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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后续+全文

忒雾兔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陈树根白虎是古代言情《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忒雾兔”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天上掉下个小萌宝,自带不靠谱系统一小只。系统是个尚在开发的软件,和绵绵一样,还是个萌娃,时灵时不灵。绵绵:系统,系统,快粗来,药丸。系统:莫挨老子。只要你不欠我钱,啥都好谈。绵绵:系统,这些叔叔伯伯都是好人。系统:嗯,杀人不眨眼的好人。有一天,系统大发善心,不想让带领全村种地开荒的小绵绵受苦,顺手给她抽了个大礼包。大礼包从天而降,掉下个需要拯救的黑化小哥哥。绵绵:我谢谢你哦!...

主角:陈树根白虎   更新:2025-03-19 14: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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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树根白虎的现代都市小说《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忒雾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树根白虎是古代言情《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忒雾兔”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天上掉下个小萌宝,自带不靠谱系统一小只。系统是个尚在开发的软件,和绵绵一样,还是个萌娃,时灵时不灵。绵绵:系统,系统,快粗来,药丸。系统:莫挨老子。只要你不欠我钱,啥都好谈。绵绵:系统,这些叔叔伯伯都是好人。系统:嗯,杀人不眨眼的好人。有一天,系统大发善心,不想让带领全村种地开荒的小绵绵受苦,顺手给她抽了个大礼包。大礼包从天而降,掉下个需要拯救的黑化小哥哥。绵绵:我谢谢你哦!...

《救命!我们全村都是反派陈树根白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你也很漂亮。”顾南风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脾气会这么好。
“我知道我漂亮哒。”
绵绵却一点也不害羞,她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懵懂:“我们都很漂亮。”
顾南风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冲着绵绵一拱手:“我叫顾南风,今年六岁。”
“顾南风啊!”绵绵学着小哥哥也一拱手:“我叫陈爱绵,今年三岁。”
“那你是小妹妹。”
顾南风还抬手在绵绵的脑袋上和自己比了比:“你和我四弟一样大,他也是三岁,可你比我四弟还矮一点点。”
绵绵顿时不乐意了,一张小包子脸都纠结到一起了,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巴。
“绵绵不矮的,绵绵还小,还要长。”
顾南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冒犯了,要是别人说他矮,他也会不高兴的。
虽然妹妹确实矮,可是,自己也不能这么说。
祖母说过,人不要只看着别人不好的地方,要学会看别人好的地方。
“妹妹,你虽然矮,可你胖呀。”说着,顾南风伸手戳了戳绵绵的小包子脸:“看,肉嘟嘟的。”
绵绵怒了:“我才不胖,我也不矮,我会长得像我大哥一样高,一样好看。”
“我大哥你知道吗?他是状元郎,可聪明可聪明啦,你能考上状元吗?我大哥就能。”
绵绵的小声音又响又亮,说起话来像嚼盐豆子,嘎嘣脆地往外突突。
顾南风傻眼了,你矮你胖和你大哥考状元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这次确定,小妹妹不高兴了。
顾南风小心翼翼地看着绵绵的眼睛,试探着说道:“那你大哥可真厉害,我大哥只会骑马打仗,他什么都会。”
这下,绵绵满意了,她得意地双手一抱臂,摆出一副很傲娇的姿态:“那当然,我大哥肯定比你大哥厉害的多。”
以此类推,她也就比眼前的小哥哥厉害啦!
见面前的小妹妹不生气了,顾南风松了一口气。
可不能惹了妹妹,妹妹落水他没救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再因为自己不会说话,惹妹妹生气,那就过分了。
祖母说过,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每次表姐来,祖母都让哥哥们还有他让着表姐,说表姐是女孩子,是客,得哄着让着。
现在妹妹来了,妹妹也是客,妹妹还是女孩子,妹妹又这么小,他更应该哄着让着。
两个人巴拉巴拉地又说了一会话,竟然意外地聊得很开心。
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绵绵坐的有些累,索性抬手将顾南风往里推推。"


现在是春天,经过一个冬天,该冻坏的早冻坏了,谁家地里也没那玩意。
要是他和小姑能找到一担萝卜,最少能卖三十个大钱。
大家都没有,必须涨价。
绵绵很光棍:“不知道。”
“不知道?”
大山傻眼了,不知道我们来山里干嘛。
就算陈家庄住在山腰上,可爬到这处山洞,也得一个多时辰,很累的。
再加上绵绵小,大部分的山路都是大山背着她走的。
陈河山更是累的不行。
他到底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和成年人相比还是差很多的。
“别怕啊。”绵绵拍了拍大山的肩头:“山洞里有哒,是我没吃完的,肯定还在。”
大山眼前一晕,山洞里有,去年冬天存的吧?
那不烂了也得风干了?
陈河山怀着疑惑,继续往山洞里钻。
这个山洞就是绵绵和呼呼大白它们住的山洞,很大,很宽敞,洞里有温泉,另一头直通山的另一端。
进了山洞里,大山就傻眼了。
他在这大山附近住了十来年,从来不知道山肚子里有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一个山洞。
他们从一处小瀑布边上钻进去,那里遮掩着密实的藤蔓,上面星星点点地开满了紫色的花朵。
如果不是绵绵说先开进去,他都不知道,这个紧靠小瀑布边的藤蔓下有个山洞。
洞口约莫也就一米不到的高度,钻进去就是一个平台,约莫一个房间那么大。
陈河山左看看右看看,空荡荡的,别说萝卜,连个鸟毛都没有。
“来。”
已经落地的绵绵爬上一块高台,冲大山招手:“上来。”
绵绵在前,大山在后,两人从高台上跳下去,下面竟然是一个更大的石洞。
最少能容纳百十人以上,穿过石洞,继续往前,这样的石洞竟然一连有三个,一个比一个大,最后的一个石洞里面还有一哥冒着热气的温泉。
温暖的泉水从地底冒出,在池子里停留了一会,又悄无声息地流走。
“这是绵绵的床。”
绵绵指着洞里,靠着石壁的一个小床给大山看。
说是石床,却铺着厚厚的柔软的乌拉草,上面原本是有席子和被子的,后来绵绵要离开山洞,都被系统收回去了。"


