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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模拟器:我开局首战得胜,全被一姐直播了 番外

萌妹冰冰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听得赢稷询问。周姐沉默片刻。便是直接拱手道:“启禀王上,民女与先母,早与父亲失散,直到近日,方才与父重聚。”周姐此刻,一言一语,皆已合乎礼节,并无丝毫指摘之意。那副正经的模样。倒是引得了直播间的众多观众,一阵的吐槽。“这还是周姐么?”“这么正经的样子,你是谁!?你还我周姐!”“哈哈,走之前,武安君可是让人给周姐突击了好久的礼仪……”“说来也是,毕竟古代规矩森严,周姐要是一个没做到位,说不定那秦王一怒,便是把周姐直接咔嚓了都说不定。”“话说回来,那就是秦王么?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还有那个丞相,阴恻恻的,那打量周姐的眼神,看得我是一阵的心慌。”而这边。面对周姐并没有任何破绽的言语。赢稷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那寡人倒是...

主角:陆仁周姐   更新:2025-03-15 15: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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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仁周姐的现代都市小说《人生模拟器:我开局首战得胜,全被一姐直播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萌妹冰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得赢稷询问。周姐沉默片刻。便是直接拱手道:“启禀王上,民女与先母,早与父亲失散,直到近日,方才与父重聚。”周姐此刻,一言一语,皆已合乎礼节,并无丝毫指摘之意。那副正经的模样。倒是引得了直播间的众多观众,一阵的吐槽。“这还是周姐么?”“这么正经的样子,你是谁!?你还我周姐!”“哈哈,走之前,武安君可是让人给周姐突击了好久的礼仪……”“说来也是,毕竟古代规矩森严,周姐要是一个没做到位,说不定那秦王一怒,便是把周姐直接咔嚓了都说不定。”“话说回来,那就是秦王么?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还有那个丞相,阴恻恻的,那打量周姐的眼神,看得我是一阵的心慌。”而这边。面对周姐并没有任何破绽的言语。赢稷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那寡人倒是...

《人生模拟器:我开局首战得胜,全被一姐直播了 番外》精彩片段


听得赢稷询问。

周姐沉默片刻。

便是直接拱手道:“启禀王上,民女与先母,早与父亲失散,直到近日,方才与父重聚。”

周姐此刻,一言一语,皆已合乎礼节,并无丝毫指摘之意。

那副正经的模样。

倒是引得了直播间的众多观众,一阵的吐槽。

“这还是周姐么?”

“这么正经的样子,你是谁!?你还我周姐!”

“哈哈,走之前,武安君可是让人给周姐突击了好久的礼仪……”

“说来也是,毕竟古代规矩森严,周姐要是一个没做到位,说不定那秦王一怒,便是把周姐直接咔嚓了都说不定。”

“话说回来,那就是秦王么?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还有那个丞相,阴恻恻的,那打量周姐的眼神,看得我是一阵的心慌。”

而这边。

面对周姐并没有任何破绽的言语。

赢稷自然也是没有丝毫怀疑。

“那寡人倒是要恭喜武安君了。”

说完,便是直接的一挥手:“来人啊,给武安君爱女和卫先生赐座!”

而这边。

周姐和卫先生双双落座。

只是范雎的目光,一直是放在周姐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

不过片刻。

便是直接拱手道:“王上,此番吾等谈论之军国大事,武安君之爱女于得此处,怕是……”

话还没说完。

这边赢稷同样是深深的看了周姐一眼。

不过片刻,便是直接摆了摆手:“无妨,武安君遣爱女至此,怕亦有要事,不必回避。”

便见得这边。

赢稷眯着眼睛,径直的卫先生:“先生,此番武安君派先生回咸阳,可是有何要事?”

说着这话的时候。

赢稷的音调,明显是比之方才,高了半筹。

听得赢稷之言。

卫先生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是起身:“启禀我王,武安君特遣微臣前来,请得王上增益军粮。”

赢稷微微挑眉,故作讶色:“哦,前军又无军粮了?”

卫先生面色郑重,缓缓点头:“正是。微臣出发之事,前线军粮尚存半月之需。此番来到咸阳已过五日,若无增益,再过十日,前线将士便要断粮了。”

“所以,恳请为王即刻发粮,驰援前线之将士。”

听得卫先生之言。

赢稷面色平淡,只是缓缓点头:“寡人已知悉。”

但赢稷这边话音刚落。

便见得这边,范雎缓缓起身。

径直的望向了面前的卫先生,是朗声道:“卫先生,本相有一事不明。”

目光灼灼的望向卫先生。

范雎那阴翳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卫先生是感觉一阵的不自在。

连忙是低下头去,躲过范雎之目光:“丞相请言。”

范雎轻笑,依旧是静静的看着卫先生:“先生,此番前线之赵军情况如何了?”

仅仅是一句之后。

卫先生便已经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范雎言语之中,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当下。

便是心下一沉。

然而面对范雎询问,却还是不得不拱手一一具实而言:“长平之战,我军围困赵军四十六日,赵军食粮已尽多日,溃不成军。赵军主将赵括领五百赵军将士,突围战死。余下二十万赵军,皆望风而降。”

一句之后。

范雎点了点头,但是那眉目间的阴翳之色,却并未消散分毫。

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来到卫先生的身边:“既围困赵军四十六日,亦食粮已尽久矣,赵军却未曾饿死,这是何故?”

卫先生犹豫片刻。

便还是拱手叹息道:“正以丞相之言,赵军本早该饿死。然赵军无法,主将赵括先是下令斩杀战马。末了,战马食尽,便只得以袍泽尸首之肉,食之充饥……”

“幸未得几日,待赵括战死,便皆降于我军。”

说着这话的时候。、

卫先生也是一阵的唏嘘。

他为军需令长,跟随陆仁这个武安君南征北战,可谓是见惯了生死。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但是以赵军此前之惨状,却依旧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人只余长叹。

而听得此言。

周姐的脸上,也同样是生出一丝的波动。

然而。

轮到范雎和赢稷的时候,却仅仅是眼皮一抬,脸上并无丝毫波动。

范雎则更是冷笑一声:“其后呢?”

卫先生愕然,望向范雎。

很明显,对于范雎之言,卫先生却并不知晓个中深意:“丞相这是何意?赵括战死之后,赵军便降了啊……”

在卫先生的注视之下。

范雎的目光,却是愈加的玩味:“降得我军之后,赵军可还食得袍泽之肉?”

当范雎说得此言的瞬间。

卫先生便已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便是脸色一白。

犹豫半晌,还是缓缓摇头:“未曾。”

范雎步步紧逼,语气目光愈加阴翳:“既未死,缘何赵军降卒,得以存活至此?”

卫先生沉默,不知以何言应对范雎之问。

反观范雎,却是冷哼一声:“那便是说,赵军得以食粮!对否!?”

“那赵军既业已断粮,所食之粮,又从何而来!?”

卫先生亦不复言语。

范雎高声历喝:“先生缘何不言!?我王当面,先生欲欺君罔上乎!?”

卫先生紧咬牙关,猛然抬头望向范雎,言语间已是带上一丝火气:“我秦军将士乃人,赵军之降卒岂非人乎!?若不予食,岂能坐视二十万赵军饿毙而亡!?”

但是。

仅仅是一句之后。

卫先生却已经是面色煞白。

慌乱的望向不远处的赢稷。

要知道。

堂堂秦王当面,他这个做臣子的,却是如此高呼。

殿前失仪,可是重罪!

