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有什么好看的？沈棠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没涂指甲油，因为熬夜画图，指关节处还有一点没洗干净的铅笔灰印子……
等等！铅笔灰！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沈棠的脑海！
“顾总，”沈棠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砚白，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和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您之前送我的那支笔，真的特别好用！线条特别流畅顺滑，比我之前用的所有笔都好！画图的时候感觉灵感都..嗯，更顺畅了！”她的声音带着真诚的赞叹，眼神亮晶晶的，像在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
顾现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在听到“笔”时，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骨节微微泛白。那双一直目视前方的桃花眼，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向了她。
他的目光，不再是掠过，而是清晰地、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落在了沈棠脸上。
眼神很深，很沉，像蕴藏着千言万语，又像只是平静地审视着她话语里的真伪。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车窗外喧闹的车流声似乎都变得遥远。
红灯转绿。
后面的车按响了催促的喇叭。
顾视白猛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就在沈棠被他刚才那深沉的一眼看得心慌意乱，以为这次又失败时，顾视白低沉的声音，在引擎的嗡呜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沙哑质感：
“笔....丢了？”他问。
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
沈棠的心猛地一颤！他主动问了！
问的是那支笔！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酸涩和隐秘欣喜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急切：“嗯！被偷了！连盒子一起…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迎着他可能再次投来的目光，补了一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砚白.⋯你知道…..那支笔…还能买到吗？”
“砚白”
两个字，清晰，不再颤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亲昵和期待，在密闭的车厢里轻轻回荡。
顾砚白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
他侧脸的线条瞬间绷紧，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刻！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底，猛地掀起剧烈的波澜！像平靜的深潭骤然被投入巨石，暗流汹涌！
车厢里，空气仿佛被抽干。
只剩下引擎的嗡呜，车窗外模糊的喧嚣，还有那声石破天惊的———“砚白”。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秒。
顾砚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看向她，眸色很深，像沉静的湖，看不出情绪，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
沈棠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找补，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顾砚白看了她几秒，目光沉沉。就在沈棠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
“在公司，还是称呼职位。”
“……是，顾总。”沈棠的声音细如蚊蚋，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座椅里。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空调微弱的送风声和她擂鼓般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