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芙宗肆的其他类型小说《宁芙宗肆和离前夜,她重生回了出嫁前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柳程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往后几日,宁芙依旧鲜少外出,大多时候都在书房补落下的课业。直到回学堂的前几日,她才跟着宁夫人,去沁园给老太太请安。沁园是宁老夫人的寝居,两旁种着桂花树,桂花虽已凋敝,却依然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不负沁园之美名。“祖母。”宁芙人还未进去,倒先是喊上了。“心肝,快来祖母身边坐。”宁老太太道。宁芙一坐过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便递了只暖手炉给她。老太太打量了她几眼,道:“今日瞧着脸色倒算得上红润。”宁夫人在一旁笑道:“过几日就该回学堂了,今日带她特地来与老祖宗说一声。”宁老太太皱起眉,心疼不已:“阿芙这身子才刚好些,何必这样急?”宁夫人笑意不改,道:“老祖宗,还有三月便是六艺考核,阿芙射艺还未通过,不紧迫些如何使得?断不能丢了国公府的...
《宁芙宗肆和离前夜,她重生回了出嫁前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往后几日,宁芙依旧鲜少外出,大多时候都在书房补落下的课业。
直到回学堂的前几日,她才跟着宁夫人,去沁园给老太太请安。
沁园是宁老夫人的寝居,两旁种着桂花树,桂花虽已凋敝,却依然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不负沁园之美名。
“祖母。”宁芙人还未进去,倒先是喊上了。
“心肝,快来祖母身边坐。”宁老太太道。
宁芙一坐过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便递了只暖手炉给她。
老太太打量了她几眼,道:“今日瞧着脸色倒算得上红润。”
宁夫人在一旁笑道:“过几日就该回学堂了,今日带她特地来与老祖宗说一声。”
宁老太太皱起眉,心疼不已:“阿芙这身子才刚好些,何必这样急?”
宁夫人笑意不改,道:“老祖宗,还有三月便是六艺考核,阿芙射艺还未通过,不紧迫些如何使得?断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大燕普通女子虽盛行无才便是德,可京城贵女学业繁重,得通过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考核,如若哪家姑娘六艺极差,那是令家族蒙羞之事,而六艺极佳的,能被评为女才子,光耀门楣。
宁芙上一辈子的这会儿,身子羸弱,被射艺跟御艺拖了后腿,才失去了评选“女才子”的资格。
直到成婚后的前几个月,跟着宗肆学会了骑马射箭,且水平不差,这辈子倒是能争取争取。
宁老太太最在意的,就属这国公府的荣耀,贵胄子弟也绝不会娶一位六艺都未通过的女君,遂不再阻拦,可心中的不舍半分没消减。
“祖母,我已经无碍了,您不用担心我。”宁芙拉着她的手宽慰她道。
宁老太太点点她的额头,责怪道:“既然无碍了,前几日倒不见你来我这请安。”
虽然是责怪话语,但语气却是宠溺。
宁芙道:“我一直惦记祖母呢,只是欠下的课业太多,不得不待在书房补功课。”
老太太耳提面命道:“这回可得把射艺通过了,别教我出门作客都抬不起头。”
宁芙最是清楚老太太有多在意国公府,认真保证道:“祖母,我定拿个好成绩回来。”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让如意带着她到偏房吃点心。
随后才看向宁夫人:“听说你明日去宣王府拜访,我也准备了谢礼。”
“辛苦老祖宗了。”宁夫人道。
宁老太太道:“你夫君未继承国公府爵位,想要前程只能靠走仕途,宣王正得圣恩,真远与老三想要一帆风顺,就绕不开宣王,如何能怠慢宣王府?我亲自准备才显诚意。”
老太太口中的老三,便是宁夫人的儿子、宁芙的兄长宁诤。
“老夫人费心了。”宁夫人却清楚,老太太不单是为二房打算,恐怕大房也想攀上宣王。
宁国公府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实。
大房当初是想把宁苒嫁进宣王府的,前后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被眼高于天的宣王妃回绝了,世子的态度,自然也是没瞧上阿苒。
宁苒是宁国公宁真修的嫡女,貌美又不失才华,本来是心高气傲之人,却卑微写信求着宗肆见一面,对方却连回信的心思都欠奉。
宁苒因此黯然神伤许久,后嫁去了卫家。
大房为了宁苒的脸面,这事虽然做得不漏口风,但宁夫人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阿芙明年就及笄了,婚事你可有想法?”老太太又忽然问她。
宁夫人搪塞道:“老祖宗,阿芙这学业眼下就够我烦的了,哪有心思想其他的?过了及笄再来考虑也不迟。”
宁老太太意味深长道,“阿芙的亲事,对整个国公府都极为重要,你是该好好考虑。”
宁夫人含笑应着,只是她断然不会让阿芙,成为国公府的垫脚石。
晨间寒气逼人,宁芙上了马车,才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陆夫人省亲去了,是以今日只需去宣王府拜访。
“今日穿得倒是素净。”宁夫人很满意。
“我年纪还小,撑不起珠宝的艳丽,阿母戴着才好看,阿母日后多戴戴,父亲也是喜欢看的。”宁芙盼着阿母与父亲的感情能更好,才能不被人钻空子。
宁夫人冷哼了声:“你父亲心思哪在我身上。”
宁芙道:“阿母,父亲倜傥英俊,若是喜欢于氏,那于氏怎么可能有情郎?父亲当初纳于氏也是被逼祖母逼的。你与父亲关系若是不好,日后祖母肯定还会再逼父亲纳侧室的。”
父亲是爱阿母的,可也受不了一直受冷脸。
她倒是知道父亲没进过于氏寝居,但要说这个,就得吓坏她阿母了。
宁芙:“阿母,你要肯给父亲一个眼神,他肯定高兴。”
“以后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宁夫人听进去了,不说别的,丈夫只有站在自己这边,她才更好为子女的前程做打算。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前停下。
宣王府是圣上亲赐府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地段,长安街的尽头,檐口雕刻纷繁复杂,雕梁画栋,墙体通红,琉璃瓦片在日光下熠熠闪光,既庄严气派又不失典雅。
仆从迎着宁夫人与宁芙进了宣王府,又穿过小花园,两侧花团锦簇,清新的花香扑鼻,叫人心旷神怡。
再往里走,到了漪澜亭,宁芙便看见了宣王妃,她身旁的妇人,则是宣王胞弟的夫人,二公子宗铎的母亲,宗二夫人。
宣王妃此时四十年纪,打扮得极其素净,五官却极其艳丽,宗肆正是遗传了她的美貌。
宣王妃也打量着宁芙,半年时间未见,原来稚嫩的小姑娘,如同晨间芍药骤然绽放,秀丽姿态已经隐约可见,那身段,也已透出几分细柳扶风之感来,再过两年,不知该是何等绝色。
只是女子太过惹眼,并非什么好事。男子贪色,宣王妃是过来人,宣王因她误了多少事她再清楚不过,于她而言是甜蜜,却不希望自家儿子也陷入这般境地里。
