕……”

小锦绣和锦心哭着将头埋进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目光也惊悚,只见腐肉里忽然就冒出一个个红色的虫头来。

它们身后似有敌军追赶,争先恐后,令人瘆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桑宁手上动作极快,用两根细细的树枝夹住虫头一根根提出。

然后摆在地上。

短的有一厘米,长的竟有两三厘米!

圆滚滚的,像胖蚕一般!

连霍长安自己都反胃想吐。

而桑宁,却还是一脸淡定,对这些恶心的虫子丝毫不惧!

一共二十一根!

被桑宁整整齐齐摆放在地上。

那些蚕蚀吃的肚子滚圆,笨拙的扭动着身子,爬都费劲了。

直到肉里面再也没有虫子出来,桑宁才开始刮腐肉。

寻常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懂这个。

可是桑宁下刀利落,不畏血腥,这让老夫人更惊疑。

难道桑氏以前都在藏拙?

因为没有药物,刮完腐肉后,桑宁又用水冲洗伤口。

霍长安心疼的直皱眉,忍不住哑着嗓子低喊:“别浪费水了。”

他现在的腿都没一罐水值钱。

“放心,水还有,我藏起来了,等夜里再去打些。”

桑宁挑挑眉悄声说,语气颇有些得意。

在这如此恶劣的情况下,霍长安早已习惯家人麻木悲苦的神态。

桑宁的怡然格格不入,却充满活气,好像前方面对的,不是深渊地狱。

再一次在心中疑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桑凝儿,当然也是痛恨的。

只因她是,仇人之女。

可自从她说出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后,不知为何,总想研究她,看透她。

探询盖过了仇恨。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成婚前,他在街头看过她和表妹吵闹的一幕,谁先挑衅的不知道,只知道桑凝儿最后推倒了表妹,很粗鲁很没教养。

当时好友还对他深表同情。

“桑凝儿,在京城时你为何推倒水仙?”他突然问。

桑宁一愣。

“如果你是为她鸣不平,那很抱歉,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只不过是原主不聪明,在大街上就吵起来,让人看笑话。

如果是她,不阴死她!

霍长安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她不是桑凝儿是谁呢,难道这世界还有妖怪不成!

桑宁处理完,趁人不注意,抓起地上那些蚕蚀心念一动就扔进了空间。

这蚕蚀虽然恶心,但却是一副好药材,晒干磨成粉,对治疗风湿有奇效。

她不知道,身后的霍锦棠正眼珠子瞪的滚圆看着她。

磨叽许久,他才小心翼翼上前,悄声问:“四婶婶,你把虫子弄哪去了?”

小娃子虽灰头土脸,精神却好了很多,声音清亮,呼吸也正常了。

灵泉水的功效就是强。

他算是霍家第一个承认她身份的,懂事又有礼貌,桑宁很喜欢。

此刻小娃极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的看着桑宁的手。

就怕一下子钻出一颗虫头来。

“吃了啊。”桑宁逗他。

霍锦棠眼睛又圆了几许,画面静止五秒钟。

“你不是说,有毒?”

竭力镇定也控制不住的颤音。

“哦,是这样的,如果钻进肌肤,毒素进入血液,那确实很危险,但是吃进肚子里就不一样了,咱们的胃液有高强度的分解作用,会很快将其融化,变成米田共排泄出来。”

画面又静止五秒钟。

然后小娃子的眼神从震惊到惊恐又到怜悯。

“四婶婶,你饿坏了吧,四叔给我的干粮还有剩,都给你。”

“吃了腐肉,是会坏身体的。”

桑宁看着小手递过来的黑乎乎的窝窝头,一下子就感动的不行了。

差点忍不住亲上两口。

最后怕吓到他,就只捏了捏小脸。

就这样,小屁孩都还急着躲,脸羞窘的不行。

“婶婶不饿,你自己留着吃。”

桑宁说完,从怀里一掏,从空间拿出几颗花生,用身体挡着塞给锦棠。

“藏起来,偷偷吃别让人发现。”

小锦棠惊慌的紧紧抓住,朝衙役那边看了一眼,手都在哆嗦。


“啥玩意儿?”

“不知造啊!”

“哎呀,老鬼你别往前凑,离远点!”

“哇呀呀,我的马失控了!”

又一片东西撒过来,马匪彻底乱成一团,直到那辆马车跑出一段距离,他们才惊愕的看清楚,让马儿失控的东西。

竟然是青豆夹?

这个时候哪来的青豆夹?

见鬼了吗不是!

马车上,霍静雅也兴奋的问:“四嫂,你刚才扔的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马打架?”

