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仁周姐的现代都市小说《人生模拟器:我开局首战得胜,全被一姐直播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萌妹冰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得赢稷询问。周姐沉默片刻。便是直接拱手道:“启禀王上,民女与先母,早与父亲失散,直到近日,方才与父重聚。”周姐此刻,一言一语,皆已合乎礼节,并无丝毫指摘之意。那副正经的模样。倒是引得了直播间的众多观众,一阵的吐槽。“这还是周姐么?”“这么正经的样子,你是谁!?你还我周姐!”“哈哈,走之前,武安君可是让人给周姐突击了好久的礼仪……”“说来也是,毕竟古代规矩森严,周姐要是一个没做到位,说不定那秦王一怒,便是把周姐直接咔嚓了都说不定。”“话说回来,那就是秦王么?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还有那个丞相,阴恻恻的,那打量周姐的眼神,看得我是一阵的心慌。”而这边。面对周姐并没有任何破绽的言语。赢稷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那寡人倒是...
《人生模拟器:我开局首战得胜,全被一姐直播了 番外》精彩片段
听得赢稷询问。
周姐沉默片刻。
便是直接拱手道:“启禀王上,民女与先母,早与父亲失散,直到近日,方才与父重聚。”
周姐此刻,一言一语,皆已合乎礼节,并无丝毫指摘之意。
那副正经的模样。
倒是引得了直播间的众多观众,一阵的吐槽。
“这还是周姐么?”
“这么正经的样子,你是谁!?你还我周姐!”
“哈哈,走之前,武安君可是让人给周姐突击了好久的礼仪……”
“说来也是,毕竟古代规矩森严,周姐要是一个没做到位,说不定那秦王一怒,便是把周姐直接咔嚓了都说不定。”
“话说回来,那就是秦王么?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还有那个丞相,阴恻恻的,那打量周姐的眼神,看得我是一阵的心慌。”
而这边。
面对周姐并没有任何破绽的言语。
赢稷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
“那寡人倒是要恭喜武安君了。”
说完,便是直接的一挥手:“来人啊,给武安君爱女和卫先生赐座!”
而这边。
周姐和卫先生双双落座。
只是范雎的目光,一直是放在周姐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
不过片刻。
便是直接拱手道:“王上,此番吾等谈论之军国大事,武安君之爱女于得此处,怕是……”
话还没说完。
这边赢稷同样是深深的看了周姐一眼。
不过片刻,便是直接摆了摆手:“无妨,武安君遣爱女至此,怕亦有要事,不必回避。”
便见得这边。
赢稷眯着眼睛,径直的卫先生:“先生,此番武安君派先生回咸阳,可是有何要事?”
说着这话的时候。
赢稷的音调,明显是比之方才,高了半筹。
听得赢稷之言。
卫先生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是起身:“启禀我王,武安君特遣微臣前来,请得王上增益军粮。”
赢稷微微挑眉,故作讶色:“哦,前军又无军粮了?”
卫先生面色郑重,缓缓点头:“正是。微臣出发之事,前线军粮尚存半月之需。此番来到咸阳已过五日,若无增益,再过十日,前线将士便要断粮了。”
“所以,恳请为王即刻发粮,驰援前线之将士。”
听得卫先生之言。
赢稷面色平淡,只是缓缓点头:“寡人已知悉。”
但赢稷这边话音刚落。
便见得这边,范雎缓缓起身。
径直的望向了面前的卫先生,是朗声道:“卫先生,本相有一事不明。”
目光灼灼的望向卫先生。
范雎那阴翳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卫先生是感觉一阵的不自在。
连忙是低下头去,躲过范雎之目光:“丞相请言。”
范雎轻笑,依旧是静静的看着卫先生:“先生,此番前线之赵军情况如何了?”
仅仅是一句之后。
卫先生便已经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范雎言语之中,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当下。
便是心下一沉。
然而面对范雎询问,却还是不得不拱手一一具实而言:“长平之战,我军围困赵军四十六日,赵军食粮已尽多日,溃不成军。赵军主将赵括领五百赵军将士,突围战死。余下二十万赵军,皆望风而降。”
一句之后。
范雎点了点头,但是那眉目间的阴翳之色,却并未消散分毫。
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来到卫先生的身边:“既围困赵军四十六日,亦食粮已尽久矣,赵军却未曾饿死,这是何故?”
卫先生犹豫片刻。
便还是拱手叹息道:“正以丞相之言,赵军本早该饿死。然赵军无法,主将赵括先是下令斩杀战马。末了,战马食尽,便只得以袍泽尸首之肉,食之充饥……”
“幸未得几日,待赵括战死,便皆降于我军。”
说着这话的时候。、
卫先生也是一阵的唏嘘。
他为军需令长,跟随陆仁这个武安君南征北战,可谓是见惯了生死。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但是以赵军此前之惨状,却依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只余长叹。
而听得此言。
周姐的脸上,也同样是生出一丝的波动。
然而。
轮到范雎和赢稷的时候,却仅仅是眼皮一抬,脸上并无丝毫波动。
范雎则更是冷笑一声:“其后呢?”
卫先生愕然,望向范雎。
很明显,对于范雎之言,卫先生却并不知晓个中深意:“丞相这是何意?赵括战死之后,赵军便降了啊……”
在卫先生的注视之下。
范雎的目光,却是愈加的玩味:“降得我军之后,赵军可还食得袍泽之肉?”
当范雎说得此言的瞬间。
卫先生便已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便是脸色一白。
犹豫半晌,还是缓缓摇头:“未曾。”
范雎步步紧逼,语气目光愈加阴翳:“既未死,缘何赵军降卒,得以存活至此?”
卫先生沉默,不知以何言应对范雎之问。
反观范雎,却是冷哼一声:“那便是说,赵军得以食粮!对否!?”
“那赵军既业已断粮,所食之粮,又从何而来!?”
卫先生亦不复言语。
范雎高声历喝:“先生缘何不言!?我王当面,先生欲欺君罔上乎!?”
卫先生紧咬牙关,猛然抬头望向范雎,言语间已是带上一丝火气:“我秦军将士乃人,赵军之降卒岂非人乎!?若不予食,岂能坐视二十万赵军饿毙而亡!?”
但是。
仅仅是一句之后。
卫先生却已经是面色煞白。
慌乱的望向不远处的赢稷。
要知道。
堂堂秦王当面,他这个做臣子的,却是如此高呼。
殿前失仪,可是重罪!
“微臣无状!还请我王恕……”
然而。
卫先生的话还没说完。
赢稷却是轻笑一声:“行了,先生不必如此。”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还是下去歇息片刻。”
赢稷言语间,并我丝毫派粮之言。
让卫先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犹豫的望向面前的赢稷。
却是根本不敢再复多言。
缓缓的朝着赢稷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而后。
待得卫先生退后。
赢稷的目光,却是望向了一旁的周姐:“武安君爱女此番前来,却又是所为何事?”
(打赏大神认证的读者大佬可以找我要角色。会在适当的时候写进去吖。然后活跃读者也会随机选取一两位可以申请角色后续写进去。今年第二天啦,半夜不睡觉,继续码字,礼物到位,双手码废。跪求免费的用爱发电吖!免费的小礼物作者可以收到,跪求免费的用爱发电)
事实上。
陆仁此刻,派得周姐前来的一番言语,还真的是让赢稷有些没有想到。
赢稷对于陆仁这个武安君,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们相信。
若是赢稷当真是以不派粮、不下诏的做法,以传达陆仁之时。
以陆仁这个武安君的忠心,即便是不愿,到了最后也是会以他之意执行。
但是。
让赢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还没等他开始行动。
陆仁这 个武安君,竟然是自行上书,请求坑杀二十万降卒
。
而且。
当真是愿意,将这坑杀二十万降卒之责任,一并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赢稷而言。
陆仁愿不愿意是一回事。
而主不主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赢稷为雄主。
为达自己的目的,一向是不近人情,甚至是不择手段的。
他自问,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所以,先前为了大秦的未来,纵使再有不忍,也欲让和他相随多年的武安君,去背上坑杀赵军降卒的黑锅。
然而此番,陆仁如此做法。
如此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一心为他之人……
当真是让铁石心肠的赢稷,都是对于自己先前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愧疚。
而此刻。
面对周姐一番言语。
赢稷却并没有立刻的答应。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周姐,沉思片刻,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武安君啊,还当真是会给寡人出得难题。”
长平之战秦军大胜之后。
赢稷对邯郸甚至是整个赵国没有想法吗?
