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卧室的门板又被大力扭动。
我戴着耳塞还是从睡梦中惊醒。
申泽一下一下拍着门板,嘴里是醉酒后才有的胡言乱语:温迎,我快要被你逼疯了。
是不是我把天上星星摘下来,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们已经结婚了,合法的。
那点不愉快的过去……就不能过去吗?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说啊!
他越说越疯狂,直接用脚踹门。
我忍无可忍,拎着棒球棍下床。
门一打开,申泽因为惯力,整个人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捂住额头,瘫倒在地,还在问:你说啊,要做到什么程度,那事才能过去!
我们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我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申泽还在地上语无伦次的低语。
看到我要走,他又跌跌撞撞走回门边,挡住。
我冷着眼迎上他探究的眼神: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对视,半晌他垂下手臂,给我让路。
又在我经过时问:温迎,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我没有说话,径自下楼。
……一周后,我陪同爸爸一起出国治疗。
申泽一直没有露面,所有事情,都是助理和我对接。
我也乐得清静。
治疗期间,范乔小号的恋爱日常,在网络上火了。
在她的日常里。
她和某位先生真心相爱,为了他甘愿做小。
那位先生有一位精于算计的妻子,先生遭到威胁,为了家族不得不娶。
他们有婚姻却没有夫妻之实。
而她和某位先生,有夫妻之实却永远不能结婚。
内容和配图极其露骨。
范乔被骂上热搜,公开道歉并退出公众视野,对某先生的真实身份只字未提。
申泽的助理把范乔的公开道歉视频转发给我。
申先生说,让您厌恶的人,他会一个个解决。
我皱眉看了一会儿,关掉手机。
对申泽的反复无常的行为我都是看不懂的,就比如现在,我最厌恶至极的人,他不是一清二楚吗?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所有我厌恶的我都会亲手了结。
病床上我爸望着我的眼神仍然陌生。
经过多次干细胞治疗,他已经逐步脱离呼吸机,恢复意识。
虽然还无法正常沟通和交流,但是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我趴在病床边握住他的干瘦的掌心,他的手指却尝试着摸索我手腕处新增的伤口。
陌生又苍老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丝,极其隐晦的心疼。
我默默闭上眼睛,紧紧贴着他温凉的掌心。
......经过长达两年的康复治疗。
我爸除了不认识我,已经和正常年迈病重的老人没有区别,说话口齿不清,动作缓慢又笨拙,反应依然迟钝。
这两年陈最经常飞来探望。
我爸不喜欢和我说话,却很喜欢和陈最聊天。
虽然说的都是不完整的语句,陈最也乐得和他搭话。
晚上,我送陈最下楼。
他看着我两条缠着纱布的手腕,眉头紧缩,犹豫很久,才商量似的开口:我听说你已经办好回国手续,等回去后,我来安排人照顾叔叔,你也入院治疗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