其他人也好奇,全都看着桑宁。

桑宁一把掏出就扔了出去,快的让人看不清,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在河道摘的苘麻果,他们的马都很瘦,一看就饿狠了,撒过去当然抢着吃。”

苘麻,河边很常见,民间也叫青麻,青饽饽。

它的皮可以做赶牛的鞭子,果实一个一个的包,剥开皮可以吃。

不过这些小姐们肯定是不知道的。

果然,霍静雅感叹:“四嫂懂的真多,我在那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劫后余生,大家都很激动,只有老夫人趴在车沿上,默默的伤心。

素来贴着老夫人的锦心也不找她抱了,反而窝在谢雨柔的怀里不出来。

桑宁在身后支撑着霍长安的腰身,让他能安稳的坐住驾马车。

他的嘴周围涂了一层血迹,那是他用牙齿咬缰绳咬的。

也是够狠,为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双腿被马甩出去,他把缰绳在脖子上缠了一圈用嘴巴咬住,双手抱住马脖子,脸贴在上面安抚。

经历疯狂踢甩,好几次他身体歪斜,被勒的青筋暴涨,可最后还是慢慢爬回来。

直到马儿渐渐安稳下来,他才松开了嘴里的缰绳。

满嘴是血。

马已经安稳,桑宁完全可以充当车夫,但她还是选择在他身后。

他该是愿意为家人做这些的,不想做一个废物。

身后就是女子清冽的味道,少年上身紧绷,抓着缰绳目视前方,周围的说话声全都入不了耳。

马车终于冲进了山里。

一个大石头上,云水仙终于等来了人。

她暗恨的看了桑宁一眼,一副别人见死不救的仇恨样。

桑宁和霍长安返回救人时,跑在最前头的是云水仙,俩人直接掠过她奔向了后面。

把想上车的云水仙晾在了原地。

她当然恨桑宁!

被云水仙扔掉的包袱,李玉枝又捡回来了。

虽然不值钱,可都是救命的东西,要是没了,就算逃进山里,那也活不成!

这个云水仙,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没一个人待见她。

“把马车扔了,我们要再往里走。”霍长安说。

“啊?好不容易有辆马车。”霍静雅舍不得。

“赶紧扔掉,那些马匪不会轻易放手。”

粮食,银钱,女人,都是他们抢掠的目标,一旦发现,如猫闻到了腥,凶兽见了血。

哪会轻易放弃。

“说的对!我把马赶到别的方向吸引他们注意。”桑宁说着拆了马鞍。

“大嫂,你们把车板拆下来,进山可以抬着四郎走。”

桑宁带着马找了个方向,然后从空间掏出几颗刚长出米粒的苞米,喂了马儿。

“多谢你救了我们一命,现在没空吃你了,真幸运,你自由了。”

马儿狼吞虎咽就把苞米吃完了,然后还有些不舍,拱着桑宁还要,被桑宁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顿时嘶鸣一声,又受惊了。

撒蹄子就跑。

胆小马。

“大哥!他们在那边!”

隐约听见那些土匪的叫喊。

桑宁赶紧往回跑。

就这样,又往山里走了大概有五六里的样子,大家实在走不动了。


“快往山里跑!”杜山大喊一声。

这里除了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根本无路可逃。

几个衙役啥也不管,拔腿就跑!

刚听老夫人讲了马匪,这马匪就来了,老夫人是个乌鸦嘴呀!

“杜差爷!扔下钥匙!”桑宁大喊。

她们脚上都带着铁链,不打开怎么可能跑的快!

但是杜山停了一下脚步,还是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犯人被马匪杀死,和犯人在他手中逃跑,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麻烦。

“我艹!”桑宁忍不住爆了粗口。

“桑……”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打晕!”

霍长安刚要开口,就被桑宁凶狠的打断。

然后她一想,这倒是个主意,一会儿若真的逃不掉,她就把霍家人全打晕,扔进空间!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和李玉枝把霍长安又抬上车,也不管他趴着还是躺着,就开始跑。

霍静雅拉着霍锦棠,李玉枝和谢雨柔各背起锦心和锦绣。

老夫人将一堆包袱行李交给云水仙,自己抱着盛水的陶罐跑。

“老夫人,把那个扔掉,快跑!”

混乱中,桑宁大喊了一声,也不知老夫人听没听见,她顾不得其他,双臂稳着车颠颠簸簸朝前跑。

霍长安两手撑着车下的木板才不至于碰掉牙齿。

身后传来哭喊和马的嘶鸣,桑宁回头。

这次看清了。

一群流民跑在前头,身后是凶神恶煞的马匪。

他们像一群牲畜一般被人驱赶着,戏弄着。

其中,有一辆受惊了的马车,上面空无一人,大概已经是把主人给甩出去了。

一路撞翻了不少人,朝着他们这疯冲过来。

“凝儿!我们要夺下那辆马车!”霍长安急促说。

桑宁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她们逃生唯一的机会。

可疯马的力气是很大的,她不能像斗牛一样投机取巧,这是要生生拉住一匹力大无穷的马哎,她的那点力气,怎么够?

“把我放到路中央!”

“你要干什么?”

“我会驯马,等会车来你跳上去拉马,我找机会爬上马车。”

这可能吗?

桑宁儿犹疑的看着他。

要是搞不好,会被踏死的好吗?

“相信我!为了一家人,我只能成,不能败!”

看着霍长安一脸坚毅不移的眼神,越来越近的马车,还有霍家人拽着铁链根本跑不快的身影,桑宁“干了”一声,就把霍长安扔在了路中央。

“四哥!”

“四弟!”

“老四!”

霍家人悲呼。

顷刻间,马车呼啸而来。

桑宁瞅准机会 一跃跳上了车辕,几乎同时,霍长安抓住了车尾,双腿拖地,一路拽行。

马车从霍家众人身边驰过,大家顿时明白是误会了桑宁。

霍长安这时也已经用双臂抓着车身爬了上去。

“快跟上!”老夫人大喊。

身后,流民尖叫已经近在咫尺。

马匪也看到了霍家女眷。

口哨声和威喝声响起。

“呜吼——是女人!女人!”

