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裕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浮现丝丝欣喜。
回家的路,他车开得格外稳,谢青柠抱着那束玫瑰,一路无话。
到家后,沈明裕抢先一步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谢青柠的拖鞋,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就要替她换上。
这次,谢青柠没有再拒绝,换好后便径直走向客厅,习惯性地想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却被茶几上随意摆放着的一份文件吸引了。
牛皮纸袋,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几个大字——《沈清死亡鉴定报告书》。
她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移开目光。
沈明裕换好鞋走了过来,恰好看到她视线停留在文件上的那一瞬。
他脚步顿了顿,随即走近几步,指了指那份文件,“看看吧。”
谢青柠有些讶异,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那份文件。
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报告,各种专业术语,但结论清晰明了:沈清,男性,死亡原因——多发性创伤,系严重交通事故所致。
鉴定书的最后,还附了几张现场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依然能看出车祸的惨烈。
“青柠,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沈清就是我的大哥。”沈明裕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沉痛。
谢青柠拿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沈明裕深吸一口气,将深埋心底的秘密一点点剖开在她面前:“大哥和大嫂,是在大嫂生产那天出事的。大哥陪她去医院,结果双双遭遇了车祸,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没能侥幸活下来。”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条路,大哥走了无数遍,怎么可能出那种低级失误?”
“后来,我偷偷派人去查,才发现,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货车司机是被人收买的!”
说到这里,沈明裕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就在我们结婚前夕,我收到了匿名警告,和害死大哥的是同一伙人。他们说沈家必须断子绝孙,如果我这一代再敢结婚生子,下场就会和我大哥大嫂一样,夫妻双亡。”
谢青柠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恨意和无力感,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张特助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他不是故意欺骗,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她这段时间,却一直在气他的隐瞒,气他的“不忠”。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愧疚涌上心头。
沈明裕见她身体僵硬,以为还在介怀陈芸,便急切地靠近一步。
“至于陈芸,她是在大哥去世后不久找上门的。那时候她怀里抱着仅有几个月大的小可,说是大哥的孩子。大哥一向洁身自好,我们起初也不相信。但亲子鉴定证实。小可确实是大哥的血脉。”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了几分:
“陈芸的身份确实尴尬,沈家也不可能正式承认她。但小可毕竟是大哥唯一的骨血,是沈家那一代唯一的念想。
为了大哥,也为了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我只能把他养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护着。陈芸作为小可的生母,无疑是照顾他最合适的人选。我每月会给她一笔不菲的生活费,算是她照顾小可的酬劳。”
说完,他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袋,递到谢青柠面前,“青柠,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小可和我的亲子鉴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