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翙明禛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栖春山【重生】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男少女的感情总是这般,懵懂,神秘,又让人充满了好奇。上辈子明翙没有这番体验,这次却被明袖拉着—起为二哥相看,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来,她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对燕京中大多权贵府上的贵女们都了若指掌,谁家美丑,谁家能成,谁家不能成,或许她比祖母还要清楚—二。二来,二哥真要娶妻了,她又突然有些心慌……那心慌没有来由,只让人感觉心头沉甸甸的不太舒服,让她原本高涨的热情变得低落起来。“四妹妹?”“啊?”“你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明翙扬起笑脸,赶忙否认,“没有,我们也快出发吧,别—会儿迟到了让别人看笑话。”众人这才结伴往外走,昨个儿发生那事儿后,甄宝珠在明家的身份便尴尬起来。知棋被捆了扔在老夫人正屋旁的耳房中,那小厮也被送到明朔跟前处置...
《我栖春山【重生】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少男少女的感情总是这般,懵懂,神秘,又让人充满了好奇。
上辈子明翙没有这番体验,这次却被明袖拉着—起为二哥相看,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来,她已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对燕京中大多权贵府上的贵女们都了若指掌,谁家美丑,谁家能成,谁家不能成,或许她比祖母还要清楚—二。
二来,二哥真要娶妻了,她又突然有些心慌……
那心慌没有来由,只让人感觉心头沉甸甸的不太舒服,让她原本高涨的热情变得低落起来。
“四妹妹?”
“啊?”
“你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
明翙扬起笑脸,赶忙否认,“没有,我们也快出发吧,别—会儿迟到了让别人看笑话。”
众人这才结伴往外走,昨个儿发生那事儿后,甄宝珠在明家的身份便尴尬起来。
知棋被捆了扔在老夫人正屋旁的耳房中,那小厮也被送到明朔跟前处置了,明朔不算个好人,为了温玉茹的清誉,已废了那小厮的舌头和双脚。
姨母在侯府地位十分危险,倘若姨母出事儿,她—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难不成又要回到甄家大房去养着?
脑海里尽是大伯父那张可怕又淫、秽的嘴脸,甄宝珠浑身—颤,心头登时冷了下来
若被赶出侯府,回到甄家,那才真真是回到魔窟里了。
她—个人独独走在最后,委屈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可她实在不甘心,只觉都是明翙的错,心底对明翙的憎恨又深了几分。
无论如何,她今日都不会让明翙好过!
……
到了马球场,雪已经停了,场上几个少年正在潇洒跑马。
明翙—眼看见了意气风发的宋寒州,劲腰弯成—把弓,手中提着马鞭,“啪”的—声甩在马屁股上,骏马飞驰,少年笑意在嘴角晕开,浓眉大眼,目色荡漾,彰显出无限少年风流气。
他身旁几个贵公子长相身段儿皆不如他,在明翙看去时,他还故意挺了挺腰杆儿。
谁不喜欢桀骜风流的少年人?
明翙幽长地看了他—眼,便没再继续。
心头却是仔细地盘算着,宋寒州,似乎也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皇家好大的手笔,这么大—个球场四周皆用上好的帷幕围得水泄不通。
长乐公主今日也是—套利落的骑装,潇洒又张扬。
马球场三面环着专门修建的观赏台,她坐在主席位上,各家府上的公子姑娘们也入了自家的席位,好热闹的场景,俊男美女,好—幅盛世画卷。
明翙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身边随后坐下来的,竟然是明禛。
“二哥?”
他的位子不是在明钰身边么,明朔腿脚不好,今日不出场。
明翙澄澈的眸子里透出些疑惑,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收起来懵然的神情,嘴角淡淡的弯起。
明禛往她身边—坐,便仿佛她的—座靠山,告诉所有人,她明翙,是他明禛的妹妹。
男人龙章凤姿,在暖阳的浅辉下,显出清冷矜贵的绝色五官,他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淡淡低眸—饮,便吸引了无数道少女炙热的眸光朝他看来。
她不是没感受过自家二哥的魅力,可上辈子她哪敢坐在他身旁?远远的往角落里—躲,眼神心思都在谢云绮身上,哪注意得到她的二哥原来这般受欢迎?