这个小哥哥也太好了,长得好看,说话好听,还给她好吃的点心。
绵绵吃了一块半的绿豆糕,看得顾南风也馋了,也跟着吃了一块,两个人擦擦小嘴小手又躺了下去。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绿豆糕,谢谢小哥哥。”
“不用谢,家里有很多,你要是喜欢,我每天让丫鬟给你做。”
顾南风以为,绵绵是哪个亲戚家的妹妹,来了肯定会住几天。
他从来没想过,妹妹会是梦里的人。
主要是这个梦太真实啦,就像真的一模一样,不可能是梦的。
“好像不行的。”
绵绵扭头看看屋子里的金碧辉煌:“我不是住在这里的,就是喝完药,迷迷糊糊就到了这屋子里了。”
“那你是怎么来的?”
绵绵想了想,躺了下来:“我问问统统。”
“统统是谁?”
“统统就是统统,它会变,可以变成毛茸茸,也可以变成金色的大鲤鱼。”
顾南风也躺了下来,两个人盖着香喷喷的锦被,头靠头躺在一起。
看着躺在身边奶呼呼软绵绵的小丫头,顾南风继续问道:“你说统统就是顶你上来的大鲤鱼,它是不是和我祖母屋里鱼缸里的那种一样,不过那个是小鲤鱼,长大了就是大鲤鱼。祖母说写完字看看鱼眼睛亮,就一直养着。”
“是叭。”绵绵伸出小手比划:“不过统统变得那么很大,你这个太小了,顶不动我的。”
“它还说我胖,吃的太多,重。”
小丫头语气里都是怨气,她哪里胖了,在陈家庄,大家都吃不饱,她为了不让村长伯伯担心只勉强吃个饱,根本不胖。
绵绵一边说,一边去搂顾南风的胳膊:“你摸摸我肚子,我胖吗?”
这次顾南风不会犯傻了,他知道妹妹很介意别人说她胖,肯定不会再说了。
他眼带笑意,真的去锦被下隔着衣服摸了摸绵绵的肚子:“不胖哒,我表姐才胖,她每次来都要抢我的鸡腿吃。”
“鸡腿不好吃。”
躺在绵软的锦被里,困意袭来,绵绵有些昏昏欲睡,她口齿不清地解释:“我,我和,我和小白一样,喜欢吃骨头……”
后面的话,已经微不可闻。
“小白是谁啊?”
绵绵已经呼呼睡着了,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顾南风握着绵绵的小手,怔怔出神。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昨夜做梦的时候是看见小丫头在水里,现在怎么又在祖母的屋里了?
一早他给祖母请安,吃了早食,祖母看他困顿得很,让丫鬟服侍他睡下后,他又做梦了。"


陈晏青点点头:“也是,我们陈家庄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大山梦游般地迈着步子,跟着陈树根回了家。
今日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一时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他今日遇见的事情都是特别神奇的事情,可是再想想,和小姑遇见这些神奇的事情好像也不神奇了吧?
对,没什么神奇的,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还要卖蘑菇挣钱买白面,买大肉,吃饺子呢。
他和小姑约好的,明日去东阳郡卖菌菇。
回到家,陈树根翻看了一下大山摘的蘑菇,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这小子肯定是沾了小爱绵的光,才摘了这么满一背篓的蘑菇。
这里面有两种可不是普通的菌菇,贵着咧。
明日刚好休息一天,陈树根决定自己亲自去东阳郡找几家大的酒楼看看。
卖蘑菇的钱到时候都给小爱绵,他家的小子他知道,钱到他手里再也别想抠回来。
这些蘑菇卖了,就能给小爱绵好好改善改善伙食了。
他可是看见了,妹子刚来几日,连小肥肚子都饿憋下去一点了!
让人心疼。
一早。
陈树根带着大山赶车去东阳郡卖蘑菇。
小爱绵还在睡梦中。
从小陈庄到东阳郡,来回差不多三十多里地,早上走,下午才能回来。
陈树根带着大山轻车熟路,到了一家酒楼的后门。
后厨王大有,是陈树根早期认识的兄弟。
小陈庄那些汉子每次打的猎物,有一半都进了这家叫清风楼的,就是因为有后厨王大有的帮忙。
王大有有个肥硕的肚子,一脸胖肉,笑起来跟阿弥陀佛一般。
他是个手艺不错的大厨,也和清风楼的主子王家是本家,在酒楼里还是很有点面子的。
“树根啊,这次带了什么猎物来啊?我可和你说,最近楼里不缺野味。”
王大有一指后厨:“你瞅瞅,那些昨天几个兵爷送来的,刚刚宰杀完。”
陈树根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就有他们辛苦打的猎物,却也只能捏着鼻子送了两个兵丁。
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买到清风楼来了。
看样子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兵痞,就没一个好人。"



“咔嚓”一声惊雷。

绵绵腾地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黑乎乎的四周。

什么声音?

