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萧萧孟白龟的其他类型小说《退婚?做梦!相府千金当场虐渣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雏凤Midas”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天气放晴,北戎和孟庆荣一前一后都抵达了京师。孟庆荣班师回朝,算是朝中的大事,毕竟战功还挺大。他模样还算不错,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下了马也是气宇轩昂。只是对着太子的谄媚神情,添了几分猥琐,反倒没了那种正气。太子替圣上前来相迎,和孟庆荣一打照面,余光就朝对方身上的配饰瞟。这段时日,他越来越多地参与政事,有些国是,父皇与母后也会对他说。第一批秘密前往西南调查孟庆荣杀良冒功的天使,在离开京畿后,遭到了刺杀,如今停在原地疗伤。他们行踪保密,只有极少人知道,显然内廷与外朝出现了细作。更侧面说明了,孟庆荣这次的军功的确是有问题。在孟庆荣抵达京师的前一日,第二批天使已经出发了。太子并没有在孟庆荣面前显露出什么,一如往常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他留意到孟庆...
《退婚?做梦!相府千金当场虐渣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等天气放晴,北戎和孟庆荣一前一后都抵达了京师。
孟庆荣班师回朝,算是朝中的大事,毕竟战功还挺大。
他模样还算不错,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下了马也是气宇轩昂。
只是对着太子的谄媚神情,添了几分猥琐,反倒没了那种正气。
太子替圣上前来相迎,和孟庆荣一打照面,余光就朝对方身上的配饰瞟。
这段时日,他越来越多地参与政事,有些国是,父皇与母后也会对他说。
第一批秘密前往西南调查孟庆荣杀良冒功的天使,在离开京畿后,遭到了刺杀,如今停在原地疗伤。
他们行踪保密,只有极少人知道,显然内廷与外朝出现了细作。
更侧面说明了,孟庆荣这次的军功的确是有问题。
在孟庆荣抵达京师的前一日,第二批天使已经出发了。
太子并没有在孟庆荣面前显露出什么,一如往常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他留意到孟庆荣身上的饰物皆非凡品,贵重至极。
太子已然在心里,给孟庆荣打了个不高的印象分。
“孟将军这次来得正是时候,后日北戎进贡的使臣也会到。今年的春狩,想来两国是要好生比上几回。”
孟庆荣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有臣在,殿下只管放心。臣叫那些北戎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太子身后的近侍不屑地撇嘴。
敢情孟将军是忘了,当年他被迫离开京师的原因。
这才过了几年啊,就记不得了。
到底上了年纪,忘性开始大了。
孟庆荣入城后,先去官舍停留,换下风尘仆仆的衣装,重新洗漱,更换了新的官袍,等待宫中传召。
此次面圣,他信心满满。
圣上一定会很快就召见自己,赏赐爵位是肯定的,只是位置高低问题,还有财物赏赐,也是一定的。
孟庆荣还有他的小心思。
他知道女儿一直想嫁给崔绩,虽然他不看好,觉得高嫁崔氏,难免婚后会有不睦的可能。
但女儿的心愿,他这个当爹的,还是要尽量满足下。
兴许还能替女儿讨个什么主来当当。
有了身份,再去和崔氏谈亲事,就会容易些。
可以说,孟庆荣是个半仙。
算准了一半。
圣上的确当天就召见了他,但封赏的事,那是一个字都没提。
孟庆荣有些纳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宫后,他边想边朝镇国公府走。
既然回了京,自然应该住在本家才是,孟庆荣也以为女儿住在镇国公府,还想着见面后,问问女儿有没有受到薄待。
谁知到了镇国公府门口,就见自己的人被关在府门外,半步都没让进。
孟庆荣听手下对着紧闭的镇国公府大门叫骂,皱眉上前。
“怎么回事?”
手下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汇报。
“将军,镇国公夫人不让我们进去!”
“属下问他们小姐在哪里,他们说在京郊的庄子上住着。”
“将军,我们现在是去找小姐,还是先同镇国公夫人理论?”
孟庆荣懵了。
这怎么回事?