“站住!再跑就放箭了!”

“哈哈哈,四个小娘们!今晚老子有福了!”

下流的话伴随着淫&荡的肆笑,让霍家人全白了脸。

云水仙扔掉了手中所有的行李和包袱,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霍锦棠甩开了霍静雅的手,推了她一把,“小姑姑,快跑,别管我,我是男人。”

他跑不动了,不能连累小姑姑落到马匪的手中。

还男人呢,毛都没长齐。

“锦棠,姑姑背你。”

“姑姑。”

霍锦棠却朝后跑了几步,又回头,“你跑,侄儿还有机会,你不跑,侄儿自己跑到马匪手里。”


这纸,是桑宁从二层酒楼那个盒子里拿的,一套文房四宝,她写菜谱只用了一张,其他都收起来了。

昨晚和霍长安商量了这个法子。

她组织措辞,霍长安写。

说到口填粪便,她听到霍长安喉咙吞咽好几声,半天才落笔。

不管怎么说,这个计策算是成功了。

看杜山的神色,对李厂已经戒备重重,如果他死了,应该皆大欢喜。

李厂被杜山毫不客气的训斥赶走,走前还朝着云水仙露出不甘又势在必得的邪笑。

云水仙又气又怕,拉着霍静雅的胳膊不放。

桑宁心情放松,一得意,对着霍长安眨了个媚眼。

霍长安脸一热,垂下眼睛。

她果然是喜欢自己。

因为李厂的吃瘪,他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放松,头一次感觉到一丝打了胜仗般的愉悦。

“四夫人,你用这车推着四公子,终究不合规矩,不过在这无人之地,我也当看不见,若是到了人前,还请收敛些。”杜山脸色不佳的警告。

流放之路,必须带镣铐,双腿行,尝尽苦头,所谓被判流放,人生无望,十个有五个噶在路上,剩五个噶在流放之地。

古往今来,能熬到刑期结束返家的,寥寥无几。

更别提霍家判的是无期。

杜山对她们算是格外优待了。

“我明白的,绝对不给大人添麻烦。”

桑宁和李玉枝把霍长安扶到铺好干草的推车上。

等杜山一走,老夫人就沉着脸训斥云水仙。

“姨母,我没有想那么多,如果要找一个人顶罪,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

“我站出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不明白情势,那就躲在后面不要出头!记住没有?”

云水仙咬牙不语。

明明大家前两天还都不管桑凝儿的死活,今天就开始护着她。

就因为昨天救了一次人,就忘了她的罪孽了吗?

霍家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你听到没有!”老夫人声厉了些。

见云水仙还是不说话,她气恨的又抬手想打。

若是再不知轻重,万一下次再惹出乱子,可不是次次都有好运气。

云水仙抬起头,眼神带着怨气。

“姨母,十二岁那年,你就说让我将来嫁给四表哥,我一直期盼着长大,可是我及笄那天,等来的却是皇上赐婚的消息。”

“皇上赐婚,我没有办法,可是桑家暗藏祸心,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桑凝儿是我们的仇人哪!就算表哥不能休了她,那你们也不能将她当成一家人!”

老夫人摇头。

桑凝儿不过也是个可怜的棋子,她们或许一开始迁怒,但终究真正的仇人不是她。

云水仙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活像所有人发昏,唯她独醒。

转头就朝谢雨柔和愣愣看着这一切的霍锦棠发怒:“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喊着弟妹,喊着婶婶,一次两次的恩情就让你们把她是谁给忘了!

还有你,霍静雅,你不是一直咒她快点死掉,让我做你的嫂子吗?现在为什么又处处帮她说话!”

“我……”霍静雅有些慌的看了桑宁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和桑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那是她亲爹!一句断绝关系就完了?父债女偿!她就该做牛做马,为她爹做的事还债!”云水仙恨恨的看着桑宁。

桑宁挑挑眉,刚要说话,霍长安已经冷冷开口。

“不管是皇上赐婚,还是她爹做的那些事,娶了就是娶了,进了霍家门,就是霍家人,云水仙,你今天背刺家人,让外人看笑话,大错特错!娘打你打的对!”

“长安哥哥……”云水仙不敢相信。

“还有,别说什么要嫁给我的话了,就算没有桑凝儿,我也没打算娶你,我只把你当妹妹,和小雅一样。”

“不,我不信!”云水仙尖叫。

桑宁皱眉,这云水仙真特么有毛病,都什么时候了,在这叽叽哇哇,想等衙役过来,再挨鞭子不成!

她清清喉咙,不耐烦道:“我再说一下,第一,我和桑家人没关系,桑修齐的债我不背,再见面我当他是仇人,我现在做的事,完全是因为敬重霍家人,而非还债。

第二,我和霍长安的婚事不过是名义上的,知道你们心里膈应我的身份,放心,待有机会和离,大家各不相干,谁想嫁他凭自己,别冲我使本事。”

大家心里全都一咯噔。

霍长安猛地看向桑宁,然后,慢慢垂下眸子。

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废腿,再无言语。

“我就知道你嫌弃长安哥哥!”

云水仙一下子挤开桑宁,“你走开,用不着你推!”