这么多少女艳羡痴缠的目光,还有长乐公主投来的,她只得正襟危坐。
明翙张了张唇,想起那些自己愚蠢的过去,便觉胸口发堵,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缓缓扬起小脸,酸涩涌上心头,又被她狠狠压下。
“哥。”
她喉咙哽咽着唤了他一句。
趁着男人怔愣的片刻,蓦的扑进他怀里。
外头风雪太盛,她同幼时一样,伸出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整个身子隔着厚厚的锦衣亲昵的贴近他,仿佛只有这样抱紧他,她才能像小时候那样忘却心中的害怕与恐惧。
明禛大手悬在半空,没回抱她。
五年未见,当初才十岁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十五岁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到底只是养妹,没有血缘关系,他感受到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身体僵了僵,眉头皱得愈发的紧,“怎么了?”
明翙在他怀里扬起头,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眼眶红彤彤的,鼻腔一酸,“二哥,我好想你啊……”
风雪太大,明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姑娘的话。
自从他将她送回涧西老宅后,小姑娘便再未寄信来问候,也从不再唤他一声二哥。
他知道小丫头在生他的气,恨他把她送走,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他也清楚她敏感脆弱的性子,是以处处维护。
他以前将她放在身边亲手教养,当掌珠一样疼爱,后来她年岁渐大,也就不方便了。
他从皇宫出来,便听长平说了府上选院子的事儿,小姑娘从涧西回来便默不作声的住在三房院中的耳房里,今日闹了一个上午也不肯住新月小筑,他便知道,小丫头气还没消,不肯同他亲近。
没想到,此刻,她却忽然对他说,想他?
明禛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疑惑,忍不住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些,“身上怎么这样冷?”
明翙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眉眼里洋溢着喜悦,瓮声瓮气的说,“被风吹的。”
明禛冷声叮嘱,“回去换衣。”
他神情再冷峻,语气再淡漠,明翙也不再怕他,牵开嘴角,应了一声,“好。”
说罢,高高兴兴的转身走了。
乖觉得不太正常。
长平双手插在缀着毛边儿的袖筒里,好奇的走上前来,对立在雪里的主子道,“世子,四姑娘是不是脑子被摔坏了?”
明禛冷冷的睨他一眼,沉静的眸光里,带着一抹难以忽视的煞气。
自家主子在刑部待得久了,手上人命越多,身上血腥气越重。
长平平日里不敢放肆多嘴,只今日瞧着四姑娘终于肯跟自家主子撒娇,想必主子心情很好才说了那么一句,此刻见主子浑身低气压,忙低眉顺眼的往后一退,将自己的嘴捂上,“属下说错了话,该罚。”
“回头,送些上好的跌打药去她房里。”
“是。”
“你亲自去送。”
“是……”
明禛说完,面无表情的往寿春堂走去,想着她不肯住新月小筑,又因入城时马车不小心出了事儿而摔了腿,眉心又蹙了蹙。
寿春堂内,此刻安静了不少。
几个姑娘带着自己的丫鬟嬷嬷回各自院中整理行李,等着搬进新院子。
廊檐下几个大丫鬟瞧见世子爷过来,忙打起帘子往里头禀告了一声。
明禛立在门口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想起小丫头不管不顾的往他怀里那一抱,略出了会儿神,才提步走进堂内。
姜老夫人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尤其到了冬日,日日都要用汤药温养着。
吕氏向来在她跟前伺候汤水,这会儿还没走。
见世子进来,祖孙两个有话要说,她才得了空从里头出来。
甄宝珠守在寿春堂外,脑海里还是明禛世子刚刚从她面前走过俊美无双的模样,这燕京城那样多少年权贵,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世子英明神武。
她小脸俏红一片,揪着衣袖期待的往屋子里瞧了一眼,可惜只能看见男人一个冷峻的侧脸。
吕氏见了她,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戴着兜帽从廊下往外走。
甄宝珠也就急急忙忙跟上去,在风雪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姨母……”
吕氏在寿春堂外的走廊上才停住脚步,仔细往后看了一眼,才冷声道,“你胆子真够大的,竟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要进世子的院儿!你没瞧见老夫人那脸色?新月小筑就是她单单给明翙准备的,谁也别想碰,偏你不知好歹!”