是他家那个死温桑嚣张到京城来了,得罪了庄氏?
这连主家府门都不给进了?
正拿不定主意,小门开了,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管事。
这人孟庆荣倒是熟悉,是孟老将军还在时,就在孟做事府的老人了。
“沈管事。”
孟庆荣摆出一副谦恭的模样,上前作揖。
沈管事侧身避开,脸上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
对庄氏而言,这是个不眠夜。
虽然看不见后,她已是不太分得清黑夜与白天,但长久以来的规律作息,依然能让她清晰地知道昼夜。
裴萧萧临走前的话,让她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
躺在床上,庄氏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孟庆荣想要家主之位,这事庄氏一直知道。
他不止一次寄信回来,各种明示暗示。
但庄氏从来都没答应过。
在内心深处,庄氏是看不起孟庆荣的。
一个多次战败的无能之辈,堕尽孟氏威名,竟然还妄想染指孟氏家主之位。
痴心妄想,还是做梦比较快些。
可如今,对方想要的明显不止家主……
床帐外响起“咚咚咚”的声音,是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来的。
声音很熟悉,庄氏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的小闺女每次睡不着,就会抱着隐囊,在她的屋子里,发出这样的响声。
果不其然,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却带着哭腔。
一刹那,庄氏心慌了起来。
“白龟?怎么哭了?可是做噩梦了?”
庄氏摸索着起身,将孟白龟搂在怀里。
“娘在呢,不怕。”
孟白龟把头埋在庄氏的怀中,瓮声瓮气地说话。
“娘,我梦见二叔回京了。”
庄氏心头一紧,将怀里的孟白龟搂地更紧了些。
孟白龟似无所觉。
“堂姐让我滚出镇国公府,说她才是镇国公府的小姐。”
她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庄氏看不见的懵懂天真与不解。
“娘,我们的家要没有了吗?”
似乎是因为夜里的光线不好,她并没有看见庄氏脸上越来越多的眼泪。
“我梦见我和娘被赶出镇国公府,流落街头,是萧萧姐姐她们收留了我和娘。”
庄氏呜咽着抱紧孟白龟。
“不会的,娘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白龟,这不过是个梦,别多想。”
“娘给白龟唱歌谣,我们白龟睡上一觉,可好?”
“一觉醒来,什么都没发生。”
轻柔的歌声在孟白龟的耳边响起。
庄氏心里恨毒了孟庆荣父女。
她不知道,今天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的女儿做了这样的梦。
自己绝不会让女儿的噩梦成真!
曾经她也是被夫婿娇宠在掌心中的,可现在,夫婿不在了,儿子们也不在了。
她只有女儿了,再不能承受失去的代价。
庄氏想起当年,软弱的自己听从族老怂恿,想要从旁支过继子嗣,却被裴相拦下。
族老的破口大骂,裴相恍若无闻。
他对自己说,过继的孩子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不会成为白龟的靠山。
他裴文运,只认恩师的血脉。
是啊,白龟只有自己这么个瞎眼的娘。
没有镇国公府,没有父兄,她的白龟请不了最好的大夫,吃不上最好的药。
女儿本就体弱多病,要是自己将手中权柄拱手相让,谁还会对她们母女俩多看一眼?
咬牙顶住族中的压力,不再同意过继,又听从萧萧的话,立了女户,只待白龟长大后招婿,去父留子。
她的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听旁人说,出落得可爱大方。
如夫婿在世时,期盼的那样。
如儿子们还在膝下时,希望的那样。
他们为白龟准备的礼物,装满了三间屋子。
就连不苟言笑的公公,也偷着买来许多当时京中流行的女孩儿首饰。
白龟身上凝聚了他们一家人的爱,是他们一家最后的血脉。
也是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白龟!
歌谣唱罢,孟白龟环抱着母亲的脖子,轻轻嘟囔了一句。
“娘,我想爹和祖父了,还有哥哥们。”
“我都没见过他们,要是能梦见他们,该有多好啊。”
“爹会把我扛在肩头骑大马,哥哥们会耍枪法哄我玩,我闯祸了就说是哥哥们干的,祖父会气呼呼地拿着鞭子满院子追着他们打。”
“为什么我就是梦不到他们呢?”
