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秋在她脑中轻轻笑了。
“很好。”
那天晚上，她主动联系了艾力克江。
两人视频通话，不开摄像头，只用声音。
她轻声说：“我今天差点疯了。”
艾力克江安静地听。
她继续说：
“你说我是你的信仰，可我从来没想做神。”
“我也会害怕，会嫉妒，会恨丽莎，会恨你不回头看我。”
“我不想再藏了。”
“我要你知道，白洛音这个人，不只知道规则，也会犯错——但我愿意赌一次。”
对面沉默了很久。
艾力克江缓缓说：“我没回头，是怕你太好了。”
“我配不上你。”
白洛音一笑，眼眶却红了。
“我不需要你配。”
“我只需要你，别推开。”
两人同时沉默。
这一通电话，没有告白，也没有确认，但从此，艾力克江的世界再不能删除白洛音。
蓝疆链主会议厅外的雨下得很大，仿佛回到一年前寒夜Ω第一次完成全球指数预测时的那场飓雨——那场风暴中，林婉秋死了，白洛音也“死”了一部分。
这一次，重生后的白洛音以首席情绪干预委员的身份，第一次对“全球农业远期合约挂钩波动模型”进行干预投票。
面对的数据报告非常清晰：
当前多国基金因寒夜Ω退位情绪波动严重
市场避险资金回流导致亚洲小宗商品价格骤涨
若不进行情绪调控介入，“AI套利引擎”将重新对冲压制区域弱小经济体
技术逻辑只有一个：
“恢复自动量化干预，让寒夜Ω执行市场波动减压。”
而白洛音，必须做出第一个“人类情绪介入的选择”。
她看着桌面上浮动的实时模拟图谱，一道道红线正在逼近亚洲农村、小国债券、极地农业项目的价格防线。
而全球，等她一句话。
“白委员，请表态。”
她缓缓开口，声音稳若量化定序：
“我选择反对恢复自动干预。”
会议厅一片哗然。
有人大声质疑：“这将造成至少24小时内总计一千四百亿美元的浮动性损失！”
“你怎么能拿人类情绪干预一场绝对理性的市场事件？”
白洛音却平静看着他们。
“你说市场是理性的。”
她站起身，走到投影图前，指向一条快速跳动的绿线：
“这条绿线，代表一个小国的‘情绪指数’，他们正因为‘终于有人类主导市场’而信任这个系统。”
她回头看向众人，冷静发声：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想承认，那我们做的一切，就只是从一个算法手里，交到了另一个算法手里。”
全场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知道——白洛音不再只是“算法伦理专家”。
她，是人类第一次尝试对抗算法决定论的中枢神经。
雨没停。
会议散了，众人悻悻离场，纷纷用眼角瞥向那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女人。
白洛音一步步走出大厅，身后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直到她走进外层通道，见到他。
艾力克江，站在走廊尽头，一言不发。
他穿着那件她最熟悉的长风衣，手中握着一份纸质打印的旧文件。
“你一直在听？”她停下。
他点头，眼神像夜市上的无声烛火。
“你做得很好。”他说。
她冷笑一声：“可我不是来讨你夸的。”
艾力克江沉默一下，伸手递过那份文件。
“这是林婉秋当年提交的最后一份伦理预案。”他说，“我从未看懂里面一条内容。”
白洛音接过，低头看到那一行：
“算法不可爱人，但可以因为人而不爱世界。”
她心中一震，抬起头看他：