系统在绵绵的识海里急的团团转,见绵绵醒了,连忙尖着嗓子喊:“小祖宗,你可醒了,快跑吧,泥石流要来了?”

“什么泥石流,能吃吗?”

绵绵睡眼朦胧,心里还惦记着吃。

系统也是无语了,只能给绵绵快速科普:“就是下大雨,然后山上会滑下来好多石头和泥巴,然后把村庄和树木都淹没了。你要是不跑,人也淹没了,到时候,整个村子直接被埋了,坟都不用堆一个。”

额!

绵绵傻眼了,就是死吗?

“对,你再不跑,就死了。你死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不了啦!”

系统是个好系统,可它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任务。

小绵绵还停留在睡梦中吃肉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不能死,不能被泥巴埋死。

好脏。

“你嫌弃脏还不叫你村长伯伯,让他喊人逃。”

系统可是知道的,小陈庄的人上山做了山匪,就是因为这一次泥石流为起因。

村里大半的村落和农田都被淹没,最少有几十口人没有逃出这场劫难,被泥石流淹没。

意外来的太突然,原本各家还能勉强维持的口粮都没带出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这群人等雨停了后只能吃树皮草根。

等到大旱来临,连树皮草根都没有得吃。

东阳郡的郡守为官不正,洪水过后没想着修理冲垮的河堤。等到干旱的时候才想起,这场干旱因为他没有及时修理河道,储水不足。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着放粮赈灾,竟然还去各村征集劳工去修理河道。

一户两丁,十人口以上的要三丁。

必须是十六到四十岁的青壮,年老年幼的都不要。

这没吃没喝,又是一年最热的季节,要这群劳工去修理河道,就是送他们去死。

等这些青壮一死,只剩下老弱妇孺,等于直接灭了门。

你不想让我们活,可我们还不想死,

小陈庄人直接掀了房子,拿了田里劳作用的家伙事上了山,带着老婆孩子做山匪去了。

绵绵被系统一说,吓得慌忙从床上跳起来,尖声高叫:“伯伯……”

被雷声惊动的村长已经起床准备出来查看,闻声跑了过来。

“绵绵不怕啊,伯伯在的。”

被绵绵踩醒的陈晏云揉着眼睛坐起身,就听见平时小面团一样的绵绵尖着嗓子哭喊:“伯伯,我们跑吧,泥石流要来了,我们会死的。”

她直接就被惊住了,绵绵说的是什么疯话?

……

这个春天,注定是不平静的春天。

三月里,郡里派人来找祥瑞,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白虎丢下了绵绵,离开守护一年的香山。

四月,一场大雨冲垮了农田,泥石流掩盖了刚刚开始灌浆的麦地。到处都是洪水,颗粒无收,无数的房屋倒塌,牲口被冲走,田地被冲毁。

大部分的灾民离开了祖辈居住多年的家乡,成了逃荒路上的一员。

到了五月,大雨还在继续,紧靠着香山附近的村子渐渐已经看不见人烟。

原本定好四月份启程来接陈爱绵的陈晏书的行程一推再推,他日日和父亲奔波在永丰县的河道边,竭尽所能地想办法排洪泄涝,争取让乡亲们的损失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爹,你腿好些了没有?”

陈晏书端着热水给陈东海洗脚,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却还坚持每日帮陈东海洗脚泡脚。

“泡泡好多了,晏书,你回去也洗洗睡吧。”

陈东海欣慰地看着大儿子,自从女儿失踪,妻子难产,他们一直父子三个相依为命。

大家都说让他再续一房,照顾孩子。

可他念着妻子的结发情深,也担心孩子们接受不了,就一直拖着。

陈晏书犹豫了很久才问道:“爹,这次洪涝,听说,最严重的并不是永丰县,而是东阳郡香山一带。不知道妹妹她们……”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自从接到妹妹的消息,他一直急着想回去接妹妹,可父亲不让。

父亲说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去接妹妹,父亲不放心。

父亲是永丰县的父母官,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本来定好清明回去祭祖,顺便接绵绵,没料到清明前就有了洪水的预兆。

父亲一直在县里忙碌,回家也只是吃饭睡觉,连他兄弟俩的功课都没时间过问。

陈东海看向自己的长子,微微蹙起眉头:“没事的,我们四月刚送的粮,就算不够吃,你四海叔也不会饿着绵绵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爹,我们书院现在已经关门了,我在想,要不我先去看看妹妹,要是他们那边实在困难,我就把妹妹带回来。”

“再等等吧,如果到了端午,水涝还不能退去,你就过去看看。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四海叔他们再弄点粮,最起码得让他们把这个春天撑过去。”

陈晏书还想说什么,见父亲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他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父亲的洗脚水,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走出房门的长子,陈东海无声地叹了口气。

绵绵不是小妹的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子说,还是先瞒着他再说吧!