庄氏没说话,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哄她入睡。
孟白龟闭上眼,装作睡熟的模样。
萧萧姐姐她们,还有娘,都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天真单纯的人。
那自己就做这样的人,如她们期盼的那样长大。
萧萧姐姐说,能装一辈子,谁知道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她相信自己可以一直装下去的。
……
罗氏好不容易保住了罗婉莹的胎,平静下来后,又开始忐忑起来。
宫里怎么还没传来消息?
裴萧萧没进宫找娘娘去告状?
翻过黄历,距离初荷宴已过去五日,宫里来了消息。
罗氏惴惴不安地跟在嬷嬷身后入宫。
邬皇后为了见她,今天甚至都没去陛下身边。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勤政殿帮着陛下批阅奏章的。
皇后事多,不愿对罗氏多费口舌。
让自己嫂子行礼后,就没叫人起身。
她身边服侍的大宫女捧了个匣子,递到罗氏眼前。
“里头是五万两,本宫的体己。”
“你拿去还给裴家,退婚办得隆重些,别偷摸着让人误会邬裴两家还有婚约,耽误了萧萧的亲事。”
“那个孩子处理干净,本宫不想听见魏国公府现在或是几个月后,有值得庆贺的喜事。”
“要是怕外头的大夫方子伤身体,本宫让御医跑一趟,务必今日就处置好。”
罗氏险些就跳了起来,她的声音又尖又细。
“娘娘,那是您的侄孙!”
邬皇后冷冷道:“本宫不想要这样来历不明的侄孙。无媒苟合,谁知道究竟是哪个的种。”
她嘲讽道:“反正你们罗家是有先例的。”
罗氏死死咬着唇,不敢说话,心虚地不行。
“泼天的富贵你们不要就罢了,有的是人抢。”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滚!”
罗氏连滚带爬地抱着一匣子银票离开。
邬皇后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去勤政殿吧。”
萧萧真是没说错,邬家的脑子真全长在自己身上了。
要不是萧萧不愿嫁入皇室,轮得到邬家?
邬皇后越想越气,又吩咐大宫女:“一年内不许魏国公府的入宫,后日宫宴的帖子也收回来。”
“本宫还想多活几年。”
太子将宫宴时的小插曲简短地叙述了一遍,重点放在孟灵玉说的两句话。
“她都要杀我爹了。”
“她都让吏部和御史台的人去查我爹了。”
太子很清楚,裴萧萧和孟灵玉之间的摩擦,在帝后眼中算不了什么。
孟灵玉的父亲常年被排斥在政治中心以外,她自己也从未有过什么封赏,不曾传出过贤名。
要给孟灵玉惩戒,对于邬皇后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
甚至不需要邬皇后出面,底下自然会有人将事办妥,无需她劳神。
孟灵玉说的那句话,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她是如何知道吏部和御史台内部消息的?
谁告诉她的?
崔仁悦和阮季重不过是在查证阶段,连上疏的草稿都还没写。
透露消息的人,是如何猜到杀良冒功的?
此人并不一定位高权重,但一定眼线众多,且精于谋算。
甚至很有可能在京中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这才是帝后真正在意,真正担心的事。
果不其然,太子一说完,帝后就面色凝重。
圣上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他朝裴文运扬了扬下巴。
“文运,你如何看待此事?”
裴文运说了一句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话。
“崔绩任黄门侍郎。”
崔绩就是孟灵玉一心想嫁的那个表兄,也是原著中裴萧萧最后嫁的人。
黄门侍郎乃天子近侍,四品的官儿,不算小。
这官职圣上本不想给崔氏,但权衡利弊后,还是在皇后与裴文运的劝导下,给了崔氏。
崔绩任职后,也并不受圣上喜爱,很少获得面圣的机会。
有点像是崔氏作为第一世族,放在圣上面前的吉祥物。
可裴文运此时一提,倒是让圣上想起这个小透明。
崔氏到底是崔氏,哪怕以避世为名,隐居江南多年,朝中还是有人买账的。
否则四品的黄门侍郎,又岂会落到崔绩身上。
由他串联的可能性极大。
也让圣上极不高兴。
圣上淡淡道:“他啊,听闻任职时候很是不专心。”
然后就撂开没再提了,转而说起杀良冒功来。
“这事萧萧做的很好,文运你就别提什么大罪不大罪的了。”
圣上非常熟练地数落起裴文运这个亲爹。
“你也不想想,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还在贡院。萧萧能跟谁商量?来找朕,还是找皇后?”