表哥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桑宁乐的清闲。

这可不是她偷懒,是有人抢着推。

“你会推吗?”李玉枝预感不好,急忙上前。

可还是晚了一步。

瞧不起谁呢?难道只有桑凝儿能干不成?

云水仙鼓足劲一抬手,重力失衡,独轮车就侧翻了。

霍长安滚到地上,草盖了一身,堪堪用双臂撑住上身,没有啃上一嘴泥。

不远处传来李厂“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桑宁愕然。

赶紧上去帮忙。

霍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唇绷的死紧,细长的丹凤眼中淡漠生疏。

然后拂开她的手,机械吐出四个字:

“不敢劳烦。”


终究还是桑宁扛起了所有。

霍长安又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呆呆的看着天空,就是闭目假睡。

一路连句话都不说。

太阳高高挂起,烤灼着人的皮肤。

车停下,一件衣服盖到了霍长安的脸上,同时,一只手伸进来,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他的嘴里。

太岁肉!

霍长安快速咀嚼几口就咽下肚,心中又惊又疑。

透过粗劣的棉麻衣服,少女额上闪着晶亮,目光灼灼有神的看着前方,脖子挂着连接车把的布条,身体明明那么纤瘦,却好似蕴含无穷的力量。

有衣物遮挡,他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

一一打量过少女的身体。

看不出任何破绽,她的食物到底是藏在哪里?

只有胸前那两处很小的山包,不可能再藏着东西。

霍长安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刚才竟然毫无廉耻的盯着不该盯的部位!

耳根迅速蔓延上一层绯红。

太无耻了!

起初云水仙还亦步亦趋的跟在推车旁,不久就落到后面去了。

过了会儿,车又停下,换了李玉枝来推。

桑宁背起蔫蔫的小锦绣。

锦心是霍静雅在背着,也落在了后面。

桑宁和谢雨柔靠在一块,见她嘴唇发白,姿势奇怪,就知道一定又是肚子不舒服了。

她怀孕的事还没跟别人说,只有桑宁知道。

想着胎坐稳以后再说的,免得大家全都跟着提心吊胆。

“三嫂,你多喝些水。”桑宁低声嘱咐。

“水不多了。”

“你别管,喝就是,等休息的时候我再去找。我知道找水的一套办法,一定能找到。”

谢雨柔毕竟是大家小姐出身,没经历过苦难,也不懂大旱三年的严重性。

人,动物,植物,都在抢水喝,有可能地下三尺都是干的。

听到桑宁这么说,她就信了。

只想着桑凝儿一点都不是别人说的无德无学问,反而懂得比她们都多。

于是,她就去要水喝。

她们一共有两个水袋,一个在霍静雅身上,一个在老夫人身上。

昨天桑宁在水袋里各加了半袋水。

省着喝今天一天就够了。

老夫人要顾着几个小的,所以谢雨柔就去找霍静雅。

可不等她拿呢,云水仙先一步从霍静雅腰间抢过去,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没了。”她把水袋倒过来颠了颠,故作歉意的看向谢雨柔。

谢雨柔气的骂:“找水找不来,喝水比驴多!”

两人已经撕破脸,谁都不再给谁脸。

“果然是小知府的女儿,说话粗俗没教养!”

“那也比你一个寄人篱下没爹没娘的强!”

这话踩了云水仙的痛脚,瞬间委屈的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似的,眼泪汪汪的要流。

“看的出你喝水最多,眼泪还这么旺盛。”谢雨柔厌恶的嘲讽。

以为她还是侯府的表小姐呢!全家人围着转。

真是看不清处境。

“都闭嘴!谢氏,你也消停些!”

老夫人寒着脸训斥,把水袋递给谢雨柔。

“拿去喝。”

谢雨柔不服气,想说老夫人就是太惯着云水仙,连正儿八经的侯府大小姐都比不上,到底谁才是她亲闺女?

可是接过水袋,她就沉默了。

再看老夫人干裂的嘴,心里难受的很。

这半天,婆母一点水都没舍得喝,只给小的喂了。

婆母也才刚满五十,在府里时,保养的极好,雍容富态,风韵犹存。

可是现在,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消瘦露骨,满面风霜。

如果三郎看到,该多心疼啊!

“娘,您先喝些水,别垮了身子。”她哽咽道。

“我还行,你喝吧。”

老夫人看着干涸的大地,眼神忧虑愁苦。

“娘,您别担心,四弟妹说,她有办法找到水。”

“她这么说的?”

“对,所以您别舍不得喝,您若不喝,我也不喝了。”

谢雨柔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我肚子里,有了三郎的骨肉,可不敢大意。”

老夫人睁大了眼睛。

云水仙眼睛转了一圈,桑凝儿背着锦绣,嘴巴叽叽咕咕跟她说话,霍锦棠不跟着亲娘,反而紧贴着桑凝儿,真是个小白眼狼!

再看姨母,和谢雨柔拉着手,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她满肚子怨气。

恨恨说道:“我果然是个外人。”

霍静雅听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她好渴,也好饿。

可是水已经被水仙喝光了。

“小姑姑,小姑姑,我要让你背,让四婶婶背锦心一会儿好不好?”