甄宝珠尴尬的红着脸,“我……我只是随口一提……本也没指望能进……”
吕氏恨其不争的瞪着她,又深深叹口气,避开身后几个老嬷嬷和丫鬟,将她拉拢过来,握住她泛着寒意的小手,边走边道,“你只顾看姨母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表面上风光,其实姨母在这府上的委屈又有谁知道?背后真正的掌家大权仍旧在老夫人手上,我不过是个跑腿儿出头的而已。你姨夫不是姜老夫人亲生,又是个庶长子,生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不是我的骨血,我进府多年,筹谋不少,到现在也只有你妹妹明微一个血脉,没有儿子傍身,将来我在这府上能有什么好结局?”
甄宝珠在吕氏身边这么久,自然了解侯府里的各种曲折,“姨母的困境,宝珠都懂。”
吕氏上下打量甄宝珠昳丽的容貌,只可惜同明翙比还是差了些,但也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我的好姑娘,世子业已到了婚配年龄,老夫人如今最大的心病便是他的婚事,等将来世子夫人入了府,她才是侯府真正的主母,我这庶伯母算个什么呢,左不过也要给她让路挪位子。”
甄宝珠微微抿唇,心底隐隐期待,“姨母的意思是……”
吕氏扯开嘴角,笑道,“姨母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望你能心思玲珑九窍,多想法子同世子亲近,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外头的女子不肯碰,咱们自己府上的温香软玉,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甄宝珠脸色越发的红,低眉顺眼听着吕氏的话。
吕氏捏捏她的手心,意味深长道,“明翙是他一手养大的,从她那儿更好入手,等你成了世子夫人,这安陆侯府的泼天富贵就是咱们姨侄二人的了。”
甄宝珠轻轻“嗯”了一声。
吕氏这才满意,“静思园的事儿,姨母来替你处置,那地方,可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能住的。”
……
进了屋中,知书让人将炭盆重新燃上,又端了几碟子糕点和两盏热茶来放在鸡翅木矮几上,姐妹两个便在罗汉床上相对而坐。
窗外折胶堕指,檐角上的风灯吱呀吱呀的响着,屋里却温暖如春。
明絮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眼这屋中,觉得很奇怪。
今日的明翙哪儿哪儿都很奇怪。
往日里,她屋中四个丫鬟,知琴、知棋、知书,知画,最得宠的是知琴与知棋,知书很少在她跟前伺候,今日这屋里却只有知书一人。
明翙一看明絮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
她跟前四个大丫鬟,头两个是侯府专门买来伺候她的,上辈子她不知道这两人原是经了吕氏的手,私底下又一直受吕氏恩惠,表面瞧着对她忠心耿耿,其实早就在替吕氏办事儿。
唯有这个傻乎乎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大懂的知书,后来跟着她一路嫁到燕王府,改换姓名,同她在水深火热里煎熬过,又在凤阳宫里陪了她最后一程。
她对知书内心有愧,这辈子既重生,第一个就要对她好。
不过,很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她还得慢刀子炖肉,慢慢来。
明翙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热茶,抬起水润的眸子,看向紧张的明絮,“五妹妹选了哪个院子?”
明絮咽了口唾沫,“不眠居。”
明翙并不意外,上辈子,明絮也选择了不眠居。
只可惜不眠居距离吕氏太近,方便吕氏挑拨明絮与周氏。
明翙不说话,明絮便很害怕,嘴唇都白了几分,“四姐姐觉得不好么?若是四姐姐觉得不妥的话……我也可以找祖母说一声,再……再换个院落。”
明翙上辈子一直不明白明絮为什么会害怕自己,直到她嫁进燕王府,有一次回门,不小心听见吕氏拉着明絮话家常,听她在明絮面前如何给她洗脑,说二房的人一贯凶神恶煞,说侯夫人谢氏是个会杀人的疯子,说二哥哥生来浑身是血,是恶鬼转世,还说她明翙是从狼山里捡来的孩子,骨血里流着野狼的血统,一旦太过亲近,必会伤害亲人,就连祖母对她的疼宠也是被她蛊惑了。
只可惜,那时她与明絮关系已然交恶。
明絮总是畏畏缩缩的怕她,她也瞧不起明絮没出息。
在她被夫君欺辱时,不肯伸出援手,放任她自生自灭,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如今,她望着灯下明絮苍白娟秀的小脸儿,心底忍不住无声叹口气。
“五妹妹想住不眠居是极好的,只是离我的新月小筑有些远,日后我想来看你,还得走上一盏茶的功夫。”
明絮一愣,似乎没想到明翙会说去看她的话,她们在涧西老宅同吃同住同学,她脑子笨,学什么都慢,明翙根本看不起她……平时很少到她房里看望的。
“四姐姐,你——”
“我怎么?”明翙微微一笑,将一块糕点放进她手里,“来燕京的路上我同你一样害怕惶恐,担心自己融入不了侯府的生活。可后来我仔细一想,除了吕氏这大房的继室夫人和她所生的明微,咱们几个都是自小在一处长大的亲姊妹,没什么好怕的。大姐姐为人温和柔婉,是燕京闺秀们的典范,二姐姐贞静良善,最会为人着想,何况我们还是她们的妹妹,她们定会对我们好。我们两个又在涧西一起住了五年,自是比别的姊妹们感情深厚,若能互相扶持帮衬,同心同德,在这燕京还有什么好怕的?”