“如今阿芙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宣王妃笑道。
“女子貌美又如何,还是才学重要。”宁夫人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得得不行。
上一世,宁芙的这位婆母,或许是因为宗肆的冷落而弥补她,但总归对她还算不错,因此宁芙对她也真心,关切道:“听说王妃不久前长了疹子,可有恢复?”
宣王妃并不招架宁芙的热情,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有所图谋的讨好,不动声色道:“好得差不多了,阿芙是怎么知道我长疹子的?”
宁芙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道:“先前王御医替我诊脉,无意间提起是从王府赶过来的,我便问了问,这才知道这事的。”
宣王妃不再过问,与宁夫人唠起家常。
宗二夫人和善笑道:“四姑娘要是无聊,可以跟着府上丫鬟转转。”
“春迎,你领四姑娘去吧。”宣王妃吩咐道。
宁芙道了谢,跟着春迎去了后院。
宣王尤爱王府里花草树木品种繁复,便是宫中也比不上王府,哪怕已到秋季,府内依旧是生机勃勃,只不过她在王府生活过三年,是以并未觉得新鲜。
宁芙只在路过自己上一辈子的别苑景华居时,多看了两眼,一时思绪万千。
“那是世子寝居。”春迎笑道,“世子倒也算不上喜静,却亲自挑了这个清净的院子,惹得王妃常打趣他,说这是为日后的世子妃挑的。”
宁芙并不喜欢景华居,会喜欢这个院落风格的,倒有可能是那谢家姑娘。显然王妃和宗肆都未料到,最后进王府的人,会不是那位。
“宁四姑娘,要不要上假山看看?”
宁芙愣了愣,抬眼看着面前熟悉的假山,没想到都走这来了。
自己就是在这出事的,她难免生出伤感来。
“宁四姑娘?”春迎见她走神,关切喊道。
“我就不上去了。”宁芙收起悲伤,和气地弯起眉眼,“从高处摔下来过,我有阴影。”
不是谁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得惜命。
......
假山上,宗肆、宗铎兄弟二人对弈。
石桌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宁四姑娘离去的背影。
“宁四姑娘方才是在伤感?”宗铎疑惑道。
宗肆执一白子落下,才缓缓道:“我倒是好奇,她对王府路径为何如此熟悉。”
宗铎也想起宁四姑娘进园子时,走在了引路丫鬟的前头,也并未走错路,不禁皱起眉。
宗肆未弱冠时,便有女子收买下人,得到王府院落分布图册,趁着王府举办宴会,去了宗肆寝居,妄想给他扣上一顶“非礼”的帽子,而不得不负责,幸而发现的早,才未构成祸患。
“宁国公府看来铁了心要把姑娘往你身边送,一个宁二姑娘还不够,眼下又来个宁四姑娘。”宗铎道。
宗肆看了看他,道:“王府并非只有我一位公子。”
宗铎了然,道:“我自会小心,你也警惕些,别着了她的道。”宁真远为圣上所不喜,又是四皇子幕僚,处置他只等一个时机,王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同他牵扯上关系。
“不过,宁国公府怎么想的?宁二姑娘好歹是宁国公嫡女,宁四不过二房所出,才学又不如宁二,你连宁二都不同意,又怎可能同意宁四?”宗铎又道。
宗肆想起那本放浪形骸的画册来,这宁四在驭男之术上,恐怕有几分本事,然则这却不是什么正经女子该有的本事。
宗铎斟酌片刻,提议道:“我看你与谢二姑娘的亲事,不如先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
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
“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
“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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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
“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到这会儿,她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芙紧紧拥住她,替她拂去眼泪:“卫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今以后,姐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卫子漪发誓道。
宁芙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关系比起以往,羁绊更深了些,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卫姐姐,如果有人来问舞姬的事,你找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搪塞过去。”不是白日,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卫子漪也知道她这次太出彩了,别人又只当是个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会猜到你身上的。”
宁芙在心里苦笑,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她没再去宴会,虽知道出事概率不大,这一夜却还是一直在想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又该如何保全国公府的名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国公府与卫府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卫府要是出了“有损国格”这事,卫姐姐便是死罪,国公府也难以幸免,父亲、大伯以及两位兄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影响比她名声受损还要大。
这想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随行太医替她把了脉,说她是心忧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风寒。
卫子漪便也未出去玩,尽心尽力地贴身照顾她。
不过听闻大伙去打猎,很有意思,可惜她与宁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错,来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过都被我打发了。”卫子漪道。
宁芙恹恹的,提不起劲。
卫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方才碰到世子了,问了你的情况。”
宁芙一听见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问了我的情况么?”
