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问的一句话,问完了?”走出刑房,赵全走在前面问。
“问完了。”
“答案满意吗?”
“还行。”
还行?赵全心里复杂难言。小六子最后明显看出她根本不会杀他,就只是来套话,装作被她吓到又求饶,不过是赶紧让她走。
她竟然觉得问得还行。
连自己在偷听都发发现不了。
“您——”
“赵公公?”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侧身传来。
此时赵全和姒香不过刚刚踏出刑房没多远,这里又没有别的宫殿,明显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去了刑房。
赵全和姒香同时扭头。
是李越。
御书房里,李越和皇上聊完政务的事情后,皇上拉着他在窗边对弈棋盘。
君子六艺,皇上和李越都格外擅长棋道,每逢对弈,二人都是酣畅淋漓厮杀许久,最后堪堪决出胜负才收手。
今日,李越却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和容娘子的意外暂且能瞒住皇上,可保不住当时的声音会被外面的奴才听见。
这些奴才的耳朵,最是灵敏。
别的不说,那个小六子当时必是守在殿外的。
他应当反应过来自己办差了差事,赶走了其他太监,可是——
小六子的嘴,紧不紧呢。
“哒。”
黑棋落下,白棋已有颓势。
“你再走神,朕可要赢了。”沈彻捻起一颗黑棋,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越脑中的弦一断,他放下手中白棋,也笑道:“是臣失神。”
“臣还在想刚刚皇上偶然提到的南疆存留了旧党一事,事关重大,不由想的多了些。”
“这事的确难办。”说起正事,沈彻也道:“南疆蛮夷,固守一地,易守难攻,派兵镇压劳民伤财,可若放任不管,朕又看着膈应。”
李越也道如此,随即道:“是臣搅了皇上下棋的兴致。”
“无妨。”沈彻随意道:“你心不在此,也不必强求,不过是今日休沐,想找你玩乐一番罢了。”
“臣新得了几匹宝马,不若臣陪皇上去西郊打猎?”李越提议。
沈彻想了想,也可。
李越便说自己需得先回府换身衣服,沈彻便也不留他。
出了御书房,李越独自往宫门走时,脚步一拐,往东角门走去。
他得去试试那个小六子。
等到了东角门,李越远远就看到有两个太监从里面出来。
前面的那个,他还碰巧认识。
“赵公公。”他喊住来人。
*
那厢,赵全不动声色。
他侧身遮挡住身后拼命低头的姒香:“奴才参见昭阳世子。”
姒香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不是,这世子不是和皇上一和皇上见面就要聊很久吗?
怎么这次这么快?
李越一时没有叫他们起来,他的视线越过赵全,轻轻落在他后面的那个小太监身上。
太监服明显不合身,帽子也戴得歪歪的,整个人像个鹌鹑蛋一样缩在赵全后面。
做了什么,这么心虚。
他审视赵全。
赵全现在是......那个容娘子的奴才,这会子来刑房,是受她命令来找小六子?
容娘子......难道不知道赵全是皇上的人吗?
这种事交给赵全,等同于给自己埋隐患。
“赵公公怎么会在这儿?”李越淡淡问。
你昭阳世子也不该出现在这儿啊。赵全在心里腹黑吐槽。
他偷听了容娘子和小六子的对话,已经猜出事情的全部过程。
这昭阳世子,也是来让那个小六子闭紧嘴的。
在心里默默为小六子点了一根蜡,赵全道:“回世子的话,奴才是来办差事。”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容娘子,刺道:“不知世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