“微臣无状!还请我王恕……”

然而。

卫先生的话还没说完。

赢稷却是轻笑一声:“行了,先生不必如此。”

“先生一路舟车劳顿,还是下去歇息片刻。”

赢稷言语间,并我丝毫派粮之言。

让卫先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犹豫的望向面前的赢稷。

却是根本不敢再复多言。

缓缓的朝着赢稷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而后。

待得卫先生退后。

赢稷的目光,却是望向了一旁的周姐:“武安君爱女此番前来,却又是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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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陆仁此刻,派得周姐前来的一番言语,还真的是让赢稷有些没有想到。

赢稷对于陆仁这个武安君,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们相信。

若是赢稷当真是以不派粮、不下诏的做法,以传达陆仁之时。

以陆仁这个武安君的忠心,即便是不愿,到了最后也是会以他之意执行。

但是。

让赢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还没等他开始行动。

陆仁这 个武安君,竟然是自行上书,请求坑杀二十万降卒



而且。

当真是愿意,将这坑杀二十万降卒之责任,一并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赢稷而言。

陆仁愿不愿意是一回事。

而主不主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赢稷为雄主。

为达自己的目的,一向是不近人情,甚至是不择手段的。

他自问,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所以,先前为了大秦的未来,纵使再有不忍,也欲让和他相随多年的武安君,去背上坑杀赵军降卒的黑锅。

然而此番,陆仁如此做法。

如此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一心为他之人……

当真是让铁石心肠的赢稷,都是对于自己先前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愧疚。

而此刻。

面对周姐一番言语。

赢稷却并没有立刻的答应。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周姐,沉思片刻,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武安君啊,还当真是会给寡人出得难题。”

长平之战秦军大胜之后。

赢稷对邯郸甚至是整个赵国没有想法吗?

自然是有的。

然而。

身为秦王。

赢稷自然也作眼于全局考虑。

而并不会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如今。

赵军大败。

国内已无青壮可战之兵,以抵抗秦军。

所以。

在长平之战后,只要他秦军长驱直入,在武安君的带领下,拿下邯郸,甚至一举吞并整个赵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赢稷可以如此做。

却并非他此时之愿也。

紧紧的望着面前的周姐,赢稷沉默片刻,便是直接一字一句道:“武安君可知,即便此番我秦军能攻下邯郸,吞并赵国。然而,那天下列国,可会善罢甘休?眼睁睁坐视我大秦吞并赵国?”

毕竟。

赢稷身为秦王,对于此刻秦国和秦军的情况,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此番,虽然于长平大胜赵军。

但是三年的大战下来。

秦国本身,也已经是人困马乏,国力空虚。

固然可以趁机灭了赵国。

然而,若余下五国因此为借口,连纵攻秦。

纵以秦国之强,此时却也难有以一敌五之力。

面对赢稷之询问。

周姐缓缓点头:“王上,家父知晓。家父言及,王上为我秦主,思索国事定是面面俱到,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故以王上之意,定会决意,暂时休战,与赵国盟誓。”

“如此一来,即能修身养息。待到数年之后,国力军力恢复,再复攻赵,赵不过为秦案板之鱼肉,任我宰割。而余下五国,亦再无合纵攻秦之理。”

说着这话的时候。

周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说了出来,生怕是遗漏了此临行之际,陆仁于她之言。

而赢稷和范雎听得周姐之言,同样也是点了点头。

很明显。

此刻陆仁托周姐说出之言。

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赢稷再一次的望向面前的周姐:“武安君既已知悉,为何又复请小姐,让寡人灭赵?”

一句之后。

这边周姐深呼一口气。

脸上的表情,再一次的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王上考虑详尽,却唯独错漏一事。数年时间,秦能恢复国力民力,然赵国亦可。”

“此番长平之战,赵军大败,国内已无十五岁已上可战之丁男。攻下邯郸,灭得赵国,已易如反掌。若此番不趁大胜之势,而一举攻取邯郸,灭得赵国。来日,亦不再复此良机。”

“更何况,此刻我秦军大败赵军。自此我秦军独步于天下,列国再无一国,有独立抗秦之力。独战天下,以一敌六之势,已不可避免。若此刻不灭赵,来日再攻,余下五国岂能坐视不理?”

一番话落下,赢稷和范雎皆已是眉头紧皱,陷入了沉默。

陆仁的意思,他们自然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们自然还有自己的顾虑。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周姐一眼,范雎是沉声道:“但是此番,我大秦确无直面六国之力。”

“与赵国盟誓,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

让范雎没有想到的是。

随着他的一句之后。

这边周姐反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丞相认为,赵国当真会接受与我秦之盟约么?”

瞬间。

一直是紧坐于主位之上的赢稷便是再也忍不住,直接起身来到周姐面前:“小姐,武安君此乃何意?”

周姐拱手反问:“敢问王上,若与赵盟誓,将会如何?”

赢稷微微挑眉,不假思索便是应道:“无非派得质子,割地以求媾和。”

周姐面色入场,再问:“敢问王上,如今赵国如何视我大秦?”

赢稷再答:“赵军大败,数十万之赵国男丁,没于我秦军之手。凡为赵人,皆欲饮我秦人之血,食我秦人之肉。其恨绵绵,如海之浩瀚,如渊之深邃;断不能绝。”

而这边。

范雎更是忍不住的沉声道:“故以小姐之言,赵人为何不与我秦国盟誓?”

说着这话的时候。

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皆是将自己的目光紧紧的放在周姐的身上。

面对两人的目光,周姐的神色,依旧是无比的郑重:“王上、丞相。于赵人而言,此番派质、献城以求媾和。故今得媾和,莫我秦来日,必不复攻也?若来年秦复攻赵,赵亦得无割其地而媾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何以终日?”

“故于赵人而言,此番盟誓,不过自绝之术,不如不媾。”

当话说到这里的时候。

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那脸上的神色,都是彻底的变了。

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周姐。

沉默片刻之后。

脸上之神色,依然是无比凝重。

少时,赢稷抬头:“若以武安君之言,此番赵人,将会如何?”

周姐目光坚定,声音也是愈加的郑重:“若赵人,以献秦之地,收列国诸侯以攻疲惫之秦。若得克,是以失于诸侯之地而取偿于秦地,赵国尚得以利,故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疆秦耶?是宁以献地而事秦,不过坐而视城尽而赵亡。”

“疆者善攻,弱者而不能守。故赵人今而思之,与其坐而听秦,秦兵不弊而多得地,是疆秦而弱赵也。以利秦之盟而愈弱赵之誓,秦军必不能止。”

“故此番,我索地于赵。于赵人而言,弗以赵地赂齐、楚等地之诸侯。诸侯得赵之地,必并力西击秦,何乐而不为?”

一番话后。

现场鸦雀无言。

赢稷、范雎皆是瞪大双眼,紧紧的望向了面前的周姐。

良久、良久。

“武安君啊……”

一声叹息。

在周姐的注视之下,赢稷缓缓摇头,无奈苦笑:“寡人为秦王,自觉尽悉人心之事。然此番,武安君以小姐一番言语,方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寡人受教了。”

听得赢稷之言。

周姐一直是紧绷的脸上,终于是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深深的吸了一气。

将目光径直的望向赢稷:“所以,王上的意思是?”

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期盼。

而在周姐的注视之下。

赢稷沉默片刻。

脸上的表情,早已是无比的凝重了:“寡人眼下,唯余一问。”

周姐朝着赢稷缓缓的一拱手:“王上有问,民女知无不言。”

赢稷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的放在周姐的身上:“若攻取邯郸,灭得赵国。诸侯合纵而攻秦,我秦将如何?”

周姐深深一拜:“武安君,必倾力,护得大秦周全!”

秦王挑眉:“若不能保?”

周姐不语。

沉默片刻之后。

便是朝着赢稷一拱手:“王上稍待。”

随着周姐的一语之后。

赢稷缓缓点头。

在他的允许之后。

一个侍卫缓缓上前。

在他的手中。

还捧着一物。

不是别得,正是一柄剑。

将此剑,缓缓的递到了赢稷面前。

剑鞘花纹密布,样式古朴。

而见得此剑的一刹那。

赢稷重重一瞪眼,本就是郑重的目光,此刻已经是带上了惊骇。

“这是……”

赢稷自侍卫之手,接过宝剑。

“噌!”

随着银光一闪。

宝剑出鞘,寒芒四溢。

此剑,无论是赢稷还是范雎都是十分的熟悉。

不是别的。

正是武安君之佩剑。

赢稷抬头。

那满是复杂的目光,在佩剑和周姐的身上,来回的逡巡着:“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呢?”