陈晏书急匆匆地从屋檐下走过,没走出长廊,就看见陈晏墨在对面的走廊上探头探脑。

一看见大哥陈晏书,陈晏墨立刻张牙舞爪地招手,深怕大哥看不见,那他就要顶着风雨去找大哥了。

“什么事?”

“大哥,你和爹说了吗?”

“说什么?”

“就是去陈家庄接妹妹呀,四海叔派人送信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爹怎么还不去接妹妹。”

“急什么?”陈晏书在陈晏墨面前还是很有大哥的样子的,他抬手摸了摸陈晏墨的发丝,责备道:“你洗了头发怎么不擦干,要是受了凉,到时候不是又要让爹操心?”

陈晏书找了块干的布巾给陈晏墨擦头发,心里却在掂量,爹为什么不去接妹妹,他要去学院,爹完全可以派手下人去。

要是说不放心别人,他也可以请几日假过去。

陈晏书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父亲并不想接妹妹过来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妹妹失踪,娘才一尸两命,爹爹有些迁怒妹妹?


顾南风到底是个孩子,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

看的老太妃心疼不已。

心里越发把先帝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要托梦就找我老婆子,非找个孩子。

孩子这么小,他哪里能扛得住这么多的秘密。

老太妃在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顾南风的头:“不怪你,这是梦,不是真的。”

“是真的。”

顾南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今日,我刚在祖母这边睡下,妹妹就来了。她说她真的落水了,还发着热呢。妹妹说她吃的药苦,我就给妹妹吃了绿豆糕。”

说着顾南风张开嘴:“祖母,你闻闻,我也陪着妹妹吃了一块呢。”

“哦,是吗?”

老太妃真的凑到顾南风嘴巴闻了闻:“可真是的呢,确实有绿豆糕的味道。那下次祖母多备点其它的点心,要是妹妹来了,你让妹妹尝尝别的点心,说不定妹妹喜欢下次就会多来陪我们南方呢。”

“真的吗?”

顾南风眼睛都亮了:“祖母,等妹妹来,我带她来陪您说话。”

“好。”

老太妃笑着招呼立在门外的李嬷嬷:“去给我首饰盒搬来,我给小三的妹妹挑点见面礼。”

祖孙俩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堆首饰,又清点了库房里的绫罗绸缎,最后将准备给妹妹的东西都搬到了顾南风今日休息的厢房。

顾南风决定,等妹妹来,他就把这些都给妹妹。

尽管他是个孩子,可是还是分得清好坏的。

妹妹身上穿的里衣虽然是新的,可面料并不好,府里的烧火丫头也就穿这样的。

他的妹妹,自然要最好的,就该千娇百宠才对。

明珠摆了午膳,顾南风抬手去牵老太妃的手:“祖母,我饿了,用膳吧。”

老太妃由着孙子拉着她的手,脸上含着笑,心里却一直泛起了嘀咕。

这次,南方做的梦可真奇怪。

他们家哪里来的妹妹!

难道惠娘又有了身孕?

要是惠娘又有了身孕,怕是当今圣上得急了吧。

儿子受伤,回来不足半年惠娘就有了孕,当时府里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月份大了还是没遮住。

皇后娘娘特意派人送来了赏赐,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惠娘的什么时候到日子。

小四并不是早产,是真正的足月生的,生下来七斤六两,实实在在的一个大胖小子。

不过惠娘却受了罪,血崩不止,要不是小三做的梦,她早有准备,惠娘差点就去了。

小四出生是瞒不住了,只能说是早产,还不是一般的早,足足早了两个月多。

都说七活八不活,七个多月的孩子身体弱点也正常。

想起小四,皇太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起来。

那小子,装个早产体弱的孩子都装不像,太结实了,就他三个哥哥,自小习武,也没他那么结实有肉。

顾南风吃个鱼也惦记给妹妹留点,吃块肉也惦记给妹妹留点。

他只要想起妹妹坐在床边,一手捏着绿豆糕,一手小心地在下面托着防止掉渣,眯着眼睛晃悠着小短腿吃点心的样子,心就化了。

看见什么,都惦记着给妹妹留点。

“不用。”

老太妃给顾南风夹了一块虾仁:“你吃饱吃好就行,祖母让厨房做新鲜的,想吃什么做什么。”

“好。”

顾南风闻言,眼睛一亮,高兴了起来,祖母从来不骗人的。

“南风啊。”

老太妃看顾南风吃了个大半饱,才放下筷子开了口:“祖母叮嘱你的话还记得不?”

“记得。”

顾南风规规矩矩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才说话:“不管遇见什么,梦见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告诉别人,有事就来找祖母。”

“嗯,不错。”

老太妃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可怜这孩子,还这么小。

回头她得和老东西唠叨唠叨,别折腾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早她。

“以后,妹妹的事,只要不是什么坏事,你就不要告诉祖母了。”

顾南风好奇地睁大眼睛:“祖母,你不喜欢妹妹吗?”