自然是有的。
然而。
身为秦王。
赢稷自然也作眼于全局考虑。
而并不会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如今。
赵军大败。
国内已无青壮可战之兵,以抵抗秦军。
所以。
在长平之战后,只要他秦军长驱直入,在武安君的带领下,拿下邯郸,甚至一举吞并整个赵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赢稷可以如此做。
却并非他此时之愿也。
紧紧的望着面前的周姐,赢稷沉默片刻,便是直接一字一句道:“武安君可知,即便此番我秦军能攻下邯郸,吞并赵国。然而,那天下列国,可会善罢甘休?眼睁睁坐视我大秦吞并赵国?”
毕竟。
赢稷身为秦王,对于此刻秦国和秦军的情况,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此番,虽然于长平大胜赵军。
但是三年的大战下来。
秦国本身,也已经是人困马乏,国力空虚。
固然可以趁机灭了赵国。
然而,若余下五国因此为借口,连纵攻秦。
纵以秦国之强,此时却也难有以一敌五之力。
面对赢稷之询问。
周姐缓缓点头:“王上,家父知晓。家父言及,王上为我秦主,思索国事定是面面俱到,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故以王上之意,定会决意,暂时休战,与赵国盟誓。”
“如此一来,即能修身养息。待到数年之后,国力军力恢复,再复攻赵,赵不过为秦案板之鱼肉,任我宰割。而余下五国,亦再无合纵攻秦之理。”
说着这话的时候。
周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说了出来,生怕是遗漏了此临行之际,陆仁于她之言。
而赢稷和范雎听得周姐之言,同样也是点了点头。
很明显。
此刻陆仁托周姐说出之言。
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赢稷再一次的望向面前的周姐:“武安君既已知悉,为何又复请小姐,让寡人灭赵?”
一句之后。
这边周姐深呼一口气。
脸上的表情,再一次的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王上考虑详尽,却唯独错漏一事。数年时间,秦能恢复国力民力,然赵国亦可。”
“此番长平之战,赵军大败,国内已无十五岁已上可战之丁男。攻下邯郸,灭得赵国,已易如反掌。若此番不趁大胜之势,而一举攻取邯郸,灭得赵国。来日,亦不再复此良机。”
“更何况,此刻我秦军大败赵军。自此我秦军独步于天下,列国再无一国,有独立抗秦之力。独战天下,以一敌六之势,已不可避免。若此刻不灭赵,来日再攻,余下五国岂能坐视不理?”
一番话落下,赢稷和范雎皆已是眉头紧皱,陷入了沉默。
陆仁的意思,他们自然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们自然还有自己的顾虑。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周姐一眼,范雎是沉声道:“但是此番,我大秦确无直面六国之力。”
“与赵国盟誓,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
让范雎没有想到的是。
随着他的一句之后。
这边周姐反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丞相认为,赵国当真会接受与我秦之盟约么?”
瞬间。
一直是紧坐于主位之上的赢稷便是再也忍不住,直接起身来到周姐面前:“小姐,武安君此乃何意?”
周姐拱手反问:“敢问王上,若与赵盟誓,将会如何?”
赢稷微微挑眉,不假思索便是应道:“无非派得质子,割地以求媾和。”
周姐面色入场,再问:“敢问王上,如今赵国如何视我大秦?”
赢稷再答:“赵军大败,数十万之赵国男丁,没于我秦军之手。凡为赵人,皆欲饮我秦人之血,食我秦人之肉。其恨绵绵,如海之浩瀚,如渊之深邃;断不能绝。”
而这边。
范雎更是忍不住的沉声道:“故以小姐之言,赵人为何不与我秦国盟誓?”
说着这话的时候。
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皆是将自己的目光紧紧的放在周姐的身上。
面对两人的目光,周姐的神色,依旧是无比的郑重:“王上、丞相。于赵人而言,此番派质、献城以求媾和。故今得媾和,莫我秦来日,必不复攻也?若来年秦复攻赵,赵亦得无割其地而媾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何以终日?”
“故于赵人而言,此番盟誓,不过自绝之术,不如不媾。”
当话说到这里的时候。
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那脸上的神色,都是彻底的变了。
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周姐。
沉默片刻之后。
脸上之神色,依然是无比凝重。
少时,赢稷抬头:“若以武安君之言,此番赵人,将会如何?”
周姐目光坚定,声音也是愈加的郑重:“若赵人,以献秦之地,收列国诸侯以攻疲惫之秦。若得克,是以失于诸侯之地而取偿于秦地,赵国尚得以利,故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疆秦耶?是宁以献地而事秦,不过坐而视城尽而赵亡。”
“疆者善攻,弱者而不能守。故赵人今而思之,与其坐而听秦,秦兵不弊而多得地,是疆秦而弱赵也。以利秦之盟而愈弱赵之誓,秦军必不能止。”
“故此番,我索地于赵。于赵人而言,弗以赵地赂齐、楚等地之诸侯。诸侯得赵之地,必并力西击秦,何乐而不为?”
一番话后。
现场鸦雀无言。
赢稷、范雎皆是瞪大双眼,紧紧的望向了面前的周姐。
良久、良久。
“武安君啊……”
一声叹息。
在周姐的注视之下,赢稷缓缓摇头,无奈苦笑:“寡人为秦王,自觉尽悉人心之事。然此番,武安君以小姐一番言语,方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寡人受教了。”
听得赢稷之言。
周姐一直是紧绷的脸上,终于是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深深的吸了一气。
将目光径直的望向赢稷:“所以,王上的意思是?”
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期盼。
而在周姐的注视之下。
赢稷沉默片刻。
脸上的表情,早已是无比的凝重了:“寡人眼下,唯余一问。”
周姐朝着赢稷缓缓的一拱手:“王上有问,民女知无不言。”
赢稷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的放在周姐的身上:“若攻取邯郸,灭得赵国。诸侯合纵而攻秦,我秦将如何?”
周姐深深一拜:“武安君,必倾力,护得大秦周全!”
秦王挑眉:“若不能保?”
周姐不语。
沉默片刻之后。
便是朝着赢稷一拱手:“王上稍待。”
随着周姐的一语之后。
赢稷缓缓点头。
在他的允许之后。
一个侍卫缓缓上前。
在他的手中。
还捧着一物。
不是别得,正是一柄剑。
将此剑,缓缓的递到了赢稷面前。
剑鞘花纹密布,样式古朴。
而见得此剑的一刹那。
赢稷重重一瞪眼,本就是郑重的目光,此刻已经是带上了惊骇。
“这是……”
赢稷自侍卫之手,接过宝剑。
“噌!”
随着银光一闪。
宝剑出鞘,寒芒四溢。
此剑,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都是十分的熟悉。
不是别的。
正是武安君之佩剑。
赢稷抬头。
那满是复杂的目光,在佩剑和周姐的身上,来回的逡巡着:“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呢?”
当看到这把剑的时候。
赢稷自然已经明白了陆仁一切的意思。
不知不觉之间。
声音都已经带上了一丝沙哑。
而周姐眼眶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武安君他说……无论此战是否能胜,然我秦一统天下之大局,便势不能挡。”
“故独以一人而全大局,纵身死道消,亦不悔矣。”
依旧是良久的沉默。
在整个大殿。
时间都仿佛为之停滞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当赢稷再一次的抬起头来,目光业已经是彻底的坚定了下去:“明白了,寡人明白了。”
而后。
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的一摆手:“你于武安君言,他的请求,寡人准了……”
一句之后。
这边范雎面色一变,连忙是望向赢稷:“王上,是否再……”
然而。
范雎的话还没说完,赢稷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行了,寡人心意已决,丞相不必多言!”