当看到这把剑的时候。

赢稷自然已经明白了陆仁一切的意思。

不知不觉之间。

声音都已经带上了一丝沙哑。

而周姐眼眶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武安君他说……无论此战是否能胜,然我秦一统天下之大局,便势不能挡。”

“故独以一人而全大局,纵身死道消,亦不悔矣。”

依旧是良久的沉默。

在整个大殿。

时间都仿佛为之停滞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当赢稷再一次的抬起头来,目光业已经是彻底的坚定了下去:“明白了,寡人明白了。”

而后。

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的一摆手:“你于武安君言,他的请求,寡人准了……”

一句之后。

这边范雎面色一变,连忙是望向赢稷:“王上,是否再……”

然而。

范雎的话还没说完,赢稷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行了,寡人心意已决,丞相不必多言!”

于是乎。

在得赢稷之准许之后。

周姐朝着赢稷郑重一拜,欲离开大殿,赶赴长平前线。

还没等她迈开步伐。

“小姐稍待。”

周姐疑惑的转过头来。

便见得这边。

赢赢政稷神色郑重,以一国之王,而朝着周姐深深一拜:“替秦国,替寡人,谢过武安君。”

周姐微微愣神。

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民女知道了。”

须臾。

周姐大步而去。

唯余殿中赢稷和范雎,神色复杂,久久不能言语。

而这一番的对话。

在整个直播间,瞬间便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武安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要独面六国?以一国之力,而战六国,即便是武安君,又当真是赢吗?”

“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了秦王……武安君这是要……”

很明显。

此番在众多观众的眼中。

武安君虽然厉害。

但是以一国之力,而独战诸侯六国。

能胜的机会,实在是渺茫。

毕竟。

正以先前赢稷所说。

待到休养生息之后。

大秦徐徐图之,也未必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而不必急于这一时。

陆仁这个武安君,又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如此的情况下。

五日过去。

泫氏谷之上。

陆仁目光幽幽,静静的望着麾下的泫氏谷。

其下。

二十万赵军降卒。

正列于谷下,等待着秦军发放吃食。

而在陆仁的身旁。

蒙骜沉默片刻,便是沉声拱手道:“君上,王龁将军派得斥侯来言,如今我秦军势如破竹,业已攻下赵国之太原、皮牢……”

“如今,邯郸之双翼屏障已断,其大门已敞开在我秦军之弓矢之下。”

听得此言,陆仁缓缓点头:“如此么?明白了。”

“传令王龁,不要停歇,以雷霆之势,直抵邯郸城下!不得给赵国任何喘息之机。”

蒙骜点头。

而后。

将目光望向麾下传令兵。

须臾。

待到传令兵得令而去。

蒙骜再一次的转头,将目光望向谷下正在大快朵颐的赵军降卒,目光中带着些许的迟疑:“我军粮草,若再供给赵军降卒,只余五日了。”

“咸阳那边……”

蒙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犹豫。

而陆仁面色依旧是平淡:“放心,我王会答应的。”

陆仁不过是话音刚落。

便见得这边。

卫先生和周姐联央而至。

没有丝毫犹豫。

卫先生朝着陆仁重重的拱了拱手:“君上!幸不辱命!王上已命在下,将援粮自咸阳而运抵前线。”

而卫先生的这番话,也就是代表着。

这几天的时间,困扰在秦军头上的粮草危机顿解。

陆仁一向是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好。”

缓缓的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望向身旁神色复杂的周姐。

没有多询问些什么。

这边周姐叹息一声,便已经是缓缓点头:“王上他,已经同意了……”

“赵国降卒之事,皆交由武安君全权处理。待此间事了,武安君不得给赵国喘息之机,当大军压上,早日攻下邯郸!”

说话的同时。

周姐将一片锦帛,递到了陆仁手上。

陆仁低头。

那锦帛之上。

正如他之所想,一字未写。

沉默片刻之后。

陆仁点头:“明白了。”

而后。

当陆仁将目光再一次的望向泫氏谷下。

那正在大快朵颐的赵军,此刻丝毫没有察觉,致命的危险已经是接近了他们。

就这么。

陆仁静静的望向这群赵军。

一直未曾言语。

平淡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刻,陆仁的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么静静的伴着陆仁,足足看了三个时辰。

待到夕阳将下。

残阳如血。

以陆仁之令。

秦军后勤,杀鸡宰羊,烹之以遗赵军。

几乎每一个赵军都领得两张大饼,一碗肉汤,甚至那肉汤中,还有些许两块零星的肉块。

在这个能食得饱饭,便殊为不易的年代。

这样的一顿饭食,不可谓不丰盛。

若是平常人家,哪怕是在年节之时,也少有能吃到如此丰盛之食物。

寻常赵军士卒,莫不是欣喜。

心安理得的享用着这道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如同珍馐的美食。

唯独几个赵将,却是心不在焉,脸上皆是带上了忧色。

天下岂能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

秦军情况,他们亦是知晓。

和他们大战三年。

秦军亦是山穷水尽,耗尽国力民力。

秦军寻常士卒,在平日尚不得食得如此丰盛之食。

为何现在,还有好心与得他们赵军?

而这边。

待到夕阳落下。

最后一丝光亮降下。

整个泫氏谷内,已经是一面黑暗。

便在这样的情况下。

刹那间。

整个泫氏谷上,无数秦军举着火把,出现在他们面前。

火把的火光,将整个泫氏谷上,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一幕。

仿佛又让众多赵军,回到了受降之日那天的场景。

忍不住浑身微颤,脸色大变。

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为首之赵军副将缓缓起身,望向不远处之秦军,深呼一口气,便是朗声呼喊:“武安君可在!?”

一句之后。

陆仁洪亮的声音瞬间便是响彻整个现场:“某乃秦军统帅白起!”

赵军副将微微皱着眉头,便又询问到道:“敢问武安君,秦军此番,乃是何意?

听得赵军副将的询问。

白起默然片刻,便是缓声道:“实不相瞒,我秦军粮草不足,不出数日,存粮便要食尽。”

“故从明日始,将挑选尔等赵军之中,年轻力壮者,纳入我军一道归秦。而老弱病残者,皆放回赵国!”

须臾。

但见得泫氏谷下,赵军将士皆是忍不住的惊呼。

然而一干赵将,却依旧是带着狐疑之色,审视着面前的秦军和白起:“武安君为天下名将,此话可是当真?”

少时。

“尔等放心,白起一言九鼎!可信!”

“白起可信!”

夜幕下。

所有的赵军将士,还有秦军的面容,都是隐在重重的黑暗之中,见不真切。

唯独火光照耀之下,陆仁的脸庞,是愈加的清晰。

在场所有赵军将士,都是深深的凝望着陆仁的脸庞。

片刻之后。

现场顿时一片欢腾!

便连赵军副将,亦是放下了最后一丝怀疑。

随着赵军士卒们一道,放生的欢呼着:“赵军的兄弟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三载大战,一朝大败。

这二十万的赵军将士,身上承受着数之不尽的压力。

特别是被俘的这些日子。

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

生死不知,前途未卜。

每日皆是如同猪狗,苟延残喘。

此刻一朝释放,顿时如困龙升天,鱼入大海。

整个泫氏谷,都是洋溢在一片的欢腾之下。

然而。

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他们欢呼的同时。

陆仁脸上神色或有复杂,然而那目光中,却已经是逐渐的坚定了下去。

很快。

随着夜色渐声。

没有了压力的二十万赵军,皆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在得知可以回家之后,再没有任何一梦,可以比今夜更加香甜。

便连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也皆是带上了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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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起的这一句之后。

周姐抬头。

依旧红肿的眼眶中,却是带着些许的疑惑之色。

事实上。

当初陆仁让周姐前往咸阳之时。

便已经说了,事成之后,会送周姐一份大礼。

但是即便是此刻。

周姐依旧是不明白。

陆仁所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而这边。

随着周姐的目光望了过来。

陆仁便是轻笑着,望向了身旁的卫先生:“先前托先生所做之事,可曾办好了?”