“喜欢。”

老太妃耐心地和顾南风解释:“祖母也喜欢妹妹,可是祖母喜欢,祖母也未必能见到她,她在南风的梦里,那就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对不?不管是什么梦,只要是好事,或者南风能解决的事,都可以自己解决,不用告诉祖母。”

顾南风眨巴着眼睛看着皇太妃,不是很明白的她的意思。

自从他做梦父王和哥哥们出事,母妃就不太喜欢他。有了弟弟后,母妃更是不管他了,除了初一十五的家宴,他几乎看不见母妃的影子。

都是祖母陪他,他习惯了害怕就来找祖母,做了梦了,也来告诉祖母。

“我们南风大了,明年就能入学院读书了,祖母相信你能做好的,南风你自己觉得呢?”

顾南风一攥小拳头:“南风可以哒,南风已经是大孩子了。”

“对。”

老太妃高兴地又给顾南风夹了两筷子菜:“那就多吃点,吃完了陪祖母去院子里消消食。”

看着高高兴兴低头吃菜的顾南风,老太妃撇开目光,轻轻擦了擦眼睛水光。

她何尝不想知道顾南风的梦里都有什么,好早早做好准备。

可这个孩子,遇见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插手了就是逆天改命,总是会影响南风的运势。

还不如慢慢放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

也许,这样南风就不会沾上因果,气运还是身体,也就不会受影响。

最要紧的是,当初南风梦见他父兄出事,还说了一句。

“祖母,我不想去做皇伯父的孩子,我是父王母妃生的,我不要去金陵。皇伯父的皇位不应该是太子哥哥的吗,为什么要给我?”

当时,皇太妃吓得七窍出了六窍半。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梦,别说你父王没出事,就你这个梦,我们全家也得出事。

后来,儿孙平安归来,南风大病一场,再问他,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太妃心中一直记得这句话,她觉得,可能南风说的是真的,当今圣上可只有一个儿子,还未成年呢。

如果太子出事,圣上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在她这四个孙子里挑一个。

老太妃不敢往下想,她有些庆幸南风忘记了,而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父兄的平安,是用南风本该得到的一切换来的。

老太妃在心里暗暗发誓,到底是全家拖累了南风,以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再不插手才对!


王小八才不管她娘的尴尬,他自顾盯着大山手中的点心渣子咽吐沫。

大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点心渣子扬了扬,作势要扔。

小八急了,跳起来想去抱大山的胳膊,又怕大山脾气上来真给扔了,急得又蹦又跳。

“大山,大山哥,别扔,给我,给我吃啊。”

绵绵踮起脚尖,攀着大山的胳膊,扭头看着王小八:“王小八,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吃人参吗?”

王小八虽然又馋又懒还不讲理,可他并不傻,闻言立刻大喊:“没有人参,没有萝卜,我要吃点心,快给我吃点心。”

围观的人原本还有几个半信半疑,听了王小八的话,再看看大马金刀般站在坡上的村长。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坡下的王四婶,看的她心虚气短,恨不得拔腿就跑。

她最近是不是撞了邪祟,怎么总是没脑子的去招惹村长两口子。

王四婶这回是真的反应过来,彻底明白过来

谁不知道村长这个人就是个莽夫,在外面闯荡了小二十年,听说还杀过人。

东西他肯定是收起来了,是不是人参还两说。

自己这么闹,他不敢和她一个女人计较,但是他能治她男人啊!

想到自己的男人在村长手下被打的惨不忍睹,折腾的生不如死的样子,她才感觉到了害怕。

还有村长媳妇,别看她识文断字,爹还是个童生,可这女人泼辣起来也是厉害的。

识字的女人最可怕的是,她会讲理啊,她讲理起来,你想撒泼都没她能说。

她真是猪油蒙了脑子啊!

“嘿嘿,我,我那个锅里还烧着猪食呢,我得回去看看。”

说着,王四婶窜过去,一把薅住王小八的领子拖了就想跑。

偏偏王小八不如她意,使命地想往大山身边蹭,大山手里的点心渣子还没给他呢,他不能走。

绵绵拍了拍大山的胳膊:“大山,给他吧,他要是不听话,以后有好吃的就不分给他。”

王小八接过点心渣子,拼命点头:“我听话,我一定听话,我让我娘也听话。”

他娘被他说的又羞又怒,拽着王小八拔腿就跑。

看她的样子,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才好。

众人一阵哄笑。

大家都知道,王老四家的闺女勤快,家里的猪草猪食都是几个闺女弄的。

他家虽然最穷,她却是最悠闲的一个,除了下地,做饭洗衣喂猪喂鸡都是几个闺女。

王族长回头一瞪周围看热闹的王氏族人:“看什么看,地里草都锄了?家里牲口都喂了?”

众人一哄而散。

“绵绵啊,回家去。”村长站在坡上冲着绵绵招手。

村长媳妇整理整理衣服,一手握着菜刀,一手弯腰去抱绵绵:“走,回家,我们杀鸡。”

都说野鸡气性大,今天不杀了,过一宿,它就能把自己气死。

村长媳妇决定先杀了,晚上烧一半,明天再烧一半。

村长看着媳妇抱着绵绵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夫妻俩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慢悠悠地走下土坡。

“王族长,我听说这两日郡里有了新动静。”

“哦。”

王族长立刻将刚才的尴尬咽了下去,兴奋地问道:“是不是不找祥瑞了?”

