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妹妹今后在宫里的生存,李越压下自己那本就不该有的涟漪,问:“皇上也许会在一段时间只专宠你一人。”
他把之前皇上宠爱妃嫔的规律告诉妹妹,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问道:“正因如此,许多人都说,你一入宫,皇上就会只宠爱你一个人。”
“那不是更好?”李新玉问。
“可是,这些都只是推测。皇上登基不过两年,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阿玉,你能接受皇上在宠爱你的同时,还宠爱其他妃嫔吗?”李越问道。
刚刚接收皇上也许会专宠自己信息的李新玉骤然跳到这个问题上,心里一时生出抵抗。
可她很快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何况,宫里只有一个皇上,却有这么多妃嫔,就算我不愿,也是人之常情。谁会希望自己不被关注呢?”
“我怕的,就是你在这种时刻受委屈。”李越疼爱妹妹,就是不愿她在这种外人看不到的细节处伤心。
“皇上今日偏爱你,明日也许就会偏爱另外一个人。到了那时,你伤心,也无路可退了。”
“我的哥哥,你说的这些,都有一个前提。”
李新玉打断他:“那就是我只依靠皇上的宠爱生存。”
“可我不是啊。”
“即便皇上不宠爱我,我照样在宫里活的好好的。”
她李新玉,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是东宫太后的养手帕交,哥哥也会是天子近臣,她的好姐妹是宫中唯一的女医史,还有她整个李家在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而她自己,出落得不说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琴棋书画,礼仪歌舞,世间女子该会的,不该会的,她都会。
更遑论她还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对她本就有感情。
她有这些,从来不担心自己在宫里会过得不好。
纵使她向往天外的自由,可谁说入了宫她就会过不好呢。
哥哥真是小看她。
李新玉拍拍哥哥的肩:“哥哥,你很不必在意这些,我知道我要面临的是什么,也做好了准备。”
“你知道我的,我向来能让自己过得好。皇上若是待我好,我就待他好些,他若找别人,我全当他不存在,自己关门过日子就是。”
“哥哥,你操心这些,还不如赶紧画画,答应要给我十幅,你可是一幅还没动笔呢。”
李新玉抱来一大堆笔墨纸砚和颜料砸到李越房中,然后带着丫鬟自去和小姐妹聚会。
李越看着她天真不知愁的玩乐,笑了一下很快又收住。
妹妹比他想的要清醒,这很好。
可如今这是妹妹未经人事,不通男女之情的时候。
若将来有一天,她通了情爱,却被困住挣扎进退不得,还会像今天这般想得开吗?
李越不知道。
他自己都求不得解法。
永和宫,正殿。
丽仪抱着大公主轻哄。
陈嬷嬷领来了新一月的月例送到丽仪跟前,她压着气道:“小主,那起子奴才太欺负人了,您明明是永和宫主位,他们却把海棠阁的月例直接送过去了。”
“简直是不把小主放在眼里!”
陈嬷嬷气得手抖,丽仪倒很淡定,她拍着熟睡的公主送到奶娘抱下去,才道:“嬷嬷,随他们闹吧。”
“花无百日红,李家的那个不是快要进宫了?且看吧。”
“我现在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亲手把她送到皇上床上。”丽仪转着手上的戒指垂眸:“可她,总会再落到我手里。”
大选不过还有三五日,她且等着,在官家女子如云的后宫里,她一个婢女,还怎么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