于是乎。
在得赢稷之准许之后。
周姐朝着赢稷郑重一拜,欲离开大殿,赶赴长平前线。
还没等她迈开步伐。
“小姐稍待。”
周姐疑惑的转过头来。
便见得这边。
赢赢政稷神色郑重,以一国之王,而朝着周姐深深一拜:“替秦国,替寡人,谢过武安君。”
周姐微微愣神。
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民女知道了。”
须臾。
周姐大步而去。
唯余殿中赢稷和范雎,神色复杂,久久不能言语。
而这一番的对话。
在整个直播间,瞬间便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武安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要独面六国?以一国之力,而战六国,即便是武安君,又当真是赢吗?”
“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了秦王……武安君这是要……”
很明显。
此番在众多观众的眼中。
武安君虽然厉害。
但是以一国之力,而独战诸侯六国。
能胜的机会,实在是渺茫。
毕竟。
正以先前赢稷所说。
待到休养生息之后。
大秦徐徐图之,也未必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而不必急于这一时。
陆仁这个武安君,又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如此的情况下。
五日过去。
泫氏谷之上。
陆仁目光幽幽,静静的望着麾下的泫氏谷。
其下。
二十万赵军降卒。
正列于谷下,等待着秦军发放吃食。
而在陆仁的身旁。
蒙骜沉默片刻,便是沉声拱手道:“君上,王龁将军派得斥侯来言,如今我秦军势如破竹,业已攻下赵国之太原、皮牢……”
“如今,邯郸之双翼屏障已断,其大门已敞开在我秦军之弓矢之下。”
听得此言,陆仁缓缓点头:“如此么?明白了。”
“传令王龁,不要停歇,以雷霆之势,直抵邯郸城下!不得给赵国任何喘息之机。”
蒙骜点头。
而后。
将目光望向麾下传令兵。
须臾。
待到传令兵得令而去。
蒙骜再一次的转头,将目光望向谷下正在大快朵颐的赵军降卒,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迟疑:“我军粮草,若再供给赵军降卒,只余五日了。”
“咸阳那边……”
蒙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犹豫。
而陆仁面色依旧是平淡:“放心,我王会答应的。”
陆仁不过是话音刚落。
便见得这边。
卫先生和周姐联央而至。
没有丝毫犹豫。
卫先生朝着陆仁重重的拱了拱手:“君上!幸不辱命!王上已命在下,将援粮自咸阳而运抵前线。”
而卫先生的这番话,也就是代表着。
这几天的时间,困扰在秦军头上的粮草危机顿解。
陆仁一向是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
缓缓的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望向身旁神色复杂的周姐。
没有多询问些什么。
这边周姐叹息一声,便已经是缓缓点头:“王上他,已经同意了……”
“赵国降卒之事,皆交由武安君全权处理。待此间事了,武安君不得给赵国喘息之机,当大军压上,早日攻下邯郸!”
说话的同时。
周姐将一片锦帛,递到了陆仁手上。
陆仁低头。
那锦帛之上。
正如他之所想,一字未写。
沉默片刻之后。
陆仁点头:“明白了。”
而后。
当陆仁将目光再一次的望向泫氏谷下。
那正在大快朵颐的赵军,此刻丝毫没有察觉,致命的危险已经是接近了他们。
就这么。
陆仁静静的望向这群赵军。
一直未曾言语。
平淡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陆仁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么静静的伴着陆仁,足足看了三个时辰。
待到夕阳将下。
残阳如血。
以陆仁之令。
秦军后勤,杀鸡宰羊,烹之以遗赵军。
几乎每一个赵军都领得两张大饼,一碗肉汤,甚至那肉汤中,还有些许两块零星的肉块。
在这个能食得饱饭,便殊为不易的年代。
这样的一顿饭食,不可谓不丰盛。
若是平常人家,哪怕是在年节之时,也少有能吃到如此丰盛之食物。
寻常赵军士卒,莫不是欣喜。
心安理得的享用着这道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如同珍馐的美食。
唯独几个赵将,却是心不在焉,脸上皆是带上了忧色。
天下岂能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
秦军情况,他们亦是知晓。
和他们大战三年。
秦军亦是山穷水尽,耗尽国力民力。
秦军寻常士卒,在平日尚不得食得如此丰盛之食。
为何现在,还有好心与得他们赵军?
而这边。
待到夕阳落下。
最后一丝光亮降下。
整个泫氏谷内,已经是一面黑暗。
便在这样的情况下。
刹那间。
整个泫氏谷上,无数秦军举着火把,出现在他们面前。
火把的火光,将整个泫氏谷上,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一幕。
仿佛又让众多赵军,回到了受降之日那天的场景。
忍不住浑身微颤,脸色大变。
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为首之赵军副将缓缓起身,望向不远处之秦军,深呼一口气,便是朗声呼喊:“武安君可在!?”
一句之后。
陆仁洪亮的声音瞬间便是响彻整个现场:“某乃秦军统帅白起!”
赵军副将微微皱着眉头,便又询问到道:“敢问武安君,秦军此番,乃是何意?
听得赵军副将的询问。
白起默然片刻,便是缓声道:“实不相瞒,我秦军粮草不足,不出数日,存粮便要食尽。”
“故从明日始,将挑选尔等赵军之中,年轻力壮者,纳入我军一道归秦。而老弱病残者,皆放回赵国!”
须臾。
但见得泫氏谷下,赵军将士皆是忍不住的惊呼。
然而一干赵将,却依旧是带着狐疑之色,审视着面前的秦军和白起:“武安君为天下名将,此话可是当真?”
少时。
“尔等放心,白起一言九鼎!可信!”
“白起可信!”
夜幕下。
所有的赵军将士,还有秦军的面容,都是隐在重重的黑暗之中,见不真切。
唯独火光照耀之下,陆仁的脸庞,是愈加的清晰。
在场所有赵军将士,都是深深的凝望着陆仁的脸庞。
片刻之后。
现场顿时一片欢腾!
便连赵军副将,亦是放下了最后一丝怀疑。
随着赵军士卒们一道,放生的欢呼着:“赵军的兄弟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三载大战,一朝大败。
这二十万的赵军将士,身上承受着数之不尽的压力。
特别是被俘的这些日子。
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
生死不知,前途未卜。
每日皆是如同猪狗,苟延残喘。
此刻一朝释放,顿时如困龙升天,鱼入大海。
整个泫氏谷,都是洋溢在一片的欢腾之下。
然而。
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他们欢呼的同时。
陆仁脸上神色或有复杂,然而那目光中,却已经是逐渐的坚定了下去。
很快。
随着夜色渐声。
没有了压力的二十万赵军,皆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在得知可以回家之后,再没有任何一梦,可以比今夜更加香甜。
便连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也皆是带上了甜甜的笑意。
(6000字大章,今天已经13000多字啦,求求免费的用爱发电,求求小礼物。继续码字中。凌晨还有。)
随着白起的这一句之后。
周姐抬头。
依旧红肿的眼眶中,却是带着些许的疑惑之色。
事实上。
当初陆仁让周姐前往咸阳之时。
便已经说了,事成之后,会送周姐一份大礼。
但是即便是此刻。
周姐依旧是不明白。
陆仁所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而这边。
随着周姐的目光望了过来。
陆仁便是轻笑着,望向了身旁的卫先生:“先前托先生所做之事,可曾办好了?”
不过话音刚落。
这边。
卫先生亦是轻声一笑。
不过片刻,便是自袖中,取出了一份竹简:“上将军,在下幸不辱命。”
而后。
陆仁缓缓点了点头,自卫先生手中取过竹简,再将它直接的交到了周姐的手中:“以后,吾家便是你家。”
周姐整个人,都是直接的愣住了。
愣愣的望着面前的陆仁。
很明显。
对于陆仁突然所说之言,周姐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武安君之家,便是她家?