“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便没其他的了。”
宁芙不知他突然问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晚些时候,宁裕来看她,一同来的还有陆行之。
宁芙理应是不该见外男的,不过兄长也在,倒也无妨。
“大哥,陆公子。”她招呼道。
“这次临行前,婶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眼下你却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婶娘交代。”宁裕叹了口气。
宁芙笑起来:“过两日我便好了,大哥别担心,到时候还要练骑射呢,到时候还要麻烦陆公子。”
她说着,看向眼陆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从没见他这样冷淡过。
“不麻烦。”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淡淡道。
宁芙便也没再说话。
上一辈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惯了这样的冷遇的,已经提不起热情了。
两天后,她好些了,去马场时,老远就看见陆行之坐在岩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为他的冷淡,所以宁芙没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练习骑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在。
“陆公子。”宁芙走过去。
陆行之站起来,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姑娘。”
“这几天你都在么?”她问。
他看了看她,微微颔首。
宁芙有些心软了,热情了些,愧疚道:“我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的,害你白白等我,对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开始教她骑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处。只是语气不冷不热,话也不多,她问他才答几句。
宁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陆公子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陆行之回头看了看她,平静问:“像谁?”
宁芙垂眸,却没有说话。
像宗肆,不是现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陆公子,这几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说。”宁芙想了想,道,“我之前与你接触过,知道你并非这样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欢他人对我爱答不理,有些伤人。”
陆行之顿了顿,道:“宁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说起这事,宁芙的姿态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宁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宁芙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宁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宁芙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宁芙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宁芙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宁芙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宗肆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世间恐难再寻。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宗肆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宁芙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宗肆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端凝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宁芙有些吃不准宗肆说这话的意思。
“替你摘了果子,宁四姑娘又想如何报答?”宗肆清冷的话语中,又显出几分意味深长。
这一句,里头的敲打意味就明显了。
若真是未及笄的小女君,可能不懂,可宁芙已当过人妇,与他在床上都滚过多少回了,哪能不明白他是何意。
他这是认为她想以报答之名,勾宗铎呢。
宁芙内里是个成熟女子,确实有给自己挑一位好夫君的打算,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挑到宣王府头上去。
眼下她得扮演好一位小女君,是以故作听不懂他的深意,一派天真道:“若是替我摘果子,我自会以书画为谢礼报答。二公子不在,世子能不能帮帮忙?”
要是方才知道伴行的是他,她是绝不会开这个口的,可眼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一会儿自有人给你们送来。”若她有心思,也该听明白了他的警告。宗肆目的已达到,便疏远而又不失风度道。
是你们,而不是你,也不知被多少女子倾慕过,才这般谨慎。
可她不会再是其中之一。
“那便谢过世子了。”宁芙说完就放下了帘子。
片刻后,就有人送了满满一篮洗过的果子过来,宁芙却没了吃果子的心思。
宗凝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见窗外的人变成了宗肆,兴高采烈道:“三哥,谢姐姐穿骑装的模样可好看了。对了,你替我将这些野果拿去给她吃吧。”
送果子是顺便,为他们创造见面机会才是真。
宗肆看了看分毫未动的果篮,道:“宁四姑娘不吃了?”