不过话音刚落。

这边。

卫先生亦是轻声一笑。

不过片刻,便是自袖中,取出了一份竹简:“上将军,在下幸不辱命。”

而后。

陆仁缓缓点了点头,自卫先生手中取过竹简,再将它直接的交到了周姐的手中:“以后,吾家便是你家。”

周姐整个人,都是直接的愣住了。

愣愣的望着面前的陆仁。

很明显。

对于陆仁突然所说之言,周姐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武安君之家,便是她家?

迎着周姐迷茫的眼神。

这边。

陆仁只是轻笑着摆了摆手:“打开看看。”

周姐听得陆仁之言,下意识的便是展开了手中的竹简。

目光落在竹简之上。

穿越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

周姐不仅仅是跟着陆仁和秦军一同打仗奔波。

跟在陆仁的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周姐还算是学会了不少大秦的文字。

虽不能全通。

但是对于最基本的秦国篆文,周姐还是能勉强看懂一些的。

顺着竹简中的内容,周姐也是下意识的跟着读了起来:“姓名:白淑;籍地:咸阳,武安君府;性别:女;身份:白起之长女,身高:……容貌:……户主:武安君白起。”

仅仅是瞬间。

当周姐再一次的望向陆仁的时候。

目光中已然不是呆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意味:“这是……”

陆仁闻言,目光平淡望向周姐:“你之户籍登记,为了便于登记,我擅作主张,将你之姓改为白姓。你可会介意?”

周姐闻言。

却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原本才略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在激动之下,眼眶又是泛红了。

正如陆仁之言。

这是一份属于周姐的户籍登记。

于陆仁口中而言,仿佛之是轻飘飘的一物。

但是于此刻的周姐而言,却无疑是弥足珍贵了。

跟在陆仁身旁这段时间。

周姐为了自身之安危。

也已经了解了许多方面的知识。

虽此刻,秦国相距后世的华夏,业已过得两千余年。

然而。

即便是在两千多年前的大秦,其户籍之制度,却亦是无比的严苛。

周姐在后世小说或者电视剧中所看到的那般,男主或女主穿越之后,便逍遥自在,整日游山玩水的事情。

至少在眼下的大秦,是绝对行不通的。

如同刚刚穿越的时候,陆仁所说那般。

自周礼问世。

将天下之人,分为国人和野人。

有国人之身份,才为正式被承认的黔首百姓。

才有参军、从事各行各业的资格。

而国人之外的野人,则形同奴隶。

只能干着最为低见的工作。

一人为奴,则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皆为奴。

而自春秋之后,礼崩乐坏。

这样极端的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些许幸运的野人,也能凭借机遇参军立功,甚至是步入政坛,改变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的。

如今天下列国,莫不是如此。

而秦国,便是列国之中,户籍制度最为严苛的国家!

自商君变法之后。

以秦户籍之律,凡秦民,以五家为一伍,十家为什。邻里之间,相互监督。伍什之中,若有一人犯法,其余伍、什中人,若不主动检举,而十家连坐。

每家每户之户籍,皆由县、郡、朝层层递进,皆查有所迹。

换而言之。

此刻的秦国,在这种户籍制度的控制之下,对于百姓的管理甚至深入到了每家每户!

而伍、什之上,有里,有亭,皆设里长,亭长。

凡伍什之民,若要出里、出亭,皆需凭户籍登记之证明,至当地里长、亭长处寻得验传。

出得县、郡之路上,重重设卡,若无验传,皆以细作论处。

轻者坐狱,重者斩首。

换而言之。

如无户籍之登记证明,如同后世文学、影视作品中所叙述的那般,凭借某某发明、计策,而大发横财,甚至步入政坛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别说是步入朝堂为官一任,或说说是行商了。

甚至连种地的资格都是没有。

就更别说,是接触某某的大人物了。

因身份之低贱,别人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即便是有幸遇见,若无户籍证明,恐怕还没搭上一句话,便是被当场抓获,以细作处置了。

而眼下。

以周姐此前之身份。

并无户籍证明。

其身份,便是比之野人,更加低贱。

当初在路上,若不是陆仁。

如果让周姐碰见了别人,以周姐来历不明的身份,恐怕早就是被大秦将士直接以细作之由,当场斩杀了。

而此刻。

这一份户籍证明,则是真正让周姐在这无依无靠的世界,真正拥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格。

至于陆仁所做之改姓,自然也是变得无足轻重了。

这边。

周姐眼眶微红,望着面前的陆仁,须臾却又是笑了:“当初赴咸阳,不得已用了大叔女儿的身份。却没想到,如今当真是成了大叔你的“女儿”。”

说着这话的时候。

或许是心情没有得到平复。

周姐还在微微的抽泣着。

那复将喜将忧的模样。

却是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陆仁,嘴角都是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此番你上得户籍,在大庭广众之前,可不能再叫我大叔了。”

闻言。

周姐也同样是笑出了声。

缓缓的低下头去。

以前番才学会的大秦之礼,朝着陆仁缓缓一拜:“君父安好。”

很快。

现场只传来了陆仁爽朗的笑意。

个中乐趣,皆只在陆仁不言中。

而如此的乐趣。

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待得坑杀赵军之后。

陆仁命麾下秦军主力休整三日之后,便马不停蹄,直接挥军东进!

朝着赵国之都城邯郸,直接进发!

此番。

陆仁及秦国上下,皆以绝意而灭赵。

甚至天下大势的他明白。

此番若想灭得赵国,则必从速。

容不得半点的耽搁。

否则,等到列国诸侯反应过来,以大军援赵。

历史秦军于长平之战后的教训,便是他前车之鉴。

而便在陆仁领得大军出发之后。

此前王龁得陆仁之令,早已攻取赵国之太原、皮牢。

而后。

大军东进。

业已兵临邯郸城下!

秦军兵临城下。

加之前日。

长平之战陆仁方之归乡的二百四十名赵军童卒,也是在同一时间,返回了邯郸。

随着这些童卒的返回,二十万赵军降卒,为陆仁坑杀的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赵国朝野。

一时之间,整个赵国上下,一片惶恐!

此刻。

邯郸,赵王宫中。

赵王赵丹目光茫然,神色憔悴。

望向麾下之赵臣,脸上表情已是一片惨淡之色:“诸位,武安君无道无义,坑杀我赵军二十万降卒。至此,我四十五万之赵军主力,皆没于长平。”

“如今,秦将王龁领大军数万,兵临城下。如今邯郸城内,业已无得适龄可御敌之士卒。”

“惶惶国难,如何能解?”

一语之后。

殿下堂堂赵人百官,尽无一人能出言以对。

赵丹目光愈加凄苦:“殿下众卿,皆无一良策!?”

很明显。

此番殿中所有人,包括着赵丹自己都已经明白。

眼下的赵国。

当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一只脚,已经是踏进了万丈深渊。

稍有差池。

便是万劫不复。

听得赵丹几近哀求之言。

殿下绝大多数的赵臣,皆是摇头叹息。

很明显。

对于如此的绝境。

便是他们,也再无一应对之策。

绝望的气氛,已经开始逐渐笼罩整个大殿。

便在此时。

一人出列,面向赵丹,沉声拱手,面色肃然:“启禀我王,今秦军大胜我军于长平,携势而来,兵锋必不能挡。”

“以臣之见,唯今之计,必媾和也。若成,则我赵国尚存。若阻之,则生死而国灭,无以避免。”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上卿楼缓。

楼缓为赵人,善纵横之道。

于赵之先武灵王时,便为赵臣。

昔日赵武灵王以胡服骑射而强赵军,楼缓便有推举之功。

后武灵王崩。

秦赵两国先祖,本为血亲,皆为嬴姓,同出一源。

当是时。

齐、魏、韩三国联盟,强横一时,有霸得中原之势。

秦联赵、宋两国,以抗三国联盟。

借此机会,楼缓得以入秦。

被嬴稷拜为秦相。

虽不过数年,便被罢相。

但一直以来,却一直借此身份,游离于秦、赵之间。

在两国,皆颇有声望。

而此番长平之战后。

楼缓归赵。

凭其声望。

很快便被赵丹拜为上卿。

此番。

听得楼缓之言。

赵丹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以楼卿之言,若求媾和,我赵国又将何如?”