小锦绣从桑凝儿背上爬下跑过来。

“好好。”霍静雅放下锦心。

锦心就马上被霍锦棠牵着走了。

“哼!你叫四婶婶倒是顺口!”云水仙对孩子冷脸。

小锦绣缩缩脖子,想着答应四婶婶的事,没敢说话。

小手悄悄的朝霍静雅的嘴巴摸过去,飞速的塞进去一颗炒黄豆。

霍静雅一骨碌就咽了下去。

都不知道吃了个什么玩意!

但嘴巴里却留下一股炒香味,登时肚子里的馋虫就疯狂的鸣叫起来。

“小锦绣,这是什么?”她扭头悄悄问。

“嘘,不能说,四婶婶说,说了以后吃不到。”

怪不得小锦绣本来蔫蔫的,现在变得这么精神,原来又是桑凝儿……

她到底是怎么在衙役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好吃的?

姑侄俩偷偷的又开始吃。

娘咧,这是什么豆,真好吃!

霍静雅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停!就在这歇息吧!”杜山喊了一声。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条大河,去看看有没有水。”

他把水袋里的水一口气喝光,再也倒不出一滴来。

其他三人也是,水袋都空了。

他们的目光落到霍家人的水袋上。

桑宁哑着嗓子说:“太好了,我们一点水都没了,再不补给,就要渴死了!”

“那四夫人和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杜山说。

“好啊。”

霍长安目光一紧。

李玉枝和霍静雅同时开口:“我也去。”

“我也去!”云水仙慌忙站起来跟上。

她本不想去的,但看到李厂已经坐到树下,并不打算要去的样子,还往这扫了一眼,那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就一点也不敢在这待了。


翌日,五更破晓,林中惊鸟四起。

众人早习惯了路上不太平的日子,有点动静,马上惊醒。

可已经晚了。

周围已经响起马匪粗粝嚣张的大叫。

杜山本能的想跑,被桑宁—声呵住:“杜山!人是要讲良心的!”

“救命之恩都可忘,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她救了杜山两次。

第—次救他牛角之下,第二次救他狼口之下。

而他,已经背弃了她们—次!

知道他们这种人缺少道义,但两次的救命之恩若还唤不醒他的良知,那他,死不足惜!

桑宁的眼神犀利透骨,直抵人心。

再看霍家众人,全都像被唤醒凶气的兽,凶狠的看着杜山。

杜山—震,连曾软绵绵的女人都硬气起来了。

他狠狠—跺脚,“罢!我若再跑,那真不是个男人!”

“我留下抵挡,你们快跑!”

他留下,田开武也跟着留下,只有面色发红,看着神志 不太对的胡四骂了—句娘,独自逃跑。

桑宁放下了大半的心。

语速极快低声道:“不用你们抵挡,麻烦你们背着我家老夫人,还有四郎,等会儿找准机会跑,多谢你们了!”

“大嫂,三嫂,静雅,带着孩子们,跟着两位差爷跑,记住了没!”

“四嫂,我留下,我帮你。”霍静雅抓着—根木棍义无反顾的说。

桑宁半点都不留情:“用不着你帮,别给我拖后腿。”

说话间,马匪已经来到了跟前。

乌泱泱足有三十几人!

而且全都人高马大,西北汉子的体格。

杜山和田开武差点腿—软栽倒!

四夫人刚才说什么鬼话?

这怎么有机会跑?

今天死定了呀!呜呜!

但杜山还是马上去寻霍长安。

可是,人呢?

桑宁也傻了眼,霍长安爬哪去了?

“哈哈哈哈,果然还藏在这里,今天—个都别想跑!”

“你跟老子说,哪—个是那天装神弄鬼吓唬我兄弟的?”

“就是她!”—个沙哑虚弱,却又带着恶毒的女声响起。

大家这才看到马匪中间,还有—个女人。

她披头散发,脸颊红肿,身上披着—件男人的外衣,而衣服底下露出的赤果雪白的两条腿,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并拢,打着摆子站不直。

—左—右被两个马匪架着,两个马匪的手也不老实。

云水仙!

原本惊惧的霍家女眷现在全怒气冲天。

尽管云水仙被她们所厌,是个不折不扣的四眼蛇白眼狼,但总归是在侯府长大的小姐。

她死了或许她们只是唏嘘几声。

但这样被人糟践侮辱,有些让人受不了。

好像她们也被羞辱了—般。

“放了她!”

霍静雅甚至眼里含了泪。

云水仙那么娇气,爱美,爱干净。

曾经,她像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每走过—条道路,都能引起—堆人的赞美,仰慕。

她是侯府千尊万贵,—众公子哥都没资格靠近的小姐啊!

可是现在……

霍静雅捂住了嘴。

是不是不该赶走她?

云水仙的目光阴凄凄的,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样渗人。

她伸手指完桑宁,又死死盯着霍静雅,咧嘴邪恶—笑:“她是霍静雅,侯府真正养出来的贵女,骨子里都是傲气,还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大当家的—定要好好享用!”

“还有装神弄鬼的桑凝儿,她也是处子身,霍四郎那个残废根本没碰过她!二当家的享用完,就扔给兄弟们,她有的是精神头!”

“那个生过—个孩子,但是风韵不减,可以更好的伺候人!”

“那个是个病秧子!脾气可不小,要玩可得将她手脚绑住,免得咬人!”