现在是春天,整个陈家庄都是山地,山地最大的坏处就是薄收,不能保持水份。

一到春天,地里密砸砸的都是野草,常常是这边地拔完去那边地,那边地还没拔完,那边地又起了。

最近因为找什么祥瑞,弄得满山的不安宁。

春天刚养点肉的野鸡野兔抓了都被那些兵痞带走不说,他们在庄子里看见谁家有好东西还眼馋,不是走你家拿几个鸡蛋,就是去他家薅几棵菜。

要知道,春天,谁家都没有余粮,就指望着菜渡饥荒。

更不要说鸡蛋,那是家里孩子都舍不得吃的精贵玩意,攒上十几二十几个还准备着去镇上换东西呢。

“明日就不来了。”

村长掏出自己的旱烟袋往坡中间一蹲,叹了一口气:“老哥,不瞒你说啊,他们要是再来几趟,我们家绵绵连吃的鸡蛋都没有了。”

王族长脸上一滞,这是埋怨上了,那陈爱绵可是陈东海的孩子,想吃什么没有。

别以为他不知道,陈东海刚送了粮食和布匹来,没把王家那几个碎嘴的婆娘给羡慕死。

王族长慌忙表态:“鸡蛋我家还有,等会我让我家孙子给送过来。我们没大人少吃点没事,可不能把绵绵饿了,到时候落东海的埋怨。”

“不用,不用,你家也有孙子,给绵绵吃了,天宝吃啥子,绵绵少吃几个鸡蛋没事。”

“你这是干啥,就几个鸡蛋还能亏着孩子。”

一个不要,一个偏要给,两人拉扯了几句,又把话题转到了今年的天气。

等到天擦黑,天宝娘用水瓢端着十几个鸡蛋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绵绵啊,吃啥呢。”

“鸡爪。”

“哦,绵绵真乖。”天宝娘端着水瓢进了村长家灶房:“九婶子,我娘让我送点鸡蛋来,说是给绵绵吃。”

灶房里传来推推搡搡,说着客气话的声音。

绵绵啃了一口鸡爪,看向陈晏旭:“小哥,你怎么不吃肉啊。”

陈晏旭的碗里是一大块鸡肉,陈晏云的碗里是一只大鸡腿。

“绵绵还是你吃吧。”

陈晏旭将碗往绵绵面前推了推,刚才天宝娘过去的眼神他可看见了,说不出的感觉。

“不吃,鸡腿不好吃。”

这都是绵绵不爱吃的,她在山里,吃盒饭,不是排骨就是鸡腿,把绵绵直接吃腻了。她印象里的鸡腿就是不好吃,嚼起来像泡了水的木头。

她不爱吃,就便宜了陈晏旭和陈晏云。

开始,他们俩还不好意思,吃过几次鸡就明白了,绵绵真的不爱吃鸡腿,她最喜欢吃的是鸡翅膀,然后是鸡爪子。

小人儿能抱着那没肉的鸡爪啃的口齿留香。

天宝娘边往院子外面走,边回头,心里思忖,回头要不要和公爹说一声。

这村长家,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对绵绵好。

看,自己家孩子吃大块鸡肉,鸡腿,给绵绵吃鸡爪。

到底是个孩子,爹娘又不在身边,还不知道怎么被忽悠住的呢!


祖母说,有什么事,和祖母商量。

可以避就避,不可以避,就不避。

以风儿的安全为主。

三岁那一年,他梦到父亲哥哥身亡,祖母派人连夜给父亲送信。

顾南风大病一场,差点夭折。

辰王府的老太妃认定,南风是得了他祖父的托付,救他最爱的幼子。

却没想到,救了儿子孙子,却差点害死了小孙子。

这个老东西,一辈子都没做好一件事,最后,死都死了,还来害她的宝贝孙儿南风。

当年,那老东西一病不起,他口口声声说,没什么能留给他们娘俩的,只能把社稷江山给他最爱的幼子。

结果呢,最后还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当了皇帝。

皇帝偏偏还要假惺惺地说什么兄弟情深,皇家只有他们兄弟俩,他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弟弟离自己太远,特意把楚州给了辰王。

虽然楚州富足,可也等于活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有一点风吹冲动,很快金陵那边就知道了。

这几年,儿子出事,惠娘难产,长孙落马,这些南风都有梦见。

是她阻拦了南风说出来的,只能凭自己想办法尽量扭转最坏的局面。老天爷真要惩罚就惩罚她吧,可不能再让她的孙子受无妄之灾。

儿子和孙子能不死,就已经是得天侥幸了,她再不敢拿南风的命去赌了。

这次,顾南风又做梦了!

他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回想他梦见的画面。

这个画面很奇怪,没有爹娘,没有祖母和哥哥们,也没有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弟弟。

是一个很可爱的,软绵绵糯唧唧的小姑娘。

她在洪水里挣扎,拼命挣扎,哭泣。

他很想努力抓住她,将她从浑浊的洪水中拽出来,可他力不由心。

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

顾南风急得恨不得直接跳下去,这个小姑娘对他一定很重要。

他知道的,每一次他做梦,都是最亲的亲人,这一次是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小姑娘,肯定她也是最重要的人。

怎么才能救他,他不想预知一切,也不想明知道自己亲人会有危险却无动于衷。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太让人难受了。

顾南风拼命地向水中的小姑娘伸手,他想抓住她,他想救她。

就在他们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屋外传来祖母的声音。

“南哥儿醒了吗?”