一语之后。

楼缓轻笑,缓缓一拜:“王上,臣主盟秦,此前也曾入秦为相,故秦国上下,皆多故交好友,便是当今秦王见得臣,也给得三分薄面。”

“如今,我赵国安危,已在旦夕。臣为赵臣,此番愿入秦而去,若我王割六城以献秦王,盟誓修好。秦王大悦,则秦军必必退,而邯郸之围立解。”

楼缓一字一句,慷慨激昂。

听上去。

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然而此番,赵王却依旧举棋不定,眉头紧皱:“楼卿,秦军新败我军于长平,势头正盛,此番攻得邯郸,必以灭赵之心。”

“秦王野心,如同虎狼。此番与秦城何如?不与之,又何如?况,便与得六城,若秦不退,为之奈何?”

说话的同时。

赵丹的目光,一直是紧紧的盯在楼缓的身上。

很明显。

此番楼缓归赵。

赵丹这个赵王,虽因楼缓之声望,而拜上卿之位。

然因此前楼缓曾为秦臣,更为秦相。

故对于楼缓,却依旧得彻底信任。

随着赵丹的这一句。

楼缓目光微微闪烁,脸上却并无恼怒之意。

“秦王为雄主,其心如深渊,不可测也。”

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朝着赵丹缓缓一拜:“故王上所言,实非臣下所能知也。”

赵丹眯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却并未因楼缓之言,而有丝毫放松:“楼卿曾事入秦,通秦国之事,晓秦王其人。但请试而言之,寡人不岂能因言而罪之?旦有所知,皆无不言。”

楼缓闻言。

却并未立刻回应赵丹之言。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楼缓一言。

沉默片刻,便是拱手道:“王上可闻公甫文伯之母乎?”

一句之后。

赵丹却是神色差异。

很明显,并不知道楼缓突然出得此言,却是为何。

眉头微皱:“愿详之。”

楼缓闻言,脸上笑意更甚:“昔公甫文伯病逝于鲁。其妇人为之自绝于房中者,十六人也。然其母闻之,不肯哭也。”

赵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楼缓所言为何意:“焉有子死而不哭者?却为何故?”

楼缓缓缓点头:“昔公甫文伯之相室亦言。然其母曰:“孔丘,贤人也。昔逐于鲁,其人不随。今死,其妇人为死者十六人。是故,其于长者薄,而厚于妇人?”故从其母言之,为贤母也;然从于妇人之口,必不免为妒妇也。故天下之言,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

顿了顿。

楼缓目光幽幽,望向面前的赵丹,便又是深深一拜:“今臣方离秦而归赵,若言勿与秦地,则计非善也;然若言与之,恐王以臣之心向秦也。故不敢言。假臣为吾王而记之,不若予之。”

轻飘飘的一句之后。

赵丹便已经是陷入了彻底的纠结。

沉默片刻。

深深的望向楼缓。

再望向邯郸之外。

虽秦军未开始攻得邯郸。

然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此番战端未开,邯郸便已陷入大乱。

邯郸赵人,得秦军兵临城下的消息,皆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良久。

赵丹深呼一口气,便是沉声道:“好,便以楼卿之……”

赵丹的话还没说完。

楼缓低着头,嘴角已经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片刻。

这边。

“王上,切莫信得楼缓之言,此乃饰说之辞也!”

一声呼喊。

这边,一人赫然出列。

不是别人,同样是赵国之上卿虞信。

因以上卿之位。

所以,天下众人,皆以虞卿名之。

听得此言,赵丹微微皱眉:“虞卿所言,何谓也?”

虞卿龙行虎步而至殿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是一拱手:“王上!今秦之攻赵也,遣楼缓而入赵说和。是以倦而和之?或以其力尚能进,护王而不复攻也?”

赵丹听得此言,微微皱眉:“秦之攻赵,必不留余力。然三载伐战,我军故败,秦之力业已耗尽,故此番,必因倦而和之。”

虞卿听言,缓缓点头,脸上依旧是带着无比的凝重之色:“王上所言甚是!今秦尽全力而攻我,若其力能取,何不攻耶?如今欲和,必其力所不能取,故倦而媾之。今王若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之地而以资秦,反助秦而攻赵也。来年秦复攻赵,王又何如!?”

言罢。

虞卿把眼一横,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楼缓:“楼缓此人,臣素有所知!”

“前番相秦,数举秦赵之盟势,表而利秦而利赵,实则屡害于赵也!”

“苍髯老贼,浩首匹夫!名为赵人,实则赵贼!王上,切莫信得此贼之言!”

一句之后。

这边楼缓脸色铁青,指着虞卿沉声呵斥道:“匹夫!吾为赵臣,何时害赵而利秦!?秦赵两欢,实为两国之愿也!”

“如今以血口而污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于是乎。

当下楼缓和虞卿堂堂两个赵国之上卿。

于众目睽睽之下。

竟是半点不顾士人、贵族之颜面。

与大殿之上,互相厮打。

堂堂赵王宫,此刻竟有如市井一般。

若非赵丹这个赵王喝止。

两人说不得要分出个生死。

待到拆开两人。

皆已是衣冠不整,须发尽乱。

而这一场的朝会,最终却也谁都没能说服谁。

然此番。

王龁以陆仁之令。

以数万之大军,却已将偌大的邯郸,直接团团围困。

如今赵军,四十五万之主力,皆战死于长平。

余下之赵军,也大多屯于赵之边境。

短时间内,不复得援。

此番堂堂赵国都城邯郸。

能凑出可战之兵,已不过万。

在秦军的围困之下。

赵人进不得进,退亦不复得退。

很快。

便是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仅仅是一个王龁和数万秦军,便已至此。

而赵丹和所有的赵人都知道。

此刻白起这个武安君正带着数十万秦军主力,正在开赴邯郸的途中。

只待白起一到,整个邯郸便是朝不保夕。

顶着巨大的压力。

赵丹这个赵王在无奈之下。

纵使万般不愿。

也只能做出决定。

以楼缓为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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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年轻小将。

乃是陆仁之副将,老将军蒙骜之子蒙武。

时年不过十余。

正是少年意气之时。

然身为蒙骜之子。

自早已投身大秦军旅。

虽将门之后。

却并未有得丝毫徇私之举。

从一小兵开始,屡建战功。

如今,凭借军功,已得授第四级不更之位。

任千夫长之职。

蒙武本来不在长平之战的秦军序列中。

此前正为大秦戍边,驻守于函谷。

然此攻取邯郸之战。

陆仁却以武安君之令,将蒙武调拨至他麾下,担任左军侍卫。

而同蒙武一起到来的,尚还有一人。

同蒙武的年纪相若。

乃是陆仁副将王龁之子——王翦。

如今,和蒙武一般,正任右军侍卫。

伴随陆仁左右,负责陆仁之安危。

此刻。

在蒙武说话的同时。

身得人高马大的王翦,正静静的将目光投在陆仁之上。

那灼热的目光,以及脸上带着狂热的表情。

都在诉说着。

王翦这个年轻的秦军小将,对于陆仁这个武安君,到底是有多么的崇拜。

此刻听得蒙武询问之言。

王翦瞥了蒙武一眼,便是冷声道:“君上所言,所行,必有谋算。言及十日定得邯郸,那十日之后,则邯郸必定也,岂是你这黄口小儿,所能知也?”

一句之后。

脾气火爆的蒙武,便如同一点就着的炸药一般,瞬间便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王翦,你这竖子之言何意!?”

“某何尝不知君上必有妙算,不过求而惑之,不得解而问于君上,有何不可!?”

“不似你这厮,如朽木一般,整日不发一言,不进一词!怕是君上之耳提面命,谆谆教诲,皆视如无物也!”

