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救你的小情人?”新娘的声音变成了司徒玄的冷笑,“来地下三层,用你的魂魄换她的命。”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轰然炸裂,无数黄纸如蝴蝶纷飞,每一张掠过我皮肤时,都留下一道血痕。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自动开门,阴森的冷气扑面而来。
踏入电梯,金属内壁上布满抓痕,楼层按键旁用血写着“莫回头”三个大字。电梯下行时,头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缝隙中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倒影。我低头,倒影里的自己嘴角上扬,正用判官笔在生死簿上书写我的名字。
“叮——”电梯抵达B3层。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停尸间内整齐排列着数十具水晶棺,棺中躺着的全是穿着婚纱的年轻女子,她们胸口都插着柳叶刀,面容与苏晚晴有七分相似。最中央的水晶棺中,真正的苏晚晴安静地沉睡着,她的眉心贴着镇魂符,周围环绕着十二盏青铜长明灯,灯油竟是用人的眼泪熬制。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孟婆拄着拐杖缓步走出,她的黑纱下露出的半张脸已彻底腐烂,腕间的银铃每响一声,水晶棺中的女子便睁开浑浊的双眼。“这些都是苏家为归墟准备的容器,而苏晚晴,是最完美的祭品。”她抬手熄灭一盏长明灯,最近的水晶棺开始剧烈震动,里面的女子皮肤迅速干瘪,化作一具干尸。
我握紧判官笔,却发现体内的巫力被某种力量压制。孟婆轻笑一声,手中的拐杖顶端裂开,露出半截生死簿残页:“想要救她?用你的阴阳契来换。”说着,她挥杖击碎周围的长明灯,整个停尸间陷入黑暗,只有苏晚晴的水晶棺散发着微弱的银光。
黑暗中,无数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撕扯着我的衣物和头发。我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判官笔上,却发现画出的符咒刚成型就消散在空中。千钧一发之际,陆青崖的残魂突然出现,他的青铜灯照亮一角,我看见孟婆脚下的阵图——竟是用九十九个生辰八字摆成的“万魂献祭阵”。
“原来你才是归墟的幕后黑手。”我怒视孟婆,她的黑纱被风吹起,露出与司徒玄相似的面容。孟婆大笑,整个停尸间开始摇晃,水晶棺中的干尸纷纷坐起,朝着苏晚晴的棺椁爬去。“从你父亲偷走生死簿碎片的那天起,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中。”她抬手结印,苏晚晴的棺椁缓缓升起,棺底浮现出归墟邪神的巨大虚影。
陆青崖的残魂突然冲进青铜灯,灯焰暴涨成绿色光柱,暂时压制住了阵图的力量。我趁机掏出怀中的玉珏,两块玉珏相撞迸发出耀眼光芒,生死簿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浮现出母亲最后的巫咒。当我将鲜血滴在符咒上时,整个停尸间的时间仿佛静止,孟婆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之中。
“以我沈氏血脉为引,破!”我挥动判官笔,画出《逆转阴阳图》。符文中的阴阳鱼飞速旋转,将干尸和邪神虚影尽数吞噬。孟婆发出凄厉惨叫,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手中的生死簿残页飞向我手中的命簿。就在两者即将融合时,水晶棺中的苏晚晴突然睁开眼,她的眼中没有焦距,举起柳叶刀,直直刺向自己的心脏……
第十一章 血祭惊变
时间在柳叶刀即将触及苏晚晴心口的刹那凝滞,水晶棺表面泛起蛛网般的裂纹。孟婆透明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耳尖啸,无数黑色丝线从她溃散的躯壳中激射而出,缠住生死簿残页与我的手腕。阴阳契符文在剧痛中疯狂灼烧,我看见自己掌心的血线顺着丝线逆向奔涌,正将生命力注入棺底那尊缓缓苏醒的邪神虚影。
"蠢货!归墟的局从不是你能破的!"孟婆的声音混着千万冤魂的哀嚎,她残存的半张脸扭曲成司徒玄的模样,"当年你父亲偷走的根本不是碎片,而是整卷生死簿的诅咒!"话音未落,停尸间所有水晶棺同时炸裂,数十具新娘干尸化作黑雾,裹挟着柳叶刀组成绞杀阵。
判官笔突然脱离我的掌控,笔尖自动蘸取空中飞溅的鲜血,在空中疾书出残缺的《镇魂图》。然而符咒刚成型便被黑雾腐蚀,我踉跄着撞向苏晚晴的棺椁,却发现棺盖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蜈蚣状的符文。陆青崖的残魂突然从青铜灯中冲出,化作锁链缠住邪神虚影,幽绿火焰灼烧着他的魂魄:"快走!这是...血祭终局!"