迎着周姐迷茫的眼神。
这边。
陆仁只是轻笑着摆了摆手:“打开看看。”
周姐听得陆仁之言,下意识的便是展开了手中的竹简。
目光落在竹简之上。
穿越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
周姐不仅仅是跟着陆仁和秦军一同打仗奔波。
跟在陆仁的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周姐还算是学会了不少大秦的文字。
虽不能全通。
但是对于最基本的秦国篆文,周姐还是能勉强看懂一些的。
顺着竹简中的内容,周姐也是下意识的跟着读了起来:“姓名:白淑;籍地:咸阳,武安君府;性别:女;身份:白起之长女,身高:……容貌:……户主:武安君白起。”
仅仅是瞬间。
当周姐再一次的望向陆仁的时候。
目光中已然不是呆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意味:“这是……”
陆仁闻言,目光平淡望向周姐:“你之户籍登记,为了便于登记,我擅作主张,将你之姓改为白姓。你可会介意?”
周姐闻言。
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原本才略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在激动之下,眼眶又是泛红了。
正如陆仁之言。
这是一份属于周姐的户籍登记。
于陆仁口中而言,仿佛之是轻飘飘的一物。
但是于此刻的周姐而言,却无疑是弥足珍贵了。
跟在陆仁身旁这段时间。
周姐为了自身之安危。
也已经了解了许多方面的知识。
虽此刻,秦国相距后世的华夏,业已过得两千余年。
然而。
即便是在两千多年前的大秦,其户籍之制度,却亦是无比的严苛。
周姐在后世小说或者电视剧中所看到的那般,男主或女主穿越之后,便逍遥自在,整日游山玩水的事情。
至少在眼下的大秦,是绝对行不通的。
如同刚刚穿越的时候,陆仁所说那般。
自周礼问世。
将天下之人,分为国人和野人。
有国人之身份,才为正式被承认的黔首百姓。
才有参军、从事各行各业的资格。
而国人之外的野人,则形同奴隶。
只能干着最为低见的工作。
一人为奴,则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皆为奴。
而自春秋之后,礼崩乐坏。
这样极端的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些许幸运的野人,也能凭借机遇参军立功,甚至是步入政坛,改变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的。
如今天下列国,莫不是如此。
而秦国,便是列国之中,户籍制度最为严苛的国家!
自商君变法之后。
以秦户籍之律,凡秦民,以五家为一伍,十家为什。邻里之间,相互监督。伍什之中,若有一人犯法,其余伍、什中人,若不主动检举,而十家连坐。
每家每户之户籍,皆由县、郡、朝层层递进,皆查有所迹。
换而言之。
此刻的秦国,在这种户籍制度的控制之下,对于百姓的管理甚至深入到了每家每户!
而伍、什之上,有里,有亭,皆设里长,亭长。
凡伍什之民,若要出里、出亭,皆需凭户籍登记之证明,至当地里长、亭长处寻得验传。
出得县、郡之路上,重重设卡,若无验传,皆以细作论处。
轻者坐狱,重者斩首。
换而言之。
如无户籍之登记证明,如同后世文学、影视作品中所叙述的那般,凭借某某发明、计策,而大发横财,甚至步入政坛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别说是步入朝堂为官一任,或说说是行商了。
甚至连种地的资格都是没有。
就更别说,是接触某某的大人物了。
因身份之低贱,别人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即便是有幸遇见,若无户籍证明,恐怕还没搭上一句话,便是被当场抓获,以细作处置了。
而眼下。
以周姐此前之身份。
并无户籍证明。
其身份,便是比之野人,更加低贱。
当初在路上,若不是陆仁。
如果让周姐碰见了别人,以周姐来历不明的身份,恐怕早就是被大秦将士直接以细作之由,当场斩杀了。
而此刻。
这一份户籍证明,则是真正让周姐在这无依无靠的世界,真正拥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格。
至于陆仁所做之改姓,自然也是变得无足轻重了。
这边。
周姐眼眶微红,望着面前的陆仁,须臾却又是笑了:“当初赴咸阳,不得已用了大叔女儿的身份。却没想到,如今当真是成了大叔你的“女儿”。”
说着这话的时候。
或许是心情没有得到平复。
周姐还在微微的抽泣着。
那复将喜将忧的模样。
却是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陆仁,嘴角都是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此番你上得户籍,在大庭广众之前,可不能再叫我大叔了。”
闻言。
周姐也同样是笑出了声。
缓缓的低下头去。
以前番才学会的大秦之礼,朝着陆仁缓缓一拜:“君父安好。”
很快。
现场只传来了陆仁爽朗的笑意。
个中乐趣,皆只在陆仁不言中。
而如此的乐趣。
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待得坑杀赵军之后。
陆仁命麾下秦军主力休整三日之后,便马不停蹄,直接挥军东进!
朝着赵国之都城邯郸,直接进发!
此番。
陆仁及秦国上下,皆以绝意而灭赵。
甚至天下大势的他明白。
此番若想灭得赵国,则必从速。
容不得半点的耽搁。
否则,等到列国诸侯反应过来,以大军援赵。
历史秦军于长平之战后的教训,便是他前车之鉴。
而便在陆仁领得大军出发之后。
此前王龁得陆仁之令,早已攻取赵国之太原、皮牢。
而后。
大军东进。
业已兵临邯郸城下!
秦军兵临城下。
加之前日。
长平之战陆仁方之归乡的二百四十名赵军童卒,也是在同一时间,返回了邯郸。
随着这些童卒的返回,二十万赵军降卒,为陆仁坑杀的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赵国朝野。
一时之间,整个赵国上下,一片惶恐!
此刻。
邯郸,赵王宫中。
赵王赵丹目光茫然,神色憔悴。
望向麾下之赵臣,脸上表情已是一片惨淡之色:“诸位,武安君无道无义,坑杀我赵军二十万降卒。至此,我四十五万之赵军主力,皆没于长平。”
“如今,秦将王龁领大军数万,兵临城下。如今邯郸城内,业已无得适龄可御敌之士卒。”
“惶惶国难,如何能解?”
一语之后。
殿下堂堂赵人百官,尽无一人能出言以对。
赵丹目光愈加凄苦:“殿下众卿,皆无一良策!?”
很明显。
此番殿中所有人,包括着赵丹自己都已经明白。
眼下的赵国。
当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一只脚,已经是踏进了万丈深渊。
稍有差池。
便是万劫不复。
听得赵丹几近哀求之言。
殿下绝大多数的赵臣,皆是摇头叹息。
很明显。
对于如此的绝境。
便是他们,也再无一应对之策。
绝望的气氛,已经开始逐渐笼罩整个大殿。
便在此时。
一人出列,面向赵丹,沉声拱手,面色肃然:“启禀我王,今秦军大胜我军于长平,携势而来,兵锋必不能挡。”
“以臣之见,唯今之计,必媾和也。若成,则我赵国尚存。若阻之,则生死而国灭,无以避免。”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上卿楼缓。
楼缓为赵人,善纵横之道。
于赵之先武灵王时,便为赵臣。
昔日赵武灵王以胡服骑射而强赵军,楼缓便有推举之功。
后武灵王崩。
秦赵两国先祖,本为血亲,皆为嬴姓,同出一源。
当是时。
齐、魏、韩三国联盟,强横一时,有霸得中原之势。
秦联赵、宋两国,以抗三国联盟。
借此机会,楼缓得以入秦。
被嬴稷拜为秦相。
虽不过数年,便被罢相。
但一直以来,却一直借此身份,游离于秦、赵之间。
在两国,皆颇有声望。
而此番长平之战后。
楼缓归赵。
凭其声望。
很快便被赵丹拜为上卿。
此番。
听得楼缓之言。
赵丹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以楼卿之言,若求媾和,我赵国又将何如?”