王翦轻飘飘的看了蒙武一眼,一向是冷酷的脸上,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怒意:“得而习之,不解之惑则思之。君上为我秦军主将,与你这匹夫解惑?不过徒耗君上之时日也!不知身份,不明大义,无谋无断,不过一莽勇之匹夫也。”

终不过十余岁之少年。

即便少年老成,也难免被有激怒之时。

而蒙武,无疑便是那个王翦的克星。

年纪相若的两个人。

却仿佛是天生的死对头一般。

整日待在一起,一言不合,便是怒而互斥。

若不是有军规在身。

怕不得就是要上手,直接做过一场。

如此的一番对话。

可谓是看乐了周围的一群人。

这边。

周姐看得已经是不知道多次开始互掐起来的两个小屁孩。

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一声轻笑。

便连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陆仁,见得这两人,嘴角都是带上了一丝的笑意。

少年郎,自有少年郎之朝气。

以往秦军大营。

在陆仁的统领之下。

皆是一派肃杀。

所有将士,虽以陆仁之命而从之,未有丝毫之违背。

一切皆循规蹈矩。

严密得好似一个机器一般。

如此一来。

固然能让秦军将士们,在陆仁的统领之下,爆发出最为强大的战斗力。

但反之。

却也难免少了些许的生气。

眼下,这蒙武和王翦两个少年将门之后的到来,倒是让一整个军营,迸发出了一股别样的生机。

而在直播间中。

所有的观众们,对于陆仁调来王翦、蒙武两人,做为贴身侍卫,却也是有所疑惑。

并不明白,陆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这两个小屁孩是真的有意思,成天就在军营里互掐,光是今天,就已经第三次了吧!?”

“这两个小孩到底谁啊?怎么武安君突然会让他们来呢?”

“我也是不清楚……不过这两个小孩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虽然整天互掐,但是听他们讨论军事大务,好像都是有点东西,不愧是将门之后。”

“这两个人,应该是蒙骜将军和王龁将军的孩子吧,这两个人可都是武安君的副将,这两人来,应该是想跟在武安君的身边,学点东西吧……”

“对啊,武安君何等样人,光是露点皮毛,怕都是够两个人学一辈子了。”

事实上。

有些观众们的想法,并没有猜错。

这边。

见得两人当着众人之面,又是当众互掐起来。

一旁。

身为两人之父的蒙骜和王龁,脸色已经是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了。

狠狠的瞪了各自的两个儿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营重地,蒙武(王翦)!你这竖子,安敢如此视军规如儿戏!?”

“可曾知罪!?”

几乎是一瞬间。

原本还是不断互掐的少年郎。

直接是闭嘴了。

脸色带上一丝的慌乱,直接是低下头去。

不过互相狠狠的瞪了彼此一眼,那眼眸中迸发出来的火光便已证明。

两人的互掐,并未随着各自父亲的呵斥而结束。

“赶快滚下去,以我秦军军规,自领二十军棍!”

一声呵斥。

两个少年郎灰溜溜的低着头,准备出营。

事实上,身为两人之子。

蒙武在小小年纪,便是杀敌屡建功勋,年不过十六,便以被授得不更之爵位。

而这王翦,和蒙武一样的年纪,更已被授得大夫之位。

两人能达到这一切。

并没有得到蒙骜和王龁一丝一毫的帮助。

全是凭着两人一腔之勇,而在战场与敌厮杀而来。

可以说。

对与两人,无论是蒙骜还是王龁,都是再满意不过了。

然而满意归满意。

两个少年的性格,在两人看来,却是成了一个大问题。

首先是蒙武,少年将门之后,虽未沾得半点其他陋习,却难免有些骄纵,配合老蒙家祖传的暴躁急脾气。

几乎是一点就着,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也正是因为这脾气,惹上了不少祸事。

若非如此的话,凭蒙武的功绩,早就和王翦一般,升得大夫之位了。

至于王翦,在其父王龁看来,这情况就要严重得多了。

这孩子,无论是智计、勇武,什么都不差。

但问题是就,实在太冷了。

换而言之,就是有些不近人情。

喜欢独处静思,不怎么与外人交流。

而且。

更重要的就是。

极度崇拜武安君!

到了甚至有些癫狂的地步了,不但每日在沙地上,复盘各种武安君经典战役。

眼睛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若是有谁敢有半点对武安君不敬的意思。

无论是谁,王翦都说不得要与对方理论半天。

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其实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王翦不行。

注定要成为军旅中人的他。

如此的性格,自然是要不得的。

为此。

无论是蒙骜还是王翦,都是和天下大多数普通的父亲一般,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前程,可谓是操碎了心。

直到不久前。

准备攻打邯郸的两个人,却是突然收到了陆仁的询问。

问得两人,是否亲自将两个少年郎,带到他的身边,为一侍卫。

欣喜若狂的两人,自然连半点的犹豫都是没有,就差是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开什么玩笑!?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

那可是多少大秦将领,打破脑袋都找不到的好事。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就代表着,可以时时都在武安君的身边,听得武安君之教诲,正面接触武安君的战略,战术意图。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武安君的亲自指点。

说实话。

要不是年纪和辈分不对,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恐怕蒙骜和王龁都想时时的跟在武安君身边,聆听教诲了。

而现在,两个小屁孩,得到如此的机会,却不珍惜。

反而要在这里互掐。

说实在的,要不是碍于脸面,蒙骜和王龁狠不得现在就扒了两个逆子的裤子,直接揍开花。

然而就当蒙武和王翦,垂头丧气的下去,准备自领军棍的时候。

“行了。”

“都是些少年郎,难免意气之争,便放得他们此次吧。”

很明显。

说得此句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陆仁。

一句之后。

便连蒙骜和王龁都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可是君上,这两个逆子如此之机会,却不珍惜,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

陆仁轻笑。

深邃得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眸,却是幽幽的放在蒙武和王翦的身上:“少年郎,我秦国之未来也。若无朝气、生气,我大秦何谈未来、希望?”

一句之后。

包括着王龁还有蒙武等人在内的众人,却是一脸的疑惑,并不知道,陆仁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却只有周姐,想到了那日,陆仁当着她的面,所说出的那句话:“纵某兵败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后继。父及子,子及孙。子子孙孙,身虽死,而其志不渝!故此后,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一统天下,而复盛世者,唯我大秦!”

深深的看了陆仁。

再望着拘谨的低着头的蒙武和王翦。

周姐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们,就是你所说的后继么?”

便在周姐的注视之下。

陆仁缓缓的来到了蒙武和王翦的身旁。

眯着眼睛,轻轻的低下头去,嘴角同样是带着以丝淡淡的笑意:“小家伙,既然你觉得,此刻不进军,十日之内,无法破得邯郸,那你且说说,如今,吾等如何才能在胜得邯郸?”

蒙武不假思索,当即便是朗声道:“邯郸赵军固少,然而城坚,故以猛攻,必难克也。”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以赵军之兵力,于城墙之上守我秦军之攻势尚为难也。固,我军可引工匠、士卒,掘以邯郸之地底,掘至城墙之根,以大水漫之。则不过两月,邯郸城墙必毁也。届时,我军以雷霆之势,取得邯郸而灭赵,不过易如反掌。”

听得此言。

陆仁微微挑眉,缓缓点头:善。”

而后。

目光依旧是放在面前的蒙武之上:“若以你之举。需牺牲士卒何许?”

蒙武不假思索:“工匠和掘土之士卒较为危险,倒是城破之后赵军之抵抗,不必担忧。故牺牲之士卒,当在两万之下。”

陆仁再颔首:“善。”

复问:“耗费时间如何?”

蒙武再答:“两月余。”

陆仁不复在语。

缓缓的点了点头,望向蒙武之表情,已带上满意之色。

而后,轻轻拍得蒙武之肩膀:“大秦的未来,是你的。”

少许。

陆仁再转头。

但见得一人,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同样正双眼放光的望着他。

“武安君!”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翦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让一向是宠辱不惊的王翦,脸色都是多了一丝的红润。

便见得这边。

陆仁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却是比之方才望向蒙武的还要郑重。

“小家伙,若你为我秦军统领,当如何破敌?”

瞬间。

王翦便是缓缓低下头去。

整个人的脸上,已满是思索之色。

然而。

一刻钟,两刻钟。

王翦却并未如同蒙武那般,几乎是张口就来。

“此计一出,我军故能速而破敌,但伤亡过大……”

“不对!”

“此计……虽无太大伤亡,然而所耗费之时间……”

“这也不对!

“也不对!”

“不对!”