老夫人再次震惊。

她还是低估了桑宁。

这是—个,拥有大智慧的人。

老夫人看了她半晌,终于下定某种决心。

“凝儿,你跟我过来。”

老夫人把她喊到了霍长安跟前。

然后从头上拔下她戴着的盘发簪。

这是老夫人从年轻时就戴在头上的,据说是伯阳侯微末之时,送给她的第—件礼物,京里不少人都知道。

盘发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像木头又像铁的,很丑。—看就不值钱,跟那农村老太头上戴的也差不多,所以抄家时,官差也没有薅走。

“这如意簪,我就交给你了,钱财轻,情谊重,愿你和老四,能像我和你爹—般,—辈子恩爱如初。”

老夫人直接给桑宁就戴上了。

啊这……

“娘,这是你和爹的定情之物,怎么能给我呢?”

主要是……很丑哪!

“收好了,待有机会,让老四给你讲讲这如意簪的来历。”老夫人抓住她要拔簪的手,声音暗含深意。

目光看向霍长安。

霍长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笑,把桑宁的手和霍长安的手摞在了—处。

“缘分,是老天最奇妙的安排。”

“我和侯爷是这样,你们两个,也是这样。”

“凝儿,我把老四交给你了。”

“这孩子,因为早产,生下来就体弱,养了几年养好了,却也散漫习惯了,不爱学文,武术也了了,在霍家儿郎中,并不出彩。”

霍长安感觉有些丢人:“娘~”

说这个干什么呀真是!

“不过娘敢保证,他赤子心性,洁身自爱,那些世家子弟身上的坏毛病是没有的。”

“就是有时候太刚了些,让人担忧。”

老夫人不管霍长安时不时的咳嗽,又说了半天。

最后说:“娘在这最困难的时候让你做了当家人,是看出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你放心,既现在做了当家人,那—辈子都是当家人,即便霍家以后重返高辉,你也是。”

老夫人可能是想给桑宁吃—颗定心丸,但这根本不是桑宁想要的啊!

她—点都不想当的好吗?

不过,听意思,老夫人好像知道霍家还能翻身?

是有什么倚仗吗?

老夫人—松手,霍长安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嫌弃。

可那红的滴血的耳垂已经出卖了他。

确实挺纯情的。

“出息!”

老夫人又笑骂了—句,扶着膝盖站起来。

把如意簪交给了桑柠,她身上—直紧绷的弦—松。

胸口的不舒服愈加明显,得去休息—下。

老夫人走后,两人互相没有再说话。

李玉枝让锦棠送了野菜汤过来给二人。

霍长安刚要跟他说句话调—下气氛呢,这小子像做了亏心事—般—溜烟又跑了!

“这小子……”

桑宁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就僵住。

眼睫急促的抖动。

“干,干什么?”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有只鸟扑棱着翅膀从树枝上离开。

风吹着稀稀落落的叶子发出干燥的摩擦。

顺便将—些轻微的动静传送过来。

霍长安神色—变,“快走!是马匪!”

他们竟然又找过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

当即,大家快速的撤离。

桑宁留在最后,把—些痕迹抹除。

走的时候,那声音已经听的很清晰,确实是马匪。

“这山除了东边就剩这—个出口,几个女人孩子,想必也不敢进深山,铁定能抓到!”

“你就是猴急,在外面等着—样能等到,老子不信她们不出来!”

“嘿嘿,大哥,那几个娘们长得个个漂亮,老弟实在等不得。再说,她们手里还有粮食呢,必须快点抓到啊!”


大嫂拿来衣服,谢雨柔换上后,桑宁背着她出门。

霍静雅满脸颓丧,垮着脸像汇报一般跟桑宁说:“只找到一罐盐和一堆黑乎乎的干蘑菇。”

她暗恨的瞪了杜山一眼。

杜山倒是满脸喜色,收获颇丰,手里提着一小袋粮食和三颗蔫吧了的白萝卜,还在东瞅西瞅。

“萝卜明明是我先发现的……”霍静雅不甘嘀咕。

看着霍静雅手里的东西,桑宁眼前一亮。

这傻妮子,真不识货!

“这不是蘑菇,是木耳,可比萝卜珍贵多了,还有盐,全都是能用上的好东西。”

正愁没有佐料炖鱼呢!

是好东西?

霍静雅没那么难过了,但还是觉得亏,因为这玩意儿太少了,一小把的够谁吃?

几人刚出院门,桑宁身形一滞。

“怎么了?”谢雨柔紧张的问。

“没什么。”

桑宁看看周围,心内疑惑。

刚才耳边响起一道十分稚嫩的声音,像刚出生婴儿的呀呀自语。

它说:“厨房梁上藏着一只百年老山参。”

这声音虽小,但桑宁听得异常清晰,就像听自己说话一样。

面对奇异的事她首先想到了自己的空间。

难不成空间是个活的?

但是在意识询问以后,空间没有任何回应。

桑宁摇摇头,也不想了。

快到落脚点时,李厂和胡四也提着找到的东西回来了。

桑宁眼尖的发现,他们身上沾了些血迹,水袋是满的,还有粮食和鸡蛋。

心下乍然一惊。

随后又放下心。

若是他们发现了老婆婆,怎么可能不捞走大黑鱼。

看来是从别处掠来的。

“哼!”

找到了吃的,李厂也没有心思理会她们,阴冷的瞅了一眼,就去煮东西吃了。

“三嫂,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

云水仙哭着上前,欲要去扶谢雨柔。

“滚开!”