“突然没了胃口,世子送去给谢姐姐她们吃吧。”宁芙客套笑道,心里在暗道不妙,方才还说想吃果子,眼下却动都没动,显得她说谎了一般,可她真是冤枉得很。
宗肆走了以后,没再出现,否则接下来的路,就得如坐针毡了。
“三哥遇上谢姐姐,就把我这个妹妹忘了。”宗凝吐槽道,不过语气却无责怪。
宁芙也才反应过来,为何宗肆一直没有再回来。
她垂眸,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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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稽林山脚,车马便停了下来,侍卫们开始安营扎寨。
“宁四姑娘。”宁芙刚下马车,就听见有人喊她。
宁芙抬头,看见陆行之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分明也是十八年纪,她却能从他身上看出成熟男人的韵味,虽然只穿了一身青布衣,却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周正俊朗。
*妇看男人,也不禁是看外表,宁芙觉得他大抵是“踏实”那类,嫁过人,就知晓房中事有多重要了,夫妻可以没感情,却不能不做夫妻之事。
“陆公子。”宁芙含羞行了个礼。
“采了些野果,不知宁四姑娘可否喜欢。”陆行之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她,看着她道,“若是不想吃,也不必勉强。”
宁芙其实不想吃了,可不舍得拒绝他,男子长得英俊,女子也会格外怜惜,她笑道:“谢谢陆公子,我正好想吃果子呢。”
她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一袋。
“陆公子是给每个女君都送了么?”宁芙问。
陆行之摇头,道:“那日四姑娘送我的檀木宣纸我很喜欢,眼下特地来跟四姑娘道声谢。”言外之意,顺手带了点果子,并未给其他女君。
男女有别,陆行之不好久待,很快就走了。
宁芙开始琢磨起来,他独独给自己送了果子,就算不说喜欢自己,也绝对是有些好感的。
陆家的家室不复杂,陆行之人品也不错,长得又俊俏,如果为人也专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成过亲的女子,考虑男人,就现实了许多,家室、品行为先,至于喜欢,那可以培养,只要男子够好,够顾家,女子总会心动的。
宁芙正想着,眼神不经意一扫,就看见宗肆就在不远处,他坐在马上,看了看她手里装着野果的布袋,别有深意的朝她淡然一笑,随后便策马离开了。
这倒显得坐实了她目的不单纯。
宁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当作没看见,以后她与他也不过是形同陌路,他怎样看待她,那都与她毫无瓜葛。
离晚上设宴还有许久,女君们不好太过招摇,便待在帐中闲聊。
“方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瞧谢姐姐瞧傻了。”说话的是荣家姑娘。
“整个京城,有哪位男子不心仪谢姐姐?多少公子都明着暗着想与谢姐姐搭话呢。”宗凝附和道。
有人好奇道:“若非你家兄长也心仪谢姐姐?”
宗凝笑着看向谢茹宜:“我阿母曾问我三哥,对谢姐姐如何看,兄长说庆国公府的女儿,文采斐然,知书达理,令人钦佩。”
众人有些羡慕,却也知道谢茹宜这样的女子,本就该配最好的,世子选了她,大伙心里才平衡。
“凝妹妹,莫要再打趣我了。世子清朗如玉,自会有良人相配,婚约如何还得父母做主。”谢茹宜道,只微红的耳朵,透出了几分女子的娇羞。
“那二公子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人问。
宗凝撇嘴道:“我二哥,只知道舞剑耍棍,谁要是欺负我,他提着剑就得去找人家,简直就是个莽夫,我日后的嫂子可有得受的。”
众人笑起来,不过心悦宗铎的人也不少,不开窍的冷面郎君,也别有一番滋味。
宁芙想起自己的兄长来,她的三哥也很好,只是久待关外,似乎都被人遗忘了。
她有点想哥哥了,上一辈子最后一次见他,见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笑着送她出嫁:“宗肆若是欺负你,三哥便来揍他。哪天不想在宣王府待了,我就接你回家。”
宁芙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她不想失落的情绪被瞧出来,去了帐外,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湖畔边。
秋风已有些冷冽了,吹得宁芙脑子越来越清醒,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兄长死前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上,匆匆只留了一句话,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和阿母,显然是早清楚自己身处危险境地。
他的死,不会是意外。
兄长的死,大房、卫家、庆国公府等都是既得利益者,是以兄长的离世和这些人绝对脱不开关系。大房是自家人,在兄长死后继承他争来的荣耀,处也无可厚非......怕就怕,兄长的死与大房也脱不开关系。
宁芙垂下眼皮,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可若真发生了......整个国公府,也是比不上她三哥的。
宗铎在一旁看了她有一会儿了。
他比宁芙来得要早,本想避开她,还没来得及走,她已经在湖边坐了下来,他只好坐在岩石后不动,本想着等她先走,可半个时辰了,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宗铎却得走了。
“宁四姑娘,这边护卫少,尽早回去吧。”宗铎木着脸道。
不管宁四姑娘是否真那么有心机,女子的安全,不能不顾及,是以就算再提防她,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宁芙看着面前的男人,长得比宣王府的那位三郎要硬朗些,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的。
“二公子。”宁芙收起情绪,先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宗三郎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起来欠身道。
“湖边景色虽宜人,但毕竟是荒郊野岭,还是找人陪同妥当。”宗铎道。
“多谢二公子提醒,我就先回去了。”宁芙感激笑道。
这笑容甜腻腻的,宗铎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这样娇气妩媚的女子,今日却没觉得反感,反而有几分受用,这让他不禁皱起眉。
宁芙走后,空气里,似乎还能闻见浅浅的桃子香味。
此时并非桃花盛开抑或是桃树结果的时令,莫非这香味,是宁四姑娘身上带的?
宗铎上阵杀敌时,尚能面不改色,此刻却红了脸。
回去后,心思也总飘忽到桃子香上。
宗凝同他讲了好几句话,也没见他给点反应,不满道:“三哥,你看二哥,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那位女君勾去了魂?”