一语之后。
楼缓轻笑,缓缓一拜:“王上,臣主盟秦,此前也曾入秦为相,故秦国上下,皆多故交好友,便是当今秦王见得臣,也给得三分薄面。”
“如今,我赵国安危,已在旦夕。臣为赵臣,此番愿入秦而去,若我王割六城以献秦王,盟誓修好。秦王大悦,则秦军必必退,而邯郸之围立解。”
楼缓一字一句,慷慨激昂。
听上去。
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然而此番,赵王却依旧举棋不定,眉头紧皱:“楼卿,秦军新败我军于长平,势头正盛,此番攻得邯郸,必以灭赵之心。”
“秦王野心,如同虎狼。此番与秦城何如?不与之,又何如?况,便与得六城,若秦不退,为之奈何?”
说话的同时。
赵丹的目光,一直是紧紧的盯在楼缓的身上。
很明显。
此番楼缓归赵。
赵丹这个赵王,虽因楼缓之声望,而拜上卿之位。
然因此前楼缓曾为秦臣,更为秦相。
故对于楼缓,却依旧得彻底信任。
随着赵丹的这一句。
楼缓目光微微闪烁,脸上却并无恼怒之意。
“秦王为雄主,其心如深渊,不可测也。”
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朝着赵丹缓缓一拜:“故王上所言,实非臣下所能知也。”
赵丹眯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却并未因楼缓之言,而有丝毫放松:“楼卿曾事入秦,通秦国之事,晓秦王其人。但请试而言之,寡人不岂能因言而罪之?旦有所知,皆无不言。”
楼缓闻言。
却并未立刻回应赵丹之言。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楼缓一言。
沉默片刻,便是拱手道:“王上可闻公甫文伯之母乎?”
一句之后。
赵丹却是神色差异。
很明显,并不知道楼缓突然出得此言,却是为何。
眉头微皱:“愿详之。”
楼缓闻言,脸上笑意更甚:“昔公甫文伯病逝于鲁。其妇人为之自绝于房中者,十六人也。然其母闻之,不肯哭也。”
赵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楼缓所言为何意:“焉有子死而不哭者?却为何故?”
楼缓缓缓点头:“昔公甫文伯之相室亦言。然其母曰:“孔丘,贤人也。昔逐于鲁,其人不随。今死,其妇人为死者十六人。是故,其于长者薄,而厚于妇人?”故从其母言之,为贤母也;然从于妇人之口,必不免为妒妇也。故天下之言,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
顿了顿。
楼缓目光幽幽,望向面前的赵丹,便又是深深一拜:“今臣方离秦而归赵,若言勿与秦地,则计非善也;然若言与之,恐王以臣之心向秦也。故不敢言。假臣为吾王而记之,不若予之。”
轻飘飘的一句之后。
赵丹便已经是陷入了彻底的纠结。
沉默片刻。
深深的望向楼缓。
再望向邯郸之外。
虽秦军未开始攻得邯郸。
然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此番战端未开,邯郸便已陷入大乱。
邯郸赵人,得秦军兵临城下的消息,皆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良久。
赵丹深呼一口气,便是沉声道:“好,便以楼卿之……”
赵丹的话还没说完。
楼缓低着头,嘴角已经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片刻。
这边。
“王上,切莫信得楼缓之言,此乃饰说之辞也!”
一声呼喊。
这边,一人赫然出列。
不是别人,同样是赵国之上卿虞信。
因以上卿之位。
所以,天下众人,皆以虞卿名之。
听得此言,赵丹微微皱眉:“虞卿所言,何谓也?”
虞卿龙行虎步而至殿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是一拱手:“王上!今秦之攻赵也,遣楼缓而入赵说和。是以倦而和之?或以其力尚能进,护王而不复攻也?”
赵丹听得此言,微微皱眉:“秦之攻赵,必不留余力。然三载伐战,我军故败,秦之力业已耗尽,故此番,必因倦而和之。”
虞卿听言,缓缓点头,脸上依旧是带着无比的凝重之色:“王上所言甚是!今秦尽全力而攻我,若其力能取,何不攻耶?如今欲和,必其力所不能取,故倦而媾之。今王若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之地而以资秦,反助秦而攻赵也。来年秦复攻赵,王又何如!?”
言罢。
虞卿把眼一横,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楼缓:“楼缓此人,臣素有所知!”
“前番相秦,数举秦赵之盟势,表而利秦而利赵,实则屡害于赵也!”
“苍髯老贼,浩首匹夫!名为赵人,实则赵贼!王上,切莫信得此贼之言!”
一句之后。
这边楼缓脸色铁青,指着虞卿沉声呵斥道:“匹夫!吾为赵臣,何时害赵而利秦!?秦赵两欢,实为两国之愿也!”
“如今以血口而污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于是乎。
当下楼缓和虞卿堂堂两个赵国之上卿。
于众目睽睽之下。
竟是半点不顾士人、贵族之颜面。
与大殿之上,互相厮打。
堂堂赵王宫,此刻竟有如市井一般。
若非赵丹这个赵王喝止。
两人说不得要分出个生死。
待到拆开两人。
皆已是衣冠不整,须发尽乱。
而这一场的朝会,最终却也谁都没能说服谁。
然此番。
王龁以陆仁之令。
以数万之大军,却已将偌大的邯郸,直接团团围困。
如今赵军,四十五万之主力,皆战死于长平。
余下之赵军,也大多屯于赵之边境。
短时间内,不复得援。
此番堂堂赵国都城邯郸。
能凑出可战之兵,已不过万。
在秦军的围困之下。
赵人进不得进,退亦不复得退。
很快。
便是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仅仅是一个王龁和数万秦军,便已至此。
而赵丹和所有的赵人都知道。
此刻白起这个武安君正带着数十万秦军主力,正在开赴邯郸的途中。
只待白起一到,整个邯郸便是朝不保夕。
顶着巨大的压力。
赵丹这个赵王在无奈之下。
纵使万般不愿。
也只能做出决定。
以楼缓为使臣。
带着无数金银财货,快马加鞭,以赴咸阳。(5500字大章跪求免费的用爱发电)
说话之年轻小将。
乃是陆仁之副将,老将军蒙骜之子蒙武。
时年不过十余。
正是少年意气之时。
然身为蒙骜之子。
自早已投身大秦军旅。
虽将门之后。
却并未有得丝毫徇私之举。
从一小兵开始,屡建战功。
如今,凭借军功,已得授第四级不更之位。
任千夫长之职。
蒙武本来不在长平之战的秦军序列中。
此前正为大秦戍边,驻守于函谷。
然此攻取邯郸之战。
陆仁却以武安君之令,将蒙武调拨至他麾下,担任左军侍卫。
而同蒙武一起到来的,尚还有一人。
同蒙武的年纪相若。
乃是陆仁副将王龁之子——王翦。
如今,和蒙武一般,正任右军侍卫。
伴随陆仁左右,负责陆仁之安危。
此刻。
在蒙武说话的同时。
身得人高马大的王翦,正静静的将目光投在陆仁之上。
那灼热的目光,以及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
都在诉说着。
王翦这个年轻的秦军小将,对于陆仁这个武安君,到底是有多么的崇拜。
此刻听得蒙武询问之言。
王翦瞥了蒙武一眼,便是冷声道:“君上所言,所行,必有谋算。言及十日定得邯郸,那十日之后,则邯郸必定也,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知也?”
一句之后。
脾气火爆的蒙武,便如同一点就着的炸药一般,瞬间便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王翦,你这竖子之言何意!?”
“某何尝不知君上必有妙算,不过求而惑之,不得解而问于君上,有何不可!?”
“不似你这厮,如朽木一般,整日不发一言,不进一词!怕是君上之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皆视如无物也!”