“无凭无据的事,找朕和皇后,这不是把事给闹大了嘛。”
“是崔家和阮家那两个小丫头帮的忙吧?纪家那个丫头肯定也掺和了一脚。”
“她们几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像是一个人,回回闹事都有她们,谁都不落下。”
“她们也是好心,想给萧萧出气。而且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嘛。孟庆荣在西南这么多年,年年打年年输,突然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的确叫人心里起疑。”
圣上还不忘叮嘱:“你回去后,千万别在崔仁悦跟阮季重面前上眼药啊。几个小丫头都挺好,有情有义,朕和皇后都很喜欢。”
裴文运波澜不惊地应下。
又道:“臣来面圣前,已经看过他二人递上来的卷宗了,确有这种可能。”
“臣本来想着人暗中查探,有了确切证据后,再上呈陛下定夺。如今却是不能了,他们能让孟庆荣的女儿知道,恐怕孟庆荣也得到了消息。”
邬皇后冷笑,“即便知道又如何?难道就不查了?”
“就如驯马,越是烈马,越要下狠劲,否则就不知道认主。”
“这次轻轻放过,往后那些边将一个个有样学样,到时候再想处置,就难了。”
圣上沉声道:“皇后说的对,是该如此。”
那句“认主”深得圣上之心。
天下只能有一个主,那就是金銮殿中的自己。
否则就是谋逆大罪。
“文运,你只管放开手去查就是。要人要钱,朕都允,许你便宜行事之权。”
裴文运行了一礼,“臣领命。”
圣上不放心,又追了一句:“回府后,别念叨萧萧。她哪回做的不对了?这次做的尤其好!”
“要不是现在封赏不是个好时机,朕还要再给她加食邑。”
裴文运笑道:“封赏之事陛下莫要再提。臣父女二人忠心陛下,为陛下分忧,都是分内事,不值当陛下厚爱。”
一番话说的圣上心里暖呼呼的。
“好了,你也别去政事堂办公,九天没见萧萧,你就不念着?回家好生陪她吃顿饭。”
“臣谨遵圣旨。”
裴文运走后,圣上惆怅地叹了口气。
“太子妃的人选,在朕看来,除了萧萧真的没有更合适的了。”
太子没吭声,心里却有些失落。
他也很喜欢裴家的小姐,但是他更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
母后与裴小姐同他说的很清楚,如今朝中的形势,选世家女为正妃,的确更合适。
邬皇后拍了拍圣上的手。
“我也念着萧萧做我儿媳,可是的确不能够啊。”
“我何尝不愿许萧萧太子妃之位?只是这几年世家被打压地有些过了,若不加以平衡,会酿成大祸。”
裴文运的权势太大了,他的女儿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引来太子地位的不稳。
甚至嫁给任何一方势力,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动荡。
招婿,是裴家父女斟酌后,所做的最好的选择。
邬皇后也有几分惆怅。
裴家的风水是真的养人,出了一个裴文运,还多了一个裴萧萧。
邬皇后内心真的很希望裴萧萧能够嫁给太子。
裴萧萧很像她,但却没有她那样的野心,会成为太子很好的帮手。
可惜形势总不能如人意。
圣上默了片刻,起身要离开。
“朕去看看宸妃。”
方才裴文运说的话,让他想起和妹妹吵架时的对话,触动了他的心。
邬皇后也收拾好了心情,拿起朱笔准备批阅奏疏。
“太子留下,同皇后一起处理政务吧。你也到了年纪,该多学学。”
太子恭敬地送圣上离开,坐到邬皇后身边,母子二人共同商讨起奏疏的批阅。
陛下不批阅奏疏,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整日头疼地厉害,眼睛也逐渐无法视物。
太子年岁不大,自己的兄弟也不剩下几个,唯有依赖邬皇后。
圣上没在宸妃殿里留宿,去了新宠房承旨那里。
兴许过些时日,宫里就能听见婴儿新啼。
邬皇后回到自己的立政殿,正准备洗漱歇下,就听余海月来报,说是宸妃过来了。
她柳眉轻挑,将人宣了进来。
宸妃虽然位份高,但在宫里就是个小透明,非必要从不露面。
宫门都快落锁了还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相求。
到了崔宅,在门口扫尘的老仆远远瞧见相府的马车,扫帚往地上一丢,径直跑进去报信。
马车刚停下,收拾妥当的崔青卿就提着个食盒出来,上了马车。
“你们今日不是去赴宴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宴上可有发生什么稀奇事?”