这处地势平坦空旷,没法躲藏。
宁芙只能眼睁睁看着宗肆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她认命的闭上眼。
寒风簌簌,却不及她此时心冷。
这就要看宗肆追不追究了。
若是追究,宣王府倒是简单,宗肆猜到了舞姬的事,随意放出些风声,就足以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到时一顶红轿,将她从侧门抬进宣王府当侧室,再给她安置一间偏远院子便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对宗肆日后娶妻或是仕途,都不会有影响。
可宁芙这一辈子就毁了,这般进门的侧室,连外室都不如。
到时兄长的事,她恐怕就长鞭莫及了。
脑子里理清其中利害关系,宁芙又想起方才马蹄响起时,宗肆已经穿上衣物了,除了一口咬定自己刚来,也别无他法。
“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世子了,世子这是起来晨练?”宁芙睁开眼,见宗肆朝自己走来,稳住心神,笑着先开了口。
宗肆看她虽笑盈盈的,可轻颤的睫毛,略不自然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为了达到她想要的目的,还装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只一眼,宗肆便心如明镜。
宁四姑娘似乎对谁都爱释放魅力,对男女大防也没那么顾及。
宗肆不禁替她未来夫婿头疼,她惯喜欢招惹男子,谁若娶她过门,以后保不齐会绿帽罩顶。
不过他无意娶她,也不想毁了她,是以无意挑明今日之事,只疏远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宁芙见他并无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气,给了他好脸色,柔声道:“今早降了霜,路面有些滑,世子骑行路上注意些。”
美人若是想柔情待人,自是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有利可图时才如此,就未必让人喜欢了。
宗肆余光扫了她一眼,忽然道,“那日替卫姑娘传话的侍女,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宁芙脸色逐渐苍白。
她猜到他知道舞姬的事,却没料到他连证据也有了。
“世子想如何?”宁芙稳住心神道。
男人坐在马背上,明知她忧心,却无动于衷道:“只要宁四姑娘日后安分守己,舞姬的事不会有人知晓。”
宁芙心里再清楚不过,什么才是安分守己,日后还不是他说了算?把柄在他手里,无异于日后都得听他的差遣。
可此情境下,他棋高一手,她不得不先低头示弱:“我明白了,多谢世子提点。”
宗肆看着宁芙身侧紧紧握起的手,扯了扯嘴角,看来有人心里并不服气。
“晨间来此处的男子不少,四姑娘要是不想给国公府惹事,还是换条路走。”他走前淡淡道。
宁芙回到帐中时,卫子漪见她一言不发,道:“出去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蔫儿了?”
“卫姐姐,你害死我了。“宁芙苦笑道。
卫子漪听她说完事情经过,也变了脸色,愧疚道:“肯定是当时心急,不小心在侍女面前说漏嘴了,我去找世子说明情况。”
宁芙拦住她,无奈叹气道:“你难不成还想再送他一个,卫家办事不利的把柄?”卫家与宣王府,也不是一个派系的。
卫子漪心里一惊,后怕道:“瞧我这笨脑子。”
“卫姐姐,我今日跟你说这事,不是要你弥补,而是希望你日后遇到事,能多留几个心眼。”宁芙拉着她的手道。
日后卫子漪嫁给宁裕,家宅里与妾氏的腌臜之事也不少,宁芙不愿意她像上一世那样吃亏,而国公府也需要一位厉害的主母。
“可你要怎么办?”卫子漪担忧道。
“眼下世子还不会为难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宁芙定了定神道。
等到明年宗肆出征,她便能有跟他谈判的筹码,在此之前,她只能暂时受制于他。
秋猎的最后一场围猎,宁芙也没去,而是跟着陆行之学箭术。
有上一世的底子在,从原本只能在靶上练习,到渐渐能猎到兔子,再到飞禽也能拿下,她只用了几日功夫。
不过其中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宁芙每晚回去都得揉一个时辰手腕,才能缓解酸痛。
而与陆行之有一起时,宁芙是不猎物的,怕影响自己温柔善良的小女君形象。
“陆公子怎么没同他们一起去围猎?”宁芙停下休息时,问陆行之,这可是在敬文帝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陆行之平静道:“四姑娘不也没去?”
宁芙倒是想去,这还不是为了躲宗肆:“你的箭术是数一数二的,去了肯定能大放异彩。”
陆行之安静了一会儿,沉声淡淡问,“前几日练骑术,你大多时候也避着我,四姑娘是不想与我待在一处?”