王翦轻飘飘的看了蒙武一眼,一向是冷酷的脸上,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怒意:“得而习之,不解之惑则思之。君上为我秦军主将,与你这匹夫解惑?不过徒耗君上之时日也!不知身份,不明大义,无谋无断,不过一莽勇之匹夫也。”
终不过十余岁之少年。
即便少年老成,也难免被有激怒之时。
而蒙武,无疑便是那个王翦的克星。
年纪相若的两个人。
却仿佛是天生的死对头一般。
整日待在一起,一言不合,便是怒而互斥。
若不是有军规在身。
怕不得就是要上手,直接做过一场。
如此的一番对话。
可谓是看乐了周围的一群人。
这边。
周姐看得已经是不知道多次开始互掐起来的两个小屁孩。
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轻笑。
便连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陆仁,见得这两人,嘴角都是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少年郎,自有少年郎之朝气。
以往秦军大营。
在陆仁的统领之下。
皆是一派肃杀。
所有将士,虽以陆仁之命而从之,未有丝毫之违背。
一切皆循规蹈矩。
严密得好似一个机器一般。
如此一来。
固然能让秦军将士们,在陆仁的统领之下,爆发出最为强大的战斗力。
但反之。
却也难免少了些许的生气。
眼下,这蒙武和王翦两个少年将门之后的到来,倒是让一整个军营,迸发出了一股别样的生机。
而在直播间中。
所有的观众们,对于陆仁调来王翦、蒙武两人,做为贴身侍卫,却也是有所疑惑。
并不明白,陆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这两个小屁孩是真的有意思,成天就在军营里互掐,光是今天,就已经第三次了吧!?”
“这两个小孩到底谁啊?怎么武安君突然会让他们来呢?”
“我也是不清楚……不过这两个小孩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整天互掐,但是听他们讨论军事大务,好像都是有点东西,不愧是将门之后。”
“这两个人,应该是蒙骜将军和王龁将军的孩子吧,这两个人可都是武安君的副将,这两人来,应该是想跟在武安君的身边,学点东西吧……”
“对啊,武安君何等样人,光是露点皮毛,怕都是够两个人学一辈子了。”
事实上。
有些观众们的想法,并没有猜错。
这边。
见得两人当着众人之面,又是当众互掐起来。
一旁。
身为两人之父的蒙骜和王龁,脸色已经是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了。
狠狠的瞪了各自的两个儿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营重地,蒙武(王翦)!你这竖子,安敢如此视军规如儿戏!?”
“可曾知罪!?”
几乎是一瞬间。
原本还是不断互掐的少年郎。
直接是闭嘴了。
脸色带上一丝的慌乱,直接是低下头去。
不过互相狠狠的瞪了彼此一眼,那眼眸中迸发出来的火光便已证明。
两人的互掐,并未随着各自父亲的呵斥而结束。
“赶快滚下去,以我秦军军规,自领二十军棍!”
一声呵斥。
两个少年郎灰溜溜的低着头,准备出营。
事实上,身为两人之子。
蒙武在小小年纪,便是杀敌屡建功勋,年不过十六,便以被授得不更之爵位。
而这王翦,和蒙武一样的年纪,更已被授得大夫之位。
两人能达到这一切。
并没有得到蒙骜和王龁一丝一毫的帮助。
全是凭着两人一腔之勇,而在战场与敌厮杀而来。
可以说。
对与两人,无论是蒙骜还是王龁,都是再满意不过了。
然而满意归满意。
两个少年的性格,在两人看来,却是成了一个大问题。
首先是蒙武,少年将门之后,虽未沾得半点其他陋习,却难免有些骄纵,配合老蒙家祖传的暴躁急脾气。
几乎是一点就着,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也正是因为这脾气,惹上了不少祸事。
若非如此的话,凭蒙武的功绩,早就和王翦一般,升得大夫之位了。
至于王翦,在其父王龁看来,这情况就要严重得多了。
这孩子,无论是智计、勇武,什么都不差。
但问题是就,实在太冷了。
换而言之,就是有些不近人情。
喜欢独处静思,不怎么与外人交流。
而且。
更重要的就是。
极度崇拜武安君!
到了甚至有些癫狂的地步了,不但每日在沙地上,复盘各种武安君经典战役。
眼睛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若是有谁敢有半点对武安君不敬的意思。
无论是谁,王翦都说不得要与对方理论半天。
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其实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王翦不行。
注定要成为军旅中人的他。
如此的性格,自然是要不得的。
为此。
无论是蒙骜还是王翦,都是和天下大多数普通的父亲一般,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前程,可谓是操碎了心。
直到不久前。
准备攻打邯郸的两个人,却是突然收到了陆仁的询问。
问得两人,是否亲自将两个少年郎,带到他的身边,为一侍卫。
欣喜若狂的两人,自然连半点的犹豫都是没有,就差是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开什么玩笑!?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
那可是多少大秦将领,打破脑袋都找不到的好事。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就代表着,可以时时都在武安君的身边,听得武安君之教诲,正面接触武安君的战略,战术意图。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武安君的亲自指点。
说实话。
要不是年纪和辈分不对,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恐怕蒙骜和王龁都想时时的跟在武安君身边,聆听教诲了。
而现在,两个小屁孩,得到如此的机会,却不珍惜。
反而要在这里互掐。
说实在的,要不是碍于脸面,蒙骜和王龁狠不得现在就扒了两个逆子的裤子,直接揍开花。
然而就当蒙武和王翦,垂头丧气的下去,准备自领军棍的时候。
“行了。”
“都是些少年郎,难免意气之争,便放得他们此次吧。”
很明显。
说得此句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陆仁。
一句之后。
便连蒙骜和王龁都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可是君上,这两个逆子如此之机会,却不珍惜,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
陆仁轻笑。
深邃得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眸,却是幽幽的放在蒙武和王翦的身上:“少年郎,我秦国之未来也。若无朝气、生气,我大秦何谈未来、希望?”
一句之后。
包括着王龁还有蒙武等人在内的众人,却是一脸的疑惑,并不知道,陆仁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却只有周姐,想到了那日,陆仁当着她的面,所说出的那句话:“纵某兵败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后继。父及子,子及孙。子子孙孙,身虽死,而其志不渝!故此后,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一统天下,而复盛世者,唯我大秦!”
深深的看了陆仁。
再望着拘谨的低着头的蒙武和王翦。
周姐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们,就是你所说的后继么?”
便在周姐的注视之下。
陆仁缓缓的来到了蒙武和王翦的身旁。
眯着眼睛,轻轻的低下头去,嘴角同样是带着以丝淡淡的笑意:“小家伙,既然你觉得,此刻不进军,十日之内,无法破得邯郸,那你且说说,如今,吾等如何才能在胜得邯郸?”
蒙武不假思索,当即便是朗声道:“邯郸赵军固少,然而城坚,故以猛攻,必难克也。”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以赵军之兵力,于城墙之上守我秦军之攻势尚为难也。固,我军可引工匠、士卒,掘以邯郸之地底,掘至城墙之根,以大水漫之。则不过两月,邯郸城墙必毁也。届时,我军以雷霆之势,取得邯郸而灭赵,不过易如反掌。”
听得此言。
陆仁微微挑眉,缓缓点头:善。”
而后。
目光依旧是放在面前的蒙武之上:“若以你之举。需牺牲士卒何许?”
蒙武不假思索:“工匠和掘土之士卒较为危险,倒是城破之后赵军之抵抗,不必担忧。故牺牲之士卒,当在两万之下。”
陆仁再颔首:“善。”
复问:“耗费时间如何?”
蒙武再答:“两月余。”
陆仁不复在语。
缓缓的点了点头,望向蒙武之表情,已带上满意之色。
而后,轻轻拍得蒙武之肩膀:“大秦的未来,是你的。”
少许。
陆仁再转头。
但见得一人,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同样正双眼放光的望着他。
“武安君!”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翦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让一向是宠辱不惊的王翦,脸色都是多了一丝的红润。
便见得这边。
陆仁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却是比之方才望向蒙武的还要郑重。
“小家伙,若你为我秦军统领,当如何破敌?”
瞬间。
王翦便是缓缓低下头去。
整个人的脸上,已满是思索之色。
然而。
一刻钟,两刻钟。
王翦却并未如同蒙武那般,几乎是张口就来。
“此计一出,我军故能速而破敌,但伤亡过大……”
“不对!”
“此计……虽无太大伤亡,然而所耗费之时间……”
“这也不对!
“也不对!”
“不对!”
但见得这边。
王翦低着头,一面是喃喃自语着。
却依旧没有抬头回答陆仁的意思。
这边。
王龁转头,见得身旁自家搭档蒙骜那炫耀的眼神。
当下。
便是一瞪眼:“王翦,君上询问于你,缘何不答!?”