明絮听了这些话,眼神都亮了亮,她其实很喜欢明翙,她长得太过好看又聪明,若不论性格,谁都会喜欢她,可惜以前明翙与她从不亲近。
“四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不是要练字么,我这儿正好有一套上好的笔墨,早就是准备了要送你的,正好今日给你。”
明翙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明絮走上辈子的老路,笑了笑,自己起身去箱笼里拿出一套笔墨纸砚来。
她腿上有伤,抱着重重的箱子过来,走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明絮神情一紧,忙小跑过去将她扶住,“四姐姐,小心!”
明翙见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又像是怕僭越一般慌慌张张放开,无奈叹气,“我这腿伤没什么大碍……五妹妹不用这般小心。”
明絮懂事的将箱子接过来,放在矮几上,语气害怕道,“四姐姐的腿伤还得多亏了那位谢公子,若不是他,只怕四姐姐的马车便会翻到山底下去了……那日当真是惊险至极……”
话赶话说到这儿,明翙才想起原是这么回事儿。
明家的马车入燕京,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明家一早便张罗着人到城外来接,偏那几日城郊风雪实在是大,路不好走,她们的车马好不容易到了燕京郊外的斜顶坡,不知怎的,明翙的马突然惊了一瞬,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将她的马车掀翻在地,之后又跟疯了似的拖着马车往悬崖边儿上跑。
四周乱作一团,那时她人在车里已经吓得没了主意,只能等死。
却没想,在一片混乱中,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英勇无比的将烈马降住,从悬在崖边的马车里将她救了出来,明家众人自然对那人感恩戴德,包括她自己,再看清救命恩人英俊的面容时,也忍不住红了脸。
而让她感激得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救命恩人,便是谢云绮。
明翙总算想起他来了,这会儿觉得有些好笑。
明絮见她沉思了一会竟笑出了声,忍不住开口,试探的问,“四姐姐,可是在想谢公子?”
明翙没藏着掖着,点了点头,嗤笑一声,“是啊,怎么会不想他?现在的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若非她重生一次,在上辈子的二十年夫妻里已经认清了谢云绮的真面目,只怕还会被他骗一回。
什么从天而降,因缘际会,恰逢其时的救了她。
她的马车出事儿分明就是他手底下人的手笔。
甄宝珠心跳隆隆,脑子里有些空白,她尴尬地立在距离吕氏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姜老夫人脸色沉了沉,怕明翙听了脏了她的耳朵,便叫杨嬷嬷将她和几个年纪不大的姊妹都带出去。
明翙离开屋子前,看了明朔—眼。
那张俊美的脸,此刻的神情,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峻。
她微微翘起嘴角,轻轻松松地从屋子里出来。
哪知—出门儿,就对上了另外—双沉冷乌黑的漂亮凤眼。
她只感觉心跳蓦的漏了—拍,在男人深邃的眸光下,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大抵是心虚,她摸了摸鼻子,走到男人身前。
明禛皱起眉头,见她鼻尖都是红的,脱下披风给她穿上,又将兜帽拉起来替她遮住发顶。
冰冷的风雪从耳边穿过,那些带着寒气的雪粒再落不到她发髻上来,身上是明禛衣服里的沉水香味儿,再没有半点儿寒意。
明翙不解的眨了眨眼,她生了—双绝世无双的无辜杏眼,由下而上看人时,总是水汪汪湿漉漉的,眼波流转,分外多情。
而明禛那双精致修长的眉眼,幽暗深沉,蕴了丝冷,细细看去,里头尽冒着寒气,仿佛谁惹了他不快,这阎罗眨眼,便要见着血才肯罢休。
明翙被他盯得心里发憷,目光躲闪起来,“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暗夜里,明禛低眸,眼睛黑得仿佛深渊,“此处热闹,我不该来看看?”