说着,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我娘今早刚做的,本想晚些时候送去相府,正好萧萧你来了。”
裴萧萧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碟灰汁团,还有两碗蚕花豆。
她笑眯眯地抓了两个灰汁团,分给纪丹君和孟白龟,又捻起几颗蚕花豆,往嘴里一丢。
嘎嘣脆,咔咔香。
崔青卿笑着看她们吃地香,比自己吃都高兴。
孟白龟小口咬着劲道又不粘牙的灰汁团,幸福地眯着眼睛。
“还要去见文窈姐姐,大家一起去文春阁。等人齐了再告诉你们,不然得多说一遍,累得慌。”
崔青卿捏了把孟白龟的小脸蛋。
“你个爱躲懒的,如今更是连话都不多说一遍。”
“又去文春阁?该不会是因为你又馋萧萧做的酥糖,缠着要去吧?”
孟白龟心虚,低头吃灰汁团假装没听到。
“下回让蒋夫人再多做些呗?我娘打上回吃到后,一直念叨呢。”
崔青卿应得爽快。
“回头我就跟我娘说。我娘要是知道镇国公夫人喜欢吃,一定高兴地能念叨大半年。”
裴萧萧又往嘴里塞了个灰汁团,含糊不清地道:“这江南的民间小吃,全京城也就蒋夫人会。不知道你哥会定谁家闺秀,真是太有口福了。”
提起兄长的婚事,崔青卿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她冷笑一声。
“崔家前几日还从江南特地给我爹来信,说我哥的婚事他们会做主,让我爹不必操心。”
“做梦!”
“当年以不孝之名,把我爹赶出家门的时候,怕是没想到我家会有今天吧?”
“以前可是连我哥的面都不想见,一口一个野种,现在上赶着要给我哥找亲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还说我娘上不了台面,会让我哥找不到好亲事,让我爹以不孝之名,休妻再娶,另聘世家女为妻。”
“我呸!”
崔青卿的父亲崔仁悦是江南崔氏的庶子,她母亲蒋氏是崔仁悦被赶出家门后娶的农女。
在蒋氏所在的村中住了十来年后,崔仁悦遇到了南下查访民情的裴文运,助其立功。
崔仁悦跟着裴文运北上入京,加入裴相的小团体,靠着自己,成功带全家脱离贫苦。
如今的崔仁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稳居正五品御史中丞,堪称裴相座下第一打手。
崔青卿听父亲说,要不是资历太浅,裴相让他再熬几年,凭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功绩,早该是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了。
裴相的小团体中,大家都知道崔仁悦是内定的接班人。
等裴相退了,他就是下一任宰相。
正因如此,裴文运才压着崔仁悦,不让他爬地太快,一切稳妥为上。
想起当年家里的饥寒交迫,再对比如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崔青卿就咬牙切齿。
“要不是当年他们下绊子,我爹也不会落下病根,更不会在村中蹉跎这么多年!”
裴萧萧牵过她的手,安抚了好一会儿。
“消消气,今天我也算是替你报了仇。”
崔青卿狐疑地看她。
“替我报仇?”