一句之后。
似乎是将王翦从沉思中惊醒。
察觉到自家父亲的询问。
这边。
王翦抬头,朝着陆仁、王龁一一的拱手:“父亲、君上……王翦方才思考过甚,一时竟不察,怠慢了君上,还请君上恕罪。”
王龁神色不穆。
倒是这边,陆仁饶有兴致的望向王翦:“你在思考什么?”
王翦不抬头,依旧拱手:“翦在想,若是君上,当如何在十日之内,拿下这邯郸……”
陆仁再笑:“可有所得?”
王翦面容苦涩:“君上计谋通神,宛若天下,岂是王翦这凡人,可能窥测?”
“故苦思良久,依旧一无所得也……”
陆仁静静的看着王翦这个,未来自武安君之后,大秦的又一个战神。
嘴角带上一丝笑意:“一无所得?怕不见得,且先说说,你的想法。”
抬起头来。
陆仁望向王翦的目光,多了一丝锐利:“若你为某,当以何谋略,十日内,取得邯郸?”
王翦面色微变,忙是拱手:“王翦才疏学浅,岂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
陆仁幽幽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但说无妨。”
一句之后。
王翦沉思片刻,重重摇头:“王翦遵命!”
朝着陆仁深深的一拱手后,王翦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深呼一口气,强行的压下了澎湃之心。
而后,便是朗声道:“其兵法有云,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说到这里的时候。
王翦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以君上之心,征伐三十余年,而从无败迹。用兵皆无循迹,以从心而所欲也。眼下,三载大战,我秦军久乏也。故此番,君上欲十日而破得邯郸者,必不为攻城,是欲以不战,而取得邯郸也。”
陆仁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波澜:“不为攻城?有点意思,那你且说说,既是不为攻城,那以何而攻之?”
王翦沉默片刻,再次拱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伐交之策,十日之内,必不得应。故,今王翦思之,君上破得邯郸之法,当伐谋也。”
陆仁脸上依旧无得丝毫表情:“继续。”
王翦再拱手,但是此次,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变得无比的凝重。
紧锁的眉头,还有那眼眸中的阵阵沉思之色,都足以表明,此刻的王翦,到底是处在如何的状态。
少许。
苦思之后。
王翦再一次的拱手,径直是叹息一声:“夫伐谋者,攻心也。”
“然王翦少智,纵苦思冥想,亦不得君上之法。”
陆仁不语。
只是缓缓的望向营账之外。
此番。
营账之外,忽而狂风大作。
电闪雷鸣之间。
倾盆大雨,刹那倾斜而下。
瞬间。
将这邯郸城,以及邯郸城外的秦军大营,皆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狂风呼啸着,掀开了营账大门。
伴随着狂风,雨水如注而下。
很快,便打湿了半个营账。
雨水冲刷之下,甚至溅湿了不少人的盔甲。
足以见得,这雨势之大。
而这边。
随着这大雨。
陆仁的目光,却一直是望在那漆黑的天幕之上:“大旱之后,必有大雨啊。”
也正是随着陆仁的这一句。
原本一脸沉思的王翦。
突然是睁大了眼睛。
似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雨!?大雨!?”
“大雨之后……莫非君上你是想!?”
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几乎是一瞬间。
王翦便是脱口而出:“引得大河之水,而灌邯郸!?”
陆仁幽幽的看了王翦一眼。
依旧不语。
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王翦的肩膀:“日后,你当统得百万兵也。”
(大年初一啦,嘻嘻嘻,祝福大家新年发财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武安君这话到底啥意思啊?为什么那二十万赵军降卒就必死了?”
“可能,是秦军的粮食,养不起这些降卒了?”
“无论原因,也不是屠戮这些降卒的理由吧?养不起的话,就不能放了他们么?”
“呵呵,放了?放了不就是放虎归山!?要是来年,拿起武器再和秦军作对,又如何?”
而这边。
整个直播间。
几乎的大部分的观众们,对于陆仁先前言及这些赵军降卒必死之论,依旧是不能理解的。
而周姐,也自然是如此。
于是乎。
便是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
陆仁也没有丝毫犹豫。
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周姐,是直接一字一句道:“这二十万降卒必死之理有五。”
当着周姐和直播间的观众之面。
陆仁的的脸色,重新的恢复了平静。
但是那深邃的眼眸,告诉现场的众人。
此刻的陆仁,心中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淡定。
“其一,便是眼下我秦国余粮亦是不足。根本无余力,再供给这二十万赵军之降卒。”
听得陆仁之言。
这边周姐抿了抿嘴,犹豫再三。
还是低下头去,沉声道:“便用大叔你先前所说的,以你们秦国以前的规矩,将这些降卒中的老弱病残者放回赵国去,再将其中身强力壮的人,编入你们麾下……”
“这样,都还是不行吗?”
面对周姐的疑问。
陆仁这边,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便是我与你说的第二个理由。若是赵军降卒志之数量,不过万人。以我秦军先前之法,以一个百夫长之编制,容纳十余降卒,倒也是无甚大碍。然而,此足足二十万之降卒,想要接纳感化之,岂是一日之功?”
一句之后。
周姐浑身轻颤。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半天,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应周姐的,只有陆仁依旧平静的一声叙述:“理由,方才我皆已告知。”
周姐以及直播间的观众,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明显。
他们自然是明白了陆仁的理由。
正是陆仁先前所言。
若是当真将这二十万的降卒都是放回赵国的话。
不出几年。
这些赵国降卒,又会再一次的成为大秦的敌人。
而这边。
陆仁的声音依旧是平静不带上一丝波澜:“前我秦伐上党,大破之。于上党之民,秋毫无犯,任由来去。然上党之民,皆视秦为生死仇敌,皆归于赵。后复入伍,如此反复,若非尽而杀之,皆为乱也。”
“如今,二十万赵军降卒,将其敌我之意,而化为事秦之心?冰冻三尺,岂非一日之寒?此长平之战,我秦军亦是伤亡惨重。若放得降卒归之,不出数年,此长平之战,我大秦,可还算赢?”
周姐不语。
直播间的观众们,亦是陷入了沉思。
而陆仁,却依旧还在继续着:“故,此番若戮得此降卒二十万,自此,赵国之境内,便再无年过十五之青壮,再无抗我秦国之力。”
陆仁说着这话的时候,周姐脸上的表情,已然是带上了悲哀。
此时此刻。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面前的武安君了。
她固然明白。
坑杀二十万赵军降卒,自然是不好的。
然而。
武安君的理由,也同样是无懈可击。
一方是所谓的道德公礼。
而另一方。
却是武安君为了大秦……
此刻的周姐觉得。
再劝说下去。
已经不是出于对这二十万降卒的同情了。
而是对武安君的一种侮辱……
当周姐神色复杂的望着陆仁的时候。
陆仁不似那于战场之上,威震列国的大秦武安君。
倒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小姑娘,你觉得在我王眼中,视某为何人?”
面对陆仁突然的询问。
这边。
周姐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直接道:“大叔你战无不胜,帮助秦国打了这么多的胜仗。在秦王眼中,你一定是大秦的英雄吧?”
“英雄?或许是吧?”
陆仁轻轻的笑了笑,然而片刻之后,却是话音一转,缓缓摇头:“然在我王心中,某这个武安君,更是最大的威胁。”
“若某不杀这二十万降卒。自此,大秦便再无武安君也……”
目光幽幽。
陆仁转身望向西方,那正是大秦国都咸阳所在的方向。
仅仅是一句话。
便是让周姐,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们,脸上就满是疑惑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仅仅是瞬间。
周姐便是直接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
整个直播间之上,同样是满屏的飘起了问号。
很明显。
对于陆仁之言,他们是怎么也不能理解 。
堂堂武安君,好端端的,为何就会被秦王视为威胁了呢?