……

此刻,陈家庄的陈爱绵,正在大水里挣扎。

前一天晚上,狂风大作,雷雨倾盆。

睡梦中的绵绵被系统捣鼓醒,让她找村长,告诉村长要有泥石流。

绵绵的话,村长是信的。

他慌得连草鞋也顾不上穿了,赤着脚,举着铁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子里面跑。

边走边喊:“走山啦!”

雨声中,铁盆的声音传得并不远,最先被村长惊起的是离他家最近的陈河田。

他的腿奇迹般地好了,心里总惦念着绵绵的好。

就连睡觉,也特意挑了靠近村长家这一边的东厢柴房,就是为了小姑要是有事自己能第一时间听见。

“九爷爷,咋啦?”

村长浑身湿透,脸上的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喘着粗气喊:“快,小五,去叫人,走山啦。”

陈河田衣服都顾不上穿,赤裸着膀子就往外面冲,几步窜进自己家的灶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敲出声响的东西,只能抬手将唯一的铁锅揭了。

一手铁锅,一手铜勺,咣咣的声响从每一家门前路过。

有被惊醒的,陈河田也不停留,只管扯着嗓子喊:“走山啦,快走,去村南荒地。”

有那睡觉死的,路过也不见动静,陈河田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一脚就把人家的木门给踹了,大吼着让他们起床快跑。

大雨不停,所有的人家都被惊醒,陈家的铁盆,小五的铁锅,王家的铜锣,在这呼啸的风雨里,夹杂着人声,显得异常的不平静。

破家值万贯,就算知道走山是要人命的事情,还是有那无知的妇人拼了命的想拽家里的粮食,牲口。

村长和陈河田一圈子喊下来,喉咙都喊劈叉了,喘气的间隙,只觉得嗓子眼都在往外冒血气。

陈家的男人反应要比王家的快上许多。

他们粗鲁地将孩子推进自己老娘或者媳妇的怀里,喊她们护着孩子先走。

粮食牲口和孩子比,哪个更重要。

小陈庄的女人哭喊着,用力抱着拽着自己家的孩子孙子往村南的荒地走。

那里有一大片荒地,和后山隔了一道极深的涧弯。

现在,那里应该是整个陈家庄最安全的地方。

绵绵被陈晏云拉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往外跑,陈晏旭一手拎着粮食袋,一手提着一个小包袱紧跟在她们的身后。

在她们前面,村长媳妇就像挡在小鸡前的母鸡,边跑边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个孩子。

人家都有男人护着,她家男人得护着全村,她只能前前后后地跑,又要照顾着三个孩子,又要护着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口粮。

“小姑,我背你。”

大山赤脚吧嗒吧嗒跑过来,拽起绵绵的另一只手,想把她往自己的背上拽。

村长媳妇连忙阻止:“大山,你不能背,摔了可不轻。”

他们村子在半山腰,离山脚虽然说是不远,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土坡,平时走路还好,这个时候风大雨大,道路泥泞,别说背,能稳稳当当走就不错了。

陈河田大步走过来:“小姑,我背你。”

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人高马大,一手还提着锅和勺。他将锅倒扣着往大山头顶上一扣,弯腰一把将绵绵提起。

大山慌得想去扶锅沿,两手沾的满是黑灰也不在乎。

别说,有个锅顶着,风雨好像都小了些。

绵绵被陈河田抱着,泥泞的小脚一甩一甩,一行人最先从坡上走下去。

身后哭声,叫声,孩子叫娘的声音,娘找娃的声音,还有被家里主人硬拽出来的牲口,整个陈家庄都沸腾了起来。

后面,陈北海带着一家老小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小五,你娘摔了一跤,你去看看。”

陈河田无奈地放下绵绵,将她又交给陈晏云:“小姑,你走慢点,我去看看我娘。”

绵绵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眼,只能晃着湿漉漉的小脑袋点点头。

陈河田刚接了他娘,背着往坡下走,就听见前面有人喊:“绵绵掉沟里去啦。”

哗啦,陈河田脚下一滑,背着他娘直接摔倒滑出十几步远去。

他小姑,怎么掉沟里去了?


绵绵的箱子里,剩下的除了几个小玩意,就是糕点。

翻看了一会,绵绵就放了手,去缠村长媳妇:“九伯娘,我和大山出去玩玩,行不?”

九伯娘放下手中的布匹,抬手将绵绵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今日我们不出去了好不好?”

前日陈树根来说,绵绵和大山进了山里采蘑菇,好悬没吓死她。

大山里怎么能是孩子去玩的地方,就算绵绵是大山里长大的也不行。

大白虎它们都走了,现在大山里有野猪野兽,还有那些蛇虫鼠蚁,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她可舍不得。

绵绵抱着村长媳妇的肩头,两只小手用力地摇晃着:“九伯娘,我们不乱跑,就在村后面玩。”

不过绵绵没说完的是,去村后面的山里玩。

村长媳妇被绵绵晃得心都软了,想咬牙继续说不行,一旁的村长开了口:“就让孩子去吧,说不定过几天就得去永丰县了。”

一句话,说的村长媳妇鼻子发酸。

想到这么可心的小人儿就要离开她的怀抱去永丰县,以后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次面,她就恨不得抛下老头子孩子跟着绵绵走才好。

“就你宠着她。”

村长媳妇凶巴巴地冲着村长瞪了一眼,转头看向绵绵却语气温和地哄她:“要不,绵绵还是不去村后玩了吧,九伯娘给你做粘米糕吃,加红糖。”