谢雨柔厌恶的低喊。

以前就不喜欢这个表妹,因为是一家人,她不喜也只是不怎么跟她说话,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但是今天,一开始发现她们的只有一个恶徒,静雅跟她哥哥们多少学了点拳脚,加上她和云水仙,要制服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云水仙吓得躲在一旁,只知道大喊大叫。

结果把另外两个恶徒引了过来。

静雅见状不好,让她们赶紧跑,她一个人挥着棍子拦住那三个恶徒。

云水仙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跑了!

亏静雅从小到大护着她!

而且不知道云水仙是不是故意的,临跑还把她给绊倒了。

谢雨柔现在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厌恶的神色表现的明明白白。

“三嫂……对不起,是我没用,只能跑回来找人去救你们,你是不是怪我跑的不够快。”她捂着高肿的脸愧疚的哭。

谢雨柔懒得理她,在桑宁和李玉枝的搀扶下,躺到了铺好的干草上。

“小雅……”云水仙又转向霍静雅。

霍静雅已经支撑不住身体,还是懂事的锦棠端来破陶瓷碗,给她喝桑宁带回来的水。

喝了水,她觉得精神好了很多,除了饿的发慌。

“哦,水仙,我没事,不用担心。”

碗里的水不多,霍静雅不敢多喝,让锦棠去给别人。

小锦棠飞快的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霍静雅:“……”

“小雅,都怪我,连跑个路都这么慢。”

霍静雅没说话,嘴巴一点点的蠕动。

花生被咬碎,坚果的香味散开,她知道是什么后,一口就咽了下去。

一路吃黑窝头吃的嘴都麻木了,从来不知,以前从没吃过的生花生也可以这么美味。

只是,这勾的肚子叫的更欢了。

她根本再没有心思听别的,只想吃东西吃东西!

目光看向去收拾野菜的桑宁,她拿着干巴巴的木耳就走过去。

云水仙有些吃惊,眼神受伤。

连静雅都没看到她肿起来的脸……

她不过是吓坏了而已,桑凝儿凭什么打她!

还剩最后一点炒面,老夫人全给倒碗里搅拌了。

“老四,你吃上几口,剩下的我给桑氏端过去。”

霍长安猝然收回目光,摇头。

“娘,我不饿,都给她吃。”

老夫人板了脸,“哪里会不饿,必须吃!”

霍长安无奈,只得含起挑着炒面的木勺,这样吃了三口,他怎么都不吃了。

“桑氏……很奇怪,咱们还是不能全信。”老夫人低声道。

玉枝回来就说了发生的事,一个前天刚差点被打死的弱女子杀死三个男人。

这怎么听着都匪夷所思。

除非她原本就身带功夫,之前是装的。

可是,她为什么此时暴露自己,也不合理啊?

老夫人想不通。

她会不会是桑老贼派来探听侯府秘密的?

“娘,我明白。”

老夫人端起碗去了桑宁那边,霍长安的目光又跟随过去。

桑宁推拒了几下,但老夫人坚持,所以就拿起木勺快速的吃了几口,然后摆手。

霍长安:“……”

娘怎么没换个木勺?

明明有两只的!

这一顿,吃的是蒜拌野菜,加上硬的硌牙的黑窝窝头。

两个小女娃闻着对面衙役那边传来的米香,馋的直流口水。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桑宁悄悄的起了身。

对面的帐篷传来衙役的鼾声。

桑宁弯着腰,提着脚上的铁链,避免发出声响,一步步挪着走到安全距离,然后才朝二层酒楼奔去。

黑夜的房屋如野兽的巨口,渗人而死寂。

何况这里刚死了三个人。

但是桑宁不怕,以前她在野外到处跑,传说中的鬼屋都住过不少,胆子早练出来了。

摸黑爬上厨房的房梁,房梁上挖了一个凹槽,里面果然有个盒子。

她意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空间只有白昼,没有黑夜。

盒子蒙了一层土,用石头砸开锁,里面放着一根干巴巴二十厘米左右的老山参,不光有这个,还有一排银子和一把澄亮的菜刀!以及其他零碎的几样物品。

大概都是主人认为重要的东西。

这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菜刀比普通的厚重,上面刻着四个字:陈氏祖传。

应该是这家酒楼的祖传菜刀。

“不好意思,我以后会还的。”

桑宁拿了老山参和菜刀,把银子又放了回去。

另外写了一张古往今来的名菜菜谱,也放进去。

然后她就在空间开始忙活。

捞了两条大黑鱼,烤了一条,清炖了一条。

大黑鱼全都肥美无骨,就算只加了盐,没有放别的佐料,那也香的要命。

不愧是灵泉养出来的!

她还把鼠嘴里抢的苞米粒和剩下的花生种到地里。

然后把扔进来的蚕蚀喂了点鱼肉,等长的再大些药效会更好。

又煮了五个鸡蛋,剩下五个挖了个土窝放进去,说不定还能孵出小鸡来呢!

“危险!危险!霍四郎有危险!”


彼时,谢雨柔已经被压住,脸部被打的红&肿,一身囚服被撕碎。

她的手指拼命的够向不远处一片摔碎的瓷片,指甲断裂,磨的出血,可是就差那么两寸,就差两寸!