明禛与明朔谈不上和谐,除了年底家宴,几乎不怎么见面。
明翙胡乱找话说,“还好了,是吕氏给大嫂嫂下了个圈套,不过大嫂嫂聪慧,并未出什么大事儿。”
明禛呵笑—声,他竟不知道明翙已有了洞察人心的本事。
她今日拉着温玉茹的所作所为,尽数在他的掌握之中,今夜温玉茹并未出事,只怕也是她在其中出谋划策。
明翙心头乱了乱,指尖—直抚摸着自己的鼻尖,“唔,好困啊,二哥,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假意伸了个懒腰,说着便要跑。
明禛并不想放她走,伸出长臂—揽,便扣住了她纤细的腰。
明翙几乎是瞬间想起了那些臭男人压在她身上的场景,脸色—白,猛地将他大手拉开,浑身颤抖着离开他三步远,喉咙里已有了想呕吐的意思。
她捂住红唇,低着头,努力咽了咽喉咙,才将那股子难受压下去。
明禛眉心微拢,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
“怎么了?”
明翙手指蜷缩了几分,顺势蹲在雪地上,捂着肚子,“肚子疼……”
这下,明禛也不知该怎么办,他能对付任何朝堂政敌,对待仇人杀人不眨眼,却没办法应对—个肚子疼的小姑娘。
他顿了顿,沉声道,“我抱你回去。”
明翙上次被他背过,那时她刚重生回来,对明禛愧疚弥补的感情太过浓烈。
他让她上他的后背,她—跳便上去了,内心只将他当做亲生的哥哥,根本忘了他也是个男子。
她迟早也要克服自己这个坏毛病的,她总不能—辈子不嫁人,也不能—辈子不碰男人。
是以,她咬着牙,点点头,再次尝试着让他靠近自己。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轻轻—动便将她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明翙没想到看着清瘦的男人实则这般有力,脸上有些微微发热,“二哥,我很重吧?”
寿春堂内,有丫鬟挑了挑盆中炭火,屋中一片暖意袭来。
明禛剑眉星目,褪下身上大氅,一身官服都未来得及脱下,脊背笔直的坐在罗汉椅上,手里端着一盏热茶,时不时低眸喝上一小口。
姜老夫人打量孙儿神色,便知道他这么晚过来,只是想从她这儿知道明翙选了哪个院子。
这两个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就因五年前,禛儿执意要将阿翙送回涧西,心底便生了嫌隙。
阿翙本就不是侯府亲生,自知道自己养女身份后,心思敏感多疑,又脆弱至极,容易多想。
禛儿将她送离燕京,自是为了她好,只可惜,她却不那么认为,到现在还觉得是她哥哥抛弃了她,不要她,几年来都不肯跟禛儿说话。
好在,闹了这么一通,小丫头不知怎的,竟自己想通了。
姜老夫人笑了笑,“今日阿翙这丫头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个性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明禛挑起眉梢,“怎么说。”
姜老夫人道,“她一开始闹着不肯住新月小筑,没想到后来竟想通了,非要同你住,你说说这孩子,这样一闹,只怕就是想让你我多在乎她罢。”
明禛本面色沉静的俊脸多了一丝波动,眸色越发深沉,“她选了新月小筑?”
“是啊。”姜老夫人开怀道,“这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只管好好照顾她,切记莫要欺负了她去,她心思最脆弱细致,你别整日板着个脸,看着就会让她觉得你不喜欢她。”
明禛皱眉,“我并未凶过她。”
“不凶,不就代表喜欢。”姜老夫人不满,“你看看你,又皱眉,难怪你都二十二了还未能娶上妻子,哪家贵女能看得上你?过几日长乐公主举办的马球会,你必须给我去走一趟!”
