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带着一脸怒容闯了进来。
两人同父同母,血脉相连,是最亲的兄妹。
沈妩关于沈堂的记忆不多。
寥寥几段记忆中,年幼的沈堂冲她笑,拿好吃的好玩的哄她。
如今,沈堂看她,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沈堂几步冲到她面前,厉声质问:“沈妩,你对侯府有怨,你冲我来啊!对宝儿下黑手,害宝儿昏迷不醒,你怎么这么恶毒?身为你的兄长,再不管教你,你要反了天了!”
说完,沈堂高高扬起手朝着沈妩的脸扇去。
沈妩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沈堂更气了,“你还敢躲?看我怎么教训你!”
恰好此时,沈侯爷也冲了进来。
沈侯爷下朝回到侯府,就被沈宝儿的丫鬟请了过去。
沈宝儿当时只是急火攻心晕过去的,在回程的马车上就清醒了。
大夫来看过,她的脚没有伤到筋骨,抹两天药膏就好了。
至于晕倒一事,醒了就好了,没有大碍。
虽如此,但沈宝儿依然躺在床上,装出病恹恹的病态。
沈侯爷关心地询问:“宝儿,不是去长公主府赴宴了吗?怎么病了?”
沈宝儿不说话,只是哭。
丫鬟晴霞哭道:“还不是表姑娘,怨恨我们小姐占了她的身份和位置,在长公主府给小姐使绊子,害得小姐受了伤还晕过去了。”
沈宝儿嗔道:“晴霞,别说了。本就是我欠了姐姐的,姐姐怨我是应该的。可姐姐千不该万不该在长公主府就等不及动手,丢的不还是忠勇侯府的脸面?父亲正在考核中,千万别被影响了。”
沈侯爷怒火中烧,骂了一声就冲了出去,去找沈妩算账了。
沈宝儿得意地笑了,娇笑道:“哭得我眼睛都肿了,去,给我拿热帕子敷敷眼睛。”
“是,奴婢这就去。”
……
沈妩看看沈侯爷,再看看沈堂。
不愧是父子,发起火来皆是同样的嘴脸。
沈妩淡淡地问道:“父亲和大哥说是我害了宝儿妹妹,那你们说说,我是怎么害了她的。”
沈堂大声说:“宝儿扭到脚,是被你推的!宝儿晕倒,是被你气的!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妹妹!还好父亲英明,没有将你认祖归宗。”
沈妩无语地笑了,“是宝儿妹妹亲口说的?”
沈堂:“宝儿心善,怕我们责怪你,所以为你瞒着。但你做的那点事,别以为能永远瞒着!”
沈侯爷威严地道:“沈妩,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妩不卑不亢地道:“侯爷,沈大少爷,我是侯府表姑娘,无父母教养,难免没规矩。但我绝不做小人之事,宝儿妹妹怎么伤的,又是怎么晕倒的,只要稍微一查,便能查清楚真相。你们懒得查,也可以去问候夫人。”
沈堂伸出手指指着她:“你还狡辩!父亲,今日必须请家法!”
沈侯爷缓缓地点了点头。
雷霆般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在沈妩身上穿个洞。
这个不省心的女儿,还不如死在外头算了。
“家法,什么家法?”沈老夫人的心腹白嬷嬷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哎呦,这院门怎么损坏了,得叫人来修一修。老奴给侯爷、大少爷、表姑娘请安。”
沈堂问道:“白嬷嬷怎么来了?正好,白嬷嬷当个见证。沈妩不服管教,父亲要请家法。”
白嬷嬷一脸古怪:“表姑娘今日在长公主府,以一手精妙的画技为侯府争光了,侯爷为何要请家法罚表姑娘?”
沈侯爷和沈堂是头一遭听说此事,双双露出震惊的表情。
沈堂难以置信:“争光?就她?她恐怕连笔都不会握。”
沈侯爷黑着脸说:“母亲就算想包庇这个逆女,也寻个好一点的借口。”
白嬷嬷无语:“这等事上,老奴怎会撒谎?明日侯爷大可以和同僚打听打听,长公主的寿宴上,表姑娘所作的江南烟雨画,是否得到了长公主的赞扬和青睐。
反而是宝儿小姐,上个台阶都会崴了脚晕过去,害得长公主没了兴致,宴会早早收场。万一长公主要迁怒侯府,侯爷还是早些想想对策吧。”
沈侯爷和沈堂的表情刹那间十分精彩。
沈妩问白嬷嬷:“嬷嬷怎么来了?”
白嬷嬷笑道:“老夫人派老奴来告诉您,您为侯府争光,老夫人很高兴。这匣子珠宝首饰,您戴着玩。”
白嬷嬷将怀里的匣子递给沈妩。
沈妩莞尔笑道:“多谢祖母,明日给祖母请安时再细说。”
“好,您快去用晚膳,老奴先回去了。”
“嬷嬷慢走。”
沈妩怀抱匣子,走了两步又停下,眨了眨眼,“侯爷是否还要请家法?”
沈侯爷:“……”
他哪有脸请家法?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沈堂也跟着离开了。
两人从始至终,都不对误会了沈妩心存歉意。
沈妩并不在意,那两人,不值得牵动她的情绪。
推开门走进房内,沈砚礼和沈言玉捧着碗乖乖吃饭,霜红不在房内。
沈言玉:“娘亲~快来吃饭饭~”
沈妩发自肺腑地笑了:“好,娘亲收拾下就来。”
沈妩抱着匣子进了内室,将匣子放好才回来用膳。
用到一半,霜红回来了。
沈妩放下碗筷,“是你去老夫人那搬的救兵?”
否则白嬷嬷怎会来得这么及时。
霜红点了点头,“奴婢翻窗出去的,姑娘莫怪奴婢擅自主张。”
“你忠心于我,我为何怪你?”沈妩往她手里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霜红忙推辞:“奴婢不能收,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沈妩:“你为我解围,我记你一功,这是给你的奖励。”
沈砚礼一本正经地说:“霜红姐姐,做了好事就要奖励,快收下吧。”
霜红迟疑了下,收下了银票,屈膝行礼,“奴婢多谢表姑娘。”
短短几日,她就得到了一百两的赏赐。
她再不效忠沈妩,那就是该下地狱的白眼狼了。
客院,氛围融洽。
沈宝儿的房中,却是她压抑不止的哭声。
从客院离开,沈侯爷和沈堂便回到了沈宝儿这,寻求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