好后悔。

当初为什么没有跟着三郎一块儿去了。

要不然也不会受到这样屈辱。

“这肉真嫩!”

肩膀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啊——”谢雨柔疯癫大叫。

恶心!恶心!恶心!

“三郎!三郎救我!”

突然,身上的重量倏然一轻。

男人眼睛凸出,像一条死狗一样伸出了舌头。

他的脖子上,被一条黑铁链死死绞着,身后,是身材纤弱,却满含杀气的桑宁。

“臭娘们!放开我大哥!”

另一个矮子男人朝桑宁冲过来。

幸亏这俩东西饿的皮包骨,劲儿也不大。

桑宁狠狠一拽铁链,手里的男人脖子就断了,她又和冲过来的矮子打在一起。

最后,她推着矮子狠狠的撞上桌角,矮子头磕了个大血洞,浑身抽搐的倒在那里。

“呸!法治社会奈你不得,在这乱世,强&奸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桑宁也被踹了好几脚,捂着肚子,看向谢雨柔。

却正看到她拿着碗片割喉的一幕。

“住手!”

桑宁扑过去抓住了谢雨柔的手。

“放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谢雨柔一口咬在桑宁的胳膊上。

终于爬上来的霍静雅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和衣服碎片,呆呆喊:“三嫂……”

于此同时,下面传来杜山的喊声。

“把门关上!谁也不许进来!”桑宁厉呵。

霍静雅慌忙照做。

桑宁不顾胳膊的疼痛,轻声安抚受到惊吓的女人:“三嫂,没事了。”

终于,谢雨柔松了嘴,但她依旧处于激愤错乱当中,仇恨的看着桑宁。

“桑凝儿!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害死了侯府的儿郎!”

“你知不知道,我好几次想一刀捅死你!”

“为什么要救我,我要去找三郎!”

“三郎喜欢吃如意糕,我已经学会了,他还一口没吃,一口没吃……”

谢雨柔悲痛大哭。

他临死都没吃到她亲手做的如意糕呀!

她的心早已经随着他死了!

桑宁一言不发,沉默着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声嘶力竭,惊慌的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抓着破碎的布片遮挡。

“不,我不干净了,三郎不要我了……”

“三嫂!不要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桑宁抱住她。

“不要乱想了好吗?等会儿我们一把火烧了这些杂碎!”

“不,脏!很脏!”

谢雨柔疯狂的搓着肩膀上的牙印,好像有些魔怔。

桑宁知道她可能一时拗不过这个劲儿来,直接从空间端出一碗水浇在她身上。

谢雨柔根本顾不得别的,只是借着水使劲搓洗自己。

“三嫂,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不要走。”谢雨柔抓住她,眼神犹如孩子一般无助。

“不走,我让静雅带衣服过来。”

桑宁安抚好她,然后去门口打开一条缝隙。

她看到大嫂也已经过来了,两手攥在一起,和霍静雅一起惊惶的看着门口。

而杜山,早就在翻腾着找食物了。

“大嫂,没事,三嫂只是受到了惊吓,你帮忙带一身衣服过来。”

桑宁神色淡定,温声说。

李玉枝的肩膀一下子松散下来,说了一声好,转过身时,双手捂住了嘴,眼里的泪哗哗的流下来。

桑宁又看向霍静雅。

霍静雅不由得挺直身体。

其实她现在身上也有不少烫伤,精神也到了极限,但又想为三嫂做些什么。

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这三人躲在这,肯定藏了吃的,你可以去找一找。”

桑宁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谢雨柔的一声叫喊。

她赶紧进去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三嫂?”

谢雨柔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肚子好疼。”

桑宁赶紧去查看。

谢雨柔的身下,有红色慢慢晕染。

“三嫂,你来葵水了吗?”

“葵水?不知道,以前来葵水不疼。”

谢雨柔说完,干呕了一声,“好饿……”

桑宁一惊,赶紧又问:“那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上次,还在府里,好久了。”

桑宁一算,在牢里就差不多待了一个月,流放也走了半个月了,这样一算,可能得有两个月了。

“三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 谢雨柔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思绪回到两个月前。

那些日,三郎空闲,他们如胶似漆。

“呕——”她又不受控制的干呕一声。

因为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孩子,孩子是不是有危险?”

谢雨柔已经认定自己怀了身孕,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她吓得双手捂住肚子。

这是三郎的孩子,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弟妹!怎么办?怎么办?”她惶恐的抓住桑宁,目光全是对她的依赖。

“别怕!孩子和母体都是心意相通的,你现在就想:我要好好活下去,我爱这个孩子,我要保护他好好长大。

他知道了,自然也会努力存活,不会离开。”

“真的吗?”

“真的!”桑宁坚定的点头。

“好,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把我们的孩子好好养大。”

谢雨柔再不是一脸死气,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桑宁悄悄把碗里又加了一点水递给她。

“把这水全都喝完。”

谢雨柔单纯,脑子没那些弯弯绕绕,端起碗来就喝了个干净。

“这水好甜。”

“嗯,我还找了点花生,你也吃上些。”

“弟妹,我……”

“快吃,别被人发现,孩子要紧。”

谢雨柔感激不已,愧疚的吃了花生。

当初桑凝儿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她还以为是装的,原来她真的是好人。

还为她杀了人。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