宁芙耳根发烫,这抱怨一般的反问,倒像是被冷落了许久的人夫。
“我没有不愿与你一处。”她实在是不忍伤了他的心。
前几日,她确实有意控制见面次数,却也算不上不愿意见他,只是见面不好太过频繁,怕惹闲言碎语。
宁芙再抬头时,见他眼神里带了些许笑意。
陆行之笑起来很好看,像冰冷而又温润的玉,加之寻常他并不爱笑,越难得便越吸引人。
宁芙看得有些出神,几乎要被他迷得昏了头,怪不得有人散尽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又在心中数落自己肤浅,不该如此沉迷男色,她挑选夫君是一回事,被对方引诱又是另一回事了。
“四姑娘的箭术,进步了很多,一月后的射艺考核,成绩不会差。”陆行之道。
宁芙想了想,道:“陆公子与世子的箭术风格有些相似。”
陆行之沉默片刻,道:“我们是同门,箭术都是观阳先生所教。”
观阳先生的名号她自然是听过的,宁芙道:“久仰观阳先生大名,若是有机会,我也想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去。”陆行之看着她道。
这话有些亲密了,宁芙眼下却不能直接回应。
她愿意同他接触,却并未确定未来夫婿的人选就是他。
眼下看来,陆行之的品行是不错,各方面她都算满意,可想要看透男人,绝非这几日接触够的。
宁芙不介意他是因为国公府看上她,却得提防他利用国公府谋私利。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宁芙揉了揉发疼的胳膊,转移话题道。
“好。”陆行之转身替她收拾箭囊。
如此踏踏实实眼里有活,她又默默给他加了一分。
两人并未结伴而归。
宁芙刚走回营地,正值浩浩荡荡的队伍狩猎而归,她正好在敬文帝面前,便下跪行了礼,“圣上万安。”
敬文帝看着眼前眼生女君,只觉这女君美若花柳,让人眼前一亮。
感觉眼前一亮的,又岂止敬文帝,六皇子孟泽,也将她看进了眼里。
“臣女是宁国公府宁远真之女宁芙。”宁芙低着头恭敬道。
“原来是宁爱卿之女。”敬文帝爽朗笑出了声,“我还得喊你外祖母康阳长公主一声姑姑,说来朕也算得上你表舅。”
“表舅。”宁芙乖巧喊道。
其实她喊敬文帝表舅,多少有些勉强了。
宁芙的外祖母,康阳长公主是先帝的继姐,与敬文帝则毫无血缘关系,甚至在敬文帝夺嫡之争中,也并非站队他。
一向追名逐利的外祖母自请外放,也多半是因为,怕被帝王清算。
“怎么没去围猎?”敬文帝慈祥问道。
宁芙道:“回表舅,一余月后就是射艺考核,我就留下来巩固箭术了,所以没去围猎。”
敬文帝道:“箭术跟谁学的?”
“兄长得知陆二公子师从观阳先生,就替我求了陆二公子教我。”她谨慎斟酌道。
“既然行之师从观阳先生,你跟着他学,想来骑射不错,公主一直嚷着找人比试比试,阿凝伤了脚,茹宜陪她先回了京,其他女君们都推辞,不如你陪陪公主。”敬文帝捻须笑道。
宁裕脸色微变,就连六皇子也蹙了下眉。
宗肆倒是一副淡然的看戏姿态。
宁芙的手腕极疼,正要推脱,抬头时却跟神情沉重的宁裕对视上,背后猛地生出一股凉意。
再看敬文帝,他含笑神色中,分明已带上不耐。
宁芙仔细回忆秋猎结束后的事,圣上在几日后大发雷霆,很快礼部就颁布女子考学新令,对射、御两艺更为重视,宁芙当时此两项为弱项,也是因此新令,射、御的成绩才更差了。
为何突然重视骑射?
宁芙猜测,大概和眼下的情形有关。
北齐公主的比试虽是玩乐,可一个敢站出来比试的人也无,难免会让人认为大燕国风怯懦,也难怪敬文帝大发雷霆。
而女君们不愿比试宁芙也理解,北齐公主骑射太过剽悍,而大燕女子一向讲究优雅得体,女君们怕在公子面前丢丑。
敬文帝看似和蔼,所以女君们敢推辞,或许也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帝王又怎会有慈悲心肠,当年夺嫡之时,宫中横尸遍野,血流千里,也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敬文帝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她断然不能再拒绝,否则国公府可能会被迁怒。
“表舅,听闻公主骑射了得,我也正想同她比试比试呢。”宁芙笑盈盈道。
宁芙正安慰着小丫鬟福心,后者却还是呜呜哭起来,用衣袖擦着眼泪。
“我把二公子的墨洒了,二公子肯定会责罚我的。”福心害怕道。
这墨是二公子费了很大劲才寻来的,是墨中珍品,名为“如金”,能叫这名字,定然是稀罕物。
二公子前脚叫她将墨送去他的书房,后脚她就将墨洒了,福心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公子交代。
何况,二公子不像大公子温柔,也不似世子面善,听闻在军中责罚人时,从不心慈手软。
宁芙若是知晓福心用面善来形容宗肆,只怕要说小姑娘是被宗肆那张脸给欺骗了,宗肆可不是好伺候的人。
眼下,宁芙也有些为难,她是不愿意跟宣王府的人走太近的,可福心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小姑娘,虽只有几面之缘,却知她心地善良,宁芙不忍心看她受责罚。
“二公子在哪?”再三犹豫,宁芙还是决定替她说说情。
福心指了指拐弯处,道:“拐过这道弯后,有一个亭子,二公子就在那里。”
“若是二公子问起你,你便说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宁芙道。
福心反应过来,却没想国公府的小姐,愿意这般帮自己,忙跪下磕头道:“四姑娘,福心感激不尽。”
一旁的宗铎皱起眉,他哪是这般不通情达理之人?