孟白龟点头点地特别利索。
“嗯,乐陵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是崔氏女,今天也去了。”
崔青卿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崔氏女向来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萧萧一定瞧不惯。她犯到萧萧手里,指定没好下场。”
“一会儿你们可得仔细同我说一遍才行,我要回去学给我爹娘,还有我哥、我妹听。”
说话间,马车也到了阮府。
阮文窈正在亲娘的逼迫下,苦练绣花。
一听裴萧萧她们来了,二话不说,立马丢下手中的绣绷和绣花针,换了衣服就要往外跑。
被她母亲任氏叫住。
任氏虎着脸,把食盒往她怀里一塞,戳着她的脑门就骂。
“去见人也不知道带着礼,平日教你的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回来接着绣!别以为萧萧她们来了,你就能躲得过去。”
阮文窈垮着脸,提溜着食盒爬上马车,向众人展示自己十指上的针眼愤愤不平。
“你们说,她真是我亲娘吗?哪有亲娘这么折腾自己闺女的!”
“我爹也不管管!真是气死我了!”
纪丹君取了一块阮文窈带来的石鏊饼,轻轻一咬,新鲜的麦香就充斥整个口腔。
是幸福的味道。
“任夫人是担心你的婚事,想为你搏个名声。真以为你绣的东西能拿出去见人?”
阮文窈嘴噘地高高的。
她当然知道。
她母亲是妾,父亲是世家子,自己作为庶女,高不成低不就。
高的看不起她庶女出身,低的她爹娘正眼都不看一下。
裴萧萧笑道:“我知道你想嫁个阮郎中这般的。可那样的男儿,世上怕是就这么一个。”
纪丹君不忘补刀,“还被你娘给抢了。”
阮文窈气得不行,张牙舞爪地就扑到纪丹君身上,挠她的痒痒肉。
阮文窈的父亲阮季重在吏部任从五品郎中,她的母亲任氏原不过是阮家的家生子。
任氏打小就服侍阮季重,年岁大了,收房就是理所当然。
大族中的子弟,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阮季重与众不同,他拒绝家中安排的亲事,一心一意守着比自己大五岁的任氏。
即便二人只有阮文窈一个女儿,阮季重也没想过要娶别人。
世族的情种,是要被唾骂的。
阮季重是重要的嫡子,承受怒火的,就只有任氏了。
得知任氏被欺负,阮季重辞去家里安排的官职,带着妻女搬出来住。
家中断绝一切支持,他就自己跑门路,从没有品级的流外七等门下省主节开始打拼。
任氏也劝过他,向家里低个头,服个软,家里也是为他好,失去家族庇护,很难有所建树。
阮季重却道:“男子的抱负,自当有男子自己去实现。我有你,有文窈,足矣。”
然后像个千年老王八一样,在位置上七年没动过。
俸禄微薄,他舍不得任氏受累,抄书、写信、写状纸、卖字画……只要能赚钱又不违法,能力范围内他全都愿意干。
没有前呼后拥的仆从为自己分忧,他学会了修墙补瓦,买东西砍价。
休沐日借踏青为名,摘野果挖野菜,再装满一板车的树枝回来。
野菜腌制成咸菜,野果捣烂做酱,树枝晾干后就是柴火,能温暖一家三口整个冬天。
昔日一双只能执笔的手,早已粗糙不已,心中的理想抱负也一直不能实现,但阮季重很满足这样的充实生活。
有烟火气。
唯一的遗憾,就是任氏不能为妻,只能做妾。
为了能让任氏名正言顺地和自己站在一起,阮季重很努力。
他常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省吃俭用的银钱全都拿去走关系,试图变更任氏的奴籍。
但阮家捏着任氏的身契,咬死了她是奴籍,本朝律法又规定奴籍不能为妻。
为此事,阮季重郁郁寡欢很多年。
然后遇见了同为情种的裴文运,两人相见恨晚,一拍即合。
接着,阮季重官运亨通,现在是阮家同辈中,官职最高前景最好的。
如今阮家低头,主动送来任氏的身契。
阮季重收下身契,却没让人进过家门,也不让妻女和阮家人接触。
裴萧萧一直觉得匪夷所思,她爹到底是怎么聚齐这么一帮卧龙凤雏的。
和亲爹相处了十来年,反复确认过她爹既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更没有系统。
所以就只剩一个解释。
她爹是这个世界,以另一种形式出现的气运之子。
连跟班都是一群不遗余力、锲而不舍、宁死不屈和原著男女主对着干,不同凡响的奇葩。
这样一群离经叛道的人,不正是天生反派吗?