但见得这边。

王翦低着头,一面是喃喃自语着。

却依旧没有抬头回答陆仁的意思。

这边。

王龁转头,见得身旁自家搭档蒙骜那炫耀的眼神。

当下。

便是一瞪眼:“王翦,君上询问于你,缘何不答!?”

一句之后。

似乎是将王翦从沉思中惊醒。

察觉到自家父亲的询问。

这边。

王翦抬头,朝着陆仁、王龁一一的拱手:“父亲、君上……王翦方才思考过甚,一时竟不察,怠慢了君上,还请君上恕罪。”

王龁神色不穆。

倒是这边,陆仁饶有兴致的望向王翦:“你在思考什么?”

王翦不抬头,依旧拱手:“翦在想,若是君上,当如何在十日之内,拿下这邯郸……”

陆仁再笑:“可有所得?”

王翦面容苦涩:“君上计谋通神,宛若天下,岂是王翦这凡人,可能窥测?”

“故苦思良久,依旧一无所得也……”

陆仁静静的看着王翦这个,未来自武安君之后,大秦的又一个战神。

嘴角带上一丝笑意:“一无所得?怕不见得,且先说说,你的想法。”

抬起头来。

陆仁望向王翦的目光,多了一丝锐利:“若你为某,当以何谋略,十日内,取得邯郸?”

王翦面色微变,忙是拱手:“王翦才疏学浅,岂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

陆仁幽幽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但说无妨。”

一句之后。

王翦沉思片刻,重重摇头:“王翦遵命!”

朝着陆仁深深的一拱手后,王翦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深呼一口气,强行的压下了澎湃之心。

而后,便是朗声道:“其兵法有云,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说到这里的时候。

王翦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以君上之心,征伐三十余年,而从无败迹。用兵皆无循迹,以从心而所欲也。眼下,三载大战,我秦军久乏也。故此番,君上欲十日而破得邯郸者,必不为攻城,是欲以不战,而取得邯郸也。”

陆仁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波澜:“不为攻城?有点意思,那你且说说,既是不为攻城,那以何而攻之?”

王翦沉默片刻,再次拱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伐交之策,十日之内,必不得应。故,今王翦思之,君上破得邯郸之法,当伐谋也。”

陆仁脸上依旧无得丝毫表情:“继续。”

王翦再拱手,但是此次,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变得无比的凝重。

紧锁的眉头,还有那眼眸中的阵阵沉思之色,都足以表明,此刻的王翦,到底是处在如何的状态。

少许。

苦思之后。

王翦再一次的拱手,径直是叹息一声:“夫伐谋者,攻心也。”

“然王翦少智,纵苦思冥想,亦不得君上之法。”

陆仁不语。

只是缓缓的望向营账之外。

此番。

营账之外,忽而狂风大作。

电闪雷鸣之间。

倾盆大雨,刹那倾斜而下。

瞬间。

将这邯郸城,以及邯郸城外的秦军大营,皆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狂风呼啸着,掀开了营账大门。

伴随着狂风,雨水如注而下。

很快,便打湿了半个营账。

雨水冲刷之下,甚至溅湿了不少人的盔甲。

足以见得,这雨势之大。

而这边。

随着这大雨。

陆仁的目光,却一直是望在那漆黑的天幕之上:“大旱之后,必有大雨啊。”

也正是随着陆仁的这一句。

原本一脸沉思的王翦。

突然是睁大了眼睛。

似乎,他已经明白了什么:“雨!?大雨!?”

“大雨之后……莫非君上你是想!?”

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几乎是一瞬间。

王翦便是脱口而出:“引得大河之水,而灌邯郸!?”

陆仁幽幽的看了王翦一眼。

依旧不语。

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王翦的肩膀:“日后,你当统得百万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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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君这话到底啥意思啊?为什么那二十万赵军降卒就必死了?”

“可能,是秦军的粮食,养不起这些降卒了?”

“无论原因,也不是屠戮这些降卒的理由吧?养不起的话,就不能放了他们么?”

“呵呵,放了?放了不就是放虎归山!?要是来年,拿起武器再和秦军作对,又如何?”

而这边。

整个直播间。

几乎的大部分的观众们,对于陆仁先前言及这些赵军降卒必死之论,依旧是不能理解的。

而周姐,也自然是如此。

于是乎。

便是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

陆仁也没有丝毫犹豫。

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周姐,是直接一字一句道:“这二十万降卒必死之理有五。”

当着周姐和直播间的观众之面。

陆仁的的脸色,重新的恢复了平静。

但是那深邃的眼眸,告诉现场的众人。

此刻的陆仁,心中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淡定。

“其一,便是眼下我秦国余粮亦是不足。根本无余力,再供给这二十万赵军之降卒。”

听得陆仁之言。

这边周姐抿了抿嘴,犹豫再三。

还是低下头去,沉声道:“便用大叔你先前所说的,以你们秦国以前的规矩,将这些降卒中的老弱病残者放回赵国去,再将其中身强力壮的人,编入你们麾下……”

“这样,都还是不行吗?”

面对周姐的疑问。

陆仁这边,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便是我与你说的第二个理由。若是赵军降卒志之数量,不过万人。以我秦军先前之法,以一个百夫长之编制,容纳十余降卒,倒也是无甚大碍。然而,此足足二十万之降卒,想要接纳感化之,岂是一日之功?”

一句之后。

周姐浑身轻颤。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半天,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应周姐的,只有陆仁依旧平静的一声叙述:“理由,方才我皆已告知。”

周姐以及直播间的观众,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明显。

他们自然是明白了陆仁的理由。

正是陆仁先前所言。

若是当真将这二十万的降卒都是放回赵国的话。

不出几年。

这些赵国降卒,又会再一次的成为大秦的敌人。

而这边。

陆仁的声音依旧是平静不带上一丝波澜:“前我秦伐上党,大破之。于上党之民,秋毫无犯,任由来去。然上党之民,皆视秦为生死仇敌,皆归于赵。后复入伍,如此反复,若非尽而杀之,皆为乱也。”

“如今,二十万赵军降卒,将其敌我之意,而化为事秦之心?冰冻三尺,岂非一日之寒?此长平之战,我秦军亦是伤亡惨重。若放得降卒归之,不出数年,此长平之战,我大秦,可还算赢?”

周姐不语。

直播间的观众们,亦是陷入了沉思。

而陆仁,却依旧还在继续着:“故,此番若戮得此降卒二十万,自此,赵国之境内,便再无年过十五之青壮,再无抗我秦国之力。”

陆仁说着这话的时候,周姐脸上的表情,已然是带上了悲哀。

此时此刻。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面前的武安君了。

她固然明白。

坑杀二十万赵军降卒,自然是不好的。

然而。

武安君的理由,也同样是无懈可击。

一方是所谓的道德公礼。

而另一方。

却是武安君为了大秦……

此刻的周姐觉得。

再劝说下去。

已经不是出于对这二十万降卒的同情了。

而是对武安君的一种侮辱……

当周姐神色复杂的望着陆仁的时候。

陆仁不似那于战场之上,威震列国的大秦武安君。

倒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小姑娘,你觉得在我王眼中,视某为何人?”

面对陆仁突然的询问。

这边。

周姐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是直接道:“大叔你战无不胜,帮助秦国打了这么多的胜仗。在秦王眼中,你一定是大秦的英雄吧?”

“英雄?或许是吧?”

陆仁轻轻的笑了笑,然而片刻之后,却是话音一转,缓缓摇头:“然在我王心中,某这个武安君,更是最大的威胁。”

“若某不杀这二十万降卒。自此,大秦便再无武安君也……”

目光幽幽。

陆仁转身望向西方,那正是大秦国都咸阳所在的方向。

仅仅是一句话。

便是让周姐,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们,脸上就满是疑惑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仅仅是瞬间。

周姐便是直接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

整个直播间之上,同样是满屏的飘起了问号。

很明显。

对于陆仁之言,他们是怎么也不能理解 。

堂堂武安君,好端端的,为何就会被秦王视为威胁了呢?

