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的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后,他按照约定住在了沈幼烟的屋中。
上榻前,沈幼烟拿了这块玉佩给他,祝他新年顺遂。
说完,又支支吾吾红着脸道:“夫君,这是凤凰同心玉,如果哪天你愿意……就把这块雕着凰的玉送给我……”
他接过玉佩端详片刻,当场嗤笑。
他觉得沈幼烟简直荒唐可笑,居然妄想学着话本上的人物,让他演绎什么凤求凰。
沈幼烟被他笑的面红耳赤,局促的手脚无处可放,眼中噙着薄薄一层雾气,伸手要拿走玉佩。
“夫君若是不喜,我现在就扔了。”
他见沈幼烟着急的快哭了,想着除夕之夜没必要弄得太尴尬,便随手收了下来,顺嘴说了一句,“不用扔,我收下了。”
便是这一句话,沈幼烟当即呆傻了。
先是不敢相信地瞪眼望着他,确定没听错后,欣喜到满脸飞霞。
后来,他躺下进入了浅睡,沈幼烟在旁边小声嘀咕一句,“夫君,谢谢你。”
他懒得睁眼,并未做任何反应。
烛火的光穿透了整块玉佩,同心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陆别尘盯着这块玉佩看了片刻,想到沈幼烟那晚因欣喜激动而亮如星辰的双眸,不由勾了勾唇。
收好玉佩,他的视线略过香囊,想到朝飞说的南诏月珠,他眸光复杂,迟疑片刻,最终伸手拿起了旁边的荷包。
荷包是沈幼烟嫁进陆府后,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当时沈幼烟看他的荷包有些磨损,偷偷绣了一个新的给他。
他对沈幼烟这种讨好自己的小手段不屑一顾,收下后压根没用,反手就去绣庄买了一个新荷包。
这荷包是上等的青台色云锦做的,除了边角绣了一圈金丝蛟龙纹,上面并无任何花样,很是简单素雅。
他鬼使神差拿起荷包捏了捏,惊诧地发现,荷包里面似乎绣了什么东西。
他翻开荷包,看清上面的字后,瞳孔猛缩。
君如朗月,妾心似井。
他僵在了原地。
朗月永远高高在上,井水只能在地面上卑微地映出月亮。
可是只要月亮出来,井中永远能看到月亮的倒影。
他陡然放下荷包,疯了般把剩余的几个东西全部拿起来细细端看。
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不同的字,都是雕在或者绣在了极其隐秘之处,不认真端详,极难发现。
尤其是木簪上的字,刻在了最底部,如蚂蚁一般大小,细细观察可以认出是沈幼烟的字迹。
愿郎君千岁顺遂,永不染尘。
这簪子是乌木材料所制,雕刻了一朵祥云,是沈幼烟送他的第一个生辰贺礼。
沈幼烟说陆府什么都不缺,她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合适,便亲自打磨了一只木簪。
簪子打磨的虽然用心,但是样式和手艺完全没法和银楼卖的相提并论。
他心生嫌弃,收下后从未戴过。
他死死捏着簪子,如一尊泥塑定在了原地。
沈幼烟嫁进陆府后,每次靠近他,小心翼翼和他说话,以及送这些东西的模样,在他眼前一一浮过。
这些最终全部化成一张狠厉冰冷的模样,冷冷吐出一句,“我自然有办法拢住世子爷的心,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从江南回来后的事如浮光掠影,开始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陆昭的尸身浑身是水,面色灰青地躺在床榻上。
云瑶被人从湖中救出来后生死不明,终于清醒后满脸痴呆,所有郎中都感慨此事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