在军中他是严格些,可在府上,他并非胡乱惩罚下人之辈。
他回到了亭子里,不过片刻功夫,就见宁四姑娘翩翩而来。
今日宁芙穿了身鹅绒白广绣裙,若是肤色黑色,或有瑕疵,这白便会衬得皮肤更差,而宁芙却是遗传了宁夫人的好肌肤,这身裙子则将她衬得越发如霜如雪,额头上那枚浅粉色梅花花钿,又显得她极为俏丽。
宗铎向来不喜欢脂粉味,也不喜欢妆浓女子,宁四姑娘这般在他看来,就是正好。
“二公子。”她娇娇行了礼。
便是行礼,宗铎也觉得她与旁人不同,欠身时好似含羞,因着四肢纤细,身材高挑,起身时又极为优雅,很是好看。
不过他并不是喜欢娇滴滴的小女君,宁芙看似娇弱,实则不然,那一手射箭技巧,连很多公子都比不上,宗铎对此佩服不已,是以宁芙的平日里的娇滴滴做派,也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换句话说,若是对方有个有点惊艳了你,那她不论怎样,都是好的。
“四姑娘。”宗铎面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心里的情绪。
宁芙道:“我在这给二公子赔个不是,方才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丫鬟,害她泼了墨,还望二公子不要责罚她,我也有些好墨,到时我让府上人给二公子送来。”
宗铎道:“这并非什么大事,四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出卖主子的事,我很少责罚身边的人。”
他不想给宁芙留下个凶神恶煞的印象,虽未必真就跟宁芙如何,可她到底也算是唯一让他看进眼的女子。
宁芙与他客套了几句,又后知后觉的想起,宗铎居然没问她是如何得知福心是他在他身边伺候的,不过他既然没问,宁芙也就不去多那个嘴了。
“二公子,今日我见你这事,还望你不要同世子说起。”宁芙在末了时说道,否则宗肆又该怀疑她用心不轨了。
“好。”这是他的私事,宗铎本来也不会说。
宁芙上辈子,与宗铎毕竟是伯媳关系,私下交流并不多,虽已知他是面冷心热之辈,却未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说话。
她暗自想,祖母当时倒不如考虑宗铎,不仅成功概率大些,宗铎也更好相处,没那么薄情冷情,也无青梅竹马,也算是适合过日子的男子。
不过宁芙自己是不会去考虑宗铎的,毕竟先前是自己大伯哥,她暂时还是接受无能。
宁芙并未久待,可空气里淡淡的清甜味,却未立即散去。
宗铎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宗肆的景华居。
宗肆此时已脱去了衣物,胸口往上两余寸,肩往下一寸处,是一道极深的伤口,虽已包扎,却还是有血迹渗出。
宗铎不禁皱起眉:“伤势不轻,何必急着赶回来。”
“不想错过阿凝的生辰。”宗肆不以为意,倒像受伤的并非是他。
宗铎不语,三弟并非娇生惯养之徒。
宗肆风轻云淡道:“若我表现出伤势极重的模样,六殿下反而会起疑。”将受伤之事捂住,秘而不发,才是他的行事作风,宣王府不是没有孟泽的人,他自会知道他受伤一事。
“六殿下对宋阁老的人脉关系,颇为忌惮,眼下既然已有突破口,他自然是希望你能尽快将其一网打尽。”宗铎道,“你手里有宋阁老受贿的证据了?”
宗肆自然有:“眼下并非处理宋阁老的时机。”
宋阁老是两朝元老,不少达官显贵,都是他的学生,与他在利益上也颇有牵连,是以消息极其灵通,而在官场之中,情报又是最值钱的。
这样的人,若是自己人,那就是最好的资源。
可宋阁老是四皇子的人。
于孟泽而言,眼下自然是卸去四皇子孟澈一条臂膀的好时机,他自是希望宗肆尽快查清宋阁老的罪证,再者能将宣王府对他的支持,拉到明面上来,对他更是有利筹码,能拉拢到不少中立之臣。
只是这对宣王府并非好事,眼下还未到能光明正大站队的时机。
宗肆是在去琅琊调查宋阁老的路上“遇刺”的,中这一剑,便是与孟泽博弈的后果。
宗铎也猜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跟宗肆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今日你去溢香楼查案了?”宗肆闻到了他身上的女子独有的清甜味。
宗铎却道:“今日阿凝生辰,我一直在府中,并未出门。”
这味道倒是有几分熟悉,宗肆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言。
今日宗亭也在,兄弟几个难得团聚,送完宾客后,便聚在了起居厅。
宗亭成亲,已有十年,儿子也有七岁了,跟着宗亭常年在军营里混,长得比同龄人都要结实,却极顽皮,便是棍棒教育也不怕。
不过面对宗肆,却是听话的不行,乖乖叫道:“三叔。”
宗二夫人看见孙子,自是高兴不已,但看看宗铎,不禁又叹气道:“三郎的亲事事关王府,只能暂时搁置,可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宗铎往常从不理会这事,今日倒是一反常态,道:“就怕我看上的,母亲不喜欢。”
宗肆看了看他。
宗二夫人道:“只要家世清白,我都喜欢。”
二郎既不是宣王府世子,又并非长子,在亲事上,要自由许多。
宗铎沉思片刻,道:“再看。”
宗二夫人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若是能提,这会儿也就提了,这般迟疑,恐怕看中的女子身份特殊,可能是曾经与三郎相看过。
不过她并非迂腐之人,相看过又不是相爱过,日后成婚了二郎也有自己的院子,跟三郎也碰不上几面。
宗二夫人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可能是宁四姑娘,
宣王妃不喜宁四,更看中谢二,但宗二夫人倒是觉得宁四姑娘不错,今日寿宴她也在远远看了她一眼,虽阿凝给她看了脸色,但她还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刻意讨好阿凝,是个有肚量、明事理的。