很快。
陆仁给出了答案:“某之一生,伊阙破韩魏;水灌鄢城;定郢城;平三晋;败赵军……非是自谦,如今某之功绩,虽非后无来者,前者亦不得见也。”
“受封武安君,统领大秦全军,如今某已位极人臣!”
目光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周姐,陆仁的语气依旧是平静,但众人分明从中听得些许的无奈:“功高而震主,故在我王眼中,某之威胁更甚列国。”
恐怕。
即便是在此刻的帅账之外。
那王龁等自诩最为了解陆仁这个武安君的秦国大将们,也绝对想象,堂堂武安君,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言。
便更别说。
是面前的周姐,以及那群直播间的观众们了。
沉默,还是沉默。
周姐一直是紧紧的看着面前的陆仁。
见得后者那丝毫不似作假的表情。
再从陆仁眼前之言。
她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所以……秦国的王是觉得,大叔你对他不忠吗?”
然而。
让周姐没有想到的是。
陆仁却只是朗声大笑,依旧摇头:“不,某为武安君,忠君爱国,从无造反之心。整个大秦,整个天下,人人皆可能怀疑某不忠,然我王不会。王上从未怀疑,某有造反之心。”
此刻。
周姐的面色和语气,都同样是茫然:“那……大叔先前所说,你们的秦王为何又会将大叔你,视为最大的威胁?”
这一句询问。
不仅仅是周姐问的。
也同样是整个直播间所有观众们的疑惑。
而面对这样的疑问。
陆仁目光依旧是静静的望着远处咸阳所在的方向:“一个完美无暇的武安君,或无造反之心,却有造反之能,仅此而已。”
周姐已经是低下了头去。
随着陆仁说到这里的时候。
她已经是逐渐的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屠戮二十万降卒,便是秦王……”
周姐的话还没说完。
陆仁便是直接的点了点头:“没错,若当真杀了这二十万降卒,某为我秦军之主将。至此以后,天下列国,上至王候,下至黎庶,皆视武安君为屠夫,刽子手。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日后,纵有反意,亦再无一人驱从。皆时,武安君便是真正成为我王手中,一把最为锋利的兵刃,剑锋一出,便只有伤敌,而无害己之虞。”
“如此,正是我王心之所向也……”
说着这话的时候。
陆仁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不复淡然。
那幽幽的目光。
仿佛要透过帷账,直达遥远的咸阳。
当深刻而尖锐的理由说出来的时候。
周姐反倒是释然了。
满腔的疑惑和不解,也是为之释放。
其中,自然也包括着直播间的所有的观众们。
“唉……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为人臣者,都如此艰难啊。”
“在战场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武安君,原来也有自己的烦恼,自己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对不起,先前是我错怪武安君了,原来武安君,也有自己的难处。”
“一面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一面却是秦王……武安君这也太难了吧。”
“若真是杀了那二十万的降卒,武安君的内心该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弹幕中。
有不少的观众,随着陆仁的述说,开始慢慢的理解起了陆仁。
而这边。
周姐依旧是低着头:“所以大叔,坑杀降卒如此重大之事,你应该得向秦王请诏才是吧……”
陆仁颔首,脸色依旧平淡:“请诏?”
“不,我王并不会下诏。若得下诏,某不过奉得王命而杀降。我王万年,伟正而光大,杀降此等不洁之事,我王不得染。”
周姐的眼眶,已经是彻底的通红了:“所以,大叔你就要一力扛下这杀降的骂名和罪孽么!?”
“这不公平!这对你,一点也不公平!”
说着这话的时候。
周姐已经是泪流满面。
短短一句。
瞬间。
便是让整个直播间,再起波澜。
周姐一面落泪,一面望着面前的陆仁。
而陆仁,却不过付之一笑:“某自愿而杀降,何以来的不公平之说?”
话音刚落,却见得这边,陆仁却是突然的询问道:“小姑娘,你可知,何为天下,何谓一统?”
周姐缓缓摇头。
而陆仁便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直接是一字一句道:“上古以来,三皇五帝,代代皆贤,百姓安其居而乐其业;及至大禹,传位于启,复立大夏,历十四代,得国祚四百七十一年。定四海,而襄众夷,黎庶皆安,中原亦定;夏桀无道, 中原大乱,天下黎民,皆受其苦。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夏既亡,而殷商统。历十七世三十一王,得国五百载,中原复安;及纣王,中原再乱,黎民煎熬,生灵涂炭。
顿了顿。
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陆仁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无比的凝重:“武王承先父之志,牧野之地,三战而定乾坤。中原即定,武王分封诸侯,周公著礼。自此以后,士农工商三教九流,饮食起居祭祀丧葬,皆有其法。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而利后嗣。中原因之,承平两百七十载。”
“及至幽王,宠妖妃,以烽火而戏诸侯。犬戎为祸,西周既灭。虽平王东迁而复立周,然王室式微,大权旁落,礼崩乐坏。诸侯列国并起,征伐不休,战乱不止。中原大乱,业已两百余载。”
陆仁上前。
“纵观我华夏上下数千年。合则必安,分则必乱。分分合合,大势也。”
望向帅账之外,此时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本就是魁梧的身躯,此刻竟是愈加挺拔:”故,何为天下?辽阔四海,大江大河,先祖先辈所至之地,皆为华夏,华夏所属,即为天下!”
“何为一统?由上古,及三皇五帝,至夏商周三朝。威加四海,扫清六合,荡平八方;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天下无争!此,即为一统!”
“如今天下,纷争再起,伐交不断;两百余载,天下因战而亡者,又何止千万!?”
陆仁再一转头。
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周姐,那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周姐的身体,直刺天穹之上:“天下乱之久矣,黎民百庶皆受其害。天下归于一统,百姓安而乐业,当是时也!”
“故,天下,一统!此乃某毕生之夙愿也!天下,苦争已久!此亦万民黎庶之期盼!”
“为此,某纵千夫所指,挫骨扬灰!亦,不悔!”
陆仁的言语并不见得如何用力。
但偏偏,却自有一股气势在其中。
落在众人心中。
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
对于陆仁所说之言。
绝大部分,周姐其实都是并不知其所以。
但或许是处于本能。
又或许,是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某些东西,暂时的被触动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眼眶通红,两行热泪,自流而下。
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周姐鼓足最后一丝勇气,发出了最后一句的询问:“大叔你,明明是不想杀他们的……我能看得出来。就这么莫名的背上坑杀降卒的恶名,大叔你当真是愿意吗?”
陆仁闭上了眼睛,身躯也跟着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纵有千般不忍,万般无奈。某宁罪千古,受千夫所指,天下唾骂,亦不得不为之!”
”只待坑杀这二十万降卒,自此以后,列国与我大秦之间, 便再无丝毫缓和之余地。自我大秦于列国,便只有一拼,独战六国!”
周姐的嘴巴不住的翕动着,眼泪已经是奔腾而下:“独战六国……可是大叔,大秦当真是打得赢吗?”
“哪怕是大叔你,想要独战天下,怕也是如同螳臂当车吧?”
陆仁放声大笑:“非某独战天下!某为武安君,不过秦手中之利刃。独战天下者,唯我大秦!”
“纵某兵败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后继。父及子,子及孙。子子孙孙,身虽死,而其志不渝!故此后,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一统天下,而复盛世者,唯我大秦!”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自帅账的缝隙之处。
阳光洒落于陆仁肩头,璀璨夺目。
亦如此刻的直播间一般。
直接是陷入了沸腾!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是齐刷刷的,在整个直播间中,这短短的三个字的弹幕,疯狂的闪动了起来。
凡心系华夏者。
听得陆仁此言,无不动容。
和周姐一样。
其实陆仁所说的大部分话。
他们根本就没能听懂。
然而。
便不由自主的。
一股热血和冲动,自他们的身上,喷涌而出。
但是。
有一点,他们是能明白的。
那便是。
陆仁这个武安君,根本不是他们所想象的人屠,刽子手。
他的格局,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而此刻。
反观身处武安君墓的王陆、王铭等人。
在听得陆仁之言后,已经是激动得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份雄心,这份壮志!武安君啊武安君!”
“这才是武安君啊!”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