很快。

陆仁给出了答案:“某之一生,伊阙破韩魏;水灌鄢城;定郢城;平三晋;败赵军……非是自谦,如今某之功绩,虽非后无来者,前者亦不得见也。”

“受封武安君,统领大秦全军,如今某已位极人臣!”

目光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周姐,陆仁的语气依旧是平静,但众人分明从中听得些许的无奈:“功高而震主,故在我王眼中,某之威胁更甚列国。”

恐怕。

即便是在此刻的帅账之外。

那王龁等自诩最为了解陆仁这个武安君的秦国大将们,也绝对想象,堂堂武安君,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言。

便更别说。

是面前的周姐,以及那群直播间的观众们了。

沉默,还是沉默。

周姐一直是紧紧的看着面前的陆仁。

见得后者那丝毫不似作假的表情。

再从陆仁眼前之言。

她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所以……秦国的王是觉得,大叔你对他不忠吗?”

然而。

让周姐没有想到的是。

陆仁却只是朗声大笑,依旧摇头:“不,某为武安君,忠君爱国,从无造反之心。整个大秦,整个天下,人人皆可能怀疑某不忠,然我王不会。王上从未怀疑,某有造反之心。”

此刻。

周姐的面色和语气,都同样是茫然:“那……大叔先前所说,你们的秦王为何又会将大叔你,视为最大的威胁?”

这一句询问。

不仅仅是周姐问的。

也同样是整个直播间所有观众们的疑惑。

而面对这样的疑问。

陆仁目光依旧是静静的望着远处咸阳所在的方向:“一个完美无暇的武安君,或无造反之心,却有造反之能,仅此而已。”

周姐已经是低下了头去。

随着陆仁说到这里的时候。

她已经是逐渐的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屠戮二十万降卒,便是秦王……”

周姐的话还没说完。

陆仁便是直接的点了点头:“没错,若当真杀了这二十万降卒,某为我秦军之主将。至此以后,天下列国,上至王候,下至黎庶,皆视武安君为屠夫,刽子手。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日后,纵有反意,亦再无一人驱从。皆时,武安君便是真正成为我王手中,一把最为锋利的兵刃,剑锋一出,便只有伤敌,而无害己之虞。”

“如此,正是我王心之所向也……”

说着这话的时候。

陆仁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不复淡然。

那幽幽的目光。

仿佛要透过帷账,直达遥远的咸阳。

当深刻而尖锐的理由说出来的时候。

周姐反倒是释然了。

满腔的疑惑和不解,也是为之释放。

其中,自然也包括着直播间的所有的观众们。

“唉……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为人臣者,都如此艰难啊。”

“在战场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武安君,原来也有自己的烦恼,自己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对不起,先前是我错怪武安君了,原来武安君,也有自己的难处。”

“一面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一面却是秦王……武安君这也太难了吧。”

“若真是杀了那二十万的降卒,武安君的内心该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弹幕中。

有不少的观众,随着陆仁的述说,开始慢慢的理解起了陆仁。

而这边。

周姐依旧是低着头:“所以大叔,坑杀降卒如此重大之事,你应该得向秦王请诏才是吧……”

陆仁颔首,脸色依旧平淡:“请诏?”

“不,我王并不会下诏。若得下诏,某不过奉得王命而杀降。我王万年,伟正而光大,杀降此等不洁之事,我王不得染。”

周姐的眼眶,已经是彻底的通红了:“所以,大叔你就要一力扛下这杀降的骂名和罪孽么!?”

“这不公平!这对你,一点也不公平!”

说着这话的时候。

周姐已经是泪流满面。

短短一句。

瞬间。

便是让整个直播间,再起波澜。

周姐一面落泪,一面望着面前的陆仁。

而陆仁,却不过付之一笑:“某自愿而杀降,何以来的不公平之说?”

话音刚落,却见得这边,陆仁却是突然的询问道:“小姑娘,你可知,何为天下,何谓一统?”

周姐缓缓摇头。

而陆仁便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直接是一字一句道:“上古以来,三皇五帝,代代皆贤,百姓安其居而乐其业;及至大禹,传位于启,复立大夏,历十四代,得国祚四百七十一年。定四海,而襄众夷,黎庶皆安,中原亦定;夏桀无道, 中原大乱,天下黎民,皆受其苦。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夏既亡,而殷商统。历十七世三十一王,得国五百载,中原复安;及纣王,中原再乱,黎民煎熬,生灵涂炭。

顿了顿。

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陆仁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无比的凝重:“武王承先父之志,牧野之地,三战而定乾坤。中原即定,武王分封诸侯,周公著礼。自此以后,士农工商三教九流,饮食起居祭祀丧葬,皆有其法。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而利后嗣。中原因之,承平两百七十载。”

“及至幽王,宠妖妃,以烽火而戏诸侯。犬戎为祸,西周既灭。虽平王东迁而复立周,然王室式微,大权旁落,礼崩乐坏。诸侯列国并起,征伐不休,战乱不止。中原大乱,业已两百余载。”

陆仁上前。

“纵观我华夏上下数千年。合则必安,分则必乱。分分合合,大势也。”

望向帅账之外,此时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本就是魁梧的身躯,此刻竟是愈加挺拔:”故,何为天下?辽阔四海,大江大河,先祖先辈所至之地,皆为华夏,华夏所属,即为天下!”

“何为一统?由上古,及三皇五帝,至夏商周三朝。威加四海,扫清六合,荡平八方;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天下无争!此,即为一统!”

“如今天下,纷争再起,伐交不断;两百余载,天下因战而亡者,又何止千万!?”

陆仁再一转头。

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周姐,那锐利的目光,仿佛透过周姐的身体,直刺天穹之上:“天下乱之久矣,黎民百庶皆受其害。天下归于一统,百姓安而乐业,当是时也!”

“故,天下,一统!此乃某毕生之夙愿也!天下,苦争已久!此亦万民黎庶之期盼!”

“为此,某纵千夫所指,挫骨扬灰!亦,不悔!”

陆仁的言语并不见得如何用力。

但偏偏,却自有一股气势在其中。

落在众人心中。

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

对于陆仁所说之言。

绝大部分,周姐其实都是并不知其所以。

但或许是处于本能。

又或许,是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某些东西,暂时的被触动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眼眶通红,两行热泪,自流而下。

仿佛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周姐鼓足最后一丝勇气,发出了最后一句的询问:“大叔你,明明是不想杀他们的……我能看得出来。就这么莫名的背上坑杀降卒的恶名,大叔你当真是愿意吗?”

陆仁闭上了眼睛,身躯也跟着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纵有千般不忍,万般无奈。某宁罪千古,受千夫所指,天下唾骂,亦不得不为之!”

”只待坑杀这二十万降卒,自此以后,列国与我大秦之间, 便再无丝毫缓和之余地。自我大秦于列国,便只有一拼,独战六国!”

周姐的嘴巴不住的翕动着,眼泪已经是奔腾而下:“独战六国……可是大叔,大秦当真是打得赢吗?”

“哪怕是大叔你,想要独战天下,怕也是如同螳臂当车吧?”

陆仁放声大笑:“非某独战天下!某为武安君,不过秦手中之利刃。独战天下者,唯我大秦!”

“纵某兵败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后继。父及子,子及孙。子子孙孙,身虽死,而其志不渝!故此后,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一统天下,而复盛世者,唯我大秦!”

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自帅账的缝隙之处。

阳光洒落于陆仁肩头,璀璨夺目。

亦如此刻的直播间一般。

直接是陷入了沸腾!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是齐刷刷的,在整个直播间中,这短短的三个字的弹幕,疯狂的闪动了起来。

凡心系华夏者。

听得陆仁此言,无不动容。

和周姐一样。

其实陆仁所说的大部分话。

他们根本就没能听懂。

然而。

便不由自主的。

一股热血和冲动,自他们的身上,喷涌而出。

但是。

有一点,他们是能明白的。

那便是。

陆仁这个武安君,根本不是他们所想象的人屠,刽子手。

他的格局,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而此刻。

反观身处武安君墓的王陆、王铭等人。

在听得陆仁之言后,已经是激动得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份雄心,这份壮志!武安君啊武安君!”

“这才是武安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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