地面轰然裂开,涌出的不是黑水,而是沸腾的人血。血浪中浮起无数青铜面具,每张面具后都藏着一双泛着紫光的眼睛。我握紧怀中的生死簿,母亲残留的巫力顺着戒指注入符文,在血浪中开辟出短暂的通道。苏晚晴的水晶棺在血浪冲击下剧烈摇晃,她空洞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清明,柳叶刀调转方向,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
"别!"我扑向棺椁,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阴阳契符文与生死簿同时迸发强光。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跪在城隍庙神像前,将半卷生死簿浸入我的鲜血;老周戴着傩戏面具站在暗处,手中的蜃楼珠贪婪地吸收着仪式余波;而苏晚晴的婴儿时期,眉心就被点上了归墟的献祭印记。
血浪突然凝结成无数血手,将我与水晶棺同时拽入地底。下沉过程中,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苏晚晴在忘川酒吧调酒时的浅笑、陆青崖在殡仪馆碎裂面具时的解脱、父亲沈怀舟坠入悬崖前抛玉珏的决绝。当双脚触碰到坚实地面,眼前出现一座由人骨堆砌的祭坛,中央悬浮的水晶棺里,躺着穿着嫁衣的母亲。
"墨儿,终于来了。"母亲的声音从棺中传来,她的面容与苏晚晴此刻的神态重叠,"归墟的终极目标,是用苏家血脉和沈家的五阴命格,复活被封印在生死簿里的混沌邪神。而你,从出生起就是关键祭品。"棺盖自动打开,母亲伸出苍白的手,掌心赫然也有一枚阴阳契符文。
祭坛四角的青铜灯突然亮起幽蓝火焰,孟婆溃散的魂魄在火焰中重组,这次她的整张脸都变成了司徒玄的模样。"沈清欢,你以为用巫咒篡改儿子的命数就能瞒天过海?"他手中凝聚出命丝长鞭,抽向母亲的虚影,"当年你将恶魂剥离时,就该想到今日!"
千钧一发之际,陆青崖的残魂带着青铜灯撞向司徒玄。灯油泼洒在人骨祭坛上,燃起净化邪祟的业火。我趁机将两块玉珏与生死簿融合,书页间浮现出父亲最后的留言:"欲解血祭局,需断阴阳根。"母亲的虚影化作流光没入我的眉心,巫傩传承与阴阳契产生共鸣,在周身形成金色防护罩。
"所谓阴阳根,就在这里!"我挥笔刺向自己心口的阴阳契符文。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整个祭坛开始崩塌,邪神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苏晚晴的水晶棺冲破血浪落下,她握着柳叶刀的手颤抖着伸向我,刀刃上倒映出我们共同的童年——原来早在孤儿院时期,我们就被归墟选为祭品。
司徒玄的身影在业火中扭曲变形,他疯狂大笑:"就算你毁掉阴阳契,归墟的计划也已完成!邪神的意识,早就寄生在......"话未说完,陆青崖的残魂带着青铜灯自爆,耀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当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天台,怀中的生死簿已经残破不堪,而手机屏幕亮起,新短信写着:"游戏暂停,下次见面,你将面对真正的自己——来自归墟的终极容器。"
远处的城市夜空划过一道流星,仔细看去,却是无数命丝组成的巨网,正笼罩着整座城市。而在天台边缘,一个与我穿着相同守夜人服饰的身影背对着月光而立,他的影子里,隐隐透出邪神巨大的轮廓......
天台的夜风裹挟着血腥味掠过耳畔,我挣扎着撑起身子,生死簿残破的封面上,那道与我相似的邪笑竟在月光下缓缓扭曲,化作一只睁开的竖瞳。手机屏幕的冷光突然炸裂,无数细小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凝结成一行血字:「你以为毁掉阴阳契就能斩断因果?」
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我猛地转身,守夜人服饰的衣角在月光下划出银白弧线。那人始终背对着我,影子却如活物般在地面延展,漆黑轮廓里浮现出邪神布满獠牙的巨口。「沈墨,看看你身后。」沙哑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的空洞发出,带着金属碰撞的嗡鸣。
天台围栏外的城市灯火突然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千万点猩红幽光。那些命丝织就的巨网正在低空盘旋,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发光的魂魄——我赫然看见忘川酒吧的孟婆、殡仪馆的老周,甚至苏晚晴破碎的虚影都被困在其中,他们的面容扭曲成诡异的笑容,齐声 chant:「归墟永存,邪神临世!」
「不可能......」我踉跄后退,胸口被判官笔刺穿的伤口突然崩裂,鲜血滴落在生死簿上。残破的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二十年前更可怕的真相:母亲将我作为祭品献给城隍庙时,司徒玄早已在暗处布下双重诅咒。所谓的阴阳契,本就是为了将我的魂魄炼成容纳邪神的容器。
「你的血,就是打开封印的钥匙。」黑衣人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半张脸——那赫然是被陆青崖摧毁的司徒玄!他完好无损的右脸挂着癫狂笑意,左脸却如融化的蜡像般流淌着黑色物质,「当你刺穿心脏的那一刻,邪神的意识已经寄生在......」
话音未落,天台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骨手破土而出。我挥起判官笔疾书《万鬼退散图》,朱砂光芒却在触及骨手的瞬间转为墨色。司徒玄抬手结印,命丝巨网化作洪流倾泻而下,将我困在中央。剧痛中,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开始脱离身体,在空中凝聚成与黑衣人一模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