二郎心思也不坏,与这样的女君过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但宗二夫人这也是猜测,不过对宁四姑娘客气些,总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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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府之后,便找了金箔墨,让府上的小厮给宗铎送过去。
见到宁夫人时,见她眉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阿母有什么高兴事?”宁芙好奇问道。
“你外祖母来信了,夸你有才学,还奖励了你两间商铺。”宁夫人笑道。
宁芙眼前一亮,正想问商铺一事,却听宁夫人无情道:“商铺先由我替你管着,等你成婚,再将铺子与你嫁妆一起给你。”
在这事上,宁芙是不敢撒娇的,好在她也不打商铺的主意了,只希望与傅姐姐那边能谈得顺利。
“今日去王府可还算顺利?”宁夫人替她拢了拢衣襟。
虽宗凝与她生了芥蒂,却也不算要紧事,宁芙点点头。
与傅嘉卉的约会,怕惹人猜忌,定在了书铺,只当两人是无意撞上,才多聊了几句。
天清阁是京中最大的书铺,平日里来这的女君公子不少,宁芙的美貌虽偶尔让人驻足,却无人对她的出现有半分意外。
“四姑娘,随我来。”掌柜见到她时,恭敬地迎上来。
“我在等傅姐姐。”
“傅姑娘已经到了。”掌柜道。
宁芙没想到,这清天阁,居然也是傅家的产业。
清天阁内,别有洞天,书阁之后,竟是数条密道,拐过一道弯,豁然开朗,出现的密室清静淡雅。
“傅姐姐真是教我大开眼界。”宁芙见到傅嘉卉时笑道。
傅嘉卉却道:“这里并非我的地盘,我不过是替人管辖,方子你带来了?”
宁芙将方子递给她,道:“女子爱美,市面上胭脂、脂粉都卖得极好,养颜之物自然也不会差,只是如何将名声做起来,是个难题。”
用在脸上的新鲜事物,不是谁都敢尝试的。
傅嘉卉静静地听着,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宁芙斟酌片刻,道:“如果能让王妃说方子好用,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京中贵妇们自会愿意买。”宁芙道,王妃在京中极有地位,她的吃穿用度一直有人学。
傅嘉卉被噎了下:“你胆子也太大了,连宣王妃的主意也敢打,且不说其他的,王妃如何愿意出来说方子好用?”
宁芙却是早想过这个问题,宣王妃不喜欢她,从她这得到的方子,肯定是不愿意往外说的,怕宣王府跟宁国公府扯上关系。
可若是讨她怜爱的人,将方子送她,她定是会拿出来炫耀的,长辈的心思都大差不差,都喜欢小辈将其放在心上,爱分享小辈对自己的好。
如今宗凝对她有成见,宁芙想,也只能从谢茹宜入手了。
宁芙道:“将方子做成药丸,取个艳丽些的名字,想个办法让谢姐姐送与王妃,王妃定然会与好友说起此事,再让众人知晓谢姐姐的药丸,是从你这买的便成。”
这物件的称呼也是极重要的,比如“萝卜”与“温崧”,虽是同一样东西,给人的感受却是天差地别。
“此方法能行的前提,是你这些方子真有效果。”傅嘉卉道。
宁芙道:“若是没有效果,我也不会想着开铺子了。”再者,她想到王妃,也是因为这方子宣王妃曾经用过,且效果很好。
“一切还得等我先验过方子再说,若是没问题,再按照你说的做。”傅嘉卉道。
宁芙点点头,出了密道,在清天阁又逛了会儿。
同她一块出来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冬珠。
宁芙身边是需要帮手的,冬珠又极其细心,是以这事并不打算瞒着她,而冬珠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跟自家小姐永远是一路的,主子的事,她该帮忙的帮忙,该守口如瓶便不多说一个字。
三日后,宁芙才得到了信件,傅嘉卉再次邀请她来清天阁。
宁芙低调前往,这一次是傅嘉卉亲自等她。
“傅姐姐。“宁芙笑盈盈上前。
傅嘉卉却未回她,眼神有些许复杂,到底是宁诤的妹妹,她叮嘱道:“一会儿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
宁芙的笑意浅了些。
或许是心境的缘故,这一回在密道里,宁芙总感觉要阴冷些,还未进密室,就闻到了浅浅的檀香。
宁芙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在看见宗肆时,她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清天阁是宗肆的,那就一切都合乎情理了。
宁芙理清了不少事,傅家生意如何能做这么大,仅帮宣王府分担些军饷,背地里就能得到宣王府的庇护?
只有一个解释,傅家不过是挂名,拿的是小头,而这些产业,背后的主人,是宗肆。
宁芙背后冷汗直冒,忽然想哭,她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傅家既然是宗肆的代理之人,兄长的死,或许就与宗肆有关。
傅家利益庞大,宗肆需要的是一个绝无二心的爪牙。
傅姐姐喜欢她兄长,曾说过嫁人后就不再插手傅家的生意,宗肆舍不得谢姐姐这只趁手的左膀右臂,也不能让秘密有泄露出去,就留不下她兄长宁诤。
而上一辈子,兄长也暗中调查过傅府之事。
“坐。”宗肆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泊得如同山间料峭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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