家里剩下的半袋红糖都快被绵绵霍霍差不多了,村长媳妇宠她,就算是炒鸡蛋也给绵绵加一撮红糖,甜甜嘴。

“粘米糕给哥哥姐姐吃,绵绵不饿。”

绵绵鼓着腮帮子,乖巧地在村长媳妇脸上叭叭几口:“九伯娘,我只是去转转,一定会乖哒。”

这谁扛得住。

村长媳妇无奈地松手,还不忘叮嘱:“别乱跑啊,山里面有狼。”

小绵绵:我虎都不怕,会怕狼。

大山临出门还不忘记说了一句:“九奶奶,中午绵绵小姑在我家吃饭。”

他这是打个时间差,假如回来的迟,他娘那边不知道小姑要去吃饭,村长这边以为小姑去他家了。

看,他多聪明!

两个孩子,欢呼着跑出院门,身后村长媳妇还在责备村长。

“你看你,非答应她出去玩,要是进山里就麻烦了。”

村长看着面前的粮食,笑眯眯地摸出他的烟袋来:“没事,绵绵厉害着呢。”

“再厉害她也只是个孩子。”

村长媳妇不高兴地收起布匹,准备起身去村里叫几个陈家的媳妇来一起把布匹分一分。

这是东海带来的,每家都有份的。

怎么分,才能公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陈家人为什么齐心,就是因为有惦记着族人的陈东海,还有做事公允的陈四海。

包括私塾先生陈南海,那些顶呱呱的陈家儿郎,陈家的闺女,可都是他一点一点教导出来的。

就算有小媳妇刚进门不懂事,和左邻右舍在小事上针头线脑地计较,没多久她就会被人教育。

别说家里婆婆姑子不帮她,就是枕边的汉子也不会帮她。

绵绵不知道村长伯伯被骂了,她正开开心心地和大山往后山跑。

她要带着大山去挖大萝卜,卖很多很多一两的银子。

村里的孩子,进山就是方便,绵绵跟着大山一人一个背篓进了山。

大山的背篓有他半人高,里面能装下两个绵绵。

绵绵的背篓很小,最多也就装点小东西。

估摸着一只肥点的野兔都不一定能装得下,这可是村长伯伯特意给她编的。

“大山,我累了。”

绵绵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去揉自己的小脚脚。

酸哒。

大山看向林子深处:“要不,你叫小鹿来接你一趟?”

不是他不背小姑,是他小姑不是一般的沉。

绵绵仰着头,让阳光从细碎的叶缝中间打在她脸上:“小鹿姐姐不在家,我已经找过了,你背我吧。”

“好吧。”大山将他的背篓挪到前面,蹲下身子,背着绵绵费力地站起身。

“小姑,你是不是又沉了?”

比刚才上坡的时候还沉,压得他不得不弯下腰。

“没有,我不胖哒。”

绵绵努力吸了吸自己的小肚子,想减轻一点压在大山身上的重量。

看着大山汗津津的额头,绵绵有些内疚地抬手,用衣袖给他擦汗:“大山,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我们不急的。”

大山喘着粗气,心里嘀咕,我急啊。

要是半晌不回去,他爹知道他带他小姑进山,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竿炒肉。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的屁股。

就在大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绵绵在他嘴里塞了一块糖,是老甜老甜的冰糖。

这是村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长的太公给绵绵的。

吃了糖块,大山精神百倍,很快就找到了绵绵说的洞口。

准备往洞口里爬的时候大山还犹豫:“小姑,你确定这里有大萝卜吗?”

他想的很简单,家里是去城里卖过菜的。

比如冬天的大萝卜,挑满满一担萝卜,赶早进城。

卖的好,能卖二十文钱,卖得不好,就得什么样的挑去,什么样的挑回来。

现在是春天,经过一个冬天,该冻坏的早冻坏了,谁家地里也没那玩意。

要是他和小姑能找到一担萝卜,最少能卖三十个大钱。

大家都没有,必须涨价。

绵绵很光棍:“不知道。”

“不知道?”

大山傻眼了,不知道我们来山里干嘛。

就算陈家庄住在山腰上,可爬到这处山洞,也得一个多时辰,很累的。

再加上绵绵小,大部分的山路都是大山背着她走的。

陈河山更是累的不行。

他到底是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和成年人相比还是差很多的。

“别怕啊。”绵绵拍了拍大山的肩头:“山洞里有哒,是我没吃完的,肯定还在。”

大山眼前一晕,山洞里有,去年冬天存的吧?

那不烂了也得风干了?

陈河山怀着疑惑,继续往山洞里钻。

这个山洞就是绵绵和呼呼大白它们住的山洞,很大,很宽敞,洞里有温泉,另一头直通山的另一端。

进了山洞里,大山就傻眼了。

他在这大山附近住了十来年,从来不知道山肚子里有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一个山洞。

他们从一处小瀑布边上钻进去,那里遮掩着密实的藤蔓,上面星星点点地开满了紫色的花朵。

如果不是绵绵说先开进去,他都不知道,这个紧靠小瀑布边的藤蔓下有个山洞。

洞口约莫也就一米不到的高度,钻进去就是一个平台,约莫一个房间那么大。

陈河山左看看右看看,空荡荡的,别说萝卜,连个鸟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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