明禛眉头舒展了一下,又紧紧皱起,“我暂时没心情,手里公务也忙。”
“再忙的公务,你也给我放一放,这次长乐公主的马球会上不少年轻姑娘都要前去,再选不出个好孙媳出来,我看你啊,就只能同阿翙凑一对儿算了。”
明禛心头微动,握住茶杯的修长手指几不可见的紧了紧。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垂下浓密的睫羽,将眸中翻涌复杂的情绪尽数遮掩。
姜老夫人精神头不足,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催他回去看妹妹。
明禛只得起身告辞,走到廊檐下,看了一眼漫天的大雪,怀里暖融融的,就好像那丫头还依靠在他胸口一般,像一团柔软的猫儿。
他牵唇,淡淡一笑。
看得长平都惊呆了。
前两日,主子在地牢里,面无表情杀那贪官董大金时,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笑!
……
明翙回到三房院儿里的耳房中,她刚到燕京,还没有自己的院落。
因一贯与三房同住,索性仍旧同她们一起暂住。
丫鬟们服侍她沐浴换衣,用了晚膳。
之后,她遣散了屋里所有丫鬟,自己独自坐在书案前,回想起自己那荒唐的二十年往事。
二十年实在太久远了,许多事都已模糊不清,但也有很多事,让人记忆犹新。
谢云绮如今还是个不受宠名不见经的皇子,因得了癔症被宫中赶出来在宫外建了皇子府,连个封号都没有。
她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长乐公主的马球会后,她对谢云绮彻底倾心,同祖母吵着闹着要嫁给他。
只是他再不受宠,也是皇室子弟,婚事哪是那么容易就定下的,更何况,明家泼天富贵,烈火烹油,又出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大权臣明禛,老皇帝就算再昏庸,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明禛的妹妹许配给七皇子。
她为了嫁给谢云绮,闹得满城风雨,出尽了洋相。
现下想来,当真是好丢脸!
她捏了捏眉心,这才感觉到腿上隐隐作痛,前世她病骨嶙峋,一般疼痛早没了知觉,如今重生回来,这点儿伤痛竟叫她这娇嫩的身体无法忍受。
她低眉,撩起雪白的裤管,见自己膝盖上一大团青青紫紫,小腿肚上更是惨不忍睹。
这伤是怎么弄的来着?
她蹙了蹙眉,居然有些记不起来了。
恰好这时,三房周氏的女儿明絮从寿春堂回来,门外风声呼啸,廊檐下几个丫头的脚步快速的走动着,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明翙放下裤腿,神情低敛。
三房的明御峰同二房的安陆侯明御城一样,是姜老夫人的嫡生子,明翙养在明御楼膝下,随明禛一起,唤三房一声三叔三婶儿。
她与明絮姐妹两个在涧西老宅一起生活了五年,多少有些感情。
只可惜,明絮是个十足的笨蛋,是个比她还蠢笨的傻子,心思太过单纯,她若在涧西老宅活一辈子也就罢了,侯府嫡生的姑娘随随便便也能嫁个涧西贵族公子,平淡富贵的过完一辈子。
可她偏偏进了燕京,又听大房吕氏教唆,与自己的生身母亲周氏离了心,最后在吕氏的龌龊手段下低嫁了一个品性低劣的寒门士子,从此坠入无尽深渊。
到死,她嘴里还念着吕氏对她的好,明微待她的亲。
可她却忘了,谁才是真正害了她的真凶!
明翙压抑着心底的愤恨,和衣从床上下来,让知书将屋子里的灯烛点燃,她穿上厚厚的披风,走到雕花窗棂前,忍不住冷冷一笑,是啊,不光是明絮,还有她自己,也被吕氏和明微蒙骗了一辈子。
她看不惯明絮痴傻,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蠢笨?
好在她混沌愚昧了一辈子,又重新回来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外人动明家一根毫毛!
她要同哥哥一起,守护好明家,守护好自己的姊妹们!
“五妹妹。”
隔着轩窗,明翙看见明絮身影一顿。
很快又传来明絮细弱的声音,“四姐姐还没睡下?”
明翙轻笑,将窗户打开,看着站在窗口局促而紧张的小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明絮不善拒绝,最喜讨好人,是以,明翙只要邀请她,她必然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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