裴萧萧笑眯眯地谢过韩长祚,又对济阳公家的小姐道:“没办法呀,毕竟你做不到。”
长得没我好看就是没我好看,否则人家会以为你脸上那对招子是摆设。
济阳公家的小姐气得脸都扭曲了。
韩长祚十分诚实地对她说道:“你对马不好,我不想送给你。”
他指着不远处拴着的那匹马,“你打它,但它明明很乖很温顺。”
“你是坏人,我才不要把马送给坏人。”
济阳公家的小姐脸—白,选择闭上自己的嘴。
韩长祚把马脖子上的花环取下,给裴萧萧戴上。
“配你今天的衣服。”
裴萧萧小心地摸了摸花环。
编的人心很细,把上面的毛刺都撸掉了。
“要摸摸它吗?”
裴萧萧欣然点头,手伸过去就要摸马王的额头。
马王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把头撇开。
韩长祚微笑着看它,什么都没做。
马王眨眨眼,犹豫了—下,重新转过来,把头伸到裴萧萧的手心底下顶起来。
裴萧萧笑得像只小母鸡。
“它好乖。”
“嗯。”
成功送出礼物的韩长祚心情特别好。
长公主见到儿子,又是骄傲又是酸涩。
“我们阿祚大了,知道哄姑娘开心了。”
把头—撇,开始吃醋。
韩长祚像是变戏法—样,从手腕上变出手环。
“给娘的,阿祚希望娘可以长命百岁,—直留在阿祚身边。”
长公主接过柳枝编的手环,眼圈—下就红了。
她脱下手上的镯子,将手环戴上去,故意露在袖子外面,向所有人无声炫耀。
“不愧是我儿,如此凶险,还想着我这个做娘的。”
“娘高兴,心里头真高兴。”
韩长祚笑得纯真,仿佛五岁稚童。
长公主摸着手环,得意地盯着圣上,“我儿至诚至孝。”
声音之大,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还特地在“诚”字上加了重音。
圣上打了个寒战,扭头去找裴文运说话,假装自己没听见,心虚地都不敢去看妹妹。
长公主死盯着圣上半天,才气鼓鼓地把头扭开。
马王的归属有了结论,春狩也正式开始。
无论是大晋还是北戎,都将方才韩长祚驯服马王的事挂在嘴边,当做谈资。
但北戎使团的激动,显然透露着几丝与众不同。
“这是长生天的选择。”
“我们赌对了。”
“北戎有了新的未来。”
韩长祚在长公主的督促下,被哈都押着去找御医。
除了被草割伤的细小伤口外,韩长祚能跑能跳,并无大碍。
是以当正在接骨的孟守昭看到他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没事?”
韩长祚眨眨眼,“我为什么会有事?”
他感到分外困惑。
“你希望我有事?”
孟守昭连连摆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没、没有。韩公子无事就好……”
心里却是—万个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靠近马王,就惨成这样,韩长祚却—点事都没有!
不公平!
北戎使团—定是在马王身上下了什么药!
如果刚才第—个上去的是韩长祚,—定也会像自己这么惨!
孟守昭实在好奇,没忍住,追着韩长祚问他是如何制服马王的。
韩长祚全无心机,老老实实交代了马王和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
“它其实是渴了,想去喝水。但不高兴我骑在它身上。”
“所以到了河边,我就下马给了它—个过肩摔。”
“然后它就老实了。”
孟守昭彻底无语,—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明韩长祚看起来不是魁梧的那—类,竟然力气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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